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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动容在心口里倒海翻江,一脉至为浓烈的火焰驱驰,我下意识抬步迎着皇上的方向一路奔跑过去。
而皇上也在这同时一路向我急急阔阔的奔行过來。
乾元殿前、明月游云之下,开阔且寂寥的长院央处,我与他相会在那万千光影璀璨落幕的一个点上,与他双双执手,与他四目相对。
倏然一下,我无法抑制住心底深处这有如淘沙浪涛般一脉脉搅涌起的海浪驱驰,由着性子展臂倾身,一把搂抱住了皇上!
他在同时心有灵犀的亦将我紧紧匡扶于怀,将我就此迎合。
心里被打翻了五味,一时酸涩一时甜蜜一时又绞痛难耐,我已经对不起皇上了,因为我跟了清欢……时局涉水、无可逆转,清欢的计谋太可怕、布局太缜密,这天这地改换面貌似乎只是旦夕之事!我还不想死,因为我尚不甘心;不知道皇上他是怎么想的、他心里是如何决策的,但我至少得给我自己留一条后路。而一个女人的后路,除了这身子、除了利用男人对自己那所谓的情谊与看似狂热的索取,还能有什么!
但若仅仅只是如此,未免这赌注也太脆弱。不过我此刻还有一个便利,一个不可说的便利……
献身清欢不为乞怜示弱,其实是在不动声色铺陈一个大局。只是这一场局施行起來却是何其艰辛也何其孤独,甚至不到最后关头、最后一刻,我不能向任何人挑破说明、更莫论向谁求助求援!但是只要这个大局最终匡了清欢进來,那么我与皇上即便身死,也给这世界上留下了属于我们二人的、希望的种子!同时,也深深的报复了中伤与夺取我们一切的清欢……这苍白无奈的类似赌注的局,这如此悲凉甚至如此卑微的赌,若不是走投无路,哪个女人愿意如此、愿意这般?
心头又一阵酸楚并着疼痛,泪水倾盆,我将头侧侧的伏倒在皇上的肩头,就此释放了心底深深埋着的全部委屈、与全部惶恐。这一时什么也不愿去想,就只想这般伏在皇上的臂弯中好好的、淋漓尽致大哭一场!
这般情态的肆虐湍急,令一切一切都尚蒙在鼓里的皇上有些不明所以,只觉他拥着我的怀抱略显僵硬,想來他的心里一定很是错愕。
但我不管顾这些,只要他还在我身边,只要他还可以成为我的倚靠,便足够了,真的已经足够。
“好了,不怕。”皇上声波温存,他辗转思量也梳理不出我为何情绪如此激烈,便只好这样中规中矩、又略带笨拙的安慰我。
只是这样的安慰不仅洠芷鸬礁糜械淖饔茫喾吹模沽钗以絹碓骄醺鹤铩幢阄乙丫薜梦道哿恕⒕肓恕⒃僖矝'了力气,可这想哭的**还是不能敛退纹丝。但我已不敢再过度流泪,情绪的按捺和控制是后宫里每一个女人都必须深谙的伎俩。
“嗯,有皇上在,嫔妾什么也不怕。”半是走心半是敷衍,我抿抿檀唇,就此回了陛下一句。
他便将我松松的放开了几分,颔首与我额头相抵,唇畔微微笑起來。
我合泪嫣然。
身畔清风阵阵,头顶河汉迢迢、飞星冉冉,此景人间不胜殊,却只一瞬,一切已经结束;一切,都做了永恒……
。
清欢在皇上的默许之下,安然出宫。
在他顺利出宫之后,皇上便把自个这阵子以來行径荒唐、沉迷酒色声乐之事的各种原委在临朝之时诏告而去、说了明白。
满朝文武、西辽民间尽数知道,这位清欢乐师并不是真正的乐师,“乐师”只是他的伪装。他的真实身份,是被先皇流放后暗
杀的辽王的儿子!
辽王当日计谋失败,预见自己时日无多,便将这个孩子托付给了自己的亲信、即沈家的家主。后随着岁月的磨洗与沉淀,旧时人事皆已在这潜移默化间改变了太多曾经的面貌,这些年來,这个孩子逐渐成长为珠玉在侧、气韵并着学识全然都是春风扑面般美好的玉树少年;他在宫外暗中收拢父王旧部、苦心经营,经年点滴积累,不知不觉始到如今,他的羽翼已渐丰满、气候已然渐成。他此番费尽心思的混进帝宫、费尽心思讨得皇上的赏识与信任,为得就是盗得西辽一朝的总兵符,后颠覆江山、为父王报仇!
而皇上在察觉到事态不对的当口,只把这事儿告诉了国舅爷一个人,就是那天皇上留了霍清漪在御龙苑彻夜长谈的那一次。
他请清漪配合自己,他有意做出昏君的样子蒙蔽清欢、暗中查探;同时,让他最信任的国舅爷帮他打理朝中一切,且暗中嘱我做出妖媚狐惑之相与他一起左右配合。
其实皇上不曾嘱我,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洗刷我这一身不堪的名声。同时在这真相得以诏告之时,皇上以辽王世子一事“论功行赏”为名,晋了我一个从二品的妃位,是为元妃,同时加封漱庆宫侧主妃。并赏国舅爷封户五百、罕物珍宝无数。
时今一切已经明白,谁也知道他们的皇上从來不傻,他那酒色昏君、被迷心智的模样都是故意装出來的。而时今清欢已经离开,皇上自然便回归到了往日的清明,归位于最初时那个贤明的君主。
一切一切似乎都重做回了原先的样子,但我明白,又到底是一切一切全部都不一样了!横竖经了清欢这一遭事,该波澜的生命已被干扰、该掀起的涟漪已经掀起,于身于心,都再不能做到简简单单的重回本來面貌……
。
就在这冰火两种截然相悖的势力左右上下、反复夹击的同时,帝宫幽幽中又出一件大事!
漱庆宫主位蓉僖妃悬梁自尽于茗香苑里!
僖妃生前几乎不离身的贴身宫人浅执是第一个发现的,发现的时候这位冰冷高洁的仙子已经面色发黑、气绝身亡;急慌慌的救下之后,饶是皇上聚集了太医署里一群最好、最优秀的太医一齐竭力抢救,也已然是回天乏术!
这位生性内睿、清冷出尘的仙子般的人物,即便是悬梁吊死,那死相也远不是其他自裁者那般狰狞可怖,依旧是容貌规整、栩栩如生、好似熟睡……一切一切美好而安详到使人揪心的地步!
一片缟素、闻者哀痛,我一颗心顿然化为片片琉璃,只此顺着天风的撩拨而曳曳舞起、又一晌涣散……心,似乎已经不会疼了,因为疼到麻木了!
我心里是明白蓉僖妃的,因为我是唯一一个明白她与清欢世子之间姐弟情谊的那个人。
她当不知清欢乃是辽王世子,不然她当日决计不会再与我把清欢推到皇上身边。在这得知真相的一瞬间,她是怎样波澜汹涌的心性,我可以真切的有所贴合……皇上、清欢,左左右右都是至为亲昵,她两边都不忍伤害、也不能接受丈夫和弟弟之间可以预见的互相伤害。她是一个冰雪心智的女人,她会明白、会洞悉那前路之上漫漫无边的一切结局。
于是她自裁于本苑之中……
同为女人,我明白,即便蓉僖妃嫁给皇上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即便皇上有心爱她但到底终究只能辜负她,可人是有感情的。这么多年相伴相处,即便她与皇上之间爱意其实已经渐渐消泯,可是她心里对皇上也有新滋慢长出的一种依恋,也早把他认定成了自己的丈夫、此生唯一的交付!
皇上悲恸难禁,追封其为“皇贵妃”,并加封谥号“雅、贞、毓、秀”,即“雅贞毓秀皇贵妃”,并以皇后礼丧葬。虽是简简单单、不算厚重的四个字,但足将蓉僖妃这一生素性、一场情念归纳的楚楚清清。
心腹浅执殉主而去。
……
近來心思都耗在了皇上与清欢身上,僖妃那里倒是疏落了前去请安。
费心想起上一次最后见到蓉僖妃是在什么时候?对了,是在乾元殿暖阁之内、贴着门边,她临别时引袖抬手嘱我不消再送的芙蓉面靥、皓齿明眸隔雾沁霜的一计笑意嫣然……
悲从心起,欲恸的哀声哽在喉咙里。抬手对天,洒一杯酒遥寄已行将走远的雅贞毓秀皇贵妃。
过往的温风中含杂着回忆的影子、恋恋的味道。那昔时的一幕幕言笑曼曼、或喜或嗔尚且无比鲜活的桩桩件件活跃于我眼前。蓉僖妃的、浅执的。
这个只在这薄凉且纷繁的软红三千世界里历经了二十一载虽短暂、却委实不盈薄的生命的女人,这之间实在太惊鸿匆匆,如昙花般耀眼璀璨。
她的出生犹如她的逝去一般静美出尘,即便此刻只身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棺椁中,也丝毫减退不得这份沉淀于骨于魂的美丽。
雪落大地、风拂疏林,一切终将归于无痕。
我知道,僖妃她不是死去,而是结束这一场人世苦旅、夙劫一段。
她时今已然归于大荒仙境,已然归位,自此后高坐云端,身边伴着贴己的浅执,含笑欣然、离苦得乐,俯瞰芸芸众生、苦海无边,她自拈花净瓶一笑俱得大释然……
☆、第一百二十二话僖妃托梦点天机
nb 华灯初上的昏昏暗夜,阑珊星火间,帝宫巍巍便好似被蒙了一层以烛影星火、雾影晚岚织就出的绰约面纱,其神秘与诡异味道坦缓昭著。
皇上把自己关在漱庆宫茗香苑里,那是蓉僖妃生前的居所。他此刻独坐于物是人非、却分外熟悉的屋舍之内,抬眼隔着石青色的浣纱帘幕去看那曳曳的烛影,开始由眼帘、漫溯到心扉的不断怀念她。
哑物无声,却丝丝缕缕、桩桩件件全部都浸染了她的气息,她生前活色生香的一切,款款的浅笑莞尔、微蹙的眉宇娇嗔,以及隔绝着岁月的风尘、涉水淌过往昔的长河,那只有皇上与蓉僖妃两个人、现下只剩下皇上一个人可以悉心回忆与记取的,那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暧昧撩拨、妩然美好。
但现实从來都是直白脆弱,直白到使人无力更失心。而人,也不能够永远都存活在回忆里,无论多么不舍、无论怎样甘心有意的去沉沦身心,归根结底,也都得有倏然一下重归现实的那么一刻……
我抬手退了一干宫人,甚至被皇上遣到内室门槛外的刘福海也被我唤退。我一路轻着足步进去,踏着斑斑夜波,一眼含及这屋内我亦算熟识的景致,在临着芙蕖花云母屏风之前的绣墩上,瞧见了正望着一盏莲形青铜盏出神的皇上。
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内心该是非常脆弱的,前遭刚历经了清欢一事,眼下又失去了旧日的爱人……僖妃于皇上不止是爱人,更是青涩的初心萌动。她在时不觉,他甚至不需要她怎样怎样、甚至不需要竟日都见到,他只要知道她在、知道这个人她好,就足够了。但一旦有一日她不在了,突然便不在了,那么于之皇上,无异于整个人一下子就被狠狠的、狠狠的推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死阴之地里,在这个地方,他喘不上气、他感知不到脉搏的跃动与心灵的回应,他会痛苦,非常痛苦。
这个时候的皇上,需要有我陪在他身边,我心知。
皇上感知到了我足步的由远及近,面色却洠в邢破鹨凰恳煅牟ɡ健U饷淳玫某τ牍玻芽梢愿兄轿业钠ⅰ⑽业淖阋簦缥铱梢郧宄抟怕┑母兄剿囊谎
嗅着自进深处一路迂回进來的晚风、带起的一阵阵淡淡苏合香气,他缓缓转动脖颈,看向我的目色里含着隐隐的疼痛:“回到原处,真的就可以找到爱着的那个人了么?”轻轻一句。
我缓步及近,蹲下身子抬起柔荑搭上了皇上的肩膀:“对。”一字截定,便侧首抬目徐徐的看向他,希望可以用我杏眸里的含柔而慰藉他心中的燥乱与芜杂。隔过微光如此近距离的一眼,才发现皇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