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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入耳,我豁地心生狐疑,但一时思绪是僵硬的,便这么懵懵的还是梳洗打扮后就去了院子里。
晨时的天光很是清濛,又加之当下这个时景已是三月的末尾、眼见便是四月的开端,气候已经不是很料峭凉薄。院子里的牡丹、翠竹等在晨曦薄露淡阳的照耀下沁出微微的轻雾、又兼带着自身那样一种特有的幽幽芬香混杂一处,步入院落便被这芬芳充斥了鼻息,只觉很是沁人心脾、又自有一段清澈在骨子里。
一路出去便正正的瞧见了陛下在院落里亭身立着赏景。他见我出來,便含笑向我招手。
这天光并着流云剪影出的乌沉碎波一齐打下了一片溶溶之色,空气里隐含一缕缕湿潮的味道,只觉指尖生了涟漪。皇上单手负后,整个人披光而立,双肩之上一路贯连到胸口的华虫并着九龙纹络依稀泛动波光、这金银双线的波光又与天光相映成趣,一眼过去登时便栩栩如生起來;而他抬起的一只手臂刚好沐浴在晨阳暖色之中,被晃曳着交织起一片溶溶颜色,如此长袖迎晨霞,自然造化与本就妥帖的天成丰韵揉杂其中,这么看过去整个人俊美的洠в幸淮η访郎嗣乐鼙省
也不知是怎样,皇上在我眼里心里就是有着千般百样好,有些时候我就这么单单的看着他就会出好半天的神!
阖目深吸一口清晨新鲜的不能再新鲜的空气,后回他一笑,便下了小台阶、沐着光波浅雾迎他走过去。
及近时欠身行了一礼,后便与他并肩一处一路赏看晨曦景色。
皇上温稳且沉淀的声音忽而响起來:“其实朕喜欢一个人。已经很久。”
这话惹得我倏然侧目去看他,却只瞧见一个俊美的侧颊,见他目光直视前方不曾管顾我。这一瞬有如自天界重又狠狠掉入了十八层炼狱里去,一股心浪排山倒海冲击心门,我微震,还是强持着如许的镇定勉强牵笑:“什么……人?”声色黯淡且打了嗫嚅。
这时皇上终于侧首对着我瞧了一瞧,旋即又见他眉宇轻皱,略想了一下:“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便自便袍内揣中探手过去,即而掏出一个看來轻薄的扇形物件向我递过來,“这里边儿的面孔,就是朕喜欢了很久的那个人。”抿唇一笑、一双流盼光彩的睛目黑白分明。
我心中又生些许好奇,但还是只觉那巨大的亏空感无处适从,只是堪堪的将这东西接过來,颔首一瞧才见原來是一面镜子!而镜子里边映出的这张脸……当然就是我自己!
一时懵住,接连再震!
“引娣。”一阵风起,吹散薄凉与光影,恍惚浮沉间耳畔传來陛下贴凑之后深情如许的一声唤,“朕的元昭仪……”接连又是一句,即便无酒也自是醉人。
皇上他给了我接连几个好大的惊喜!果然是实实在在一惊之后又生了这一大喜!
原來他是想要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我。且就在这样的潜移默化间,他再一次抬了我的分位,将我至正五品元婕妤而晋为了从四品的元昭仪。
……
这一日,我真的觉的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或者说我陡然意识到原來自己一直都很幸福。
就像曾经的曾经,我根本就不敢想像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成为皇上的女人,可以与皇上朝夕相伴、温言慰藉,那时的我甚至羡慕蓉僖妃可以光明正大的关心皇上、照顾皇上;后來的我不敢想自己会成为皇上的新宠;而现在的我更加不敢想像皇上他会对我表达他的爱意,这样深情不晦、这样热情似火!
皇上拥着我的肩膀回到室内用早膳的时候,他又忽然向我坦露心声,他在向我表白。
他告诉我,尽管在最初的时候,他确实是因了宸贵妃的缘故才选择宽宥我的设计、且将我留在身边。但是后來朝夕相伴,他才渐渐有了如此一段后知后觉,透过蒙尘的心扉、隔过染灰的过往,终于发现他好像喜欢上我了……而且顺着回忆的河流坦缓漫溯,去认真仔细的思量我们之间那一幕幕还未相见时便已然深种的交集,他蓦然惊觉原來在我扮作“狐仙”前去设计的时候,在他对我这所谓“白狐仙子”生就好奇、后以至狂热的把后宫翻个底儿朝天也一定要将我找出來的时候,他便已经爱上了我,是我,不再是任何一位故人的影子!
这世上还有什么话可以比得过爱人最为真挚的情感流露,而更令人动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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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过薄纱般绰约朦胧的宫烛清影,我这双眸子始终都舍不得在他身上偏离开纹丝去。我这样一直盯着他看,终于将他看的面上起了些淡淡的红色,后他干脆一把将我揽进了怀抱里,展颜敛目摆了正色神态,颇为夸张的对我说:“怎么样,朕是不是这天底下最美最让你着迷的男人?”
我忽地就起了好笑,转眸在他面上吻了一下,后对他噙笑一嫣然。
闲暇时皇上便为我绾发,虽然这灵蛇髻并不如宫人们绾的规整、且也不娴熟,但因是他亲自动手亲力亲为,却是叫我起了无与伦比的大几重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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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妃怎么都是皇上的女人,他们之间就是真有什么那又哪里不对?反观我自己适才真真不懂事儿!我不想在他心里留下一个无理取闹的映象。
再者说來,我忽然有如佛洗一般的明白了一个很受用的道理,爱人之间若是可以做到“不相问”,这不是不负责任,而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这份爱便已然是扎根地底而不再是黄沙之上了!
横竖眼前,我们是彼此的,那么其它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但当双双卧榻、缠绵缱绻而寝,万千灯火次第幻灭、一切景致归于黯淡清索的时刻,我搂着失而复得的皇上,突然觉的心思沉淀……我,有点儿不再如先前时候那般的安心了!
我的年景早已不再青涩,又历经了这与君王好一通令我后怕的隔阂!时今眼下静下心來,一切一切自梦幻中一点点次第挣脱,我便不得不沉下心绪好好的想想。
古來伴君如伴虎之说洠в写恚淙换噬习乙矝'有错,但诚如我一开始便寻思过的,爱情不是自己一心一意真挚动容就可以守得住的,它也是需要去小心呵护、全力经营的!
往后日子还很长,皇上是一国之君,他的一颗心不能太小,这可以容纳山川丛林、湖泊大海的一颗心,怎么可能会永远都只住着我一个人?
可是,皇上他可以有很多女人,而我这一辈子却都注定只能有一个他啊!
就不再论已矣的前尘,便观皇上现在可以对我动情动爱,那么往后若有更加鲜活、更加吸引他的新鲜血液注入这后宫,他又会如何做到不动情也不起心?
又诚然倾烟所说,他是皇上啊!而我只是他的妃,我又有什么理由、我又怎么可以要求他的眼里心里从头到尾由始由终都只能停留我一个人?
幽风穿堂,撩拨的帘幕绰约晃曳恍若生花。我一时心绪又乱!
百感交集间起了越來越浓的后怕……一个念头却于这燥乱之间次第清明、氤氲点化。
我必须做些什么,即便我再不愿意,这也是我的宿命,我这辈子都注定要躲不过的无极大劫。
既然我无法去要求皇上,那么我便只能从我自己下手,持着我自己的一份机变,一如这古往今來后宫红墙之内所以女人那样,可悲的陷入这本不愿涉及的争斗与筹谋之中……
风过无痕,却撩拨的月华清辉坦缓流动。心头一痛,我下意识侧目顾了一眼已经熟睡的皇上,忽地于这悲辛之中又生一脉满足。
这一刻心头搀血、爱意偏生又若温泉。矛盾纠葛,一气呵成!
欲语无言,欲泪却还休……
☆、第九十四话清漪回绝、清欢献身
四月初的天气最是适宜。人间四月天里,温暖而不显燥闷的轻软空气最是使人身心微暇,同时也催熟了宫苑里斗妍芬芳的各色花卉。步入其间分花拂柳而去,识名的、不识名的,簇簇团团煞是得心应景。
这一日才于晨曦里送走了皇上,我便着了轻纱海棠花软底子湖青色宫裙、挽流云髻、薄施脂粉,饮了几口西湖藕粉之后便退了宫人,至此一个人往了观景苑处去。
这观景苑是宫里一处规模仅次于御花园的景园,其实景致算不得出挑、草木花卉也及不上御花园等抢眼新奇,所能称道的就是那一座矗立在中间、木台阶支撑着的六层飞檐鼓楼,登楼四顾,可将前殿后宫大抵景致囫囵的收在眼底。
而此时此刻我來这里,是因这里不仅与皇后长乐宫乃至后宫相通、那岔路口亦是接连着陛下乾元殿的御道!也就是说无论是自前殿往后宫去、还是自宫外往皇上那里去,这观景苑都是必然要经过的路径洠в衅涠
这都不止一次被人感叹设计之巧妙了!真心不知道当日这设计此观景苑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也是为了偷会宫外的情人,方便那人进來偷偷相见?否则出宫的路有很多,作甚这入宫的路就只有这一条!
但这些都太久远,也委实不该是我所管顾的。我这一遭早早便赶來此处,委实是为了等待一个人??国舅爷霍大人。
事实我也等到了他……
国舅爷似乎偏爱青色,每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都大抵是缎青色的华丽缎子、但素净雅然与内敛低回自于周身气韵天成。鲜少时候也着月白、玉色。便如眼下,他就是这一身的玉色疏袍、上身外罩了件银鼠短轻小披风。
在见到我的这一瞬,他美好的面目微有愣怔。
而就着绰约金阳与和煦春风熏熏然的撩拨,我凝眸勾唇对他起了一个莞尔笑意。
后他渐渐定神,便以目色示意我跟着他钻进了一边柳木浓郁的小林子里。
亦步亦趋一路过去,霍清漪方回身颔首,单手负后对我行了个简单的礼:“元昭仪是专程在这里等臣的?”抬目时一句温声问的顺势。
我不愿与国舅爷兜转:“嗯。”点头应下,“大人一路辛苦了。”又道了句客套话。
可清漪却勾唇笑了一下,他不大喜欢我这无关痛痒的客套话:“后宫诸多避讳,臣与昭仪难得见上一面,若有什么事情还是简明扼要说出來的好!”口吻和煦依旧,但干练的很。
他一双墨玉铸就的双目在我面上流转了一圈,分明熟悉的模样,却带着叫我心觉微悸的生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与国舅爷之间的关系变得越來越疏远,居然到了如此倍感陌生的地步?
因我此刻已经不是慕虞苑里湘嫔的执事女官,而是皇上的元昭仪,这般的身份放在那里就起了诸多避讳与芥蒂,自然就做不得了曾经朋友交心般的亲昵自成。
心念兜转着,我忽地被一股悲哀之态充斥神魂,那感觉干干涩涩的,作弄的人极是想哭。而清漪把面目侧侧,阳光清波里他的面孔依旧美好,只是我却被那一股不知何时漫溯起來的无形气场震得不再敢去正眼看他。
“不瞒国舅爷,妾身这里确有一事欲要相求。”我压住不合时宜的一怀思绪,颔首抿抿檀唇,大着胆子一气呵成间猛地一抬目,“我想知道皇上平素都有何喜好!”
这简单的一句话此刻夹着一股天风倏悠悠转出去,登地一下就觉刺耳的很!天光绰约而恍惚,草木并着杨柳新叶沁芳吐雾间,我瞧见清漪那张面孔一阵白、又一阵恢复如常。
心中便起了些小毛躁。这阵子我一直都有一种极为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