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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微微叹气,最省心的一双儿女。如今是想替他们费心也不行了。一个是日渐尊贵由不得她做主。一个是想要振翅不用她再做主:“瑱儿有意去边关。”
谢灵姝一愣:“什么时候的事?娘,您和爹同意了?”看谢夫人点头,她有些担心:“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那里如今很……”
“德妃养好身子最为重要。爹娘都知道你最爱护尧瑱,怕你挂心,所以才没敢跟德妃说。”含之接道,并起身替谢夫人和谢灵姝倒上一杯水,尤其是到谢灵姝跟前时,轻轻对她摇了摇头,并说道,“边关形势不稳是国之大事,皇上肯定也为此忧心费神。尧瑱若能为国尽力,也是他志向所在,德妃莫太忧心了。”
这话原不该含之说,不过刚才谢夫人因烦恼谢尧瑱的事没注意,谢灵姝着急之下竟忘了宫中更要谨言慎行。谢灵姝的话若说出口,太容易被人拿捏生事。
谢灵姝显然也反应过来,她张了张嘴,终还是没再提谢尧瑱的事,经事而知世,她已经明白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宫中生活。
许是知道自己的决定愧对含之,谢尧瑱出府的时间变少了,更多时候是陪在含之身边,端茶倒水等琐事全被他揽了去。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含之终于忍不住好笑道:“若不是我知道你,凭你这殷勤劲儿,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了。”
“怎么会?”谢尧瑱无语道,他表现的很像做了亏心事吗?
“你也别老跟着我了,你不怕别人说你总在内帷厮混,我还不想被嫂子们笑话呢,我这几天去给娘请安都不好意思了。”含之说。
谢尧瑱何尝不知含之说这番话是在替他宽心,他好容易盼到和含之成为夫妻,自也不愿意分离。如果说娘家势力是女儿在婆家所受待遇的后盾,那婆家尤其是丈夫的本事亦为出嫁女儿在娘家的底气,含之会担心林意宁,会关心白家事情,以前还好说,如今含之嫁到谢府,庶姐却是王府当家的侧妃,那他能替含之做的,无非就是让她回白家时有底气些。
“好啦,你在这样,我反而不舍得你了。你下月就要离开,多陪陪娘……”含之凝眉看了一眼谢尧瑱,为难的想着什么,最后肩膀一松,点了点谢尧瑱胳膊,“算了,你也多陪陪我吧。”
“谢家小少爷有意去边关?”捏着水果的手一顿,白珺瑶状似无意问道,“可是确定了?”
“含之带着谢家姑爷回来了一趟,在我这儿也没提这个,不过是后来她和底下人说话的时候被宝珠听了两句,我一问才知道这回事。”白老夫人不关心谢尧瑱如何,不过她很不满意林意宁和含之什么都不同她说这个举动,所以这会儿说的时候,言语间颇有不满之意。
“谢家少爷倒是好胆色。”白珺瑶若有所思,弯弯睫毛掩下多少念头,“说来,我这个做姐姐的为含之着想,也该做些什么才好。”
白老夫人听见,不耐烦说道:“随他们折腾,理他们作甚?”
白珺瑶一笑,无话而意味深长。
谢家书房。
谢尧瑱皱眉说道:“爹,我之前也只是陪戎副尉,现在没有任何军功傍身,如何就成了以昭武副尉随军了呢?可是娘跟德妃说了什么?”
“你娘是与德妃说过此事,不过也告诉她不能因此求皇上什么了。这次是宁王向皇上提了一句,皇上顾念德妃,特封了你这个职位。”
“宁王?如何又扯到宁王了?”谢尧瑱不解地看着谢父。
谢父也疑惑为何向来不爱理事的宁王会关心尧瑱,又不好明问,此时也多半是猜测说道:“估摸是看在宁王侧妃的面上,宁王侧妃与含之是姐妹,又与德妃交好,对宁王说了也不稀奇。”
“可是外人不知情,定会因此想到德妃身上,岂不是让德妃为难?”
“已成定局,也改不了了。瑱儿,既如此,你更要努力,凭自己真本事不让别人说闲话。不是爹迫你,别人皆道谢家繁花似锦,那就更要谨慎细微,你两位兄长已在京入职,平时我能多提点,只你孤身远赴边关,万事都要思虑周全才可行事。”谢父严肃的脸上也显出对儿子的期待和关心,“爹相信你定能凭本事为谢家争光。”
回到疏语苑,含之看谢尧瑱有些烦躁,便让丫鬟们都出去,温声问道:“烦什么呢?”
谢尧瑱正欲说,忽而想到若宁王真是看在白珺瑶面子上管了这事,自己告诉了含之怕也只会惹她多想而已:“哪有在烦,不过是听娘一直嘱咐这嘱咐那的,想到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自己却不能在父母膝下尽孝,有些舍不得。”
含之笑了:“有我呢,爹娘这里你放心。”说完,自己又叹气:“你们一个个跟商量好的一样,瑜蕊又离开了,竞华后天也要回西南了,过不了几日,你一离京……上次去看德妃的时候,听她说身边一个自在说话的人都没有,当时还替她心酸,我也要尝到这种滋味了。”
“含之……”
“别,你可别这么哭哈哈的,万一惹得我私心占了上风,可就哭闹给你看了。”
谢尧瑱温柔看着含之:“含之,我很幸运……”
“知道就好。”含之这么说着,却将头抵在了谢尧瑱肩膀上,“战场凶险,都是刀尖上搏命的事儿,我知你有抱负,只求你万事多想着这个家,想着我些,别让我担惊受怕。”
“好。”
“我去点微山,用我此生的幸福向佛祖求你平安,我等你回来和我一同去还愿。”
“好。”
夏日初至,弱蝉轻鸣,风拂过半开轩窗,看见相拥的两人,知趣一样变得轻缓了,仿佛不忍多一丝声音去打扰静好的两人。
五月,当今帝王下旨“不战不休”,亲自登城门送十万大军赴边塞。
含之站在送行百姓当中,目光随着队伍中的那个人而动,十万大军阵仗严整而肃穆,送行的亲人热泪盈眶,却无人也没有机会再说句叮嘱的话,只能静静看着丈夫儿子一步步离开,慢慢连影子也消失在眼际,再也望不见。
人群渐渐散去,城门口一下子空阔起来,空阔得让人仿佛连自己也抓不住,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含之无意识往前走了几步,无思无绪,脸颊却滑过一行清泪:“我等着你呢,千万保护好自己。”
青落等人站在后面,静静看着含之举动,也没上前去劝。直到日头渐烈,青落才走上前去,说道:“小姐,咱们回吧。”
谢府的马车经过一家茶楼时,二楼靠窗的一个雅间,正有人凭窗往下望,蒙着面纱一身贵气的女子,好心情看着马车驶过,轻语道:“都夸谢家好儿郎,希望这话是真。越争气,可就越要拼命啊……”
“刀剑无眼。白含之,不知你的好运气,还能维持多久……”
☆、第一二二章 盼信
素来不问因果,因何虔诚求佛?
寒风凛冽,有当值的小厮躲在屋檐下,不停对着双手呵气,口中还抱怨着阴沉的天气,当看到缓缓走近的人时,赶忙堆起笑迎了过去。
“少夫人,管家说佛堂的炭应该快用完了,让小的又送来些。”
含之看小佛堂门口放着一个盖着油布的竹篓,想来就是送来的炭,示意凉音去开了小佛堂的门,边对小厮说:“你回去跟管家说,佛堂的炭快用完时,我会打发人去说,到时送来就行了,也省得你们大冷天在这里等着。”
“小的知道了。”小厮躬身回答一声,心里的抱怨也减了,看到凉音走到竹篓前,他赶紧走了过去,“我来就行,不敢让姑娘动手。”说着,手脚麻利地将竹篓提到佛堂里了。
凉音生好火,拿出火折子将香引着,递至含之手中,等含之执香拜了三拜,复又上前接过香插好,才静静退了出去。
谢尧瑱离京已经整一年半,不知何时,含之就养成了每日请安后来佛堂的习惯,每天至少半个时辰,只要不离谢家,就不曾间断。
含之静静跪着,双手合十,默默念着经文。自谢尧瑱离开,虽每隔一段时间能收到他保平安的信,可随着边关战事日渐紧张,她的心也整日提着,尤其是几次从梦中惊醒后,来佛堂便成了每日必做的事。含之想起在点微山上遇见的那对夫妻,对那位丈夫的心思感同身受。那人不信佛,却为爱人求遍大佛小庙。尧瑱,我素来不问因果,也为你信了佛。
“凉音,三少夫人还在佛堂?”
偏房里,凉音正低头绣东西,听见房门响,抬头看见芸心走了过来,她忙站起身。笑着说道:“三少夫人还在佛堂,芸心姐姐找到这儿,可是有要紧事?”
芸心拉着凉音坐下,笑着说道:“没其他事。夫人看天气有些阴沉,怕是要下雪,所以让我去疏语苑送了些御寒的物件。我看疏语苑只有青落在忙活,就知道三少夫人还在佛堂,就过来看看。凉音,三少夫人这次在佛堂时间有些长啊。”
凉音点头,脸上露出些担心:“昨晚上是我伺候。少夫人半夜惊醒了两次。就再也没睡着了。点了香也不管用,我想着是担心少爷了。”
芸心道:“夫人这两天也有些心神不宁,每天问好几次少爷的信来了没有,想来三少夫人也是在担心这个。”
“听说西边下了大雪。许是因此封了路,才导致少爷的信晚了。我和青落都这么劝少夫人,可是不当用,少夫人这两天茶饭不思的,整个人清减了许多。”凉音叹息,“只盼着老天心疼人些,让三少爷的信快些到吧。”
芸心也附和道:“希望这两天能到……”
“凉音。”
门外淡淡一声传来,凉音和芸心忙起身往门口走,看到含之站在门外。凉音赶紧上前将手中披风披在含之身上。
含之看到芸心也不奇怪,淡笑说道:“芸心什么时候过来的?”
芸心福了福身子,笑着说道:“夫人知道少夫人每天要来佛堂,说这几日天冷的厉害,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尤其佛堂冷气重,特意吩咐奴婢过来看看佛堂炭火可旺,还说让少夫人多添衣物,身子要紧。”
“嗯。”含之笑着点头,不过凉音看得出来,含之的兴致不是很高,眉宇间的愁绪也未散去。
芸心显然也意识到,也不再说话,与凉音对视一眼,都瞧出对方眼中的担心。
到晌午的时候,天空果然零零散散飘起雪花,冷风也渐渐紧了了起来,刮得树枝乱响。
含之抱着个手炉躺在软椅上,身上盖着薄被子,侧首看向窗户的方向,听外面呼呼风声,整个人有些沉默。她听说近两个月谢尧瑱他们与玄幽连打了几场硬战,双方伤亡都很惨重。谢尧瑱来的信中只报平安,让她读多遍反而更放心不下。尤其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她这几天总有些心慌,昨晚上也说不安稳,做的梦一个比一个让她害怕。
青落进来时,看含之仍旧维持她出去时的姿势,知道劝也无用,等不到少爷的信,小姐肯定高兴不起来,原本她和凉音商量,要不要劝着小姐回白府一趟,权当散心也好,谁知小姐说不想让夫人紫珣她们担心,还是不回去了。
“小姐。”青落几番犹豫,还是走了进来。
含之扭头看青落,轻声问道:“怎么了?”
“宁王府新送来帖子,说是初十要给小世子办周岁宴,夫人那里也已经收到。”
“先放桌子上吧,我等会儿再瞧。”
“夫人说去宁王府的礼单谢府会拟定一份,问小姐要是单独备一份贺礼,还是随着府里走。”青落说道。
含之揉了揉眉头,撑着身子做起来,向青落伸手道:“帖子给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