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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竹自然喜滋滋,下拜道,“奴婢谢小主夸赞。”
“娘娘——娘娘——娘娘——”
“这是怎么地的,问竹,去看看,是不是顺子回来了。一声声的惊呼之声,真能让人噎住吃食。”
池文溪放下手中糕点,笑道,“奴才们这样是好事儿,难道,娘娘是想身边侍候的人一个个静若寒蝉一般,那不太安静阴森了?”
我看向她道,“那倒也是,还是活泼些的好。”
“娘娘——娘娘……娘……”似逃命着奔进殿的顺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话也说不成句。
我的眼神落到他手中的锦绣彩翟衣衫之上,心,扑通一声,倏然站起道,“怎么拿回来了?”
“娘娘莫激动。”池文溪自然也看到了,亦是有些担心,“难道出事儿了?”
是我遣顺子去将司制房新作的锦绣彩翟衣送于良贵妃的,怎地又拿回来了呢?
顺子站着极尽力气调整着呼吸,终于,还是先是跪倒在地,“奴才还未到永孝宫。便听得……听得圣上与王爷在元寿殿吵了起来,王爷……王爷带了亲信重兵陈军正阳门外……”
“什么?”我一把扯起顺子,将他拽到眼前,“你说什么?”
“娘娘——娘娘要息怒啊。”池文溪拉扯着我,“顺公公,到底是为什么,怎么突然王爷会如此了?”
被我扯住的顺子只能斜眼看着池文溪,颤颤巍巍的说道,“皇上,废了……废了颜贵妃……”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嘟囔着,一步步后退着,瘫坐在凤椅之上,犹还不信,“怎么可能?!”我大喊出声。
顺子摔倒在地板上,复又跪好,嘤嘤泣道,“王爷以后宫易主为目的,要挟圣上,贵妃娘娘认了与王爷有私情,圣上是而废了娘娘于馆禄宫中闭门思过。圣上处置贵妃娘娘之心铁定,而王爷只消一声令下,三军就会夺下太和啊!”
殿外呼呼风声越发猛烈,殿内小主奴才跪了一地。
“公主呢?”突然想起我尚未接回的女儿,“四位公主呢?本宫的染儿呢?”
“回娘娘,贞静公主,芷惠公主与云曦公主被图公公带回了元寿殿由皇上亲自看顾,染昕公主……公主她……”顺子看了我很久,方吞吞吐吐的说着。
“顺公公,染昕公主呢?你看皇后都急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娘娘——”顺子大悲一哭,呜咽道,“公主在王爷手中。只要……只要圣上应允,废娘娘,立颜贵妃娘娘为后,王爷才会将公主放回。”
‘啪——’手边的瓷盘应声而落,糕点与碎片混合着洒落满地,白的,红的,实在‘很看’。
“娘娘——”
“主子——”
身前跪着的人们,拼命的喊叫着我。我不是听不见,看不到他们眼中的关切与担忧。
“啊——”我大喊一声。
天空中,‘轰隆——’之间,雷声顿响,如毒蛇吐信的闪电随之划过长空,瓢泼大雨倾盆而注,瞬时在殿门之外织就起一袭雾霭蒙蒙的水帘。
“本宫要去元寿殿,即刻便去!”
“娘娘——不可啊!”走到门前的脚步,被问竹一把抱住了右腿,我使劲蹬蹬也未挣脱开,“放手!本宫以皇后之尊,要你放手,否则,本宫要你死!”
此刻,我的脑海中只有责怪我的萍染,天目宫中那一双泪眼婆娑,早已让我心痛不已,追悔莫及,今日今时,我只是一个为女儿的普通母亲而已。
“娘娘,在下雨啊娘娘——”问竹依旧耿直的不放手,“即使娘娘杀了奴婢,奴婢也不会放手。”
我使劲拽着,用手去拧问竹抱住的手臂,直到耳边响起池文溪的话。
“问竹姑姑,放皇后去吧。因果循环,该来的既然来了,那么该面对的终究躲不过去。”
我停下动作,转头看向池文溪,她脸上已然没有了担忧,一双明亮的眸子间透出的是深深的理解与宽慰支持。她点点头,笑道,“娘娘,文溪会在您身后,陪娘娘一起。”
问竹愣神,我趁她恍惚之间,终于‘逃出’禁锢。一路奔走在内廷甬路之上。大雨滂沱,冲刷着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雨水顺着发丝,尽数流到脸颊之上,雨很大,噼里啪啦的雨声响在耳边,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雨声。视线也被雨水叨扰的模糊不清,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沂徵,我要见襄王。
腹中刚被吃下的糕点,因着剧烈的跑动,而牵动腹部疼痛了起来。我以手握拳使劲拄着疼痛处,迎着风雨,咬着牙……
大雨中的乾居宫,雨雾迷漫却也抹不去那尊贵威严。飞天的檐龙依旧宣告着主人的神圣与不可侵犯。
三十级汉白玉雕龙纹台阶纹丝不动,不畏风雨,安然铺陈在眼前,脚 下。
我‘咣当’跪地,大声呼喊道,“皇上——皇上——染儿是您的女儿,是您的女儿啊!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她是臣妾的命根子啊!皇上——”
头顶之上,红木宫门发出笨重的声响,图海公公探出头来,见我跪在石阶之下,慌乱的急忙抢了身旁小宫监的油伞,一路蹿下石阶,“娘娘这是做什么?小心凤体要紧啊!”
我一把挥开他打在头顶的油伞,任由雨水无情泻下,咬着牙,几乎是吐出的字眼, “本宫的染昕公主何在?”
清晰可感身边之人轻微颤动,却久久不得回应。
“图海,怎么回事?”遥远的似乎天外来音。
“圣上。”窸窸窣窣踏水声,图海小步跑回宫门处,小心服侍,“皇后娘娘她……”
“皇上——”吐了呛在口中的雨水,我大喊着宫门处的沂徵,“皇上——皇上——”
眼前的人儿,似被放到了凹凸镜中,渐渐充盈了眸宇之间,看着伫立跟前的沂徵,我凄凉问道,“臣妾请问皇上,臣妾的孩子呢?”
油伞下的沂徵,一张冷峻的白脸,衣衫也有些多余的褶皱。想必是与襄王争执的结果吧。
“图海,送皇后娘娘回宫。”一个转身,他竟然不回答我的疑问,反而要图海送我回宫。
“泺沂徵!”为了女儿,我不能不犯忌讳。
“放肆!”沂徵顿下脚步,虽未回身,但言语间不怒自威。
“臣妾是放肆了,但还请皇上告知臣妾,染昕公主何在,臣妾要带公主回泺媛宫中。”我咬紧话尾,不给自己懦弱退缩的机会。
耳边只有雨声,雷声。身上的衣衫早已湿尽,紧紧地贴着身子,不经意间有些冷瑟发抖了起来。
“身为皇后,大呼皇帝名讳,这样的女子,实难母仪天下。”襄王的话飘进耳际,越发让人冷瑟了,“皇上还是下旨废后为益。”
我缓缓抬起头,雨越发大了,迷得眼睛都睁不开。
‘公主在王爷手中。只要……只要圣上应允,废娘娘,立颜贵妃娘娘为后,王爷才会将公主放回。’顺子的话萦绕如耳,字字锥我之心。
闭着眼,昂着头,我知道自己唇边有了一丝微笑。自然,久在雨下的自己,早已没有了昔日皇后的华贵端庄,这份狼狈,为了自己的女儿,我也甘之如饴,“废了本宫,王爷便会放了公主?”
“哈哈……”戏谑笑声更迭不已,“皇后比皇上聪慧多了。”
“不错,只要皇后放弃尊位,本王自然不会难为公主,况且公主机灵可爱,本王也喜爱不禁呢。”
我耳边,再也没有听见沂徵的只言片语。仿佛我与襄王的争执同他无关,不值得他帝王施之援手。
似过了很久,哗哗的雨声淹没着我荒凉的辞藻,“本宫愿意放弃后位,退居冷宫,烦请王爷将公主交与皇上亲自抚育。”
日夜面对,我看你如何逃避?
身上倏然滚烫了起来,大雨如注,半个时辰了吧,难得自己还能坚持到此时。
池文溪来得有些晚了,图海公公刚刚宣了旨意呢,沂徵,废我皇后名位,‘许’我前居冷宫。
“娘娘,您……” 池文溪心疼得蹲下身子,紧紧拥住我。
我在她怀中笑得苦楚酣畅,“公主保全了。我此生在无遗憾。”无边的困乏压种而来,我终于抵不过这风雨的侵蚀……
第十章 旧时王谢堂前燕
心初宫位于内廷最偏僻处,是宫中嫔妃眼中不祥之地,没有人愿意记起锦绣奢华的内廷还有这样的存在。
心初宫,顾名思义,让心回到最初的地方。断你三千痴迷爱恨,回归清清白白本真。
“瞧这些子灰尘,圣上怎么忍心让娘娘住到这里来……”问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伸出去抖动手帕,边是扫掉桌上尘埃,边是为我抱不平,“娘娘躲远些,等奴婢把这里打理出来娘娘再休息会儿。”在她心里,待我宽厚的沂徵废我到这里,实在不该。
我立在她身后,看她忙碌的样子,心里亦多了格外安慰,“我现在也不是娘娘了,况且前两日也休息够了,我四下走走,看有没有可以用来做些膳食的物什,左右这里是没有人会送食材器具的了。”
被大雨彻底侵蚀,自己终究是敌不过风寒,烧了两日,若不是姐姐带了太医,留我在永孝宫将养了两日,怕今时我大概已经去与爹娘相聚了。也正因为如此,让我对姐姐,越发多了不解。
心初宫并不小,也不算破败,只是常年累月没有人来人往,疏于打扫,脏乱而已。主殿上方还有一块鎏金镶文的匾额,上输‘麟趾殿’三字。想来,这里一开始并不是冷宫,不然怎么会用‘麟趾’这寓意多子多孙的字眼做殿名呢?
偏殿回廊很深很深,从前,居于内廷时嫔妃宫人都说冷宫阴气最重,甚至还有出入鬼神之说。是而无人敢接近。我却不以为然,鬼神之说,不过是用来吓唬那些做尽亏心事的人,邪不压正,堂堂正正的人怎么会怕小鬼。
我兜兜转转,随意走进了东殿的回廊,一路往东,回廊向北延伸,东南面也有了耳室挡住唯一能投射进来的日光,眼前,也有些黑了下来。四下里无人,清清冷冷的,我也不愿再继续走下去,便回身欲要往回走。
“景茗?”身后,倏然响起一人声,唤住了我。
我闻声,下意识的顿下步子,回身,道,“谁?”
半晌,从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中走出一人,女子不过二十岁样子,瘦削的面容苍白如纸,该是常年不见日光所致。精致的五官虽说不上多美,但是搭配在一起,刻画在白皙的脸面之上,倒也算清秀。一身青白色长裙着地,只在腰间用深绿色丝绦做了束腰带,装扮简单,发髻竟然是少女的长辫垂于脑后。
“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知道我是景茗?”印象中,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女子,况,心初宫里的人不论前朝的,还是今代的,都是帝王的嫔妃,何以会有一个清白女子的存在。
女子笑笑,腮边两个浅浅梨窝乍现,还真是不俗。
她引我往光亮处多走了走,我才意识到她的腿脚不太灵便,难道是因为身有疾,才被自己主子打发到这里来了,我现在只能想她或许是曾经哪个宠妃的宫女,犯了错误被发配了这里来。
然而,她再 次开口,却击碎了我的猜测。
“你不记得我也是应该的。当年,选秀之日,你遮盖众人锋芒,独被圣上青睐。”她幽幽说着,话语中隐满了长久的凄凉沧桑,“看样子,宫中没有人会记得征和五年,圣上她也曾封了名才女于秀菁。连你,我们同年入宫,都不记得了。”
“什么?~”我松开她冰凉的手,惊慌的向后退去,看她一副悠远遗世独立的样子,嘀咕道,“你,你是,是于才女?”
我对此人的相貌虽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