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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钟离伊的心突然冷了下来。
原来,她流落在民间,受尽饥饿,受尽惊吓,而他,却在皇宫里新册妃子,与爱妃同乐,还怀疑她和关尚在私奔?
她苦苦待了两个多月,就等到这样的结果吗?
“皇上,真是高估伊儿了。伊儿只有一颗心,心都在皇上身上,怎么还有本事一分为二,分关将军一半的心?”
她苦涩一笑,冷冷地看着这个她曾日思夜想的男人。
“伊儿,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独孤冽脸色一沉,钟离伊眼中的温柔明显尽失,她变得冷漠,眼神亦是那么疏离,带着明显的失望。
“那又是如何呢?皇上如此怀疑伊儿,为何还在来见伊儿?莫非是为了肚子中的孩子?”
钟离伊笑道,一侧的侍女噤声,没想到这个女子那么大胆,虽然她们不知道钟离伊的身份,但起码知道她是皇上的女人,却用这种口气和皇上说话,不是找死么?
独孤冽脸上布满阴霾。
“你退下。”
独孤冽淡淡地吩咐一侧的侍女,侍女如获大赦,退下后将门关得严实极了。
独孤冽坐了下来,欲拉钟离伊入怀,钟离伊却挣脱开他的手。
“臣妾想知道,为何皇上会如此怀疑?”
怀疑是怀疑,但总得要知道原因。
她可不相信,独孤冽偏听谣言。
不过这段时间,独孤冽也似瘦了许多,眼中有些血丝,钟离伊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感觉,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心痛。
分离两个月,并不是不爱,而是对他略有失望。
独孤冽冷笑一声,“有人设局,让朕亲眼看到伊儿和关尚在一起离开。当日伊儿在暗道里被人劫走,还是带走?是关尚在救了伊儿?”
钟离伊怔住,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关尚在。
独孤冽怎么说她和关尚在一起了?
“皇上,臣妾那晚于暗道里被人迷倒了,偷偷运出宫去,臣妾醒了之后被囚于山洞里。并且……臣妾一个晚上都没有遇着关将军,怎么臣妾会和他在一起了?”
钟离伊仰首看着独孤冽那张脸,百思不得其般,然而,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不由得冷笑起来。
后宫里的嫔妃们,虽然沉默如水,有些对她在平时毫无敌意,然而,待一有机会,谁敌谁友,哪能分得那么多?
尤其是那些深藏不露的人,在那么混乱的夜,钟离伊怎么能提防得那么多?独孤冽又能预料得那么多?
“如此说来……必定有人利用了江湖术士,设局让朕相信你和关将军有私情。以一般人的思维,朕一定会下颁杀令……”
独孤冽冷笑着,一如李略所料,他如今也只能相信钟离伊。
钟离伊若真的和关尚在私奔了,断然不会再回来。
据李略所言,她在一路上,受的苦,不少了。
钟离伊笑得有些哀伤,“皇上当时很愤怒吧?亦很恨臣妾。臣妾记得……皇上已宣告天下,恩伊皇后已薨,如今……我不能再称臣妾了,伊儿或者没有……”
“伊儿,听朕一一道来。朕当初以为你……真的和关将军私奔,不管是怎么样,便命人将两尸体放于椒房殿侧殿中烧了,伪装是你和关将军,朕不想你在外面受到追杀。不过……相信有一些人仍然知道伊儿活着。并且,若然你以后能回归皇宫,朕也可以言正名顺地给你一个后位。”
独孤冽焦急地打断了钟离伊的话。
钟离伊静静地看着独孤冽。
原来,他宣告天下,却为如此。
“朕也有派人寻你,只是见你苦苦不归,方才如此……更怕有人暗中寻你伤你,是以才如此。”
独孤冽分辩道,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是朕不好,朕不应该怀疑过伊儿,那一段时间亦是朕最灰暗的日子。朕不敢相信……又不得怀疑,朕清楚地记得那一晚,伊儿和关尚在在一起,那张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的脸……”
是的,他曾怀疑过她。
“朕答应过伊儿,不管任何事都要相信伊儿。可是当朕看到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子之后,朕气得……”独孤冽激动起来,终是将那些怨气压了下去。
其实,一切都不关钟离伊的事。
钟离伊缓缓笑了。
“后宫中果然是尔虞我诈,敌友难分。能设下这一个局,只怕他们也用了很多时间来接触伊儿,来模仿伊儿。”
钟离伊冷笑道。轻轻地拉开了独孤冽的手,“皇上的心,还是不定,伊儿对皇上的心一直不变,一直坚定如故,只是冽,你,终是变了。”
她笑得有些悲伤,其实在没见到独孤冽之前,早就感觉到他变了。
独孤冽脸色一沉,他变了?
他一向都这样的,多疑,敏感,这是一个帝王特征。
但如果说到他如今已在后宫中走动,那,只不过是一个掩饰的手段。
他没有宠幸过任何女人,相信在这天下,如此坚守对一个女人的爱的男子,绝对是唯一的一个。
“朕册封新妃,夜夜笙歌,伊儿以为朕就可以很轻松?”
钟离伊全身一震,二人坐得那么近,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只是,她为何感觉到那么冷,他的眼神那么疏离?
钟离伊抿抿唇,突然不想再说什么。
她要指责他,让她流落于外,受苦受累?
他夜夜笙歌又如何,那只是一个帝王所能享受的权利,只是,她已什么不想说了。
“小妖精,不要再生朕的气了,是朕不好……朕的孩儿还需要歇息呢,来,伊儿好好睡上一觉,等风浪过后,朕接你回宫。”
他叹息,只好退步。
钟离伊的脸色不好看,他也得宽容一下她,毕竟她一路上受的苦,真的不少了。
“伊儿要喝汤。”
钟离伊挣脱了他,朝那碗已凉了许多却正好下口的汤走去,“不许喝!”
独孤冽冷冷地喝住她。
钟离伊转过身,“这碗汤乃是大夫给伊儿的保胎汤,难道皇上你自己想喝?”
她口气带着戏谑的味道。
“是他为你熬的?”
独孤冽满口的醋味儿。
钟离伊怔了怔,这才想起白烙迟那一句极为暧昧的话来,他不就是为了引起独孤冽的醋意儿么?
钟离伊浅薄一笑,带着几分戏谑,“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堂堂太子殿下为一个女人熬汤,居心何在?
独孤冽眉头一蹙,眼中有薄怒,“若是他熬的,就倒了,别喝!”
钟离伊扬扬眉,唇边有一抹无奈的笑意,男人们的醋很可怕,那可是保胎的。
“那是保胎的汤,也不许喝?”
”
钟离伊眉头轻锁,眼中略有一缕挑衅。
两个人许久不见,突然变得如同两只刺猬一般。
独孤冽抿抿唇,那是保胎的东西,不喝定然对胎儿不好,他瞄了一眼钟离伊的大肚子,怒气渐减,“以后,让大夫亲自为你熬,不必三太子操劳!”
他在嫉妒三太子,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作为钟离伊的夫君都未能留在她的身边。
是以,还是平凡人为好,尽管是一个太子,也好歹比独孤冽自由多了。
钟离伊看着独孤冽那双充满了嫉妒、醋意的双瞳,不由得噗地笑了起来。
独孤冽有些莫名其妙。
蓦然间,这才明白,那乃是钟离伊在戏弄他。
独孤冽啼笑皆非,轻叹一声,捧起那碗微暖的汤,“朕欠伊儿的太多了,是以,朕不应该对伊儿生气。”
他说罢,眼中情深如海,钟离伊怔了怔,之前的幽怨一扫而光,尽管他在宫中如此,然而,那亦只不过为了瑖国王朝而已。
独孤冽一口口地喂着钟离伊,钟离伊依偎在他身上,心里渐渐地暖了起来。
她的确不应该和他斗气,毕竟,独孤冽也不容易呢。
“真的是那个三太子救了你?”
喂了一半,独孤冽还是有些不甘心。
钟离伊扬扬眉,“是啊,若不是他,只怕伊儿早就饿死在大齐的街头了。”
“三太子当时并不知道伊儿的身份,只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去救一个普通人。看来传说中惊才绝艳的三太子,文武双全,心肠也很好呢。”
钟离伊赞叹道,独孤冽不悦地冷哼,“伊儿,你以为三太子如今留在这里,会有好心肠吗?他就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才留在这里见朕!”
钟离伊仍然浅笑,眼中迷离,“皇上,难道皇上希望他当初不救助伊儿,任伊儿饿死街头?”
独孤冽全身一震,手微微颤抖,说到底,也真的要感谢三太子,否则他的伊儿还会活着吗?
他如今想到的只是白烙迟的目的,忽略了他对钟离伊的恩情,而钟离伊的意思,是指她重要,还是权利利益重要。
“伊儿……是朕太粗心了。让你在外面受苦受累,不管三太子要的是什么,只要朕给得起,朕都会给他。”
独孤冽沉声说道,缓缓地将一口汤水送入了钟离伊的唇间。
钟离伊含了下去,抿唇,“皇上倒也不必如此,要看合不合理,若是狮子开大口,难道皇上一一奉陪?”
独孤冽墨瞳熠熠闪光,“这一点伊儿放心,朕知道怎么做的。”
钟离伊也不再语言,静静地享受着两个人一起的时光,独孤冽一将汤喂完,扶她上床榻,“伊儿……朕好想你,可是朕又不能动你……”
他无奈地抚着她圆滚滚的肚子,忍耐着身体里最原始的冲动。
钟离伊微微一笑,“后宫嫔妃如此众多,皇上怎么不雨露均沾?”
“伊儿舍得朕去宠幸他人?”
独孤冽笑道,手缓缓地解开了钟离伊的腰带,伸入衣内,轻抚着她的肚皮,心中柔情百结。
钟离伊正色地颔首,“皇上毕竟是万人之上,是后宫妃嫔中的恩主,她们的一生都如此落在后宫之中。若皇上不予以一点……”
“嘘……别说这些了,朕要听听孩子们在里面作甚!”
独孤冽打断了钟离伊的话,他甚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他并不是一个滥情之人,或者是有父皇为榜样,他甚是不想亲近其他女子。
父皇忠于母后,是以,当他亲眼看到太后与三王爷暧昧的那一刻,这种厌恶越来越强烈,直到她赐死了他钟爱的女子,厌恶与疏离更升一级。
如今想来,还是父皇影响了他。
独孤冽将耳朵小心翼翼地贴到了钟离伊的肚皮上,仿佛隐约听到了心跳声。
“伊儿!我听到孩子们的心跳声了,他们的心跳声……”
独孤冽高兴得如同孩童一般笑着叫着,钟离伊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独孤冽滔滔不绝地欢快地说了一大堆的话,心中,终于尽是暖意。
每一次的分别,每一次的猜忌,每一次的重逢,都是如此的戏剧,经过了心冰,暖意才会一点点的归来。
“伊儿,朕想你……”
见钟离伊静静地坐在那里,独孤冽心略急,这两个多月来,他们不曾有过交集,所有的担忧恐惧到如今为止停息。
可是看到她如此,还是感觉到害怕。
是不是两个月以来,她对他的爱,已变淡了?
独孤冽迫不及待地轻拥住她,轻轻一吻,吻住了她那樱桃似的唇,钟离伊轻吟一声,独孤冽全身似被火焚烧一般,热了起来。
他的手慢慢向上,温柔地揉着她的雪峰,缠绵半晌,他终是努力地收回了手。
她正是孕期,怎么可以同房?
“伊儿,你好好歇息,朕去会会三太子……以后朕有时间,会来看你的。皇宫如今极是不安稳,内外忧患,上次的一场逼宫,也只是将一部分的奸党除掉,如今……还真的需要一段时间,乖乖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可好?”
独孤冽温柔地吻了吻钟离伊的额头,钟离伊嗯了一声,默默地看着他离开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