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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怀英却不肯离开,提出想跟他们一起走。南朝有不少雅擅音律的名人,他想去游历一番,倾听别人的佳音妙乐。
顾欢立刻同意,高肃自然也没意见。
郑怀英只带了一个照顾他日常起居的小僮,便潇潇洒洒地跟他们一起上路了。
他们一路游山玩水,走得很从容。渡过黄河后,经梁州、南兖州、谯州、西楚州,然后到了长江边。
齐国与陈国以长江为界,陈国一向与齐国交好,但现时周国势大,他们便逐渐保持中立态度,维持着微妙的平衡。齐国与陈国的百姓可以自由往来,两国都并不禁止。
高肃和顾欢都打扮成贵介公子的模样,穿戴着文士喜爱的峨冠宽袍,腰上也学那些文士,挂着短刀。那些文人墨客挂着的刀剑都是为了应景,泰半连刃口都没开,可他们的短刀却是惯用的利器,饮用过许多敌人的血,用来防身绰绰有余。
郑怀英也打扮成文士的模样,却没带任何刀剑,更显儒雅。他的小僮背着琴,与秋燕和春喜笑闹了一路,很是开心。
高肃的两个亲卫则比较严肃,不过,也渐渐被轻松的气氛所感染,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在长江边,顾欢跑去跟人讨价还价,雇下一只大船。一行人渡过长江,很快到达建康。
入城不到两天,陈茜驾崩的信息便发布出来。官府禁止一切娱乐活动,所有商铺和私人宅院披挂的红绸、红灯笼等彩色物件全都必须摘下,改挂白绫和白纸灯笼,秦淮河畔丝竹不闻,乐坊舞馆鸦雀无声,茶馆不再鸣锣唱戏,酒楼也不见了卖唱的小姑娘。
顾欢并没觉得遗憾,与高肃成天在外面瞎逛。两人不要其他人跟着,发了银子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玩,注意别惹事,别露馅,晚上回客栈即可。
高肃的脸长得太过柔美,顾欢每日里都要用些花粉替他把轮廓改改,让他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清秀,江南有许多男子都是如此,涂粉也是时下风尚,没人会注意他们。
每天早晨,高肃都会坐在窗边,仰起脸任她涂抹描画。顾欢心里乐开了花,常常戏谑地道:“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乎?”
高肃拿她没辙,又生性严谨,无法似她那般信口胡说,只得笑着摇头。
两人把臂同游,逛遍建康城,白天同食,晚上同寝,开心至极。
后来,顾欢找到了最靠近宫城的这家望江楼,便日日守在这里,想要看看韩子高。
陈茜与他那么相爱,以至于竟欲封他为皇后,如今陈茜仙逝,不知他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么多天过去,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位据说美得超凡脱俗的大将军。她无所顾忌地向店小二打探,那个伙计似是早就习惯了,平淡地道:“韩将军在宫中守灵,寸步不离。”
顾欢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当然,也应该是这样。
待伙计走后,她转头看向高肃,轻声说:“他们是真的相爱。”
高肃移过去,温柔地搂住她的肩,微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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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在建康呆了一个多月,顾欢始终没能见到韩子高。
消息很多,陈茜崩于有觉殿,临终时留下遗诏,由其弟陈锁与中书舍人刘师知饿扑射刘仲举共同辅政,十五岁的太子陈伯宗即位,安成王陈锁立刻被封为骠骑大将军、司徒、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韩子高几乎是顷刻间大权旁落。
高肃慨叹:“原来陈锁才是和士开般的人物。”
“不一样。”顾欢摇头。“陈锁姓陈,和士开不姓高。”
“是啊。”高肃同意。“只怕陈锁要动手篡位。”
“嗯。”顾欢与高肃泛舟玄武湖,四下无人,尽可以畅所欲言。“不过,他得先除掉韩子高。”
“对。”高肃点头。“韩子高手中握有兵权,又全心全意的忠于陈茜,万不会容他篡夺陈茜儿子的皇位。”
顾欢叹了口气:“怎么到处都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事?”
“没办法。”高肃想到自己,也有些无奈。“小人之心,君子莫可度之,也不能为求自保便去效法奸佞之人,做那卑鄙之事。”
顾欢对他的这个原则是相当赞同的,便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两人吧船划到湖中,顾欢便躺到高肃怀里,看着天上白云悠悠,任船轻轻荡漾。
高肃愉快的抱着她,懒散的半靠着船舷,笑眯眯的说:“干脆我们不回去做官了,就这么游山玩水,岂不快活?”
“话是这么说。”顾欢漫不经心的道。“一旦朝廷要召你挂帅出征,你大概是不会推辞的吧?”
“我是武将,当然想上陈杀敌。”高肃有些郁闷。“可皇上若是忌惮我手握兵权,那就很麻烦。”
“走一步算一步吧。”顾欢微笑。“其实,你大可学一学陈锁。若皇帝无道,彼可取而代之。”
“噤声,这种话可不能乱说。”高肃有些紧张,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湖面。“欢儿,你说别的可以,这造反作乱的事万万提不得。”
“好吧,我不说。”顾欢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反正现在是假期,我们就开开心心的玩吧。”
“好。”高肃笑着吻了吻她的额角。
顾欢眯起眼,向往的说:“我还是想看看韩子高。”
高肃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脸,调侃道:“你这么色迷迷的,太像登徒子了,小心人家韩将军一刀宰了你。”
顾欢便做出色狼的模样,伸手去摸他修长的腿。摸着摸着,她忽然想起来,兴奋的说:“长恭,我好像长高了些。”
高肃想了想,便道:“是,好像是长高了。”
他的个头在一米八以上,顾欢这几个月确实长高了不少,可仍然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她自然不会奢望长到高肃那样,可至少不再像个小孩子了,想想也挺开心的。
高兴了好半天,她也浑然忘了自己是在船上,一骨碌爬起来,又伸手去拉高肃:“来,我们比一比,我到你哪里了?”
她这一用力,小船便剧烈的摇晃起来。她站立不稳,便落进水中。
高肃大惊失色,想也不想便跳了下去,伸手想去抓她。
不过,他忘了,他是北方人,精于骑术,却不会水。这一下去,立刻如秤砣一般,直往湖底沉去。他只能及时闭气,其他的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顾欢灵活的潜下去,从背后抱住他,将他送上水面。
头一探出湖面,高肃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欢带着他,很快游到船边,将他的手搭在船舷上,这才笑着说:“原来你不识水性。”
高肃疑惑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学会游水的?”
顾欢前世很喜欢游泳,现在自然就熟识水性,闻言笑道:“夏季天气太热,如果没事的话,我就会跳进黄河游一游。”
“黄河水流湍急,你那样也太危险了吧?”高肃有些担心。
顾欢帮着他翻上船,自己却在清澈的湖里如一条鱼般畅游,忽而自由泳,忽而蛙泳,忽而仰泳,伴随着水花飞溅,她觉得痛快淋漓。
高肃看着她灵活的身姿,心里不再担忧,却更加爱她。他操起浆,向岸边划去,脸上露出快乐的笑容。
顾欢见他快要划到湖边,便以奋力游过去,比他先到岸上。她湿淋淋的站在那里,放声大笑,爽朗的道:“人生在世,自当中流击水,看浪遏飞舟。”
她的话如此豪迈,高肃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湖边凉亭有个人正在呆坐出神,听到她的话,倏地转过头来。
他本来戴着宽边纱帽,将整个脸都遮住了,并不引人注目,这一抬起头来,便露出那绝世的容颜。
顾欢察觉到投向自己的视线,不经意的回过头去,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
此人容貌艳丽,身形修长,肌肤白皙细腻,眉不点而翠,唇不涂而朱,一双凤眼中满是忧伤,让人一见便受感染,几乎要为他的悲伤而落泪。虽然相貌生得如美女,他的眉宇间却英气逼人,坐在那里不怒而威,又是地地道道的男儿气概。
顾欢自然不会将他误认为女子,发呆了片刻,便如获至宝,赶紧回头向船上招手:“快来,快来。”总算百忙之中还有警觉,没叫出高肃的名字。
高肃脸上的粉已经被水洗去,露出一张素面,出奇的柔美动人,湿漉漉的衣裳勾勒出他高挑的身姿,风华不亚于亭中之人。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世上还会有一个跟自己同样美丽的男子,不由得一怔,随即似有所觉,眼中出现疑惑之色。
顾欢拉住高肃,满脸惊喜,低低的道:“你看他生得那么美,会不会就是韩子高?”
高肃看了一眼那人,立刻注意到他眼中的疑惑,便凑到顾欢耳边说:“小心人家把咱们当奸细拿了。”
顾欢眨了眨眼,不解的问:“不是两国不禁百姓互相往来吗?”
高肃笑着说:“咱们是百姓吗?”
“现在就是。”顾欢强词夺理。“我们只是来玩的,又不是以官方身份入境。”
“所以才叫奸细呀。”高肃微笑。
两人都是艺高人胆大,在战阵上面对强敌的千军万马尚且不惧,何况是现在。他们心态轻松,神情举止便悠然自得,一派光明磊落,没有半分鬼祟之态,让人无法怀疑。
片刻之后,那人欠了欠身,缓缓的说:“两位兄台可否入亭一叙?”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动听。
顾欢正中下怀,拉着高肃便走了进去。
两人衣裳尽湿,水珠一路滴过去,却都若无其事,便要坐到石凳上。
那人关切的道:“虽一入夏,仍有凉意,两位兄台当心着凉。”
“谢兄台关照。”顾欢一本正经的抱拳施礼。“我二人泛舟湖中,不小心落水,待回到客栈中再换干衣,当无大碍。”
“哦?两位兄台住哪家客栈?”他说得轻描淡写。“我派人去帮你们取来干亦,及时换上才好。”
顾欢有些避忌,便道:“我们自去取吧。下人们不认识你的人,多半不肯把我们的衣服乱给人的。”
“哦,那也好。”他点了点头,顺口问道。“两位从哪里来?”
顾欢转头看了高肃一眼,意思是让他回答。高肃已经心中有数,便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微笑着道:“江北。”
那人秀眉一挑,淡淡的问:“兄台可是兰陵王高长恭?”
“正是。”高肃不遮掩不慌乱,笑着说。“请问,阁下可是大将军韩子高?”
那人立刻冲他一抱拳:“久仰久仰,在下正是韩子高。”
高肃放开顾欢的肩,对他拱手还礼:“不敢,在下久慕韩将军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顾欢看着这两位当世赫赫有名的美男子互道仰慕,不由得心花怒放。
高肃知她心意,怕她张嘴胡说,便抢先道:“这位是我……好兄弟顾欢。欢儿,快给韩大将军见礼。”
顾欢立刻一本正经的抱拳施礼:“见过韩大将军。”
韩子高也对她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顾兄台虽然年少,刚才之言却豪气万千,令人钦佩。”直到现在,他的脸上才有几分笑意,却似春花初绽,让人倍感眩惑。
顾欢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是信口开河,韩将军谬赞了。”
“不然,若不是胸有丘壑,岂会脱口而出豪言?”韩子高又笑了笑,转向高肃。“请问王爷来此有何贵干?”
高肃从若的道:“我向朝廷告了假,陪我……兄弟四处游玩。我二人久慕建康繁荣,便来观赏一番,领略六朝都城的胜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