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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忖着,太子的婚事不能拖了,要早办,不然皇上一殡天,守孝一拖又是一年,觊觎皇位的人太多了,恐借皇上殡天的时机生乱,那后果不堪设想。盘算了半天,她终于做了决定,叫来公公:“拟哀家懿旨,九月十六太子大婚,为给皇上冲喜,淳王婚事一同操办,着内庭即刻着手办理。”
欢天喜地的林府,车水马龙,众官员都来恭贺,林展衡喜笑颜开,一个太子妃,一个王妃,何等荣耀的事啊,何况即将同日出嫁,婚期已定,再无变故。他林展横,才刚当上太子太傅几天,他林家,又因为将出一个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仿佛可以预见,财富、权势、地位,统统都在向他招手,这一切的一切,从天而降,怎不让他心情舒畅?!
与他的欢欣很不协调的,却是林夫人。丈夫的春风得意在她的眼里,不过是小人得志,她深知高处不胜寒,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并为此感到深深的忧虑。两个女儿都能得偿心愿,对她确实是很大的安慰,可是,她更担心小女儿,一入宫门深似海啊,从此只能自求多福了。
林夫人款款走进女儿的闺房,只见两个女儿在窃窃私语,便笑问:“说什么呢?”
“娘,”幽静偎依过来:“我觉得好象做梦一般。”
林夫人看着女儿幸福的面容,感叹道:“是啊,曾经要选定你为太子妃的时候,那凄惨的样子,真是让娘不堪回首。”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幽香笑道:“你们俩啊,哪来那么多感伤。娘,我们是不是要到寺里去还愿啊,那菩萨真的很灵啊。”
“还是香儿想得周全,是要去还愿的。”林夫人说:“此事宜早不宜迟。”
幽静陷入遐想。
“想什么呢?”幽香轻推一下姐姐。
幽静轻声说:“我在想,寺里的那个白衣女子,是不是观音菩萨?”
“我还记得她当时说的话,后来一切就不可思议地都改变了。”幽香也惊叹,那个女子,真的好神奇啊——母女三人都忆起了当时的情景:美丽的白衣女子翩翩地走上前来,弯腰拾起林夫人面前的卦,悠悠道:“一切都还没有定数,或许可以改变呢?”冲三人嫣然一笑,反手一扬,极幽雅的姿势把卦抛出,看也不看,飘然而去。
“啪!”一声脆响,卦落地上,一匍一反,正是求万事皆可如愿的圣卦。
而今,一切都如她抛下的卦,万事皆如愿了。
僻静的佛唱阁,鲜红的绸缎,黄灿灿的金线,梵音在绣嫁衣。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无尽的情意。
“休息一下吧,”沈妈劝她:“你这样起早贪黑,一天睡不了几个时辰,身子会吃不消的。”
“我怕时间不够,”梵音说着,手却没有停,仍在穿针引线,忙个不停:“十月十六就是大婚了,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我得尽快。”复又抬头,对沈妈说:“林夫人应该会来还愿的,烦劳您去前殿值事房,如果林夫人预约,将她的时间往十月初排。”她略一思忖,到那时应该是能够完工的。
时间一晃,已是九月初一,林夫人带了两个女儿来还愿。
佛堂寂静,母女三人虔诚叩拜,未几,献上香油,捐献功德,礼成正要起身离去,转身却见上回卜卦的白衣女子立于身后。
清灵脱俗,盈盈浅笑,画中的人儿一般。
幽静惊喜:“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趋步上前执住她的手,好象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
白衣女子轻轻地点点头,仍是含笑不语。
林夫人款款道个万福:“谢谢姑娘上回帮忙打卦,托您的吉言。”
白衣女子微笑着回礼,递给林夫人一个包袱,示意她打开。
林夫人疑惑,三人凑近,打开一看,竟是两套鲜红的嫁衣。红得眩目,金光刺眼,从盖头、上衣、折裙、披挂、腰带到中衣、绣鞋,一应俱全,而且两套衣服的款式各异。
一套以斜摆为主,上绣龙凤呈祥,尤其是飞凤摆尾,灵动悠扬,衣领、袖口、腰带、胸襟处满缀牡丹,姹紫嫣红,雍容大气,富贵非凡,最令人称奇的是,点睛之处都缀上了小珍珠,做工精致,流光溢彩,尽显尊荣。
幽香爱不释手,忍不住披在身上比划起来,那衣服,竟象是为她量身定做,不但合体,而且款式非常适合她,尚未佩带凤冠,已尽夺周边所有颜色,独剩下她,端庄典雅,威严磅礴,映照得满堂咄咄生辉。
“好漂亮啊!”幽香叹为观止:“就要它了,那红妆绣坊的嫁衣如何比得上它呀!”
幽静拿起另一套,同样是龙凤呈祥,襟衣却尽显娴静儒雅之气,这套虽不及幽香的华贵,却也是别具匠心,细节处理得简单流畅,群摆处的花纹竟绣的是行书体的“花开富贵、百年好合”的字样,与知书达理、温文而雅的幽静倒是相得益彰。
幽静抚摩着柔软的缎面,啧啧称奇,连林夫人都看呆了:这手工,这装样,这那里是人间可得的珍品?!
待到清醒过来,再去唤:“姑娘,姑娘……”
那雪白的身影,早已迤俪而去,不见踪影。
林夫人喃喃道:“你是谁呀,怎么会对一切都了然于胸,难道你真是观音菩萨么?”她一眼瞥见殿上端坐的佛祖,心中顿生敬畏,忙俯首拜下。
母女三人收了嫁衣,坐马车出了寺门,一路说说笑笑回家。
也是乐极生悲,车行至闹市,忽然,从斜刺冲出一头疾奔的牛,撞得马车一翻,车夫滚下车来,马匹受惊,拖着翻掉的马车狂奔。众人尖叫。
林夫人坐在马车最里头,被牛一撞翻,挡板先跌落,这马匹刚一受惊狂奔,林夫人恰好从里面滚落出来,惊魂未定地跌落在一老年相士身上,两人倒落一地。
林夫人好不容易从相士身上爬起来,看马匹嘶叫着狂奔,想到女儿还在车上,吓得放声大哭。
忽听“律——”一声,众人高叫:“好!”还有人鼓掌。
她抬眼一看,原是一坐马的锦袍男子,已及时勒住了受惊的马匹。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女儿已经自己从车里爬了出来,她左看看,右看看,确信女儿没有受伤,才又后怕地哭了起来。
“夫人,不要哭了,所幸没有人受伤。”锦袍男子安慰她。
林夫人这才抽抽噎噎止住哭泣,忙不迭地向男子道谢:“感谢壮士,请问壮士高姓大名,我家老爷一定重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锦袍男子爽朗一笑,突然又停住,若有所思地盯住了林夫人,那林夫人的左侧颌下,有一颗黑痣。
林夫人抬头一看,这男子年纪约四十上下,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虎背熊腰,颇具威仪,她暗想不定是行伍出身的军人,便再次问:“请问壮士高姓大名。”
男子呵呵大笑,边上已有行人多嘴:“还问什么?!这可不就是无人不知,谁人不晓的安国侯杜侯爷吗?!”
原来是安国侯啊,林夫人连忙行礼:“大学士林展衡内人林曾氏见过侯爷。”
“小女林幽香见过安国侯,谢侯爷救命之恩。”林幽香扯了一下姐姐,二人连连行礼。
杜可为点头,猛地又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们就是太子太傅林大学士的家眷?”
“正是。”幽香款款答道。
“哦”杜可为笑道:“敢问哪一位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啊?”
幽香脸一红:“正是小女。”
杜可为呵呵一笑,飞身上马:“恭喜了——”,疾驰而去。
林夫人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跌落下来,撞了一个相士,连忙回头去查看。那相士已被人搀起,正在拍打身上的灰尘。“对不起了,”林夫人边道歉,边掏出一把碎银塞给他,这才发现,那相士是个瞎眼的老人。
那瞎眼相士骤然抓住林夫人的手,林夫人大惊,正要甩开,那人已经松手,悠然道:“夫人是个一心向善之人,刚才老朽摸过夫人的骨,骨骼清奇高贵,是至尊之人,夫人的三个女儿,会有两个是皇后。”
母女三人闻言大惊失色,三个女儿?两个皇后?什么意思?!
幽香不屑:“你们这些看相摸骨的,净说些骇人听闻的话,还不是为了讹骗钱财。”
林夫人嗔怪:“算了,算了,你这孩子,人家也是为了讨口饭吃。”当下又多给了相士一些银子,拉女儿上了车。幽香还在叨叨:“真是的,什么三个女儿,我们家明明只有我和姐姐两个女儿嘛,胡诌。”林夫人和幽静一笑置之。
马车远去,瞎眼相士兀自喃喃自语:“夫人,你是个好人,为何不肯相信老朽?老朽摸骨一辈子,从不诳人,也从未出错。”
九月十六,皇太子与淳王爷同日大婚,普天同庆。
白州城内,尽显盛世荣华。
幽香在丫环的服侍下,一层一层地穿上嫁衣,尽管已暗地里试穿过多次,但今日穿上,还是让丫环们惊叹。喜娘梳头,高唱:一梳梳到尾,二梳梳齐眉,三梳梳到子孙满堂飞。戴上金凤衔珠的头饰,将重重的首饰配挂,镜中的自己,杏眼红腮,仪态万方,雍容华贵,美不胜收。
“香儿,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林夫人注视着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女儿,由衷地赞叹。
“那我呢?娘。”幽静款款地游曳进来。嫁衣已经上身,红艳艳的随着莲步轻移,金步摇晃荡,静谧的喜庆之气顷刻间溢满房间,暗香浮动,春潮奔涌。
幽香嘻嘻一笑:“你呀,你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幽静抿嘴一笑,不置可否。
只听司仪高叫:“吉时到,新娘上轿——”
林夫人拿起缀满细珠流苏的红盖头,最后看女儿一眼,将盖头缓缓地盖上女儿娇艳的容颜。门口,震耳欲聋的鞭炮,漫天绽放的礼花,十二抬的大红花轿、八抬的大红花轿,在宫人们的簇拥下,大红的地痰一直延伸到太子的东宫和淳王府。
大红地毯的尽头,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是他的世界——
经过一系列的繁文缛节,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东宫,太子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搀进来,喜娘递上喜杆,公公握着文举的手揭开了幽香的盖头。幽香抬起头,没有半点羞涩,直视着自己的丈夫。文举眯缝着眼,看了半天,老是重影晃来晃去,他忽然呵呵一声傻笑道:“清扬,你怎么穿上了红衣服?”然后扑倒在床上,呼呼地就这么睡去了。
他怎么醉得这样厉害?!幽香微微皱了皱眉。
宫人们知趣地退下,只留下太子和太子妃,一个倒在床上不醒人事,一个坐在床边默默无言。良久,幽香起身,替太子脱去外衣,褪下鞋子,抖开被子,盖在他身上。自己这才走到桌边,慢慢地喝了一杯茶,再来到梳妆台前,缓缓地取下凤冠,褪去首饰物件,轻轻脱下嫁衣,伴着太子躺下。
难道这就是新婚的感觉?
我已经是太子妃了,可是我的新婚之夜怎么会是这样?
身边躺着的是我心仪已久的太子,可是我敢担保,他连自己的新娘——我,长得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
幽香心中无限惆怅,她侧头看太子熟睡的脸,眉头纠结,新婚之夜啊,难道他不开心吗?
正胡思乱想着,太子的手忽然就搭在了自己胸前,幽香脸一红,以为太子接下来还要做什么,等了半天,太子却没了动静。她轻轻地将太子的手移开,不料还是弄醒了太子,太子嘟嚷了一句,将幽香搂得更紧,复又沉沉睡去。
幽香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太子刚才嘟嚷的那句话,她听得真切,心也自此从高处跌落,由起初的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