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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文举走近,坐在床头:“你过来。”
清扬咬咬下唇,走过去。
文举低沉道:“再过来一点。”
她低着头,迟疑一下,再向前走两步,人还没站稳,冷不丁就被文举拖了过去,抱在腿上,抱在怀里,紧紧地拥在胸前,不出声。
从未与一个男人如此的亲密,从未这样做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清扬窘迫地,慌乱地,想推开他,却被越抱越紧,箍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唔”她忍不住哼一声,箍她的手便松了一下,随即,耳边传来他浑厚的声音“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是谁?他是文举,是皇上,是,我的丈夫。
清扬顷刻间脸发烫,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在他的怀中停止了挣扎,揪着他龙袍的手也松了劲,就那样失神地扯挂着。
文举轻轻一笑,将她松开,依旧抱在身上,揽在怀里,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乌黑的发,雪白的皮肤,通红的脸,睫毛浓密,眼帘低垂,斜眼不敢望向自己,瞟着地上,牙齿咬着下唇,依旧是无语娇羞的模样。他抬起手,指尖拂过她的发梢,滑过她的额头,停在她光洁的脸上,指腹感应到她脸上发烫的温度,她眼珠在眼帘下躲闪,身子僵硬挺直。
他感觉到她的紧张,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轻声道:“你很害怕吗?”
她快速地扫他一眼,脸更红,嘴唇咬得更紧。
他想也没想,低头将脸俯下去,将唇印在她的唇上——时间就停止了流动,她咛嘤一声,软了下来,伏在他身上。
文举啊——他无声地吮吸着她的樱唇,柔柔地,深深地,探入她的口中,轻启她的牙关,触及她柔软的舌头,一亲芳泽。
她眩晕,大脑一片空白。
“皇上,紧急奏报!”门外一公公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惊醒了春梦中的人儿。
清扬猛地睁开眼睛,推开文举,从他怀中一跃而起,站在一边,左顾右盼,好象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被别人发现了一样。见四下无人,低头抚胸长吁一口气,偷望文举一眼,兀自羞红了脸,转过身去。
文举仍坐在床上,看着她一连串举动,先是惊诧,接着哑然失笑。缓缓起身,悠声道:“你以为谁会偷看?谁又有胆子闯进来?”走到清扬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发际和颈部摩挲,柔声道:“朕先去了,晚上再来。”眼角眉梢满含深深的意味,嘴角轻扬,恋恋不舍地放开清扬,抽身离去。
清扬呆呆地望着文举远去的背影,将手放在他刚刚摩挲过的位置轻轻抚摸,心狂跳不止。
所有的怀疑和彷徨,都不敌如此真实的感觉;所有的恨意和动摇,都在转瞬之间烟消云散。
天,我这是怎么了?他抱着我,他紧紧地贴着我,他的气息,还在身边萦绕,他呼出的热气,还停留在我的脖子上,我怎么会希望他不要走,再多留一会,他说晚上再来,晚上,他来干什么?
她忽然就意识到了,他是她的丈夫,那他晚上将要干什么,明明是不难猜到的啊——心,就要从口里蹦出,瞬间清扬的脸烫得就象烧红了的铁,手都近不得。
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失了神。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眉又颦起,我为什么欢喜,为什么盼望,为什么心慌?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为情所困,不能超然,如何完成师父交付的使命?
她幽忧地长叹一声,喃喃道:“息心止步啊——”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了。四喜走进来,将灯点上,见清仰仍在发呆,就关切地问:“娘娘,您这样都整整一个下午了,有什么事奴婢可以帮您分忧吗?”
清扬笑一下,没头没脑地问:“四喜,如果有一件事,明知道不能做,但你心里却很想做,那你会怎么办?是不做,还是做?”
四喜想也不想,张口就说:“那就去做,勉强自己多痛苦,日后还会后悔。”
清扬恍然:“你倒是率性而为,所以总是这么快乐。”
“所以娘娘,您也不要想太多,想做就做,不要后悔。”四喜随意的一句话,就解开了清扬的困绕。
想那么多干什么,既然一切早已注定,该来的迟早会来,就顺其自然好了。
她走向梳妆台,坐下,拿起胭脂盒,轻点一点在指尖,抹在唇上,望向镜中的自己。
这样的夏夜,静谧的深宫,我,清妃娘娘,在等待皇上,还是,我,风清扬,在等待文举?
文举,文举啊,我在桃林里苦等你八年,是否就是为了今夜?!
我们之间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结局,才不枉费我经年的相思?不辜负我深爱你一场?
今夜我决意抛却一切,不再是梵音,不再是清妃娘娘,不再惦记使命,不再为息心止步矛盾,让我为自己深爱的人,为文举,放纵自己一回,堕入红尘俗世做一次纯粹的自己。
我将永不后悔,只因——只因我深爱着他,深深地爱着他,胜过一切,超过所有。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心结难解冷言伤人心 负气抗旨再次造羞辱
清扬正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一只手从身后,轻轻地搭在了自己肩上。
是他,不用回头,她已感觉到,他来了。
缓缓回头,仍是那英挺的剑眉,那黑亮深邃的眼眸,身后,熟悉的容颜,还是当年桃林中的文举啊,仿佛穿过时间的隧道又回到往昔,仿佛又看见了漫天纷飞的粉红花雨,仿佛又被他牵起手在桃花中穿行,仿佛又一次在归真寺大殿的操场上重逢——她怔怔地望着他,又一次在他的眼光中迷茫,不知道身在何方,不知道今夕何夕。
他也望着她,盯着那清澈见底的黑色瞳仁,看见她眼里的自己,只有一个自己,没有别人。那一刻,他明白自己拥有真正的清扬、全部的清扬。此刻在他的眼里,只有一个清扬,此刻在他的心里,也只有一个清扬,世界都不复存在。
他轻轻地拥她入怀,闭上眼睛。闻到她发上的清香,感觉到额头上光滑细腻的皮肤,心颤栗。
清扬,清扬啊,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拥有了你,我就觉得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
她静静地偎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听见他的心跳,坚强有力,感觉到他的胸肌,厚实粗犷。他的胳膊环绕着她,象一个温暖安全的港湾。
文举,好希望你一直这样抱着我,直到永远,直到,比永远更远。
他的手,温柔地从她的背上抚过,往上,摸到缎子般的黑发,轻轻将玉簪一拔,她的黑发如瀑布倾泻下来,散落在雪白的肩上。他的手,抚摩上她的唇,指尖轻沾一点胭脂,映入眼里是一点嫣红,他浮起笑容,她居然也肯为他擦胭脂,到底是女为悦己者容。他的手,从她的额上滑下,触及发烫的脸,一个词涌现脑海,是人面桃花啊——人面桃花——他忽然就想到边关回宫时,文浩的那幅丹青,他忽然就想到文浩醉酒的那句话“我们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啊?”,他忽然就想到归真寺里,清扬曾亲口承认她的意中人“不是你!”
脸渐渐僵硬,面庞上脉脉的柔情就被冷凛取代。
她仍闭着眼,不愿从梦中醒来,轻环着他的腰,斜靠在他肩上,默默地等待。
却听见他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果文浩看见你这样,不知会怎么想。”
她猛然睁开眼睛,离开他的怀抱,用陌生的眼光象不认识一般看着他。
他泛起冷笑,沉声道:“这么快就接受现实了,你跟别的女人也没什么两样。”
她定定地望着他,心绞痛,呼吸几乎停止。怔怔地站着,任悲哀和羞辱汹涌奔袭而来,绝望顷刻间溢满心怀。眼,垂下,望向地面,无声地将心痛掩盖,依旧沉静的面色,没有任何的改变,后退一步,缓缓地叩拜下去,平静地说:“夜已深了,请皇上回宫歇息。”
皇上稍站片刻,拂袖离去。
你还是放不下文浩么,提到他,你竟拒绝我的临幸!
我以为你的清高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还不是一样为皇权折腰,虚伪的女人!
你拒绝我,我还对你没兴趣!我堂堂一个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皇上的背影出了门,清扬才抬起头来,眼泪,无声滑落。
可笑啊,我竟还抱有希望,今时今日,才真正醒悟,文举,再也回不来了。
可悲啊,我还为他点绛唇,肆意弃师父的教导于一边。
可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多情自古空余恨。
我有多幼稚,以为他还是当年的文举,满腔盼望,放下骄傲,换来的只有嘲讽和屈辱,甘不甘心,都要放手。
或许上天,就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劝戒我,只能——息心止步——
摇曳的烛光下,清扬独坐到天明,蜡烛垂泪到天明。
心,碎落一地,无法再拾起,无法再粘合。
第二天一早,太后来到清扬的房间,深叹一声,熄了桌上的蜡烛,幽幽道:“或许,你真的不应该进宫。”
“不,”清扬依旧直直地盯着蜡烛,沉沉道:“我应该进宫,一定要进宫,只有这样,方可把一切看破,彻底断了念想,才不会再痛苦。”
太后不语,望向清扬万念俱灰的面容,静静地退了出去。
夜,又来临了。
公公进了庄和宫偏殿,朗声道:“恭喜娘娘了,皇上今夜歇息娘娘这里,请娘娘早做准备。”
四喜连忙叫了珠儿,焚香铺床,准备香汤给清妃沐浴,却听清妃淡淡地说:“别忙了,皇上不会在这里歇息的。”
“为什么?”四喜诧异。
“因为我不打算侍侯皇上。”清妃在灯下看书,头也没抬。
“娘娘,不可任性啊,”四喜小心地劝:“昨天皇上来了,不多时又走了,这事早在宫里传开了。”
“别人要取笑随他们好了。”清妃也无所谓。
四喜急了:“娘娘,别人取笑事小,可是失宠的妃子,在宫里的日子是很难过的。”
难过?清扬皱皱眉,还有比失去爱情,失去尊严和自由更难过的事情了吗?
“还没有沐浴吗?”皇上一脚踏进殿门,就看见房中热气腾腾的澡盆,颇有兴致地说:“怎么,想等朕来一快洗?!”
心想,女人,终究是女人,不论曾经爱过谁,现在心里爱的是谁,嫁了人,都一定会认命。你肯放下身段,我也就坡下驴,只要死心塌地地陪着我,我也努力忘记你心中还有个文浩。毕竟,你还是我的清扬,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清扬。
清扬捧着书,微微颦眉,他,竟装得象没事一般,好象还对刺伤我颇为得意,心中一时,象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缓缓起身拜下:“臣妾恭迎皇上。”
皇上微笑,伸手来拉她,她轻轻避开,平淡地说:“恕臣妾今夜不能侍侯圣架,臣妾身子不爽。”
此言一出,皇上脸色忽变,不悦道:“哪里不爽?”
四喜、珠儿吓得慌忙对清妃使眼色,清妃视而不见,依旧固执,说:“臣妾月事未净。”
皇上眼睛含着冷光,扫过来,阴沉地问:“是真的吗?”
珠儿见皇上望向自己,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回答。四喜已到清妃身后,拼命拉扯她的裙子。清妃对皇上的问话充耳未闻,反倒挺直了背板,盯着门,不发一言。
“既然月事未尽,昨夜为何对我投怀送抱?”皇上冷言。借口,以为我是白痴!
趋步上前,走近清妃,欲伸手,清妃一退两、三步远。
怒气就浮现在皇上的脸上,他忿然又向前一大步,伸手,清扬便无畏地迎上他的眼光,再退一步,决然道:“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