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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恨的看着她,再也不能压抑自己心中的仇恨,一字一句道:“母后对萱儿的照顾,萱儿会永远铭记在心,他日定会十倍抱答!”我可以将“报答”两个字说的特别重。
母后面色一沉,很快又颇有深意的笑道:“哦,是吗?那母后就等着看你如何来“报答”罢!”她高傲的转过身随父皇走出了房门。
我定定的看着母后离去的身影,气的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嘴唇就要咬出血来,殷祁忙用手帕为我擦去唇边的血迹,我含泪看向他,无力的问道:“殷祁,我该怎么办?”
殷祁拥我入怀,轻声道:“有什么委屈就说给我听吧!”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一字一句道:“我的母后,当今的皇后娘娘,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殷祁平静的看向我,我继续说道:“我的母妃,也就是当年的苏贵妃是被她指使人下毒害死的,可怜父皇这么多年还被猛在蒙在鼓里不知情。”
殷祁揽住我,柔声道:“所以,你就要夜探乾元殿,想知道皇后和王太尉到底有什么阴谋,所以才会有苏大人调查王家的事不成,反被诬陷的事情出现对吗?”
我抬头看向他,“你都知道?”殷祁淡淡的笑着,“父王和你母妃当年曾是旧识,我略知道一些,傻丫头,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怎会不清楚你的意图。”
我心下一动,原来,最了解我的人是他,我的悲,我的喜,他全都明了,全都懂,却一直默默守在我身边,任由我对他刻意的隐瞒,还带着所有的宽容和疼惜牵着我的手,陪我走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
这一夜,我在他怀中哭的像一个孩子,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娓娓道来,殷祁全程一直紧紧握住我的手,我和他之间自这一夜起,坦诚相待,不再有任何的隔阂与距离!
我明白,此生我是真正的找到了一个懂我,护我,疼我,爱我的男子,这个将要与我共度一生的男子!
我的身子渐渐大好,刺客事件最终是不了了之,我心知父皇只明了此事的内幕的,可是他终究是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草草是抓出几个江湖草莽处斩以交待南阳王府,我想起陆昭仪临死前对我说的话,父皇果真是动不了王家的,他当年是在王晋的支持下才能登上帝位,如今的王氏这颗大树岂能因为我一个小小的公主而撼动半分!我微微自嘲的笑着,原来自己在父皇的心中也不过如此!
今夜恰逢宫里张淑妃的生辰,父皇在体元殿摆下家宴,我的身子大好,也被邀进宫,我心知,这一次我和母后之间的仇怨大家彼此心里已经心照不宣,唯有还未撕破脸皮正式闹翻来,纵是如此,今夜我的进宫,将第一次以复仇者的姿态面对母后,我走出房门,小产后一个月是不能出门的,我眯起眼睛挡住外面刺眼的光芒,这个世界还是如此的繁华迤逦,仿佛这繁华盛世下所掩盖的那些血淋淋的丑陋与罪恶都不曾存在!
我轻叹一口气走出了潇湘轩的大门,殷祁在门口远远的向我伸出手来,面上是从未有过的肃穆与郑重,他一字一句道:“今后的路,不管有多么坎坷,有多少风风雨雨,我都会永远在身旁牵着你,护着你。”
我眼眶湿润,颤抖着伸出手放到他温热的掌心,这一瞬间,仿佛这一生的誓言与爱恋都纠缠在了一起!殷祁紧紧的握住我略显冰凉的手,“时辰不早了,我们进宫吧!”
我轻轻点了点头。
第十六章 暗涌(上)
我和殷祁牵手在御花园中漫步着,不自觉竟然走到了拜月亭,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假山上的拜月亭,想起了一年前我与殷祁在这里相遇的那一幕,殷祁在一边忽然笑道:“还记得当初我在这里遇见你的时候么?”
殷祁笑道:“那时,我捡起你的帕子,你正好从亭子里探出头来,就那么一瞬间,我分明看出一切是你刻意安排的,可还是忍不住走了上去。”
我看着他脸上淡淡笑意,想起当初自己的一番故作姿态,禁不住面上一红,忙用手捂住脸,直嚷道:“不要说了,人家不要听!”
殷祁低低的笑着,“怎么,现在有人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从指缝中偷看到他一脸的笑意,忙转身匆匆的跑开了。我的心此刻竟咚咚的跳个不停,原来,睿智如他,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我拙劣的演技,而他仍然是默默的配合我演完了整场戏,我除了感动还能有什么?殷祁,最了解我,最懂我的人一直都是你!
我匆匆的走着,竟然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我抬头一看正是元羲,他诧异的看向我,我低头小声道:“太子哥哥。”
元羲微微一笑,“萱儿,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你,身子可好?”
我想起了小产的事,想起了我死去的孩子,心下不免一阵伤感,泪珠滴落下来,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元羲轻轻抬手拭去了我腮边的泪,“萱儿不要伤心了好吗?是我不好,又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我忙道:“太子哥哥,我没事。我一切都好。”
“哟!这不是太子殿下和三公主吗?”迎面走来了张淑妃,她看向我和元羲,款款走来,轻轻拉起我的手,“三公主有好久都没进宫了,瞧瞧这脸蛋都瘦了这么多!那些刺客真是可恶,居然。。。”
张淑妃拿起帕子在眼角擦拭着,我因为婉蓉姐姐的缘故一向对她没有什么好感,此刻见她这般作态,不禁心下一阵厌恶,只是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萱儿谢过张母妃关心,萱儿这还要去父皇宫中请安,就不陪张母妃聊了!”
张淑妃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心中不由的生出一丝不安。我恭敬的向她请安后这才离去。
晚上的体元殿,众人一派欢歌笑语,今夜的寿星是张淑妃,她一身玫瑰紫的华丽衣裙,更添几分妩媚,张淑妃坐在父皇左首,母后坐在右首,敏敏也进宫了,见到我后很是亲热的拉着我一起坐下,我心中虽然痛恨王家,可是面对娇憨可爱毫无心机的敏敏却始终恨不起来,我拉着她和殷祁一起坐下,三人说说笑笑很是热闹,这时,只听得外面内监通报:“三殿下到!”
敏敏的眼神顷刻间飘向大门,元庆俊逸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敏敏望向他,眼中满是浓浓的情意,元庆看到敏敏先是一愣,随即很快恢复了神色。
我上前拉起元庆,“三哥怎么现在才来!敏敏今夜也进宫了,大家就一起坐下罢!”
元庆犹豫了片刻,终是点头同意了,我拉着他在敏敏身旁坐下,殷祁含笑看着我忙上忙下,凑到我耳边笑虐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越来越像民间的那些说亲的媒婆了。”我嗔了他一眼,狠狠的捏住他的手臂,殷祁吃痛低呼一声,我掩嘴轻笑,殷祁叹了一口气,“家有悍妻啊!”敏敏看着我们二人调笑,面上也是一红,转眸看向元庆,元庆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也转头看向她,二人就这样缓缓对视着,我心下感慨,三哥,日后你和敏敏又该怎样面对?眼下,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第十七章 暗涌(下)
殿上的父皇看向元庆和敏敏,诧异的问道:“敏敏今日也进宫了?”
敏敏含羞看向元庆一眼,恭敬的回答,“回皇上的话,臣女今日是随祖父一起进宫的。”父皇朗声大笑,母后在一旁看着敏敏,“敏敏这丫头让皇上见笑了。”
父皇笑道:“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这孩子还是这么见外!都快是朕的媳妇了,还自称臣女么?”
敏敏这才低低的唤道:“臣媳谨遵父皇旨意。”殿内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只有元庆脸上的笑容颇为不自在。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来年三月,三月初三的这一天,元庆与敏敏在这一天成亲,父皇一早已经下旨册封元庆为庆王,赐庆王府。元庆是诸位皇子中唯一未满十八岁就封王的皇子,可见父皇对他的宠爱。
元庆当天面色平平,脸上仍是装作意气风发的模样的迎接新娘的婚轿,拜堂。我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场在场的诸人脸上的喜庆之色,心中只默默替元庆与敏敏担心,这世上日后又要徒增一对怨侣了。
婚后的第二天一早,我特意一早进宫,今日元庆会带庆王妃王敏进宫请安,此刻我坐在昭阳殿上,心中忐忑的看着元庆与敏敏携手进殿的身影,他二人齐身叩首向父皇母后问安敬茶,敏敏的脸上满是娇羞,母后慈爱的看着她,问道:“敏敏在庆王府中过的可习惯。”
敏敏神情的看向元庆,“柔声道:“母后放心,王爷对敏敏很好。”母后也颇有深意的看向元庆,“敏敏的父亲一直在西南带病,敏敏自幼身边没有父亲照拂,庆儿你以后要多多怜惜她才是。”
元庆恭敬的答道:“儿臣谨遵母后教诲,定当会好生爱护敏敏。”敏敏闻言,脸上满是柔情的笑意,元庆与她并肩坐回座位。母后复又看向我,“萱儿,你如今身在南阳王府自然是要多多照顾一下你这位嫂嫂的。”心中厌恶无比,面上仍是谦顺的点头。
众人告退后,我与元庆敏敏一起走出了昭阳殿,元庆缓缓驻足望向那最高的乾元殿,神色间一片恍惚与幽深晦暗,我细细的打量负手而立的元庆,是什么时候他竟也有了这份心思?
这一年的五月,西南的蜀郡发生农民暴乱,镇守西南的王泰,的西军在农民起义军的攻击下竟然节节败退,溃不成军。父皇震怒无比,立刻下旨,让驻守在西北的北军增援西军,父皇钦点元睿做元帅镇压农民起义军,父皇在朝堂上狠狠责难了太尉王晋,罚了他一年的俸禄。
一时之间,母后的面上也不好看,自己的父亲本是两朝###,又是堂堂国丈兼大秦太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却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朝堂上被父皇臭骂一顿,颜面尽失。年底时,西南传来捷报,元睿率领的北军势如破竹,一举攻下了被农民起义军占领的数十座城池,二月底,元睿得胜剿灭农民义军,班师回朝,父皇大喜。
这时,张青云忽然一本参奏王泰在西南欺民敛财,致使民怨大生,惹的蜀郡的人民揭竿而起,愤然起义,父皇大怒,这本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父皇却碍于王晋的势力,却只是解下了王泰的兵权,贬为远在南疆的永州刺史,而西军则交由怀化大将军薛灝接管。
朝堂上顿时风云暗涌。薛灝本是出自张青云麾下,更是前骠骑大将军薛晋的独子,立下了无数军功,如今竟然接管了西军,面对这种局面,南阳王整日在王府内深居简出并不沾染朝中之事,我与殷祁也很有默契的除了必要的节庆家宴外甚少进宫,现在王家的势力逐渐开始减弱的迹象,有张青云在一旁忙着为他们找麻烦,自然是不需我们亲自动手了。
我与殷祁每日在王府中一起登高看斜阳落日,一起在书房品茗谈诗,一起去郊外赛马赏花,日子过的倒也安闲自在,恍若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欧阳芷萱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第十八章 琴瑟
初秋的一日,天空下起了微雨,我与殷祁一起在廊下相依看着瓦檐上缓缓滴落的雨滴,殷祁曼声吟道:
“隔花才歇帘纤雨,一声弹指浑无语。梁燕自双归,长条脉脉垂。 小屏山色远,妆薄铅华浅”
我转头含笑看向他,也道:
“春云吹散湘帘雨,絮黏蝴蝶飞还住。人在玉楼中,楼高四面风。 柳烟丝一把,暝色笼鸳瓦。休近小阑干,夕阳无限山。”
殷祁微微一笑,揽紧了我,我想起了与他在拜月亭相遇时合奏的那一曲《临江仙》,“殷祁,还记得我们在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