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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但今晚不行,他的心情有些迷乱,无法分心在她身上。
“我觉得你怪怪的,你真的没事吗?”辛敏儿关心地问。
“没有,可能是太累了。敏儿,我先去睡觉,明天就会进工作室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话筒那端沉寂了一会儿。
“好吧,那我不吵你了,你去睡吧。”辛敏儿挂断了电话。
元别浦揉着眉心,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感觉到敏儿的失落,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只想要安静,而且他更加不能告诉她,“静闽郡主”的影子已悄悄潜入他的心底……
敏儿抽出了一个丝头,只待他去剥开这个茧了,除非他把谜团弄清楚明白,否则绝不会停手的。
他起身,从抽屉里找出一条皮绳,把玉韘套起来,然后戴在自己的颈上,玉铄刚好坠在他的心口处,被他的体温温热着。
闭目斜躺在沙发上,他陷入欲眠的情绪中,昏昏沉沉、恍恍惚惚、载浮载沈,仿佛闻到了淡淡的香气,温馨地弥漫着,包裹、缠绕着他,香气缓缓渗进他的每一个毛细孔里……
远方隐约传来了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不能被发现。快,我们去躲起来!”
元别浦只觉得人一直在远去,像是去找寻那个声音、那个少女。
“宁越,你饿吗?我带了蒸饼,分给你吃。”
当他费力地睁开眼睛时,看见了一张皎洁甜美的脸蛋,正盈盈地对他笑着。他的心剧跳,如鹿撞、如擂鼓。
她是“静闽郡主”!
“母后不许我见你,我却不理会,就是非见你不可!”少女肌肤胜雪,菱唇微微嘟翘着,憨态可掏。
“你不能不听你母后的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对她说着。
“我若听母后的话,你这辈子就永远见不到我了!”她皱了皱俏鼻。“难道你想永远见不到我吗?”
“不!”他伸出手,用尽全力将纤细的身子拥追怀里。
“你爹娘三番两次要你娶妻,你自己还不是不肯听爹娘的话。”她埋在他胸前娇嗔地说。
“三年前你命我不许娶妻,定要等你长大的,你忘了吗?”他捧住她的脸蛋,深深注视着。
“你听我的,却不听你爹娘的?”她故意逗他。想到他几次为了她拒绝婚配,她就有种甜甜的、微妙窝心的情绪。
“我……不是的……”他想解释自己并不是个不孝子,但却拙于言辞。
她笑了,他无措的模样总走会惹来她的笑声。
“我知道你不是。”她从他怀里把手抽出来,想摸摸他的脸,却看到原本抱在怀里的蒸饼已经被压扁了。
“哎呀,蒸饼被你压扁了啦!”她又好气、又好笑。
“扁了还是一样可以吃。”他低下头。从她手中咬下一口蒸鉼。
少女快乐地笑起来,笑容甜得似蜜。
他是不擅应对的武将,只要看着她欢悦的笑容,他就感到无限温馨。
“六如,这个给你。”他轻唤她的名,然后把自己右手拇指的玉韘取下来,轻轻套进她右手的拇指上。
“好大。”少女纤细的手指根本套不住,便拿在手中把玩着。
“我没有好东西可以送你,只有这个。”
“我不拿,你自己留着。”她把玉韘还给他。“我若是拿走了,你射箭时会手疼的,不好。”
“过几日就要出兵了,也许我不能活着回来……”
“不许胡说!”她看着他的眼睛,眸心闪过一丝忧虑。
他淡然地笑,依然把玉韘套进她的手指。
“太大了,就用条五色绳圈起来,佩戴在身边,让我感觉自己和你在一起。”
少女仰着脸看他,泪水滑过脸颊,在雪白的肌肤上划过两道透明的光泽。
“宁越,如果这场仗打赢了,你是不是就有机会成为大将军了?”她咬着唇,哽咽落泪。
“是。等我成为大将军,就能向王爷提亲了。”唯有这样,才能让平民出身的他可以与郡主身分的她匹配。
“无论如何,你的性命最重要,是不是大将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她忽然有些心慌,害怕他为了一个人将军而拚去性命。
“六如,若我能侥幸不死——”
“别再说死这个字了,我听了好害怕!你不会死的,我不准你死!”纤细瘦弱的双臂用力抱紧他,呜咽的嗓音里都是不舍和牵挂。
剧烈的痛楚从他的心脏漫向全身百骸。
在这场冗长的梦境中,他分不清楚自己是醒着还足睡着,分不清楚自己是元别浦还走宁越……
清晨乍醒,元别浦把冷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怔怔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间,镜里闪过一个人影,黑发披散、冷肃狂傲的脸孔是那么酷似自己。
他骇然,重重地喘息。
淡黄色的玉韘就在他的胸前轻晃着,若有似无地轻敲他的心口。
他明白了。
他是元别浦,但他也曾经是宁越。
第三章
就在发表专题报告的前一天,辛敏儿终于接到了元别浦的电话,告诉(奇*书*网。整*理*提*供)她古墓的3D动画模拟已经完成了。
她兴冲冲地赶到工作室,刚一进门,就看见豆豆朝她嘘了一声。
“辛小姐,元哥才刚刚睡着,行动请小声一点,要是现在把他吵醒了,他一定会大发脾气的。”
“他现在在睡觉?”辛敏儿压低声音问。
“对。元哥交代我们,等你来了,就把档案叫出来给你看。”豆豆蹑手蹑脚地把她带到元别浦的工作桌前,然后从电脑里把古墓的3D动画模拟档案叫出来。
“谢谢,我慢慢看。”辛敏儿拉开椅子坐下。
“要不要喝咖啡?”豆豆细心招呼。
“不用了,我早上才喝了一杯。”她笑着摇头。
“好,那你慢慢看吧。元哥说,你觉得什么地方有问题就写下来,等他睡醒以后会再修改。”豆豆交代完毕后,转身回自己的座位去。
辛敏儿呆呆地盯着电脑画面,第一张是古墓全景,逼真得令她吓一大跳,好像身历其境一般,簇新完整的程度,更像是墓穴刚完成时的样子。
接下来的壁画,每一张都立体而清晰地还原了壁画原始的样貌,包括线条、色彩、衣饰。
看着静止的画面就已经让她惊叹不已了,当“静闽郡主”栩栩如生、皎洁甜美的容貌出现时,她整个人完完全全被震慑住,几乎不敢相信。
她知道元别浦是一个很出色的动画师,作品一直很受客户欢迎,他最擅长的是建筑物,可以无中生有地建构出一间唯妙唯肖的大型博物馆。但是她也知道,元别浦对于古墓,尤其是中国古代的墓室和文物,是完全没有涉猎的。虽然自己的女友是考古队员,但他也不曾对考古产生过一点兴趣。
可是现在,她看着精密细致的墓室、壁画和“静闽郡主”,逼真细腻的程度已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她不敢相信这是只靠她拍来的几张残骸照就可以办得到的。
突然间,她发现古墓全景那张的石棺旁斜靠着一把弯弓,但是她拍回来的照片上并没有,当初她进入墓室时也没有看见这把弯弓。其实经过千年,木质弯弓早已腐化成尘上了,不可能有人知道当时的陪葬品还有一把弯弓的。如果没有人知道,那……元别浦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元别浦自己搜寻到什么资料吗?
不可能。她立刻推翻这个猜测。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她不相信元别浦能做这么多事,何况这个小墓室的挖掘,连大陆当地的报纸都仅仅只有数行的报导,他是不可能找到任何相关资料的。
辛敏儿愈想愈感到骇异,一种不可解的恐惧在她心底膨胀开来。
她倏地起身,快步走到角落的沙发床前,蹲下来,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熟睡中的元别浦。
他像是几天没刮胡子了,下巴长满了胡渣,身上的衬衫有两颗钮扣没扣好,露出了一片结实的胸膛。
辛敏儿低低地叹口气,他实在是个很迷人的男人,当初对他一见钟情,不只是因为他帅气的外表,而是他身上有一种现代男人没有的沉雄气度,有一种她喜欢的气质,像是古代领兵征战的将军股,英姿勃发、傲视群雄。
忽然,她注意到他脖子上挂了一条皮绳,记得他从不爱配戴饰品的。她轻轻拉起来一看,顿时惊愕得脸色骤变!
他竟然把古玉戴在颈子上!
看着已经脱胎的古玉,她浑身泛起一阵寒意,指尖微微发冷起来。
“别浦!”她觉得焦躁惶然,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辛敏儿叫唤的声音,正在建火车模型的豆豆和铁金刚惊讶地探出头来看她,然后彼此互望一眼,像在用眼神说:不是交代她不要吵醒元别浦的吗?
“别浦,我有话问你!”她轻轻摇晃着他,焦虑地喊。
元别浦蹙了蹙眉,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后,又再度闭上。
“我很困,有什么话等我睡醒再说。”他抓起抱枕把脸盖住。
“不,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问清楚!你为什么要把古玉戴在身上?”辛敏儿像没听见他说的话,迳自追问着。
元别浦不动,也没有回答。
“你居然还盘摩过它!为什么?你要做这些事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我?这块古玉并不是你的东西呀!”
元别浦倏地丢开抱枕坐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我记得你说过,这块玉韘和象牙印是‘静闽郡主’之物,除了她,谁都不该拥有。”
“没错,但是‘静闽郡主’早就死了,而我是第一个发掘这些陪葬品的人,所以它们应该是属于我的!这些东西我只是暂时放在你这里请你帮我保管,你应该知道最后是要还给我的!”她不知道元别浦为何突然会对古玉产生兴趣,甚至看重到让古玉脱胎并随身配戴的地步,这意味着他要这块玉,要养这块玉了。
“那你开个价好了,我愿意跟你买。”他语气平淡。
辛敏儿震了震,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元别浦看着她的眼神很陌生,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看她的眼神一样。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块古玉?”她感到极度不安。“只要你能给我一个好理由,我会给你的,可是我要知道为什么?”
“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原因,就只是因为我很喜欢。”他无法对她说出自己这几天的梦境和心情,说了只怕会吓住她。
“这古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居然会让你很喜欢?”看多了出土文物的辛敏儿,觉得这件古玉实在没什么太特别之处。
“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喜欢罢了。喜欢一件东西,也不是非要给一个具体的理由不可。”他轻描淡写地说。
从来只热中于高科技产品,对古代文物不感兴趣的元别浦,居然会看中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古玉,这让辛敏儿觉得太反常了。
“好吧,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这件古玉,我可以给你没有关系。但是,我希望你把古玉拿去净化一下再配戴,毕竟是从墓里出上的,我怕你会沾染上邪气。”她认真的提醒。
元别浦淡淡一笑,没有多作表示。
“我刚刚看过你做好的影像档了,我想知道那把弯弓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凭空弄出一把弯弓放在石棺旁?我拍的照片里并没有那把弯弓。”
“那里本来就有一把弯弓。”他不假思索地答。
辛敏儿心头一惊。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那把弯弓是他放的。元别浦在心里说道。
“如果你觉得不妥,我可以把弯弓拿掉,你就当是我幻想出来的好了。”他深吸一口气,闭眸躺回沙发床上。
辛敏儿沉浸在不可理解的困惑中,她直觉他变得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