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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香细指抚上了他的眉心来,柔柔抚平了蹙着的眉:“爷、你在愁什么?”“我、我在想什么时候我们才是个头啊。把你放在这儿,我实在放心不下来,可阿玛是绝对不会允许我另建私宅将你金屋藏娇的,况且我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儿。”
“百合可从来没有埋怨过什么啊,爷不用担心。妈妈拿了包身银使不出什么坏来,再说她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啊”
“如今也只能这么着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等我。。等我。。等我大婚之后兴许阿玛便不会阻拦我接你进府了。”
长久没人言语,多尔博着急坐起了身,抬起靠着他胸膛的俏脸:“怎么了啊”,“爷、你别忘了百合是汉人,就算你大婚有了嫡福晋九王也断不会许你讨个汉人做侧室,再说这个汉人还是京城青楼的头牌,你让九王怎么答应?!”
“唉!”这么复杂的问题提及头痛想及伤神,多尔博将百合搂进了怀里,埋首在她细滑的颈窝中发起愁来。
“爷别愁了,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将来再说吧。”轻柔的抚了抚他的背,百合将他推了开来,嘴角牵起一丝安慰的笑意:“百合伺候爷更衣吧,爷不是还得回府吗!”
将军府四季园
“小德子”
“奴才在!”
“给你们仨捎的会仙居炒肝!”
“哎呀!奴才谢格——福晋赏赐!”
在小德子叩首在地的谢恩中悠然的坐在了铺着软垫的石凳上,抬眼不经意的一扫、但见小福子哀怨的正瞅着小德子手里的赏赐,东莪顿时只得没好气的说:“得!小福子也尝尝吧!平日屁颠屁颠跟着爷,有赏赐哪能忘了你!”小福子听了立即振奋的咧开嘴来大大一笑:“蔗!奴才谢福晋赏赐!”
叶布舒腿软的瞪了他们一眼坐下身来,感情她快要把将军府这些奴才都变成没上没下吃吃喝喝的猴儿了。不过看她自从把燕赤阁的奴才们弄进了府,倒是越发的自在了起来,眼下也只好忍了。他痛苦的闭了闭眼大喊:“都傻愣着干嘛!传膳!”
“蔗!主子传膳咯——今日四季园儿——用膳——!”小福子嘻嘻乐着喊起来。眼见那笑容满面的“德”、“福”二位公公离开园子张罗晚膳去了,东莪急忙开口道:“四爷,你说咱回府再说你倒是说啊,多尔博都到。。。到那份上了,怎么办啊?”
“你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阿玛都视而不见难不成你这个做妹妹的还要去插上一脚!”
“我怎么能不急啊,这京城都传开了多丢睿亲王府的面子啊。。。。”
“面子、面子、面子值几两银子?学什么不好,学汉人的迂腐!人家郎情妾意的有那点得罪你了!”
愣神瞪着叶布舒,好久没用过这个词的东莪眨巴了几下眼睛,伤感又上来了。还以为她被自己给唬住了,叶布舒不以为然的又开口说:“眼下你就别掺和了,多尔博已经够被动了,我可告诉你,你别去恐吓人家百合楼的那位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想做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我白在你身上耗费十几年功夫了?”
“你——!”
“我什么我,看你这副模样,真是可怜多尔博白白疼你来着,你不帮着想法子,尽想怎么棒打鸳鸯!你知道吗,人家情投意合多不容易。”叶布舒气不打一出来的将这番话说出了口,惹得两人都莫名其妙的一愣:干卿何事?
传菜的奴才陆陆续续进了园子,两人都默不作声的住了口。不多一会儿就着满桌腾腾冒着热气的佳肴,两人一如既往带着时不时偷瞄一眼对方表情的诡秘动起了筷子。
天边最后一丝霞光慢慢下沉消失了踪迹。初春的夜来得依然那么不近人情,写意的“春园晚膳”眼见被乌漆麻黑的帷幔谢了幕,叶布舒催促着心不在焉的东莪快吃快吃,却见她总也慢悠慢悠的东点点西戳戳。
再看那一片被她“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美食,就算她大条的还吃得下口,他也没法再忍受这观赏肢解的折磨。夜风飕飕的吹了过来,“啪啦”夺过她手里的筷子扔在桌上,拽起瞪大眼睛茫然无措的她就走,一干奴才困惑的朝他们望了眼只听那淡然的吩咐从他甩着大步的身影传来:“掌灯回内院。”一干人等这才会意过来,立即收拾的收拾,掌灯领路的慌忙拎着灯笼跑到了前头。
“干嘛!往哪走?”
“舒云阁啊!”
“。。。。爷先回去歇着吧,臣妾可没你那么好的福气吃了就睡,眼下得转悠转悠”
“得,你去吧,今儿说那个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也别多想了,闹心”
“。。。。。。。”
“瞪我干嘛?散了吧,夜凉别多逛,我先回了,喂!走这么快干嘛,不是说要去转悠转悠嘛?”
怒气冲冲的东莪和神清气爽得意洋洋的叶布舒一前一后朝着舒云阁走去,苦了拿着灯笼领路的小德子,只有追两步等两步一张脸愁苦得左右为难。
锦儿端上两杯参茶若有所思的望了气鼓鼓的东莪一眼,轻轻拽了下她的衣襟朝她蹙眉摇了摇头,东莪撅着嘴不以为然看了她一眼依然故我。
见主子根本不理会她的示意,锦儿又急忙抬眼瞄向叶布舒,好在姑爷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只微微手一抬遣她退下,回过头来朝着东莪用力眨了眨眼,却见她依然耷拉着眼皮不看自己,轻轻一叹息锦儿只得忧心的退下了。“吱呀”一声拉开门和呈奶子酥的香儿不期而遇,两个丫头抬头一对视都伶俐得体的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见香儿进来了叶布舒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从来没有习惯用完膳立即就吃点心,既然锦儿入府后都知道了他膳后习惯喝参茶,她为什么自作主张送点心来。却见她一番张罗后也并无异样的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心头的疑虑稍稍减轻了几分。
这奶子酥虽没讨到他的好,倒是成了东莪泄愤的工具,见她愤愤的一口一个吃着,活像对待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奋力“消灭”着它们,叶布舒抿嘴笑了起来差点忘了这可是她最爱吃的点心啊。看来母后皇太后身边的奴才自然是冲着伺候“和硕公主”来的。撩了袍摆起身朝她走去,她这么个吃法估计得撑成个大胖子、唉、难怪她会觉得自己像她半个父亲,忽然连自己都讨厌起自己的婆妈来,却仍是抑制不住将她送入小嘴的半个点心抢了下来径直扔进了自己口中说:“别瞎撑了!你快成猪了。”嚼了几下,怎么味道怪怪的,这口味奶香这么重,不是将军府的手艺,心下沉了沉。却见东莪“腾”的跳了起来朝他嚷到:“又不是没有了,干嘛抢我的!”
轻轻将她白了眼,顿时没好气的一屁股坐上她空出来的椅子,叶布舒示威的偏头和她对视:“难道府里的东西不都是爷的?!”
“。。。好哇!爷要明着欺负臣妾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臣妾明天。。。明天差人从睿亲王府里搬家什物件来用!”说罢愤然的瞪着被他坐了的椅子,莫名其妙的就大大委屈起来了,眼中盈起一片薄薄的雾来。
“别、可别啊!不然阿玛一准以为我欺负你了,该责罚我了”心里偷笑着跟她打着哈哈,叶布舒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抬头却发现她要命的又要哭鼻子了,心下顿时迷糊起来,将她用力一拉拽进了怀中问:“你搞什么啊!坐坐你的椅子也值得伤心,真像多尔博说的越活越回去了。”
被针扎痛了似的东莪老高的跳了起来,用力摆脱了他的怀抱涨红着脸说:“本来就是,吃你的,用你的,多稀罕似的!过了这么久了早该分院落给我你也不分,就、就、就挤在这舒云阁里,一点气儿都不给人透!我在睿亲王府里吃的用的比这儿好多了,没见阿玛跟我说个好歹!”
笑意一点一点消失在叶布舒脸上,渐渐阴沉下来的脸把房内的空气都染灰了。东莪只感到芒刺在背风雨骤起,侧对着他的脸竟然怯于转过去瞄一瞄他的神情。果然,听得重重“啪”的一声响,他拍案而起吼了起来:“折腾了半天,我还以为是多尔博的事跟你玩笑开过了头,原来是因为我庙太小供不起你这尊了不得的吉祥天尊!我告诉你!分院落?没门儿!在我纳妾之前你都得给我乖乖待在舒云阁里!至于我纳不纳妾,那得看我高不高兴!兴许明天就纳!兴许永远都不!你就求神拜佛祈祷着我快些娶侧福晋过门吧!”
“哐啷”一声惊得东莪心里一跳的摔门声冲进耳道,耳膜被冲击得刺痛刺痛的,叶布舒带着滚滚怒火离去,却把余火依然留在了房内“啪啪”的继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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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腐朽的永垂
这已经是在风语轩待的第三个晚上了。躺在太后赐的古杉木架床上远远望着窗外舒云阁里摇戈的灯火,想不到三更时分她也还亮着灯,想不到这闲置的架床在这样的境况下派上了用场,更想不到自己竟是再也没有勇气踏进有她在的舒云阁。
只怪她太有能耐,那灭顶的疼痛,灭顶的窒息,合着叫不出口的困兽哀鸣,重重将他打倒,是她太残忍,还是真相太不堪?
前夜她从舒云阁里夺门而逃,在哭,很伤。担心和后悔就要将他撕裂,亦步亦趋的策马尾随,却意想不到她并不是逃回娘家。几天来无数次想起都免不了痛恨,她为什么不像他预想中的一样一路狂奔冲回睿府。为什么要在后山不要命的疯跑,为什么要嚎啕得天地震撼,为什么要喊那个名字,问什么。
春夜里鹅毛大雪飘零,片片坠落在他的肩头,渐渐冰冷得无法动弹,也许就这样矗立着变成一尊雕像会更好,拉着马缰管他腐朽的永垂,还是完美的死去,只要很痛的心能遁逃。
叶布舒疲惫的合上眼来,将虎口大张的手掌遮上了那害怕光线和真相的脸。如今甚至连入夜的浅睡都变成了痛苦的煎熬,害怕再梦到她尖利的喊着那个名字将他从清梦中连滚带爬踢醒。
“四爷!您睡下了吗?您的药熬好了”门外香儿恭敬的叩门将他拖拉出了不堪的回忆,他坐起了身来、两手扶着床沿低沉的说:“进来吧,我醒着。”随着“吱呀“的推门声,香儿应声而入托盘上除了盛放着汤药,还盛放着一壶酒。抬头一看微微讶异的怔了怔,仰了下颚示意她放在床边的小几上。
“爷!香儿给您烫了一壶酒,虽然何太医说了尽量得少喝,但香儿瞧着爷这两天里烦闷不堪。。。所以。。想来少喝无妨吧,入睡要安稳些。”说罢微微带笑的福了福身回头朝着门口走去。
“香儿”
“是,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第一,你得称呼我‘四爷’,而不是‘爷’。第二,以后别梳这福晋穿常服时爱梳的两把头。。。。”在他的“一”、“二”里僵了笑容的香儿脸色变了又变,不过看他的样子恐怕还有“三”、“四”香儿委屈的蹙起了秀眉来。
“第三,这烧酒还是烫得不错。没事了、你下去吧”
稍稍吁了口气的香儿顾盼着眼波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再次福了福身退下了。叶布舒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逐渐面色凝重起来,下意识拿过了酒壶轻轻一嗅,香醇烫贴暖暖的盈盈一握正适合此时他的孤冷,酒暖肠,醉暖心,喝吧!这一辈子他都在用心的演戏,唯有喝醉了才能卸下戏衣、摆脱一切的痛苦吧。
二哥、三哥的早夭曾经让额娘惶惶不可终日,她不遗余力的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