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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他的不归便也清楚明了了。
其实,这样的时候她却不知是怪他还是不怪他了,倘若他真的彻底的忘记了婉柔,那么说不定自己还会嘲笑他的无情,必竟他曾经是那般的深爱着婉柔。
可是倘若他因为婉柔而遗弃了自己,那么无忧与无邪又要何置呢?
那是他的孩子呀。
他不出现,就是想要平衡自己与婉柔的身份吗?
淡笑,那王妃的名份给了婉柔又如何?
只是自己真的不在意与其它的女人一起共同分享一个夫君吗?
不,她在意,她就是小气的在意这一些,她小女人的就是不喜欢与别人共享,倘若那般,她宁愿舍弃也不愿与别人共有。
“青儿,王爷便留在宫里了是吗?”她轻轻反问,脸上的面色依旧苍白,却已在片刻间的思虑中让心安稳了许多,天还没有塌下来,她还有她的无忧与无邪。
“听说,宫里有消息要撤了王妃的名号,可是又担心王妃的娘家东齐与西楚兵戎相见,所以……”青儿吞吞吐吐的说完了这些,便垂下了头,这些话她行了一路都在思量着要不要与王妃说出来,可是既然满城皆知而独独瞒着王妃又似乎是不对的,想一想她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也好给王妃一个思想准备,倘若宫里真下了旨,王妃也不会受不住那突如其来的变故。
心头一紧,他所说的不好的预感就是指着这些吗?他让她相信他,可是她的心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早已变得冰冷了,他的犹豫便证明了他的真心,他心里真正惦念的人原来还是婉柔。
清冷一笑,“青儿,或许这一次该是我永远离开他的时候了,这一回,他再也不会追我而来了,这便是我与他之间的命了。”
“王妃。”青儿紧握住了如沁的手,“王妃要去哪,青儿便去哪里。”这一刻青儿甚至有些后悔告诉了如沁实情,“或许王爷他并未做出任何的决定呢。”
怆然一笑,轻展轩已经两日未回了,可是他离开前的那一句话依然还在她的耳边回荡,似乎是在告诉她不可以因着青儿的一番话就直接把他打入地狱去了。
可是,可以吗?
她迷糊的抬首望着远天,有燕子飞过,是那般的自在,曾经那自在是她的想往,可是此刻她却希望可以给自己留有他的一点点的天地。
只为,她曾经深爱过。
轻轻的转首,此刻她唯一的欣慰就是屋子里的她的两个宝贝。
却在起步的刹那,门外,有小太监悠闲步入,“逍遥王妃接旨。”
步履轻飘而住,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悄然站住,俏生生的便立在院子中,这一回颁旨的居然又是她熟悉的胡总管,看来这圣旨定是不一般了,否则也不会亲劳大内总管而来。
抬眸一笑,直接迎向那即将而来的风雨,“如沁接旨。”
鹅黄的圣旨打了开来,微垂臻首中,如沁淡然一笑,那圣旨必是别人的代笔了,否则以容拓那般小的年纪又怎么会拟了圣旨呢。
婉菁,她当然还是顾念着她的妹子的……
那是一个黄昏,阳光早已西去,唯有的一点点光明也在慢慢的逝去,有家丁为着胡总管提来了一盏灯笼,为他照着光亮,让他可以把那鹅黄布帛中的字句清楚的读来。
如沁茫然跪在院子里,周遭的人影浮动都与她无关一样,她什么也看不见,她可以感受到的便是胡总管细声细气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那圣旨明明只有几句话,可是她听过的那一刻却是漫长的让她难耐。
他终于还是废了她逍遥王妃的称号了,却又奇异的封她为侧王妃了。
一笑,那正妃的位置自然就是婉柔的了。
只是这样,他又何苦要留她呢。
就是怕着她挑起东齐与西楚的战争吗?
她真是不屑了,不屑着他的小人之心。
这一刻她早已把轻展轩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抛在了脑后,心已经开始不冷静了,不要,她不要这侧王妃的名份。
她也不再相信他。
默然的起身,没有泪落,只有她一脸的落寞。
这样的结局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从东齐追随着他而来的时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苍天无泪,只有微风吹过,吹着她的发梢轻轻扬起……
抬首接过圣旨的时候,她努力的灿烂着自己的笑容,“胡总管,有劳了。”
“王妃,你要保重呀,老奴给您请安了。”胡总管望着她此时的笑,只觉不忍了,明明是这般的残忍,可是她居然就坦然接受了一切,甚至没有任何的反对。
“代我向王爷也请安吧,请告诉他,如沁会好好的活下去的,请他不用惦念。”清然说完,她的眸中依然还是笑意,那笑意只让胡总管更加惭愧了,惭愧他接了这样的一个差事。
“老奴告退了。”
如沁颔首便捧着圣旨向着内室里走去,此一刻,她想抱在怀里的就是她的无忧与无邪,只有他们才会给她安慰。
推开门的那一刻,却是两个孩子惊醒的哭声,仿佛是知道了刚刚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似的。
她苦笑,在抱过孩子的那一刻,泪水终于抑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俯首时,她湿湿的脸贴在无忧的小脸上,孩子也随着她一起哭泣着。
却也只有一刻,如沁便收起了满心的悲伤,擦了眼泪,轻轻哄着无忧无邪,直到他们开心的笑了,这才作罢。
两个奶妈早已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
“青儿,帮我收拾东西吧。”泪止住了之后,依然是她清雅的笑颜,只是那泪珠犹在,晶莹了她的一张粉面。
“王妃,既然王爷没有……”那个休字,青儿怎么也说不出口,可是她是王爷派到王妃身边照顾她保护她的,她怎么可以任由王妃的离开呢,虽然王妃没有说任何离去的词语,但是只那‘收拾东西’四个字,就让她瞬间就明白了如沁的心,她追随着如沁也是这般的久了,如沁的习惯与心思哪有她猜不准的呢。
“青儿,收拾东西吧。”或许是她太过于在意他了,所以她宁愿舍弃了一切。
这样的决定是她在接过圣旨的那一刻就立刻做出的,不会,她不会要他的一切,她不屑他的施舍,她更可以有着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可是王爷并没有舍弃你呀。”青儿急了,她不希望两日前才摒除了嫌隙的两个人再一次的陷入离别之中。
那般的相思她虽然不懂,可是她知道如沁的心苦,那心苦总是让她不忍的。
“挂着一个虚名罢了,其实我早该放手的,我应该给予他的是幸福,是祝福。”爱可以是唯一的,既然是婉柔带了自己人生中的曾经的点滴的快乐,那么此刻她便选择还给了她一切。
人性的弱点,便是一个贪念,而她此刻却不想再沾染那贪字了。
放手,才是她最真实的选择。
“王妃,那我们?”两个奶妈也懵懂而不知做何抉择了。
“如果你们相信我,那么便跟着我,如沁自不会让你们吃苦受难。”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离了谁她都会过得很好很好。
两个奶妈居然毫不迟疑的就选择追随了她,是了,这么好的主子这世上又能遇到几个呢。
随身的行李,都是两个孩子的一应物品,那簪子和玉镯她还是选择了带走,那是她曾经爱过的见证,留下了,便只是一份想念而已,或许许多年后,她可以笑对着无忧与无邪说:曾经,你们的父亲是极爱你们的。
步出卧云居的那一刻,她不曾回首,因为回首了,就是留恋。
一步步的出了王府,一步步的走向属于她自己的天空,王府的大门前,围堵的兵士早已撤去,似乎已不在意她的离去与否了。
这是他的意思吗?
是他故意要放她离开的吗?
可是这些又有谁会猜得懂他的心思呢,因为,他曾经太过深爱着婉柔了。
“王妃,我们要去哪里?”
“去二爷那里,那休书要交到太后的手上,我要告诉她们其实我早已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可是,却又为何又有了这么久的交隔。
一切,似乎都错了。
从头至尾的错。
那一路,安步当车,几个人就踩着夜色走向欧阳永君的住处,如沁甚至没有让青儿先行通知了,一起去吧,她只想让那休书早些到了婉菁的手上,那是可以给她自由的休书。
推开那别院的时候,如沁看到了一身红衣的芸清,而芸清却在看到她的时候愣住了,“王妃姐姐,你怎么来了?”对于芸清来说,如沁真的是一个不速之客。
“我来向二爷讨一样曾经属于我的东西。”她淡然笑语,不想让芸清误会了她此番来的目的,所以便未说出那休书的字样,以免让芸清疑惑。
“哦,快进去吧。”抬手迎着如沁向屋子里走去,再一面向着屋里喊道,“欧阳,王妃姐姐来了。”她一向喜欢如此称呼如沁,因为是如沁救了她的嫂嫂。
屋子里,当如沁抱着无忧坦然坐稳的时候,欧阳永君也从隔壁的书房里迎了过来,“如沁,你怎么来了。”他开心的笑问。
“我是来取那张纸的。”
“如沁,可是……”其实这两日欧阳永君也听说了宫里的风吹草动,只是他一直被人盯视着,甚至连出了这个院子也是难,所以他不方便入宫去见轻展轩,却不想如沁便来了。
“或许你可以为我想办法将那张纸送进宫去,我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瓜葛了。”她说着瞟了一眼芸清,“二爷也该成亲了,不如如沁就留在京城里为二爷与芸清姑娘成了亲再行离开,你看可好。”生怕芸清误会了,她急忙说道。
“如沁,休书我自会转交给大哥,可是我自己的私事还是由我自己来处理吧。”有一些落寞,即使是与轻展轩没了可能,她也不想伤害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总是心善,却又是为着别人做了嫁衣。
“如此,便劳烦二爷了,如沁告辞了。”
“沁儿,不如在我这里多住一个晚上吧,明日一早我便送你们离开京城。”终究还是不舍,虽然她的婉拒会让他难堪,可是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摇首,“打扰二爷了,我与青儿早已找妥了客栈。”
青儿一愣,出来的这般的急,又哪里就找了客栈呢,可是此时,她却不便插言。
如沁说罢便几个人相携而出,欧阳永君虽有心,可是他早已被软禁至此,又有芸清不离左右,让他此时无法追着如沁而去,只得任由如沁恣意别去。
那一夜,小小的一个客栈里,几个人熬过了一夜,也请店家的掌柜为着她们雇了一辆马车,于是,天亮的时候,几个人便上路了。
马车到了城门前的时候,城门刚好顿开,辘辘的车轮碾过城门的那一刻,如沁的心也在这一刻彻底的心死了。
第一次的回首,因为离去了,再相见,便会是两个人的陌路。
她眺望着远方,那是皇宫的方向,心里的不舍只被她重重的压下,所有的情与爱都在这一刻悄悄抛却。
轩,我自由了。
轩,我也给了你自由。
轩,如果你还爱着婉柔,那么,请你给她幸福。
轩,每一天我都会记起你,因为,我有无忧和无邪。
轩,把心留在了这里,梦里依然会有你,只是我会坚定的走好我自己的路。
轩,许多的事,在离开京城的这一刹那,对你,我已无怨无悔更无恨意了。
……
皇宫,兴安宫的书房里,敞开着的窗子吹进了丝丝的晨风,桌子上是烂醉如泥的轻展轩醉卧其上。
人生,能有多少次的真爱,又能有多少次的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