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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海兰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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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些不知怎么问出口,见素玛望着我,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说:“素玛,你跟在国汗身边那么多年,可觉得国汗最信任谁?”

素玛不解的看着我回问道:“主子指的可是朝廷大臣,还是身边服侍的人?”

我说:“都包括在里面,我只是想多了解国汗一些。”

素玛想了想便开口道:“禄公公跟着国汗至少有十多年了,国汗身边平时的起居饮食都是禄公公在照料,禄公公应该算是得国汗信任吧。至于朝臣,这素玛就不太明白了。奴婢只知道世上再也没有比国汗更英明的君主了。”她一脸虔诚的说着。

看她这样,我突然不敢问了,深怕问多错多。我今天犯的错误已经够多了!

我又一次没了头绪,正在郁闷的当口,叶布舒居然出现了,他一个人站在门口外,犹豫的注视着我。

素玛看见他忙起身行礼:“四觉罗吉祥!”

叶布舒迈进屋内,给我请安之后便打发了素玛下去。然后看着我闷闷得半天才开口道:“您可是有烦心事了?刚才路过您院子,就看见您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

我还能说什么啊,他都看的这么清楚。我点了点头。

他居然长叹了一口气,那声音感觉可真不像个八岁的孩子。他又问:“可是为了蒙古之事?”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他应该不会这么聪明吧?

他看着我错讹的表情,自己点了点头道:“看来我是猜对了。您现在打算怎么做?”

“做什么?”我并不确定他一个小毛孩子能知道多少。

他有些生气的看了我一眼说:“您别太小瞧我了,虽然我年纪小,可是并不代表我无知,有些事情问素玛是没有用的,她只是个奴婢而已。”

我惊喜地抓过他的手问:“难道你知道?”

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道:“至少我还是个皇子吧,如果连朝中八旗都不知道,还谈什么鸿鹄之志?”此时他看上去真想个成熟的小大人。

我听到‘八旗’两个字,突然又看见了希望。我拉他坐我身边,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苦恼什么,而且一击就中?”

他看着我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拜托您多少在宫里培植一些自己的眼线吧,别人对您的行动了如指掌,您却把别人都当成是和您一样的简单,您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真怕有一天别人提壶毒酒给您喝,您说不定还坐在屋子里偷乐呢!”

我知道这话虽然难听,但却是再真不过的话了,也是我自己最大的疏忽。我是否真的太自大了?总想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其实真若有什么事情发生,估计哪天‘人一犯我’,我就早登极乐了。就像今天这么混乱的状况发生,也完全是因为自己太自以为是地过日子了。叶布舒说的对,我以前太愚昧了!自己已不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了,后宫的争宠,朝廷的争权,日子早已经不是以前竞争产品市场那么简单了,看来真的是不能再那么无忧无虑的过日子了。叶布舒的话就像是一根棒子,一下子打醒了我。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就算我现在培植眼线也解不了燃眉之急。”

叶布舒严肃地说道:“所以我来了。这次我来帮你。”

我感动得几乎要哭了,突然感觉这个小身躯里面装的灵魂居然是那么的强大。我开口问他道:“你知道我的问题所在?”

他回道:“父汗已下旨阿涅业能业之日行谒堂子礼,发兵再征蒙古察哈尔部。大妃与玉侧妃一定是要您打听八旗哪一支出征吧?”阿涅业能业是满人的春节,一年之中最盛大的节日。

我此刻真是对这个只有八岁的孩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果真是‘帝王的孩子早当家’啊!我认真地点头,然后又问道:“你能不能说些八旗的情况给我听啊!我几乎一无所知。”

他听了我的话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解释道:“八旗分为正黄,镶黄,正白,镶白,正蓝,镶蓝,正红,以及镶红。父汗自己统领正黄与镶黄两支旗。十四叔父与十五叔父分别掌管正白,镶白两旗。大哥豪格掌管正蓝旗,还与贝子萨哈璘一并代掌镶蓝旗。大贝勒王掌管正红旗,镶红则是由贝勒岳托统领。”

我迅速的消化着他提供的讯息,也就是说,代善于其子掌管了正红,镶红两支旗。皇太极长子豪格掌管正蓝与镶蓝,多铎掌管镶白,多尔衮掌管正白,正黄,镶黄则是由皇太极自己控制。

我又问叶布舒道:“那么派哪一支旗出征又有什么不同吗?”

叶布舒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了,总之自父汗处置了二贝勒王阿敏与三贝勒王莽古尔泰之后,原本归属他们的正蓝与镶蓝两支旗有部分就被父汗吞并入正黄,镶黄两支旗内。父汗还让大哥豪格执掌了正蓝与镶蓝的几乎全部大权。但是这两旗时有内乱发生,如果放他们去打察哈尔部,父汗应该是不会放心。八旗里最强大的两支便是正白与镶白,父汗极其信任十四叔父,也许正白会在出征之列吧。父汗自己的双黄旗,若非御驾亲征,应该是不会出动的。至于大贝勒王的正红旗,也应该是不会在出征之列,因为父汗还不至于把鄂尔多斯草原这肥肉丢给大贝勒王。”

如果用排除法的话,那么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多尔滚的正白旗,多铎的镶白与岳托的镶红会在出征之列了。

我心里明白些之后,就问出了最大的疑问:“八旗哪旗出征又与蒙古科尔沁部有什么利益冲突吗?”

叶布舒别有用心的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居然不说话了。

我奇怪的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说得好好的就不说了?”

叶布舒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道:“那是你们科尔沁的问题,别问我了,您难道不是科尔沁的郡主吗?!”

原来他是因为顾虑我是科尔沁的人而怕言多必失。我忙解释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身为科尔沁人或是女真人会有什么不同,坦白说,我根本什么都不想插手。”

他审视的看着我,试图探知我话中的真伪,我坦荡荡的回望他。

他开口说:“如果您真不想插手,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因为除了离开您没有别的办法不受牵连,想要‘出淤泥而不染’根本不可能。但是您离得开吗?既然明知不可能就别再想置身事外这种事了。大妃与玉侧妃这么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皇宫内谁不知道蒙古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是正主子。您应该觉得庆幸了,因为您至少和她们是一族的。叶布舒能说得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事,只能靠您自己了。”

他一番话将我炸得昏天黑地,这些话的确是再真不过了。我要是离得开就好了,离不开就别痴人说梦了。

我冲他点点头道:“谢谢你,我知道了。上天眷顾自助者,我也只能自食其力了。”

叶布舒有些顾虑重重地看了我会儿,便起身告退了。走之前还别有深意的说了句:“您该认真考虑一下究竟要在这宫里如何自处了。父汗的宠爱并不能保全您一世的。”

我自然知道这话不假,时至今日我才认识到自己以前都是自以为是,后宫真正的权利之争其实比我料想中的漩涡更可怕;‘适者生存’的自然选择之下,连叶布舒一个八岁的孩子都在这种环境中磨练得比我还成熟,我又凭什么认为老天眷顾我呢,难道就因为我脑子里装了很多这年代用不到的知识?我真的该清醒了……

皇太极当晚并未来我宫里,他似乎是留在上书房过得夜。我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叶布舒的话反复在脑子里盘旋不去,让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而自己其实只是个在走钢丝的人。他的话一句也没错,我从一开始就太盲目自信了,总是认为自己可以自保。现在想来如果不是皇太极眷顾,如果不是与这宫里最势力的两个女人有亲属关系,真的是死一百次我也不够啊!我甚至连一个八岁的孩子都不如。看来以后的路怎么走,我必须要认真考虑了……

正文 谒堂子——出征

这几天我倒是一直在思考那晚叶布舒的话,我不得不承认他一针见血的捅破了我的死穴。可是‘三尺冰冻非一日之寒’,哲哲与布木布泰在这皇宫里生活了十多年,她们的势力与眼线应该是已经延伸到了这皇宫的任何一个角落了,怎是我一个刚到几个月的穿越者能抗衡的呢?就算我想自保,想培植眼线,也非一日之工,而且我宫里又还有那么多的眼线,恐怕我的一举一动都已在别人的监视之内,我又如何行动得了呢?也许叶布舒说得没错,我是幸运的,因为至少我是顶着海兰珠的名,至少她是孝庄的亲姐姐,哲哲的亲侄女。但是这种幸运究竟能维持多久我却不敢肯定了,毕竟目前皇太极的偏宠已经令我腹背受敌了;虽然哲哲与布木布泰表面看来依旧对我很亲热,那也许是因为她们认为我还是刚嫁过来,皇太极的宠爱是还在新婚的新鲜期内。但是如果日子一长,皇太极的宠爱不减的话,我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成为这后宫的众矢之的。真是如在悬崖边走路,一个错步既是粉身碎骨。但是日子却还是依然要过,而我唯一能做得只能是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实我还是幸运的,因为皇太极已经连续三天未曾出现过我宫里了,他也未曾留宿其他妃嫔宫里,而是日夜的在大政殿,十王亭,上书房之间与八旗朝臣讨论政务;所以哲哲的‘吩咐’便也不了了之了。其实就算没有我,我想她们依然有别的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明天便是满人的盛大节日——阿涅业能业,皇太极将率整个朝廷与内宫在朝祭宗祠行谒堂子礼,并将亲自点将征讨蒙古察哈尔部。像我这样的后宫妃嫔居然也必须出席,不过却只能远远的站在祭祀大殿的外面为即将出征的战士祈福。

我因无事可做,便拉着素玛,让她陪我聊会儿天。

我问素玛道:“这宫里过年可有什么特殊的习俗?”

素玛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种问题,迟疑了一下道:“主子指的是汉人的新春?还是咱们女真人的阿涅业能业?”

我不解的问:“这两者有区别吗?”

素玛解释道:“汉人的新春是从每年的最后一天开始庆祝,咱们女真的阿涅业能业则是真正庆祝新年的第一天,也就是汉人所谓的年初一。汉人贺新春的礼俗素玛不太清楚,不过国汗今年颁布了新的典法,改用了部分汉人的习俗来庆贺咱们的阿涅业能业。国汗命今年每个宫里除了准备挂笺,踏追,揣元宝,萨其马之外,还要在阿涅业能业当天与八旗一起行谒堂子礼,这主子也是知道的。”

我自然是知道,但是更好奇什么是所谓的谒堂子?这个词最近听多了,但是却并不明白究竟是一种什么庆典。我为此问素玛:“什么是谒堂子?”

素玛有些怪异的看着我答道:“这叫奴婢怎么解释好呢,谒堂子是女真皇族建族以来最盛大的祭神庆典。主子明天自己一看就全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是啊!明天就全明白了。

第二天,卯时刚到,素玛与娜吉便进来叫我起床,侍候我梳洗沐浴之后,素玛便拿出了庆典穿的正式宫服侍候我换上。

这身宫服是前天皇太极赐的,它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肃穆的一套衣装。通体的黑纱包裹着里面墨绿色的旗服,一只用金线绣的凤凰仪态万千的盘踞腰间之下,裙摆之上;白色配红色丝线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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