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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祺那群人,便又会开始兴风作浪了。
凤初漠低头,思量了片刻,才将怀里的人放回床榻,往外走,“让浅夏暖春过来照顾,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朕唯你是问!”
显然,凤初漠很在意先前恒远欺瞒他的事,恒远低头,静静看着那人走到外厅,余光扫了一眼里面的床榻,神色淡了下来,随即吩咐凤初漠要求的事。
当月夕醒来之际,窗外已是大亮,浅夏守在龙榻前,一见到月夕有动的迹象,立即欣喜地上前,笑着开口,“娘娘,您饿不饿,身子还疼吗?要是哪里不舒服,您可要告诉奴婢。”
浅夏又发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止住口,紧张地查看月夕的表情。
为了适应四周的光线,秋月夕只是眯了眯眸子,眼前依旧是模糊一片,她只得轻轻问浅夏,“这里,是哪?”
浅夏抿唇,看着这娘娘的脸色似乎还好,才敢回答,“娘娘,这里是承乾宫,皇上的寝殿呀。”
他的寝殿……
秋月夕低头望向小腹,地牢里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脸色也愈发苍白,她伸手覆向小腹,果然,早已是一处平坦,平静无奇。
眼睛里,是一片涩然,秋月夕移动身子,要下床。
“娘娘,别,您身体才刚好。”浅夏有些慌张,拦住了她,秋月夕却有些恼意,“放开我!”
她嘶哑着声音,似乎连多呆一刻都是折磨,在她的眼里,竟然有绝望。
浅夏一惊,而秋月夕早就挣脱了她的手,光着脚,步履蹒跚地往外走。
几下差点倒在地上,秋月夕却勉强撑着身子,抚着墙面,她一下一下踉跄着,脸色更是毫无血色。
门边,几名侍卫看着慌乱,却又不敢贸然上前,直到,门边那明黄身影出现,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而凤初漠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里一片怒意,上前一步将她捞回房里,淡淡看向月夕身后的浅夏,他冷笑,“朕要你们好好照顾人,你们这帮奴才就是这么做的事?恒远,将人拖下去,杖责五十!”
“你敢!”寂静的空间里,所有人跪下了身,而那道低低的声音,却异常清晰,是从那皇上的怀里发出的。
凤初漠低头看她,唇瓣泛白,让他一阵心疼,“母后……”
他的嗓音饱含愧疚,又有些心疼,将她更紧地抱在怀里,仿佛害怕失去,丝毫不在意她方才的那句逆天的话语。
秋月夕抿紧唇,只是淡淡看向恒远,才将视线移回,“凤初漠,不准惩罚浅夏她们,是我自己要走,她拦不住我。”
“原因。”他拧眉,不喜欢这种被她排除在外的感觉。
秋月夕却只是笑,视线里竟是冷然,“因为我不想呆在这里,一看到你,我就不舒服,这个理由,可以吗?”
她的声音极轻,而四周的人还是听到了,再看那新帝的脸色,愈发暗沉。
浅夏低头,很是着急,就怕这娘娘的倔强再次惹怒皇上,刚想着求饶,就听到凤初漠饱含苦涩的声音,“母后,到底怎样才原谅儿臣?”
“我不想看到你。”秋月夕淡声说着,别开脸,脸色差了些,就连身子的重量也倒在他怀里,似乎只是几步,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却忍着那股晕眩,狠狠挣扎,“凤初漠,放开我。”
凤初漠却不肯,拦腰将她抱起,直接进了寝殿,狠狠关上门,似乎在里面还有东西碎裂的声音,隔不久,里面又恢复了安静,隐隐听到那皇上异常低沉的声音,“秋月夕,都依你,朕都依你行不行?”
☆、V084 母后,别不理儿臣
“秋月夕,都依你,朕都依你行不行?”
嗓音透着极度的压抑,门再次被狠狠踹开,凤初漠沉着脸走出房间,只吩咐让浅夏进去好生伺候,拧眉消失在门廊的尽头。
之后三天,谁都没有想到,因为那娘娘的不情愿,皇上当真不再进过那寝殿,就连夜晚,都是在书房里度过。
期间,有几位娘娘过来,却连人都见不到就被徐主簿婉言拒退。
冬日的夜晚,来得比以往都早一些。
屋外,早已是一片白雪,冷风萧瑟,让人不得不将门窗关得严实。
回廊上,恒远静静候在一旁,而前方,站着一身明黄,双手负后,那人只是安静地站着,深邃的眸直直盯着不远处的一处厢房,里面,点点微光闪现。
黑色几乎将他的身影吞没,宛如一座雕塑,静静等候。
门,被推开,浅夏有些慌乱地走出来,看到对面回廊处的身影,微微一愣,行了礼。
而刚刚垂头之时,身边就飞过一个人影,明黄绸缎在空中飘舞,转眼间,那人早就急着进了屋。
秋月夕浑身冰冷,许是沾了寒气,她蜷在床脚,意识半是昏迷。
凤初漠看到这番景象,顾不得先前答应她的话,褪去身上的累赘,将床上的人搂在怀里,用灼热的体温抱紧她,浅浅的吻落在她额上,“母后,还冷么?”
嗓音有些嘶哑,他扯过棉被将彼此裹得很紧,大掌覆上她的颊,视线里尽是怜惜,“母后,是儿臣不好,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听到这声音,秋月夕微阖的眸,缓缓张开,看到他时,眼睛是生涩的疼。
“母后……”他低声,吻去她颊边的泪珠,浅声呢喃,“母后,别不理儿臣。”
哪怕是骂他,也胜过于这样冷漠的对待。
秋月夕抿唇看他,又移开视线,望向屋外的飞雪,浅浅笑了,“我梦到孩子了,他说他很想我,让我去陪……”
“母后想都别想,儿臣不死,你也不许!”洞察出她未出口的话,凤初漠冷然道,他不喜欢她胡思乱想,若是那孩子,也是他害死的,与她无关。
秋月夕垂眸,也不挣扎,就这么温顺地窝在他怀里,声音淡淡的,“是我害死了他,就应该……”
“秋月夕,我不准你胡思乱想听到没?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会有很多。”他冷冷说着,眸子里尽是认真,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安稳政权,他就可以……
秋月夕只是笑,“如果我等不到了呢?也许,我明天就会被冻死了。”
那几个月,都是孩子让她撑下去的,现在什么都没了,也许,她不会熬过这个冬天……
宛如一朵凋谢的百合,秋月夕淡淡笑着,脸上尽是苍白,正如她所说,她也许熬不到……
凤初漠拧眉,心里泄露了几丝不安,抱着她的手微微发抖,他却不去在意,俯身在她耳边,“你不想见你娘了么?”
“她在哪里?”秋月夕心急地问道,手指紧紧拽着被单,看向他,眸中不再呆滞。
有希望,有寄托,才能逼自己好好活着。
凤初漠淡淡回视她,“想见她,就好好照顾自己,等你恢复了身体,我就带你去见她。”
“为什么不是现在?”秋月夕挣扎着要起身,一刻,她也不想等。
“你这个样子,能走到哪?”凤初漠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拿了件狐裘裹住她的身体,他扬手,用掌风合了房门,才淡淡看她,“母后若是乖乖听话,儿臣一定会带你去见她。”
“可是我现在就想,初漠,我要见娘。”她的身体往后,无力地靠在他怀里,眼泪一滴滴,打在他的手背上,灼疼了那为她牵动的心。
“母后,别任性。”
“初漠……”秋月夕抬起水涟涟的眸,抿唇望他,带了些求饶。
而他依旧不肯妥协,外面风雪交加,寒风凛冽,他不可能让她去冒那个险。
“这样可以吗?”她轻柔道,踮起脚尖,覆上他的唇,不算娴熟的技巧,她轻轻啃食着他的唇瓣,手捧着他的脸,想取悦他,想讨好他。
原来,那个倔强的女子,总是可以为了别人来迎合他是吗?
钳住她的下颚,他退离,将她抱在桌前,才拍手,让门外的恒远进来。
“去传膳,另外,让浅璃出宫一趟,将人秘密送到这里来。”凤初漠低声说着,在恒远离开后,才垂眸看她,“母后乖,不出三日,你便可以看到她,在此之前,好好养着身体,否则即使那人进宫,儿臣也不会让你见到。”
半是威胁的语气,秋月夕抿唇,只得点头,当饭菜上桌时,小脸苦成一团,每道菜都是药膳的味道,而这三天,她喝了不少,现在一闻到,就想吐。
皱着鼻子,秋月夕看到凤初漠堆在她碗里的膳食,捂了唇,对着他摇头,“就不能吃些别的吗?”
这山药味浓郁得很,秋月夕怎么都不肯吃了。
凤初漠摇头,示意浅夏去拿别的过来,才将秋月夕拥进怀里,“母后乖,这些对身子好,吃了才能好得快。”
舀了一口汤,他喂到她唇边,秋月夕难受地别开脸,在这些小事上,她总归有些任性,像个孩子。
凤初漠浅笑,捏着她的鼻头,将汤强行灌了进去。
秋月夕皱眉,用力拍开他的手,呛得眼泪流,“凤初漠,你这个混蛋。”
她暗声骂道,抬眸就是他淡淡的笑意,咬牙,秋月夕望向碗里剩下的半碗汤药,眼里藏着一抹精光,她端起就是一口,然后捧住他的脸,唇覆上,将那汤汁全部渡到他嘴里,才喘着气离开,愤愤看着他,“好喝吗?”
要苦,他也不能少。
而凤初漠仅是扬眉,俯身,舌尖扫过她唇边的残渍,浅浅一笑,“只要是母后喂的,都好喝,要再继续吗?”
☆、V085 母后还当自己是小孩么?
秋月夕拧眉,脸色酡红,跟他斗,她从来都讨不得好处。
脸颊一疼,她狠狠瞪他,而他却笑意未减,“乖,好好吃饭,儿臣陪你一起。”
当真,就拿起碗筷,将她最不爱吃的那些吃了几口,秋月夕看他的神色,没有半丝异样,她记得那药膳明明就很苦的呀。
“怎么了?”他抬眸,放下碗筷,对她一笑,“儿臣吃过了,是不是该母后了?不然,儿臣喂你。”
秋月夕立即摇头,端起碗就开始吃,好在有稀饭,她可以顺着吃几口,浅夏走进来,手里拿了一份香香的东西递给凤初漠,秋月夕吸了吸鼻子,闻到那熟悉的香味,转头看他,“我要吃。”
那热热的气息从袋子里出来,伴着那甜甜的味道,袭入月夕鼻尖,可不正是她最喜欢的糖炒栗子。
“乖乖吃完饭,儿臣会给你留着。”
秋月夕嘴馋不已,只得食之无味地埋头吃那些难吃的药膳,似乎只是看着那栗子,她就有了食欲。
凤初漠浅笑,她孩子气的模样让他愉悦不已,替她拭去唇角的稀饭粒,才将栗子递给她。
门外,恒远走进来,将书房的奏章都让人拿到桌前,而月夕就这么被凤初漠抱着,在他怀里吃着栗子,而他,拿起桌前的公文,细细浏览,一边,笑着看她怡然自得的模样。
秋月夕抿唇,到最后,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怕影响到他。
低头,凤初漠看着她鼓着双颊,剥了一颗栗子,塞进她嘴里,浅浅一笑,“怎么,非得要儿臣喂?”
秋月夕摇头,打了个哈欠,“困了,你让我回床上睡。”
睡觉,就不会打扰到他工作了,虽然她并不是很困。
凤初漠抿唇,将她抱在怀里,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母后乖,就在儿臣怀里睡。”
谁又知道,他根本不舍得放开她,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一些,他不敢任她离开。
秋月夕微愣,抬眸,是他有些疲惫的神色,她低低咕哝,“可是我什么也帮不了你,还会让你分心。”
“母后不在身边,儿臣才会分心。”凤初漠笑道,将她拥紧了些,下巴摩挲着发顶,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在心间弥漫,就连嘴角都不自觉弯起。
门缝外,恒远静静看着这一幕,垂下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