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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女儿已经珠胎暗结。
宗门虽然开明,但百年来也从未出现过未婚先孕的丑闻,宗主几乎要活活杖毙此女,还是长老们轮番求情,使得宗主改变了心意。
允宗仓皇逃回北齐帝京,孝宗得知消息,派礼部尚书亲自前往宗门,言明皇室愿以太子妃之礼迎娶这个儿媳进门,甚至间接暗示过宗主,他的外孙将会是帝国未来的继承人。
但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神宗必须从此纳入北齐版图,对齐孝宗称臣,结束双方长久的对峙局面,成为一体。经过将近半年的磋商。终于在宗主之女即将临盆的时候达成协议。可谁料天不从人愿,允宗只得了个女儿,瞬间与王位失之交臂。
北齐皇室忙派出游说之士连夜赶往宗门,给宗主讲明道理,先得皇孙与后得皇孙都是一个结局,游说之士口才了得,当着宗主大肆列举了史记上皇子年长而遭到生父猜忌的典故。宗主虽然武功高强,但度人之心显然差了几分,三言两语之间便被说动了心扉,至此。宗主心甘情愿沦为北齐附庸。
赫素族宗主选拔从不是世袭制,而是禅让制,德才兼备者方可统领宗门。宗主为了女儿擅自作出的决定当即就惹恼了许多年轻人,只是没有人爆发出来,宗主如履薄冰却浑然不知。数年后允宗继位。却没有封宗主之女为皇后,反而新迎娶了辅国大将军的幼妹,宗主之女羞恼异常。写信与父亲希望赫素族出兵逼宫,却不料长老回信,宗主已经在月余前驾鹤西去。
至此,赫素族与北齐朝廷又陷入了尴尬境地。前者虽在名义上向后者称臣,但事实上。北齐朝廷为了拉拢这个强大的力量,非但不会收取供奉,反而要在每年从内廷中拨出一笔不小的金银送与宗门。
赫素族每五年遴选出一批高手入世,不到百年的光景,北齐的名将里有大半出自宗门。
顾大奶奶是内门弟子,更是内门长老嫡亲的孙女,所以在一次偶然机会结识顾云鹤之后,才能在明知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安然离开北齐,成为现在的“顾家”大奶奶。
很多年之后,凝萱才明白这位顾大奶奶为了爱情抛弃的是一种怎样的生活。更为了爱情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然而此时此刻,她所关心的还是养兄对自己是一个怎样的看法。凝萱一直清楚顾云鹤的重要性,虽然联系不多。或者说几乎没有牵连,但想要讨得顾云鹤的欢心并不是难事。送礼要送到对方的心坎里,顾云鹤现在要的不过是给未出生的孩子一个名分。
养母紫华大公主是事情的关键,而自己能不能回到京城,是否安稳的过后半辈子,看来还要仰仗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凝萱将顾大奶奶让进了内室,屋子布置的仓促,看得出原本应该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男子居住的客房,因为凝萱的到来,临时加了些粉色幔帐,颜色艳丽的花卉。顾大奶奶不动声色的打量小姑子住的屋子,临窗大炕上摆着一张黄花梨荷叶式六足几,对称着铺着锦裀蓉簟,六足几上放着和阗白玉错金嵌宝盘,里面琳琅满目都是新鲜果子,几近初秋,可盘子里不乏新鲜的水梨,蜜桃,更有生津解渴的凤梨,金黄色的色泽散发着诱人的幽香。
顾大奶奶越看越惊异,顾准当日回来确实说了恪亲王世子许多的异常,但大家当时都没在意,还当顾准言语间夸大了许多,然而现在瞧,顾准非但没有夸大,反而有些拘谨。按理说,赵煦不该对小姑子这么好啊,他们俩非亲非故的,可看屋子里的摆设,赵煦对小姑子好的有点过分。
“嫂子这里坐。”凝萱一面往里让,一面唤了碧潭端茶,“我这里没什么好茶,只有些太平猴魁,嫂子勉强解解干渴。”
顾大奶奶失声笑道:“哎呦,和我还这么客气,”。顾大奶奶多看了碧潭两眼便没在注意,这样的丫鬟在北齐比比皆是,女子生的英武乃是常事,虽然眉州也不乏这样的女子,但大周儒风强盛,多多少少影响了眉州一带的女子。
顾大奶奶接过香茗,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眉州城常年征战,商业的发展根本就是个难题,原就没多少客商愿意来到此地,自打宿元城兴起之后,三国客商更加舍弃了眉州,纷纷云集到此。在小姑子眼中,太平猴魁算不得什么,可在眉州,两位顾将军也未必日日喝得起这样的好茶。
碗中的叶色苍绿而匀润,叶脉绿中稳红,兰香高爽,汤色清绿明澈,果然是难得的极品。
顾大奶奶轻唾了一口便顺势放在了六角几上:“好妹妹,这次嫂子来一是感谢世子爷对你的照拂,二来嘛,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没有常住外面的道理,恰好母亲那里过年的时候要往眉州来,你就与我先过了去。妹妹知道,母亲原是不大看中我的,嫂子担心婆母不喜欢我亲手布置的住所,也请妹妹去给我参谋参谋。”
凝萱面露疑难之色,顾大奶奶忙问:“妹妹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咱们姑嫂之间何必拘谨?”
凝萱踌躇了好半晌,才低声委屈道:“我倒是想念母亲,可听碧潭说,母亲在京城里另外寻了个和我一个模子出来的养女,我怕”
“嗨,妹妹多心了。”顾大奶奶嗔笑道:“这事儿顾准早跟你哥哥们说了,值当什么呢,想必婆母是怕妹妹闺誉受损,所以才出此下策。等到了眉州,什么假县主,只怕没等我们开口去问,婆母早就替妹妹料理干净了。”
凝萱从盘子中挑出一颗拳头大的蜜桃放在手心上把玩,桃香萦绕,粉红色的薄膜越加显得凝萱的手指如白玉一般润泽。
“嫂嫂说的这个妹妹也曾想过,若换了别人或者还可,不过据我所知,给母亲出主意找假替身的不是别人,就是家中的小嫂子乾氏。”凝萱淡淡的看了顾大奶奶一眼,顾大奶奶面不改色,凝萱暗暗称服一声,不过却没打算收手,而是继续道:“乾氏为人肚量狭小,当年和我有罅隙,碍于母亲的面子她不曾出手,可这回妹妹却叫不准。况且,母亲最喜欢这个儿媳,家里上上下下都是乾氏在打点,不瞒嫂子说,此番我遇难,里面保不准就有乾氏的手段。”
顾大奶奶脸色陡然一变:“妹妹说话可要小心,这事儿传到你哥哥的耳中,可就不单单是家事这样简单了。”
顾大奶奶看似担心,其实一听凝萱说完,心里就乐开了花,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乾瑾,幸而小姑子“傻呆呆”,什么实情都往外吐露,这才叫自己有机会翻身。
凝萱倍感委屈,连带着和顾大奶奶也拉开了小小的距离:“嫂子对我实心实意,凝萱又怎么会是那种陷你于不义的小人?嫂子如不信只管去问顾准,当日我遇难,公主府里是个什么情景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信顾准没发觉乾氏的特别。”
不用凝萱说,顾大奶奶也会去问,云鹤是个多疑的人,对自己虽好,但到底不愿因违背婆母的心意在京城迎娶自己。打乾瑾进门的那日起,顾大奶奶就将此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了结此人,顾大奶奶就好像骨鲠在喉,终日寝食难安。若真像小姑子说的那样,顾大奶奶何愁劲敌不死?
顾大奶奶笑道:“嫂子我自然是相信妹妹的,这事儿咱们家去就告诉了你哥哥,云鹤最恨奸细,若乾氏真耍什么花心思,不用你动手,你哥哥先为国除害了。”
凝萱故意长出一口气,拍着胸脯:“我还担心呢!”
顾大奶奶宠溺的拍了拍凝萱手背:“说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你哥哥们不担心你担心谁?不过”顾大奶奶话中透着迟疑:“临时来的时候云鹤倒是无意间问了一句,这恪亲王世子和妹妹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总觉得你二人认识似的!”
顾大奶奶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好奇。
第一六八章嫉妒
屋内一时间鸦雀无声,碧潭埋头站在粉色幔帐旁边,瞧也不瞧这二位,顾大奶奶看着凝萱,凝萱瞧着嫂子,二人眼瞪眼不知过了多久,顾大奶奶忽然朗声笑道:“看把妹妹吓得,这算什么大事儿,就算世子爷和妹妹早先便认识,那也是亲戚的情分原就在。你两个哥哥的意思其实再简单不过,就是想从你这儿探探口风,世子爷这个人情可大可小,毕竟是他带着人马解救了妹妹,你哥哥们什么也不表示总归不好。可能有一件事儿你还不清楚”
顾大奶奶话音到此,冲着碧潭轻声咳嗽了一声,碧潭恍然,“瞧奴婢,险些忘记了,厨房才叫人来回禀,说炖了燕窝,奴婢这就给两个主子催去。”
顾大奶奶望着碧潭消失的身影,满是喜色的笑道:“妹妹倒是会调教人,不像嫂子身边的一个个粗粗笨笨,连个眼色都不会看。”
凝萱吃不准顾大奶奶是一语双关,还是有其他的用意,不怪凝萱胡思乱想,这两日来将军府“探望”自己的夫人奶奶们,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恨不得挤兑死自己,明面上是夸赞碧潭,可言辞间都透着要将这个丫头要去的意思,而且出手不凡,从百两到千两的银子任凭自己索取。
凝萱明白,那些人家何尝就差了一个丫头使唤,不过是试探自己在将军府里的地位,更想瞧瞧自己有几斤的本事。
顾大奶奶的话儿和前两日的一位夫人只差了几个字,但谁知道意思是不是一样的呢?凝萱扫了顾大奶奶一眼,四目相接。凝萱忙笑道:“嫂子竟会说谦虚话,你这样聪慧的人,手下自然是‘得力干将’,不像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就只有一个碧潭肯追出来。”
顾大奶奶被变相婉拒了心意,但心中并没有不满,反而感伤的拉着小姑子:“这才是应了那句老话,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妹妹能得这个碧潭姑娘服侍。不仅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更是妹妹积善积德才的结果。”
凝萱淡淡一笑,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嫂子,你刚刚说什么事儿我不清楚?”
顾大奶奶正愁小姑子不往正经点子上踩呢,凝萱话一出。正中顾大奶奶的下怀,顾大奶奶长吁一声:“嗨,说来也是个叫人难为的事儿。此次眉州和宿元携手克敌。本是一家子的表亲兄弟,可皇上的赏赐里就带了薄厚之分。你哥哥原不在意这些,但听人说,恪亲王世子这边的老将不大信服。屡屡在将军府闹事。妹妹知道,眉州是顾家的根本。将领们都向着你哥哥,加上此番欠了恪亲王世子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我们就想着不如请旨将封赏换一换,一来报恩,二来他们兄弟的情分也更融洽些。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眉州少不了宿元,宿元当然也少不了眉州不是!”
顾大奶奶眼神满是真诚,凝萱却偷偷给她填补了一点。
这第三嘛,赵煦是皇帝的亲侄儿。顾云鹤却是外甥,加上皇帝生母曾经一度被废,紫华大公主的娘亲才能顺利进入椒房殿。时过近迁,虽说继皇后对现在的皇帝还不错。但谁能了得准他们之间一点隔阂都没有?
顾大奶奶不见凝萱回应,“妹妹是觉得此法不妥?哎,这倒也是,世子爷什么东西没见识过,我们擅作主张别适得其反吧?”
“嫂子误会了,我是个愚笨的,什么成算都没有,只是觉得两位哥哥为了我牺牲太多,妹妹于心难忍。要不,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吧!”
顾大奶奶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个!好姑娘,只要是为了你的事儿,你两个哥哥都不会心疼!”顾大奶奶用帕子掩了朱唇不断轻笑,“我瞧世子爷对妹妹不比旁人,正好,他未娶,你未嫁,等婆母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