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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以前也不下棋,后来去了晋国,每逢心情不好,老臣就会带着他下棋。下着下着,他就喜欢上了,只现在,政事繁忙,也就不得空了。”秦沛将白子落下,低低地说着。
璇玑笑道:“怪不得,我都不曾见过他下棋。”
秦沛轻笑一声:“娘娘的棋艺也越发好了,可比皇上进步的还快。”他的眼眸略抬,目光落在面前女子的身上,“娘娘比皇上还能静下心来。”
这次兴平公主的事,他起先也以为这个女子只是嘴上说说不在意,可是现在,他却是真实地感觉到,她心里那种强大的承受能力。她是真的不在乎那些世俗的东西,地位、身份,荣华富贵。皇上有这样的女子爱着,真实他的福气。
璇玑落下一子,才低声言道:“也是先生这里清幽,倒真是个好地方。”
他们谈笑风生地下着棋,每回这个时候,思昀便会一坐在一侧凭栏处,用手中的点心喂池子里的小鱼。这段日子,她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了,再不是之前为了小姐的事烦闷不堪。她看小姐开心,也会不自觉地开心起来。
……
这日午后,听闻皇帝去了储华宫小憩。后宫一时间又炸开了锅,都议论着皇上到底什么心思,原先对着替身的贵妃娘娘那么宠爱,如今真的兴平公主来了,却又不见得他对她宠爱有加,竟是去了失宠四年的穆妃宫里了!
穆妃携了嫣儿的手走出内室,又遣退了所有的宫人。她看他是真的累了,许是几日不合眼了,一来她宫里,倒下就睡。因为姐姐的事,她心里一直不舒服,可见了他这般,又不忍心起来。
出到外头,恰见轻萝自前头走过,她是认得她的,兴平公主的宫女。轻萝只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掉头就走。穆妃忽而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着牙开口:“站住!”
轻萝一怔,回眸,见面前的女子已经近前。她还不知发生何事,又闻得穆妃道:“见了本宫掉头就走,你……你算什么东西!”她永远会记得,就是这个宫女的主子逼走姐姐,她咽不下那口气!
嫣儿也吓住了,她跟了穆妃那么久了,也从未见过她对谁说话这样。
轻萝早就听闻穆妃在后宫就是纸糊的窗纸,一捅就破,她也不惧,便道:“奴婢不曾瞧见娘娘呢。”
借口,她分明就是瞧见了!
穆妃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道:“那就让本宫给你长长记性,来人,掌嘴!”她说得整个人都颤抖了,入宫四年,还不曾这般对谁说过话,何况,对方还是兴平公主的宫女。也许皇上醒来就要责罚她,可是她就想替姐姐出口气,反正她从来不受宠,大不了,就搬出这储华宫去!
她身后一众人等全都吓住了,不是他们的耳朵出了问题吧?穆妃娘娘居然要人掌嘴面前的宫女?
还是……皇上一来,就长了穆妃娘娘的胆子了?
轻萝也是吓住了,忙开口:“奴婢是兴平公主的人!”
穆妃握着帕子的手也是抖,可是话出了口,她就不想收了,依旧咬着牙:“公主既已经是西凉贵妃,那你们就都是西凉人了。本宫代皇后执掌凤印,还教训不得你一个宫女了?还不给本宫上去掌嘴!都是死人不成!”
嫣儿浑身一震,跨步上前,狠狠地一掌扇过去。主子都发威了,她还怕什么啊!
轻萝直直挨了几个耳光,是彻底被打傻了。
后宫的人,又疯了。
原以为那替身贵妃走了,兴平公主又不得宠,宫里也就太平了。哪里知道柔弱的穆妃还发威了,众人又顾及她有凤印在手,人人自危起来,怕她将之前的旧账一个个地跟她们翻。柳婕妤和梁贵人尤其,吓得连门都不敢出。
殊不知穆妃回到宫中,更是吓得脸色都惨败了,她实则也不知道叫人打轻萝的时候是什么勇气,她还是那么胆小的性子,叫姐姐看了笑话。
楚灵犀与璇玑说此事的时候,璇玑也惊讶得不行,她只急急问着:“皇上怎么说?”
“皇上什么也没说,就当做不知道。”
那就是由着妁儿闹了,璇玑叹息一声,不过这样也好,后宫那些人也不敢去惹她了。
夜里,睡在床上,腰有些酸痛,璇玑翻了身,也不想去叫思昀。
隔了会儿,闻得外头似乎有人走动的脚步声,璇玑有些吃惊,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外头?侍卫们都是隐在暗处的,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出来。
才撑起了身子,便听见房门被人推开。
璇玑吃了一惊,才要叫人,见来人已经绕过屏风,径直冲过来,将她揽入怀中。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直直地钻入璇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少煊!”这么晚,他如何来了?
“璇儿,你好么?”颤抖地松开她,细细地大量着她身上的每一处,是胖了么?他的眉心微微拧起来,又是不甘心,还要看。
璇玑未曾想到他会来,此刻见着了,自是激动不已,可看着他的样子,又觉得好笑,拉住了他的手道:“好了,秦先生怎么会亏待我?我很好,都很好。你呢……瘦了?”
他忙摇头:“没有,你瞧错了。哦,对了,外头,瞧见未做完的鞋子,怎的不够穿么?”他急急转了口。
璇玑一怔,随即笑着:“不是,脚有些肿,原先的穿不进,思昀定要亲手给我做。”
他的眉心拧起来:“怎么会肿?”说着,忙小心地握住她的脚。
璇玑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小声道:“少煊!是孩子大了,灵犀说了,这些都是正常的。”
他的心里痛,轻轻替她揉捏着:“疼么?”
“不疼。”她摇摇头,轻笑着,“就是腰很酸。”她见了他,突然也想撒撒娇,不想和他矫情。
少煊一怔,忙小心扶她躺下,自己也褪了靴子上去:“那我给你揉揉。”
“嗯。”她靠在软枕上,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很是高兴。
他的动作轻柔,生怕一个不慎就弄疼她。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可她身上也不见长肉,他摸上去,依旧是背后一条明显的脊梁骨。
“累了就睡吧,我在这里呢。”他低声说。
璇玑不肯,好久不见他了,她也想他,怕闭上眼睛醒来,又不见他了。睁着眼睛看着他,低低地问:“你怎么来了呢?”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他的声音倦淡:“我想你。”
三个字,再无需其他修饰,可听在璇玑的耳里,却是那样动听。忍着眼泪,她笑着:“傻瓜!”
他却自嘲一笑:“只要你不嫌弃我没用……”
“少煊!”撑起身子捂住他的嘴,“你又来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你没用,我眼睛还没瞎,不会爱上没用的男人!”
“璇儿……”他一阵哽咽,“我还有资格做个父亲么?”
“有有,你比谁都有资格!”将她送出宫来,他承受的东西难道会比她少么?她总觉得最苦的不是她,因为她还有孩子陪着,可是少煊呢?每一夜孤枕难眠时,究竟又是如何度过的呢?她不敢去问,也不忍心。
他动情地将她拥在怀里,孟长夜总对他说璇玑很好恨好,可是他非得亲眼看看才相信。太医也每日会来给她诊脉,回去禀报的,都是叫他放心的话。如今亲眼见了,他总算安心了一些,也许让她出宫避一避,并不是什么太坏的事。
伺候每晚有空,他都要悄悄地来,翌日很早又起身回宫去。兴平公主想要璇玑没名没分地活着,如今没了世俗利益的束缚,他们倒像是觉得越发自在起来。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这天从炎热慢慢转凉,细数着,竟已迈入了八月。
璇玑说来也奇怪,自八月以来,每日晚上睡着竟会觉得身子很热,此刻算算,最热的时候不早就过去了么?况且那时候,也不如现在这般。
张太医这段时间都是住在秦府的,只是每日会回宫去给皇帝禀报璇玑的情况。这日来给她把脉时,听她说了,又细细地重新把过,依旧皱眉道:“娘娘的脉象很有力,没什么异常啊。娘娘此刻有什么难受么?”
璇玑只能摇头,也没什么不妥的。她原先还以为是自己把脉把不准,此刻看来,倒是也不像。
一侧的思昀倒是急坏了,忙开口:“张大人不如再看看!”前面过了那么久平静的日子,如今都要临产了,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思昀。”璇玑拉住了她的手,笑着开口,“那张大人就回吧,就回皇上,说我很好。”说得多了,又怕少煊挂心。
张太医出去了,思昀才忍不住道:“小姐不是说夜里睡着身子都热么?”
她急急问着,见璇玑要起身,又忙上前扶了她,听她道:“确实觉得热,只是白日醒来,也没觉得不妥,还觉得,比以往有力气了。”
“小姐可别骗奴婢!”她以为璇玑又在宽她的心。
璇玑瞧着她,笑道:“骗你作何?好不好,我自个儿还不知道么?好了,扶我出去走走。”
思昀拗不过,只能小心扶她出去。
肚子越来越大,胎动得也多了,有几次,小家伙像是卯足了劲,狠狠地打上一拳踢上一脚,把璇玑折腾得哭笑不得。临产的日子近了,璇玑也越发地激动起来,她和少煊的孩子啊。
二人正缓步走着,迎面瞧见楚灵犀与秦沛有说有笑的走来。楚灵犀见了她,忙笑着道:“正和干爹说呢,娘娘在秦府住了那么久,也干脆认了他做干爹算了。”
璇玑略一怔,听秦沛笑道:“老臣也说此为不妥,老臣还想留着娘娘这个忘年交呢,不想一下子又变成爹了。”
他的话,说得璇玑也笑起来,在秦府的日子,她与秦先生相谈甚欢,可不就是他说的忘年交么?
楚灵犀却道:“这么说来,干爹认我和师兄,完全把我们当了孩子么?”
秦沛捋着胡子道:“你倒是比他聪明点,长夜嘛……有时候的确像个孩子。”
楚灵犀拧了眉:“师兄他笨是笨了点,可也不至于……就成孩子了!”
璇玑拉着她,小声道:“再大,在父母眼里,也总是孩子的。”秦先生这是拿他们当自己的孩子呢。
“嗯,还是娘娘明白事理。”秦沛笑着道,“思昀,扶娘娘过前面亭中小坐,我让人去取些吃的来。正好灵犀来了,也陪娘娘说说话。”
思昀忙应了,小心扶璇玑转身,恰见一个家丁匆匆自外头跑来,他是看璇玑在,便上前附于秦沛耳边轻言了几句。秦沛似是一怔,随即转了身道:“灵犀,你先回宫一趟。”
“出了什么事?”楚灵犀急着问了句。
秦沛朝璇玑看了一眼,才道:“没什么大事,长夜有事不在宫里,就让你去一趟。”
楚灵犀点了头,璇玑已经急急问:“先生,发生了何事?”
秦沛早知她会问,便只能道:“娘娘心思缜密,此事老臣不说不是,说也不是。不说,怕娘娘多想。说了,恐娘娘又以为老臣故意在您面前言轻了。”
他的话音才落,便见璇玑拂开了思昀的手上前:“少煊出了事?”
秦沛的话都说得前头了,她还是那么紧张,他忙劝着:“娘娘稍安勿躁,臣是实话,宫里来人,说皇上不慎坠马,受了点轻伤,只是叫灵犀回去看看,没什么大碍。”
璇玑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震,秦沛先前的话她也忘了,只闻得少煊受了伤,她心里就急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肚子突然一阵绞痛,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慌忙扶住了一侧的墙壁。
“小姐!”思昀忙上前扶住她,她一下子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下腹阵阵下坠的痛……
……
张太医匆匆来了,把了脉说是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
很快,稳婆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