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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唔”了声,目光落在璇玑的身上,话语里似有不悦:“兴平既已经出嫁,何以又回来了?”
“回太后,西凉自古已仁孝治国,是以听闻父王病重,西凉皇上特意嘱咐兴平快点回来的。”反正现在山高皇帝远,全部推薄奚珩身上也未为不妥。
果然,听得是西凉皇帝的意思,太后到底不好说,是又问了句:“莫不是感冒了?哀家听着这声音不像平日里的圆润了。”璇玑只略微一笑:“是有点。”太后到底不再说话,略哼了声,扶着宫女的手从他们身侧走过。
璇玑松了口气,见夏玉已经抬步入内。
宫女见他们进去,帮替他们拂开了幔帐。才入内,忽听得里头传来太监一声惊呼:“太子殿下!”
夏玉心头一震,亟亟入内,见太监宫女惊慌地扶住即将倒下去的华服男子。一个太监瞥一眼,瞧见了夏玉,忙开口:“夏大人!”
夏玉疾步上前,一手探上他的脉,皱眉道:“殿下是疲劳过度,带他去偏殿歇息,睡一会儿便无碍。”
太子被扶出去,极端的时间,璇玑甚至都来不及去探视她那传说中的“哥哥”究竟是何等模样。方才那太监这才絮絮叨叨地开口:“殿下怀疑王上的病有异,是以每日亲自在王上跟前伺候,一步都不敢走开。这都盼着夏大人早些回来呢,谁知孙将军来了,您也还没来。”太监擦了把汗,目光越过夏玉的肩膀,看清了他身后的女子,这才大吃了一惊,“公主?”
他惊叫着跑过来:“哎哟,公主殿下您可回来了?王上昏迷的时候还时常念叨着您呢!快快,告诉王上您回来了!”
她有些尴尬,太监已经拉了她上前。只听得夏玉突然道:“公公先让公主让一下,不要当着我。”
听他如此说,太监才终于作罢。又哭哭啼啼地对着璇玑说鄢姜王如何突然病重,又是如何思念她这个女儿……云云的话。璇玑只得细细听着,不觉又看着龙床边的夏玉。
夏玉替他把了脉,脸色颇为凝重,璇玑上前瞧着他,听他只叹息:“是王上惯用的药被调换了,新药本没有毒,只是王上依赖丹药已久,原本那药是调制身子的,如今倒是压不住积在体内的丹药之毒了……”
“那怎么办?”
他不答,只朝璇玑身后的太监开口:“公公去一趟我府上,取我的银针来。”
太监忙下去了。
这一夜,璇玑只呆在这个寝宫内,夏玉一直在内室替鄢姜王施针,她偶尔进去,都只见宫女守在一侧替他端茶擦汗。她叹息一声,鄢姜王大限已到,任凭夏玉医术再高恐也无济于事了。
太监几次出来劝说她回去休息,璇玑婉言拒绝了。宫人们都只道是公主孝顺,实则不过是璇玑不了解这鄢姜王宫,不敢随意走动,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罢了。
支颔靠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隐约地,像是有谁轻轻推着自己。朦胧地睁眼,瞧见夏玉骇人的脸色,分明是苍白如纸。璇玑猛地站了起来,欲伸手去扶他,他却是自己推开半步,她皱了眉:“师父?”
夏玉浅浅一笑,手指置于唇边,眼睛略一眨,低声言道:“公主不要失言,该唤臣夏大人。”
怔了下,她才想起来此刻已在鄢姜王宫,确实不能大意了。动了唇,才要劝着他回去休息,便听得有脚步声自外头传进来,接着是宫女急促的声音:“夏大人,太子殿下醒了,急着要见您呢。”
他点了头,跟上宫女的步子。
“师……”璇玑猛地缄口,忙追着上去,夏玉示意她不要说话。她也知,在这里,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端着公主的架子,可唯独在那太子面前不行。
偏殿的门被人推开,宫女早已经跑着入内禀报:“殿下,夏大人来了。”
璇玑迟疑了下,见夏玉已经跨步入内。她没有随即就跟进去,冒牌公主对着正牌太子,她想她也是觉得别扭的。
她正犹豫之际,里头忽而传出男子震怒的声音:“夏玉,你好大的胆子!”
璇玑大吃一惊,忙抬步入内,隔着好几层幔帐,她隐约瞧见夏玉跪在地上,声音里是透不尽的虚弱:“臣该死,请殿下责罚!”
此时的太子只一身单薄的亵衣,也不曾披上外套,直直地盯着地上衣衫破旧之人,他心底悲愤交加。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最信任的人竟然出了岔子,叫他如何不怒?
伸手指着他,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父王要是有什么好歹,孤可以灭你满门!”
“臣知罪!”夏玉低下头去,亮堂堂的内室,此刻在他眼里竟仿佛像是一下子昏暗起来。撑在地上的十指略收了收,到底觉出了无力。
太子双目微合,半晌,似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先下去,自己领二十大板。”
“谢殿下。”他欲起身,试了两次却都没有站起来。
太子的眉头一皱,才欲开口,忽见一人自外头闯进来。抬眸才要责骂,看清了来人,他竟一下子怔住了……
“兴平。”两个字被轻声呼出,他像是一下子僵住了。
璇玑的目光只看着地上的男子,她疾步过去扶他。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叫太子恍然回神,他的兴平不会这样,那么面前的这个女子是……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撑圆了双目,迟疑片刻,忙开了口:“你们都下去。”
“是。”宫人们都躬身退下。
他这才又细细瞧着面前的女子,完美无缺的脸,和兴平的一模一样。他吃惊了,方才那一瞬间,他还真的以为是兴平回来了,以为他帮她设想好了一切,可他那个傻妹妹又在这个当口回来了。幸好不是啊。他像是松了口气,想想也是,兴平在那么远的地方,没有苍都的消息,怎么会突然回来?
而面前的女子,到底叫他震惊了。他只以为夏玉说找个女子替换公主,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夏玉就着她的身子站了起来,勉强一笑,手臂抽出来,朝太子道:“臣这就去。”
“不许去!”用力拉住了她,璇玑回眸,对上太子的眉目,深吸了口气,终是开口,“我不是殿下的妹妹,可殿下应该也不希望这里有人知道我这个兴平公主是假的吧?”
太子被她说得一愣,她又道:“夏大人一心为你,他有什么错的?即便有错,也不该这个时候责罚他。他日夜兼程地赶回苍都,难道不是为了殿下么?昨晚又为王上医治了整夜,他身上还有伤,殿下此刻叫他去领二十大板,岂不是要他的命?”
夏玉苍白的脸这一刻居然红了些许,手指上的力道也恢复了些,他拉了拉女子的衣袖,小声道:“我没那么差。”
“愚忠!”回过头,她朝着他叫道,明显瞧见方才还在他脸颊生气的那抹不自然的红顷刻间就退了下去,整张脸,比之之前的,还要苍白。
太子的面色一拧,负手开口:“这是我们鄢姜的事情,还轮不上你一个外人来管!他既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置父王的安危于不顾,孤想怎么处置他还不比你来教导!”目光撇及夏玉的脸色,太子心下微沉,侧了身道,“二十大板今日且记下,过后再来领!”
夏玉为之一振,忙跪下谢恩。
太子原本是想俯身去扶他,却见璇玑还在场,心中有怒,便由着他跪着。只问着他:“父王的病情如何?”
“殿下……”夏玉抬眸瞧了他一眼,不免叹息,“王上他……”
“如何?”他的声音有些僵硬,到底忍不住颤抖起来。
“臣有罪。”那大恶之言他到底不敢说出来。
太子的眸光一沉,咬着牙,似是恨铁不成钢:“那你还敢在路上耽搁!”
璇玑倒是吃了一惊,她也终于明白鄢姜太子真正怒不可遏的事情究竟为何。居然,与她有关!错愕地看着地上男子,倘若那一次,晋玄王没有中计,他回不来,当如何?
也难怪鄢姜太子要说,他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置鄢姜王的安危于不顾……
夏玉沉沉吸了口气,才低声言道:“可是没有她,王上若有好歹,殿下就会失去西凉的靠山。”
一句话,叫太子的身躯不免一震,目光直直地落在璇玑的身上。此刻的璇玑并没有因为夏玉的话而生出多么的愤怒,关于夏玉,她隐约的,似是了解了。
诚如她所说的,那就是愚忠。
照理说久居官场之人本不会这般,可是夏玉整个人仿佛是单纯得如一片白纸。他聪明,却稚嫩,他有勇有谋,却从不掩饰。
比如,救她的时候所抱的目的,不管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
她是真的恨这个人,却猛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早已经恨得不纯粹。
就如他方才的那句话,她听后就有一种一个巴掌甩过去的冲动,她很想问问他,什么叫做没有了她,太子就会失去西凉的靠山?
那么若是他能力不足,根本就不能带着她活着回来呢?靠山死,鄢姜王死,这些他难道就考虑不到?
太子略沉思片刻,才松了口:“回府去休息。来人,传孙将军入宫。”
“谢殿下。”
璇玑扶他起身,瞧见太子抬步出去,她急着开口:“我和他一起出宫去。”
那身影一滞,倒是没有说不行。
只夏玉皱眉:“这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蒙了面纱,谁也认不出她是谁。
夏府位于苍都的西侧,他们驱了马车过去,一到府外,丫鬟惊喜地叫:“快,快去禀报老夫人,大人回来了!”
夏玉却轻笑着开口:“不必惊动奶奶,我只回来睡一觉,很快会走。”
丫鬟的脸上拢起一抹失望:“大人您不多住几天么?奴婢听闻您是去了西凉,这么快就回了?”
他只淡淡地“唔”了一声,也不细答。璇玑跟着他下去,一众下人见他们的夏大人身后跟着一个女子,都惊讶无比。
直到关上房门,那些话语才被顷刻间隐去。
坐在床上倦倦地看着屋内的女子,璇玑只叹息着:“睡吧,我只是没地方去。整个鄢姜我都不熟。”
他这才尴尬地笑,衣服也不脱,就这样往床上一倒。不多时,便已沉睡过去。
璇玑悄声上前,探上他的脉,脉息有些紊乱,她略一沉吟,起身行至外头,唤了一个丫鬟,口述了一遍药方,让她去抓药。丫鬟记得很辛苦,说是要她写下来。璇玑没有回话,只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写是不能写的,她怕有心人会抓住她的笔迹来做文章。
丫鬟只能跑着下去了,另有一人沏了茶过来。璇玑隐约听得有人提及“二少爷”,她心下一惊,夏玉看着怎么也不像是有妻儿的人啊。忍不住,便问了一句,丫鬟笑着道:“二少爷是夏大人的弟弟,前段时间突然失踪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哎……”丫鬟也笑不出来了,神色有些黯淡。
璇玑细细听着,倒像是猜出了些许端倪。
回至房里,见桌上一侧摆放着好多医书,她闲来无聊,过去随便翻翻。底下有三本,是手抄版。旁边用戒尺压着几张宣纸,上面还留着几行字,璇玑倒是吃了一惊,又看了眼手中的医书。呵,这哪里是手抄版的?分明就是他自己撰写的!
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床上之人,对于他的才华,她不禁又佩服几分。
这一觉,他睡的很沉,直到傍晚十分,才见他醒来。璇玑做着,点心都吃了好几盘了。见他醒来,忙唤了丫鬟将药重新热了端进来。
递给他,他倒是怔住了,也没有多问,端起来就喝了。璇玑却问他:“药方对么?”他教她的医术,她可还是头一次用来救人。
温声笑着,他点头:“对。”
“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