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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猛地回了神,点着头,朝思昀道:“本宫想起来,在祥屏宫里还留了件衣裳的,你此刻去取。”
因为身份特殊,她成了公主后,她原本在祥屏宫住过的房间依旧还是原样,什么东西都没有换过,也没有人进去居住。思昀听她如此说,忙匆匆下去了。
她再回来时,手中竟真的多了一条华丽的罗裙,深深浅浅的印染花纹,在琉璃青灯的照样下,显得越发地光彩熠熠。华妃吃了一惊,这样的裙子绝非宫女可以穿的。只是碍于此刻璇玑的身份,她自然也不好问她这条裙子是从何得来的。
穆妁有些惊叹,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璇玑没有起身,只淡淡地开口:“进去伺候郡主换上。”
“姐姐……”穆妁却是低声叫着她。
她连眸子都没有抬,轻声道:“换上吧,也别在娘娘这里叨唠太久,一会儿王爷出来见不着你,可就不好了。”
听她这样说了,穆妁才随着思昀入了内饰去换衣裳。
华妃的心思似还在那裙子上,只听璇玑开口:“听闻令淑仪进位了?”
此刻,早有宫女上了沏了茶。华妃浅抿了一口,才开口:“如今可是令妃了。本宫才从她宫里回来,呵,有些人,看似无棱无角的,倒是挺可怕的。”
这句话,她不知究竟指的是令妃还是她璇玑。
璇玑轻呷了口茶,上好的碧螺春,果真是齿间留香的。不过此时,她自然不是来品茶的,华妃的话,她也不是没有听见,不过是无关紧要,她也不想去管罢了。
将杯子轻巧地放下,她才言:“娘娘应该高兴才是,她愿意站出来,就会有人愿意盯着她,也就没娘娘什么事了。”华妃失尽了筹码,璇玑已是想不出她还有什么机会刻意翻身了。
思昀扶着穆妁出来,换上那身衣裙,她像是都换了一个人。穆妁比璇玑瘦一些,这身罗裙穿在她的身上仿佛更显飘逸。璇玑呆了呆,听她叫了声“姐姐”,她才回过神来。
“走吧。”起了身走出去。
身后二人果然马上跟了上来。
穆妁小跑着追上去,小心翼翼地开口:“姐姐,一会儿回去,我就换下来还你。”
脚下的步子有些微滞,璇玑不曾回眸,只低声道:“不必了,既是给你了,你便穿着吧。”一会儿让晋玄王瞧见了,也不必再换给她了,他心里只会当她是故意的。
十指略微圈紧,心底却是渐渐地释然,罢了罢了,误会就误会吧,她让他瞧见的错觉难道还少么?还会在乎这么一件衣裳么?
“公主怎么了?”思昀见她的脸色不好,忙担忧地问。
她摇着头,穆妁也皱了眉:“我也觉得姐姐的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未带璇玑开口,思昀便抢先道:“前阵子生了场大病,前几日才好呢。”
穆妁更是吓了一跳:“就是方才华妃娘娘说的那场病么?”方才听华妃说得轻巧,她原以为没什么的。
关于此事,璇玑也不想多说。这里返回蘅台还有一段距离,璇玑深吸了口气,打算交代那件重要的事,却在这个时候,一旁传来韩青的声音:“公主。”
本能地回眸,瞧见他带了侍卫大步上前过来,朝她们行了礼,才言:“皇上见你们出来的久,让末将来看看。”
璇玑的脸色一变,银牙紧咬,此刻倒是好,偏偏韩青来了!
穆妁见韩青都来了,更不敢逗留,急急朝蘅台走去。
佟寅入内禀报时,见里头三人依旧饮酒聊着天,他上前,刻意道了句:“皇上,公主和郡主一起回来了。”
他的这句话,连夏玉都听出端倪来了。原本是没什么异常的,可是那“一起”二字,太监像是略沉了声音。皇上低声一笑,抬眸时,已经瞧见璇玑的脸,他只寻常的一句“回来了”。
夏玉忙回眸,瞧见她的脸色不好,心下微微沉了下去,此刻也不好上前询问。
璇玑勉强带着笑上前,目光掠过之处,不慎便瞧见了那双震惊无比的眸子。晋玄王的目光,自是直直地停留在穆妁的身上。穆妁还以为是自己倘若换了这样好看的衣裙,让他有些回不过神来,此刻被他看得低下头去,半天不敢抬起来。
晚宴直至结束,所有不寻常的气氛都被很好的压制着,可是璇玑竟仿佛是了然于心。
从蘅台道宫门口,依旧是乘了轿子。璇玑因为后来有进去饮了几杯酒,觉得有些难受。思昀扶她下来换乘马车时,她又那么一瞬间,像是没踩稳步子。思昀微呼了一声,夏玉早已经伸手扶住了璇玑。她略笑着:“可是喝多了,有些晕。”
夏玉轻叹着:“你不该喝酒的。”
璇玑不再说话了,思昀忙先上了马车,而后俯身来扶她。
一侧晋玄王的马车上,却是清晰地传来说话问:
“真漂亮的裙子,去哪里换的?”
“是姐姐送我,王爷也觉得好看么?”
“嗯。”他应着,随即目光朝这边瞧来,竟是笑出声来,“公主真是大方,这么漂亮的衣裙转手就能送人!”
璇玑的身子一颤,目光本能地看过去,皎洁的月光下,似又清风浮动,她的眼神所到之处,恰巧只看见那车帘被落下的一幕。清晰的夜只是,明亮月光下那森白修长的手指……
她的心头像是瞬间窒息,那么相像的这个瞬间……
像他那次离开郢京,她来送他时的那种样子。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一日,他曾说,“本王的爱,你可以不要,但你不能随手将此施舍与人”,如今她将穆妁推向他,不正是验证了他的这句话么?
他甚至还说,他送她的衣服不会收回,她若是实在不喜,刻意随手丢掉。
但是丢掉,却并不代表她可以送人。这些,璇玑都明白,她都明白。
只是他不明白她的用意。
这一切不过都只是个幌子,但是这个幌子可以骗得了他,才能真正骗得了薄奚珩。
璇玑没有说话,坐进马车里,竟像是浑身都没了力气。侧身靠在软垫上,恹恹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行馆内,楚灵犀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远远地看见马车过去,她才像是重重地松了口气。
晋玄王没有说半句话,一拂衣袍,匆匆入内。
“哎,王爷!”楚灵犀急唤了他一声,也不见他停下步子。穆妁也不知究竟怎么了,迟疑了下,忙小跑着跟上去。
思昀扶了璇玑回房,夏玉因为担心也跟着进去。
璇玑这个时候倒是笑了:“师父什么时候回鄢姜去?”践行饭都吃了,离归程也不远了。
夏玉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及这个,怔了怔,才道:“你不是不希望我走么?”
她略闭了双眼:“是不希望,如果可以,还会想方设法地留住你。”因为他脑子里,还留着郢京的兵力部属图。
他却坚定地开口:“你留不住我。唯一的办法,你心里清楚。”听着是很让人生气的话,可是此刻的璇玑倒是不气了:“对师父动手,那璇玑真是畜生不如了。”
他的眉心拧了起来,也不知她话里的意思。他倒是不想再追究,顺手探上她的脉,略一沉吟,脉象倒是还好,就是不知怎的,看她像是没有精神。
他有些担忧,却听得床上的女子低言着:“师父回去吧,我也累了,一点力气也没有。”
原本还是有话要问的,此刻听闻她如此说,他点了头:“那就歇着吧。”
…………
晋玄王并没有回房,楚灵犀与穆妁追着去的时候,见他在行馆后花园的亭子里负手站着。楚灵犀已经冲上去,轻声问:“王爷怎么了?”方才路上粗略地问着穆妁,她却说中途离开了,也不知道他与皇上说了什么。
他没有回眸,今夜心里异常地烦闷,扶着亭中的石桌坐下,他才低低言道:“灵犀,给本王带壶酒来。”
楚灵犀吃了一惊:“王爷,很晚了。”
“去吧,本王睡不着。”
“可是……”她原本想说才在宫里喝过酒呢,可是瞧见他的样子,她到底是缄了口。转了身,瞧见穆妁还站着,她也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下去。
穆妁也知道王爷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要任何人陪着的,跟着楚灵犀离开,楚灵犀去拿酒,她也不想回房。去了璇玑的房间,却被思昀告知她已经歇下了。
穆妁有些泄气,回到屋子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也说不清为何,她就是觉得这身衣服好像不配自己,它就该是姐姐的。心里,还挂念着王爷,睡不着,又出来,见璇玑独自回来。她吃惊地上前问:“楚姐姐不在后面陪着王爷么?”
楚灵犀摇摇头:“不要人陪着。”她看看她,“睡不着?”
自然睡不着,今晚,她们两个都睡不着。楚灵犀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回头又看着站在外头的穆妁,朝她招手道:“进来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穆妁进去了,那扇房门才被悄然关上。
夜幕开始安静下来,思昀躺在外间的榻上也开始昏昏欲睡。
月光从半透的窗户照进来,将屋子里的一切都照得亮堂堂的。女子的纤手拂开了层层绡帐,月光一晃,映在她光洁的脸颊。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璇玑轻轻地撩开珠帘,小声叫着思昀的名字,见她果然已经睡下,她才悄然从房内出去。此刻,外头除了巡夜的人,已经不再有别的人走动。
璇玑很快便找到了穆妁的房间,白日里没有时间,只能晚上来。要说的话,她此刻算是想好了。行至门口时,还担心穆妁将房门反锁,谁知她一推,竟是推开了!
有些吃惊,她没有多想,闪身入内。
没有灯,却好在今日的月光很好,她才上前,便瞧见晋玄王送她的那身罗裙此刻被稳妥地放在外间的软榻之上。她像是怔了怔,瞧见那丫头还将这裙子细心地折叠了起来。嘴角露出无奈的笑,璇玑像是有些庆幸,及时地让穆妁离开了后宫那个最能腐蚀人心地方,她希望她永远做那个善良的自己。
会心一笑,指腹离了那质地上好的料子,目光朝内饰瞧去。
深吸了口气,才小心入内。这么晚了,她也怕吓到她。
伸手拂开了床前的幔帐,璇玑才欲开口唤她,却忽而怔住了。床上竟是空空如也!穆妁呢?
璇玑吃惊不小,这时,外头的门像是被人一把推开了。璇玑以为是穆妁回来了,绕过了屏风,不过瞧了一眼,她猛地呆住了……
晋玄王从后花园回来之时,远远地,竟像是瞧见有人进了穆妁的房间。他有些喝多了酒,浑浑噩噩的,像是瞧错,又不像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推开了穆妁的房门。
此时,恰巧一对巡逻的侍卫进过,其中一人还低低地叹了一声:“哎,那不是七王爷么?兄弟们,七王爷是不是进错房间了?那不是郡主的房间?”
另一人低哧一笑:“什么进错了?可别乱说话,那原本就是七王爷的女人,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如此一说,方才那人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是是,有理有理!”
……
穆妁的房中,两人竟都像是僵住了,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
月光很亮,面前女子的容颜在那一刻倘若清晰起来。他却是忽地笑了,还以为自己进了妁儿的房间呢,怎的就看见了她了?原来,他谁的房间也没进。
是醉了吧?
一定是醉了。
不然,她何以是这种神情?她不是说爱的是皇上么?那么看见他,一定是厌恶的。
璇玑是真没想到会在穆妁的房内遇见晋玄王。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干什么?是招穆妁?
心头微微一动,她忽而想要笑,就算是,又如何?他们现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