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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妁在他身后浅浅地应着。
行至门口,他的脚步微滞,不自觉地朝璇玑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这里自然是看不见的,可他依旧是看了一眼,只一眼,又从容地转身离开。
…………
思昀伺候璇玑起身时,瞧见她的腕口有一圈淡淡的青紫,她一惊,忙问她:“公主怎么了?”
经她一问,璇玑才注意到自己手腕的颜色,回想起昨晚晋玄王扼住她时那么大的力道,没想到就留下了浅浅的印子。她微微一笑:“没什么,可是是不小心磕到了。”
听她如此说,思昀也不再多问,只道:“对了,公主,昨晚郡主来看过您,只是您早早的睡了,奴婢便让她回了。”
璇玑却是一惊,穆妁来找过她?
心下暗自好笑,因为那次晋玄王说怕她欺负穆妁,这几日穆妁一直都不曾来找她,她也没有借口过去,是以才要晚上偷偷地进她的房间去。没想到,她却自己来找她了!
呵,谁能说这不是弄巧成拙呢?她巴巴地区她的房间,人没见着,倒是见了晋玄王!
思昀替她戴上碧玉耳坠,又问:“要不要奴婢一会儿过去和郡主说,公主白日里都有空的。郡主怕是想着回了封地,与公主便是再难相见了。”
迟疑了下,璇玑依旧摇头:“不必了。”穆妁要是想见她,一定会再来。她主动差人去请,又怕晋玄王误会,若是跟着穆妁一起来,这事又难办了。
都这般说了,思昀也不好多说什么。
用了早膳,夏玉倒是来了。
请了他进来坐,璇玑也不提昨晚在晋玄王口中探听的事情,只问:“听说师父明日就起程回去了?”
夏玉点了头,脸色倒是凝重起来。璇玑不免笑道:“既然我说不会对师父动手,你还担心什么。”
此处无人,他依旧叫了她一声“璇玑”,声音很低:“是不是襄桓王若得了皇位,你就会离开?”
未曾想他突然问这个,璇玑怔了怔,随即开口:“师父想说什么?”
他的脸色越发地不好了,半晌,才浅声道:“届时,我会接应你。”
她倒是笑出来:“接应我?师父是在告诉我,届时,你也会在西凉么?”他若身在西凉,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鄢姜王也想趁机插一脚。他终究要忘记给她的那个承诺。
其实她并不觉得意外,为帝者,可以一言九鼎,却也往往可以瞬间翻脸。因为他们是帝王,是主宰一切的人。为来为去,也终不过是为了手中的权力。
夏玉似是有些震惊,却道:“如果你希望我来,我一定会来。”他的话语很淡,却叫璇玑悬起的心略放下了些许。原来,不过是她想的多了。
低头笑着:“师父不必来。”
他这一去,他们之间再无瓜葛,她也不希望他再为了她的事情牵扯进来。他是鄢姜的人,和她这个假公主不一样,万一出了事,只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的回答,叫夏玉有些小小的失望。他也没有再强求,只淡淡地应声。她原本也不过是自己的任务罢了,任务再拖,也终归是要完成了。兵力部署图的事情她没有再继续纠缠,他已经很感激,否则,遇上璇玑这种劲敌,他想要全身而退也着实有些困难。
坐了好一会儿,夏玉才起身离去。
璇玑跟着站了起来,瞧见他一脚已经跨出房门,她忍不住开口:“师父,忠君不是你活着唯一的一条路。”
男子的身子微震,却没有回眸,他温声笑道:“又要说我愚忠么?”她还记得那次,她狠狠地骂他“愚忠”,可是那一次,他却并没有觉得生气。
身后之人没有再说话,他亦没有停留,径直出去。
心底喟叹着,新王是第一个懂得赏识他的人,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如今的夏玉。他能成全清宁,他也能一生忠于他。璇玑笑他愚忠,那么她呢?那么执着地为他人准备那帝位,她又是何苦呢?
这一日傍晚,璇玑在窗边坐着,思昀跑着进来说烁祯郡主来了,璇玑猛地回眸:“快请进来。”
穆妁自己来,倒是也叫璇玑松了口气。
她手里,捧着昨日她给她穿的那身衣裙,小心地搁在桌上,才开口:“姐姐,衣服已经洗过了,原来是想早点来的,只是衣服未干,便等到了现在。”
目光落在桌上的衣服上,璇玑忽而觉得心酸。穆妁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这衣裙竟真的洗干净了来还她。她没有再说要还给她的话,招了手要她过来。
璇玑握住了她的手,瞧见她的脸色有些憔悴,皱眉问:“怎么了?”
“哦……”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笑着道,“昨日和楚姐姐聊的太晚了,可能没有睡好。”
“昨晚,是去了楚姑娘的房间?”难怪她不在房内。
她点了头,又小声道:“今早,瞧见王爷竟睡在我房里呢。可把我吓了一跳,王爷昨晚大约喝醉了,连床前的绡帐都弄坏了。”
璇玑心头一阵心虚,面上却依旧是笑着:“是吗?也许王爷就是去找你的,偏你倒是不在。”
她说得穆妁的小脸红起来,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璇玑起了身,拉她过床边坐了,才开口:“姐姐有件事,想你帮个忙。”
听她说有事,穆妁马上点了头:“姐姐尽管说。”
璇玑靠近了些,附在她的耳畔轻言了一番。穆妁的眼睛猛地撑大了,不自觉地开口:“姐姐,这……”
“嘘——”纤长的手指置于她的唇边,她低声道,“我和你说的,要记好。”
穆妁怔了下,终是点头:“可是,为何只告诉孟侍卫?为何要他瞒着王爷?”
她淡淡地应着声,只说:“就只告诉他,其他的人,谁也不能说,要记得妁儿。”
见她说得很认真,穆妁也不敢怠慢,她与她说的什么暗卫营她不懂,也不知道这消息的用来做什么的。只是姐姐说要她带话,她一定会把话带到。
这件事,璇玑也是考虑了很久的。她不能像传消息给襄桓王那样将消息传给穆妁,她很单纯,什么都不懂,那么隐晦的信息,她怕到时候穆妁根本不在的她在传递什么。是以,只能完完全全地告诉她,置于孟长夜……因为他讨厌自己,也只有他能守得住这个秘密。
事情交代给她了,璇玑竟像是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姐姐,皇上会对你好么?”这句话,她其实想问很久了。因为她始终觉得王爷才是那个最会疼人的人呢。
璇玑浅声而笑:“会的。”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她又道,“跟着王爷,他会对你好的。若是,有一天,王爷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要记恨,王爷他……是个好人,明白么?”
穆妁点着头:“姐姐说的我都明白,王爷也是龙子,三妻四妾自是寻常的,妁儿怎么会不懂事呢?”
其实璇玑指的,并不是这件事,她倒是会错了意,她也不点名,脸上始终是温和的笑。
姐妹两个在房内说了好久的话,直到思昀在外头说晚膳的时间到了,穆妁才起了身离去。
翌日,夏玉离京,晋玄王却也说这便要走了。还说和夏玉恰好同路,路上也好互相照应着。璇玑有些迟疑,倒是夏玉很爽快地便应下了。
皇帝亲自来送,必竟是鄢姜的使臣。
璇玑只送夏玉到了行馆门口,再没有远送。他没有说什么,临走,也只嘱咐着她要好好保重身体。晋玄王的马车行在前面,璇玑抬眸时,只瞧见了从窗口探出脸来的穆妁。她愣了愣,随即冲她笑。穆妁也笑了,脸上是极为不舍的样子。
“公主,我们回去吧。”见车队走得远了,思昀小声开口。
璇玑点了头,听得一侧的薄奚珩道:“怎的还要住在行馆?可别叫你王兄以为朕亏待了你。”
璇玑一怔,才想起如今她自己的身份来。皇帝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前面御驾旁,太监早已经掀起了车帘恭迎他们上去。坐在他的身侧,如此,早不是头一次。
璇玑想起她还是宫女的时候,在他身边坐着,悬着忐忑的心,怕的不过是这个男子一阵怒意便会给自己降罪。而如今,这种担忧到底不必了。只是那种感觉,竟明明白白的,全是排斥。
延迟半年的婚期,半年……
真的可以改变什么吗?她其实心里也不是很有底。郢京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襄桓王如果有心,早该在背后有序地开始准备一切了。
这次回宫,皇帝依旧安排她住在芜烟居。上次夏玉在的时候,他还解释着,说是未央宫里还要重新修葺,是以才暂且安排她住在芜烟居。如今都过去那么久了,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其实璇玑何尝不明白?她与他一天没有完婚,他便不会让她住进皇后的宫里去。
其实这些于她来说到时无所谓的事情,毕竟那未央宫里今后会住谁,还不一定呢。
日子像是恢复平常,芜烟居里,偶尔会有嫔妃来窜窜门,坐着与她聊聊天。偶尔,也会聊鄢姜,璇玑也幸得去过一次,字里行间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后宫的女人,只令妃不曾来。薛昭仪来的时候,一坐下便开始数落令妃的不是:“公主不知道,如今皇上给她进了位,她可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了。华妃娘娘的位份虽高,却可惜膝下没有一女半子的。本宫这样的,就更不必说了。要说她会来公主这芜烟居才奇怪呢。”
璇玑轻呷了口茶,只静静地听着,抿着唇笑。
薛昭仪又道:“皇上喜欢公主这谁看不出来啊,她连公主的面子也不给。”
对于薛昭仪的这些话,璇玑自始至终都不曾表态。其实她和死去的傅承徽倒是有点像,不过她比傅承徽聪明一些,不会去针对无关紧要的宫女,对着争宠的妃子,她自是要不留余力了。如今皇长子也到手了,能不能让皇帝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全凭她自己的本事了。
好不容易送了她走,连一侧的思昀也有些无奈,璇玑起身入了内室。
…………
时间很快便到了十月底,温度是一天比一天低了。
御花园也不复之前的绚丽,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调子。
听闻北方今年收成不好,百姓家里都没有存粮,竟是闹起了饥荒。朝廷下放赈灾的款子却是不翼而飞了,中间也不知是哪条链子出了问题,皇帝成日紧绷着脸,下令让丞相亲自彻查此事。
丞相查得那幕后之人身份不简单。很像是……某位王爷。
丞相踌躇地说出此消息时,见皇帝的脸色骤然变了。他当下没有多想,只让丞相好好地查,不管那人是谁,也一定要给他揪出来。
又隔半月,竟说是各位王爷,像是都沾了此事。
御书房里,皇帝的脸色越发地铁青,他看着呈上来的折子,冷冷地笑:“都沾了?他们一个个的就是看朕动得了一个,动补了全部?”
丞相的心一沉,忙开口:“此事皇上不能轻举妄动啊!”
不能轻举妄动,他也知道,难不成还真的要全抓了?
全抓,他也抓不得。
王爷们在封地呼风唤雨,哪能叫他这么一个个抓起来?
傍晚过芜烟居的时候,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璇玑不问他何事,其实民间饥荒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有心事人一定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这一点都不奇怪。
亲自奉了茶给他,他没有喝,只接过了茶杯搁在桌上,直直地瞧着她:“丞相说,私吞灾款的事情,他们个个都有份。你觉得朕的七弟会有份么?”
握着帕子的手有些紧,她却是笑:“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他难得一笑:“凭你对他的了解呢?”
从容看着他:“这个兴平可不好说,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