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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烟居自然也留了几个人看守,因为有了方才那将军的命令,这里的东西再是无人敢动。
璇玑不觉笑了笑,皇宫虽大,若是想这般地毯式的搜索,她躲去哪里都没有用的。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起身出了思昀的房间,前面的侍卫很快就看见了她,忙厉声问:“什么人!”
她一点都不惧,依旧是缓步上前。高高挂起的灯笼下,渐渐地瞧清楚女子美丽的脸庞,她的声音有些冷:“不是在找本宫么?”
其中有侍卫在她去襄桓王府邸的时候见过一面的,忙朝她行了礼:“参见公主!”
一听此女子就是兴平公主,那些侍卫的脸上才露出了敬重的神色。
璇玑不说话,径直屋入内。她的卧室内,地上的纵横交错的脚印,璇玑倒是松了口气,她还怕到时候不好解释怎么会有男人的脚印出现在她房里呢,如今倒是也不必解释了。
才在里头坐了会儿,便听得外头有人喊“王爷”的声音,略抬眸,瞧见男子大步入内。他的肩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雪花,见他抬手弹了弹,目光才朝璇玑瞧来。
她没有起身,他倒是上前走来,笑着道:“公主真是淡然,外头那些人可都鬼哭狼嚎了,本王看公主一点都不在意,果然好定力。”他一点都不拘束,上前在她对面坐了。
璇玑抿唇一笑:“本宫也不必与他们相比,他们需得掂量着自己的脑袋是否牢固,可本宫不需要。既然王爷都来了,本宫就更不必害怕了,不是么?”
他大笑起来:“公主果真是好胆量!你就不怕本王到时候反悔?”
“王爷不会的。”她也不是没有担心过,但从方才那将军的话里,她可以听得出,襄桓王没有想要过河拆桥的打算。毕竟,在表面上,她也还是鄢姜的公主。
襄桓王满意一笑,起了身道:“本王以为公主也不必急着走,总也得等公主等的人来接你才是。今夜本王另有要事,公主就请好生安歇,你这芜烟居,本宫会派人把守,确保公主的安全。”
见她转了身,璇玑也跟着起身,开口道:“王爷以为今晚兴平还睡得着么?倒不如,也跟着王爷一起去瞧瞧。”
“哦?”他有些惊讶地转身,“公主就不怕?”
心底冷笑着,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过是又一场宫变罢了,有什么值得怕的?
见她起身出来,襄桓王倒是也没打算拦着。二人才行至外头,忽听得一个侍卫高声道:“什么人!还不快出来!”
璇玑吃了一惊,她这芜烟居不是已经没人了么?怎么还会有人躲着?
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无数的想法急速在脑中掠过,不会是晋玄王的人,应该不是他的人。这样想着,才深吸了口气,将目光探过去。
侍卫已经上前,将躲在草丛后面的人狠狠地揪了出来。
那人“哎哟”一声跌倒在他们的面前,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跪好,哭着道:“王爷饶命啊!公主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只是个伺候主子的下人!王爷饶了奴婢,奴婢日后一定对王爷尽心尽力!”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璇玑这才瞧清楚,居然是刘嬷嬷。她不是在祥屏宫么?怎的又躲在了这里?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璇玑猛地吃了一惊,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躲在这里的?她是否看见了晋玄王来过这里?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其实今晚看见晋玄王安然无恙的时候,她便已经想通了。行刺的事不过是他不出兵的一个借口,倘若让襄桓王知道晋玄王根本没事,那这件事就麻烦了,会令襄桓王有警觉。
心口有些紧,刘嬷嬷却是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裙,大哭着:“公主救救奴婢呀,奴婢可不想死!公主您救救奴婢啊!”璇玑有些本能地皱了眉,其实叛军攻入宫中,安分守己的宫人也不会被杀,这刘嬷嬷真是吓疯了。
目光落在地上之人的身上,璇玑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事。抬眸,瞧见院中的雪海没有停下,倘若她是在晋玄王之前就来了,此刻身上该是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了,可是现在,她的身上依旧只薄薄的一片。她一拉扯她的衣衫,肩膀上的雪花也早就落下来了。璇玑到底是放了心,看来是后来叛军入内的时候,她趁乱躲进来的。西凉皇宫那么大,她却偏偏躲来她这里,看起来这刘嬷嬷的脑子倒是也不笨。皇宫虽大,却只有她不是西凉人。
她拉扯的力道有些大,璇玑有些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却听一侧有长剑出鞘的声音,接着,是“嚓”的一声,温热的鲜血飞溅起来,洒在璇玑的衣衫上,脸颊上,她忍不住轻呼了出声。猛地倒退了数步,脚下也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身子直直地往后倒下去。
襄桓王甩手将长剑插入剑鞘,一手接住了女子轻盈的身躯,低哧一笑:“本王还以为公主什么都不怕,到底也不过是个女人。”
璇玑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确实是被吓住了。不自觉地捂住胸口,脸颊上有东西缓缓顺着下颚滴下去,她没有低头去看。目光,依旧直直地落在面前刘嬷嬷的尸体上,她那眼睛还半睁着,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的衣角。
襄桓王若无其事地开口:“本王最讨厌这种纠缠不清的人,看来公主是要留在芜烟居歇息了?”松开了手,他转身朝外头走去。
璇玑咬紧了牙关,抬步跟上。
此刻的霄和殿已经被人重重把守,后宫的女眷们都被囚禁于此。璇玑跟在襄桓王的身后,远远地,便可以听见从霄和殿内传出的悲戚惊慌的声音。
听得一声“参见王爷”,殿内众人忙都抬起头来。
见进去的是襄桓王,她们个个都露出了恐惧之色。华妃在瞧见襄桓王身后的女子时,整个人猛地怔住了,撑在地上的手有些颤抖,她不知道此刻在这里看见璇玑,究竟意味着什么。
薛昭仪瞧见璇玑的第一反应便是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究竟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这个女人,她越是想,越是慌。竟坐不住,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令妃瞧见有人进来,也不顾是谁,猛地冲过来,抓着襄桓王的铠甲哭着求:“让我见我的女儿!求求你让我见我的女儿!”令妃在这一刻才明白过来,什么都不是真的,只有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只有她是自己的。
璇玑有些心悸,她还怕襄桓王会一剑将面前的这个女子也刺死。脚下的步子微动,她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今夜,他占领了西凉皇宫,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她无权干涉。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璇玑入内之时,未来得及换衣裳,她那华贵的衣裙上,还沾着刘嬷嬷的鲜血。她们不知下一刻,是否这个扑上去的女子也会有那样悲惨的下场。
襄桓王没有拔剑,抬手狠狠地将面前的女子推开。
令妃收势不住,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惊恐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不住地颤抖着双唇。
襄桓王低低一咳嗽,冰冷的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人,最终,他的目光再次回到了令妃的身上。这里,生过孩子的女子也只她一个。往前走了一步,他突然蹲下身去,低声开口:“庆陵王一脉被灭时,他还有三个稚子,最大的那个,也不过三岁。三岁,才多大?”他幽幽地问了一句。
令妃的眼眸里全是恐惧,她浑身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亦是不知道襄桓王突然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璇玑从他的话里,像是听出了一抹危险的味道。她的心下一紧,听他又道:“令妃娘娘的帝姬才这么点大吧?嗯,三岁的孩子比娘娘的帝姬可大不了多少。”他忽而笔锋一转,话语变得越发地阴森,“你们都不知道吧,当日那个暴君灭庆陵王满门之时,下令将他的三个孩子扑杀在王府中。”
他顿了下,声音再次轻幽了一些,却仿佛是弥漫了恐怖:“嗯,知道什么叫扑杀么?”
璇玑亦是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他背对着她,此刻正幽幽地看着令妃那褪尽了颜色的脸庞。华妃整个人也如同虚脱一般,整个霄和殿内,知道“扑杀”为何意的,谁都忍不住打着寒战。
令妃的眼底含着泪,此刻竟是一颗眼泪都掉不出来。
仿佛是外头冰天雪地的冷已经将她的眼泪也没冰冻住了。
襄桓王猛地起了身,眼底带着戾气:“当日他怎么对自己的兄弟他自己心里清楚,本王也没必要冤枉了他!莫须有的罪名,拔舌、扑杀,哼,如此残暴之人天将亡之!”
大殿内,嘤嘤的哭声也消失了,所有的女眷都撑圆了双目瞪着面前的男子。襄桓王厉声道:“他现在仓皇出逃,你们说本王要不要让他也亲眼看看自己的孩子被扑杀?”
“不要!”令妃终是惊呼出声,原本噙在眼眶中的泪一瞬间蜂涌而出,“要杀就杀我,不要……不要碰我的孩子!她没有错,她还那么小,她什么都不知道!”
襄桓王盯着地上的女子看了半晌,才开口:“是么?那么庆陵王的三个孩子就有罪?他们就犯下了滔天的大罪?”
一番话,叫令妃苍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再次冷笑着:“你们也放心,本王不会将你们赶尽杀绝,届时,自然有你们的好去处!”
“王爷。”这时,有人端了药自外头进来。襄桓王回眸瞧了一眼,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径直行至全婕妤的身侧。全婕妤吓得花容失色,慌忙推至了角落里,惊恐地看着侍卫手中的药。
襄桓王没有上前,只淡声道:“听闻全婕妤有了身孕了?本王特地让太医配了一碗药,你就给本王乖乖地喝下去。堕胎,或者你陪着一起死,你自己选择。”
侍卫将手中的药碗搁在地上,转身出去。
全婕妤的目光落在面前那褐色的汤药上,整个人颤抖不已,那手好几次伸了起来,又放下去。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滑出,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
她身后的那些女子,仿佛个个都是庆幸当初自己没有身孕和没有子嗣。
薛昭仪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眸,仿佛这一切事情都与自己无关。对于自己曾过继了皇长子的事情,她像是忘却得一干二净了。
璇玑心下不免黯然,到底不是亲生的,又怎会真的疼进骨子里?
襄桓王没有留下这些女人,却不会留下薄奚珩的血脉,这一点她早就想到的。只是她以为,薄奚珩在走的时候,一定会带走那两个孩子,是以孩子的事,不必她来担心的。结果,倒是叫她吃惊了。回想着方才襄桓王的话,她依然心有余悸,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也会用把门残忍的法子去对付那两个孩子。
全婕妤还没有喝药,襄桓王却已经起了身:“该说的本王也都说了,希望各位安静地待着,本王没有那暴君那么残忍,连女眷都不放过。”语毕,他转身出去。
璇玑没有动,他倒是没有强行要她走,略笑一声道:“公主可还有话要说么?那便说,本王的人就在门口等着,谁也伤不了公主你。”
襄桓王走得远了,璇玑似还不曾反应过来。直到有人拉住她的衣裙,她才猛地回神。底下,是泪流满面的令妃,她的声音颤抖不已,话出口,还是求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求求你……”
如若没有记错,这个女子甚至都不曾与她说过一句半句话。如今开了口,便是求她救救她的孩子。
璇玑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求了好久,拉着她衣裙的手像是没了力气,缓缓滑落下去。随即,竟一个人喃喃地自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