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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凰冷眼瞥了他和苏夜涵一眼,道:“依我的意思你们都不该进城去,不过你是随我一道而来,说好听我吩咐,人家涵王可是自行前来,官比我大,位比我高,便是我想吩咐他也没那胆儿。”
苏夜泽一脸“鬼才信你”的表情,转向苏夜涵道:“说来,七哥怎会突然来了?看你们一大早就到了,昨晚在哪过的夜?”
方亥道:“不瞒十三王爷,王爷昨天傍晚出发,连着赶了一夜的路,今日一早刚到宛城。”
“连夜赶路?”苏夜泽眼睛一瞪,担忧道:“七哥旧伤复发,你们怎的让他这般折腾?”
方亥不由委屈得低头撇嘴,苏夜涵决定要做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能够拦得住的?
衣凰不去理会他们,扭头走进屋内,苏夜涵看了看她清瘦的背影,总有种错觉她似乎又消瘦了许多。他二话不说随在她身后进屋,苏夜泽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由摇头轻叹一声,又看了看一脸茫然无助的方亥,道:“罢了,你若是无事可做,便随我一道去整理草药吧。”
方亥愣了一愣,问道:“十三王爷在这里,便是做这些?”
苏夜泽挑眉道:“不然能做什么?城内全都是染了瘟疫之人,衣凰不让我进城,附近方圆十里内都是从城里逃出来的宛城百姓,遍地扎帐,我若不找些事情来做,这种无趣的日子怕是早就熬不过去了。”
方亥不由冷汗成滴,跟在他身后一起朝着药房走去。
听着二人渐远的声音,苏夜涵嘴角微微弯起,浮上一抹浅笑,“没想到素来傲气难驯的十三弟却对你事事顺从,这倒是难得。”
衣凰挑眉道:“是他自己有言在先,怨不得我。”
苏夜涵轻声道:“你这么做是为他好,不想他有危险。”他说着向外面二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十三弟他那么聪明,又怎会不知?”
“呵!”衣凰一声轻笑,敛去了方才的说笑之意,眸色微沉,沉吟良久方才开口问道:“你怎会到此?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轻轻摇摇头,苏夜涵移回目光看着她道:“与父皇无关,只是想来看看你近日可好。”
闻言,衣凰不由稍稍一怔,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苏夜涵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不见那时的清冽冷刻,温和了许多。
衣凰心下一凛,心头一阵酸涩,面上却强作漠然,道:“我好与不好与你有何干?你不是连瞧都不愿瞧我一眼么?”那日在洵王府,他可不就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么?
苏夜涵微微摇头,嘴角是一抹无奈笑意,“便是我平日里再冷静镇定,可是那样的场景我如何能熟视无睹、漠不关心、满不在乎?若当真如此,今日我又怎会坐在这里,只为见你一面?”
而后他目光紧锁衣凰,看了半晌方才柔声道:“你不也是如此么,衣凰?”
衣凰蓦然一惊,言语哽在喉间。
是呵,她自己不也是这样么?即便在众人眼中她是那般潇洒不羁、受不得时速约束的清尘郡主,可是在面对他的事情时,她总是会失去理智,总是会想要做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总是会失去素有的淡然冷静,不是么?
他们终究都不是世外仙人,都受着这世间情愫所扰,又如何能够真正做到不在乎、不关心?
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气恼愤怒,才会转身离去不看她,一如当初她得知睿晟帝将冉芸赐婚于他的消息时,会拿出她从未有过的冰冷神情去对待苏夜洵,而后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反反复复写着他的名字,再一次次撕掉。
这些又何尝是以往的她会做的事情?
“衣凰……”清淡却有些缱绻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从拉回,抬眸对上苏夜涵的眸子,看到他眼中的心疼与关切,衣凰只觉心里咯噔一跳,继而听他道:“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受委屈了。”
听此一言,衣凰鼻子骤然一酸,一阵委屈涌上来,她扬起手,对着苏夜涵狠狠一拳砸下,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肩上,继而又扬手,然看着苏夜涵眼角那柔和温煦的笑意,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下一刻,苏夜涵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握在手中,他的手比衣凰的手大许多,宽大的手掌几乎将衣凰的整只手都包了进去。
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衣凰不由心里一热,视线突然一阵模糊,许久不曾流过眼泪,她几乎就要忘记那是什么感觉。
此生无声胜有声,无须多言,君心自知。
就在二人相视无言之时,突然听得外面一声叫喊:“七哥。”
不用多想也知来人是苏夜泽,衣凰连忙擦去眼角泪水,眨了眨眼睛。
“吱呀……”门被推开,苏夜泽应声而入,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宛城百姓。苏夜泽上前道:“七哥,他们听说你来了,非得求着我带他们来见你不可。”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道:“皇恩浩荡,如今南郡战况紧急,皇上仍不忘我宛城百姓,连派二位王爷前来,我等草民感激不尽。这些东西虽不及王爷府中美味佳肴,却也是我们宛城百姓一点心意,还望涵王殿下能够收下。”
衣凰和苏夜涵抬眼望去,见几人手提的箩筐中,多是些新鲜的实令蔬菜瓜果,倒是很少见鱼肉荤食,二人虽不介意荤素,心中却不由有些诧异。
许是看出了二人的疑惑,领头那人惭愧地叹息一声,垂首道:“不是我们不想给王爷加一些荤食,而是我们不敢。前些日子家中的鸡鸭突然成群死掉,有些人舍不得丢掉便煮熟吃掉了,不想这一吃竟然吃出病来……”
衣凰蓦地一惊,站起身道:“你方才说,家中的鸡鸭莫名其妙死了,吃的人也染了重病?”
那人不明所以,讪讪点头道:“正是……”
衣凰又问道:“那些死掉的鸡鸭在哪里?”
那人道:“大家见这东西吃不得,便给埋了……这不没多久,这瘟疫就来了。”
衣凰眼睛豁然一亮,低声道:“这么说来,该是这些莫名死去的鸡鸭大有问题。”
众人大为不解,都疑惑地盯着她看,倒是苏夜涵神色清淡,跟着站起身问苏夜泽道:“玄清大师何在?”
苏夜泽一脸茫然道:“在药房……”
衣凰闻言,侧身看了苏夜涵一眼,二人相视一点头,走到门外直奔药房而去。
【二百二十九】夜来月明意且幽
前些日子的梅雨,宛城也未能幸免,由于宛城地处凹洼之处,地势偏低,是以那是连日降雨,使得宛城多处被淹。
好在宛城总兵刘文以及邻近各城及时做好排水处理,尚未对百姓造成重大伤害,只是那段时间地面上一直都有积水,一连多日不曾退去,待梅雨过去,积水退去之后没几日,便陆续出家禽家畜莫名其妙死亡之事,甚至家中米粮也有被啃食之象。
那些被埋掉的动物尸体此时已然腐烂不堪,不过据城中百姓所描述的死相来看,该是被什么东西咬了而后染病而亡,加之米粮被啃食一事以及如今这驱散不尽的瘟疫,想来想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可能就只有一个——
“是鼠疫!”杜远惊道。
衣凰与玄清大师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只听衣凰道:“随梅雨而来的水灾虽不严重,却也积蓄多时方才退去,怕是有不少东西在这段时间大量腐烂,积水退去后大家没能及时处理好这些腐烂之物,任由它们扩散,老鼠吃了腐烂的东西,引发鼠疫,它们嗜咬家禽家畜,吃了这些死去动物之人便会染上鼠疫。即便其他人没有吃,可是那些被埋掉的动物尸体却再次腐烂,加之之前的种种,所以才会引来这场瘟疫。”
杜远恍然道:“如此说来,并非是我们搞错了,用药用的不对,而是没有用够能克制瘟疫的药。所以眼下我们只要对症下药,这瘟疫迟早有彻底消除的一天。”
衣凰微微摇头道:“等不及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消除瘟疫的办法,否则不知道还要牺牲多少条无辜性命。”
玄清大师静坐一旁不语,察觉到苏夜涵投来的目光,便回以一笑,淡淡道:“衣凰所言甚是,人命关天,越早找到办法就能救下越多的生命。”
杜远垂首道:“是,弟子记下了,这便去配出药方试一试。”
说罢他站起身正要离开,突然只听门外传来沛儿的叫声:“小姐……不好了……”衣凰闻声不由蹙眉,起身看着慌慌张张入内的沛儿,问道:“什么事,急急躁躁的?”
沛儿来不及歇气,指着院子的药棚道:“小天……小天他昏倒了……”
衣凰面色蓦地一沉,二话不说走出药房,快步掠至小天声旁将他抱起,只觉他浑身一阵冷热交替,脸色青紫黑红变换,一双小手紧紧攥住,表情十分痛苦。衣凰心里着急,连忙伸手探上他的腕脉。
突然她神情一怔,似是不敢相信,又仔细探了探他的脉相,继而又看了看他的眼睛与嘴巴,见他的口中还残留着一小片碎叶,愣了愣,衣凰的目光移至他的手上,轻轻掰开他的手,果不其然小手里还握着几片叶子。
片刻不敢耽搁,衣凰抱起他逸入房内,将他放到床上,伸手覆上他的喉间,继而胸前,手指在全身的各处经脉要穴上缓缓滑过,不多会儿小天身上的冷热交替便渐渐散去,只是脸色依旧不好,但却没有了痛苦的表情。
“衣凰,你这是……”杜远诧异地看着她,似乎猜到些什么。衣凰方才正是在用内力疏通小天的经络,加速草药在他身体里的流走,莫不是……
衣凰不言,只是将小天手中的叶子取出交给他,杜远接过一看不由微微凝眉,怔道:“白苏?”
沛儿讪讪道:“方才我在院子里整理草药,不知道这小子怎么从屋子里遛了出来,误食了这白苏叶……”她说着偷偷瞥了衣凰一眼,倒是衣凰要骂她,不想衣凰只是淡淡道:“将小天的父母带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看着沛儿离去,苏夜涵轻声问道:“这孩子是……”
衣凰叹道:“我与十三刚到宛城那天,在城外遇到了一队侍卫要强行带走小天,说是怀疑他染上了瘟疫,我见他年纪小,担心万一他本没事,却因为跟已经染上瘟疫的人关在一起反倒染了瘟疫,就自作主张将他留在身边,安置在药房附近的屋子里……”她说着侧身向小天所待的屋子看了一眼。
苏夜涵微微凝眉,道:“看你刚才的样子,似乎找到了一些头绪。”
“呵!”衣凰轻笑一声道:“方才小天从屋子里溜出来偷食的草药正是白苏,白苏无毒,而小天方才的反应极有可能是白苏在他体内与瘟疫之毒相冲撞而导致的冷热交替,所以我用内力将白苏引至他体内各处血脉,果然将瘟疫之毒压了下去。不过现在尚不能定论,须得再等一段时间才可。”
一旁,杜远若有所思道:“这白苏性温,与迅疾猛烈的瘟疫相差甚远,我们之前倒是疏忽了它。却不想它竟能将瘟疫之毒压下去,虽然现在还不能草草下结论,但是说不定这白苏就是治这鼠疫的关键所在也不一定。”
衣凰侧身看了他一眼,似是默认。
听闻小天出事,他的父母忙不迭地赶来,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安抚下来。
衣凰问道:“小天在发烧之前,可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只听小天母亲哭泣道:“家里穷,每日三餐粗茶淡饭过日,哪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吃?这孩子跟着我们算是受苦了……”
闻言,衣凰不由与杜远相视一眼,脸上闪过一道失望的神色。“你们放心吧,小天已经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情况我会告知你们。”
“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