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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凰叹了口气,“可惜,衣凰现在才明白,以将军的性格,不管衣凰说不说都逃不了死路一条,既然如此,我又何苦要受那皮肉之苦?还不如爽爽快快来的好。”
琅峫眼神一正道:“很好!我就是喜欢聪明的女人,现在我倒是有些舍不得杀你了。倒不如你跟我回突厥,若是这一路你能服侍得我高兴,说不定我会让你做我的王妃。”
衣凰摇了摇头道:“可惜了,衣凰不能这么做,就算我不顾及自己,也要想想我爹,若我真的背叛了天朝,我爹可就没命活了。”
“可是,你现在没有跟我谈条件的理由。”琅峫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所以,衣凰就只能以死谢罪了。”衣凰刚一说完,手中一道刺眼的光一闪,一柄匕首已经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周围众人全都大吃一惊,琅峫也是脸色一惊,他本以为衣凰只是吓唬他,不想她手下片刻不停,挥刀就要刺下。琅峫来不及思考太多,一个箭步冲上前,右手捏住衣凰握着匕首的手腕,却没想到衣凰看着娇弱,手上的力道倒是不小,眼看就要阻止不及,琅峫目光一寒,伸出左手死死抓住了匕首的刀刃,顿时鲜血顺着匕首的柄滴落在衣凰的手上。
衣凰看着眼前这个目光深冷,高大伟岸的突厥男子,有片刻的恍神,瞬间便又恢复了理智,松开手里的匕首后退了两步。
“将军!”身后有人惊呼一声,就要上前,却被他挥手拦住,继而抬眼看向衣凰,看到衣凰嘴角那一抹自信得有些妖冶的笑,目光中泛起深深的探究与疑惑。
就在此时,有凌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一大批手持长剑的黑衣人涌进来,为首那人对琅峫行礼道:“将军,农舍里没有人。”
琅峫浓眉一紧,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答道:“属下奉命带人前去埋伏在农舍附近,估计着这女人进了树林便倒农舍里搜人,可是屋里的人像是突然蒸发了一般,全都不见了人影。”
琅峫眸光不由得寒冷下来,蓦地,他侧身去看衣凰,衣凰毫不惊慌,淡然回应他的目光。
他神情一怒,上前一步移至衣凰面前,伸出右手捏住了衣凰的咽喉,冷声一字一句问道:“这些都是你的安排,是不是?”
衣凰淡笑道:“将军现在最好不要动怒,动怒只会加快毒液在体内的蔓延。”
“毒?”琅峫一怔,突然看了看受伤的左手,在火把的照耀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刚才那把匕首上有毒!
这时有人宽刀一抖,就要朝着衣凰砍来,琅峫见状,松开了捏着衣凰咽喉的手,顺势拉过衣凰往旁边一闪,躲开了那人。
琅峫的眼神冷到了几点,脸色阴沉,身旁的人见他刚刚又救了衣凰一次,全都不敢再上前,只听他道:“这个女人伤了我,她的命就必须交给我。”
话音一落,“唰”的一声,衣凰只觉眼前一亮,琅峫手中的长剑直直指着她的胸口,衣凰伸手捏住剑尖,缓缓道:“将军最好想清楚了,我下的毒就只有我能解,若你现在杀了我,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这种毒可等不及你赶回突厥,现在不管你是说话还是走动,只要是浪费力气的举动,都会加速毒药渗入五脏六腑。”
“你这女人,果然够狠!”琅峫说得咬牙切齿,却还是收了手中的剑,“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能解了我的毒。”
衣凰爽快地答应:“好。”
【二十三】求助洵王路遥遥
朦胧的月光下,衣凰一身白色长裙,衬着她眼角那一抹深邃得猜不透的笑意,竟让她看起来有些不真实,琅峫有些晕眩,定了定神,抬起头见衣凰正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分说,拉着他在前一天苏夜涵落座的石块旁坐下。
琅峫冷笑道:“怎么?难不成你就打算在这里为我解毒?”
衣凰反问道:“那将军以为呢?我跟你一起回突厥么?就算衣凰愿意,将军的毒也等不到。”
琅峫目光一凛道:“你什么意思?”
衣凰晃了晃手中刚采下来的花,“这是解将军之毒的关键一味药,缺了它就算有雪莲人参也无用。可是这味药只有在新鲜的时候才能起作用,干枯了或者凋谢了都不行。”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在这里完全解了我的毒,才能离开?”
“没错。”衣凰头也不抬,只顾安心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哈哈……”琅峫突然大声笑开,说不清是喜是怒,一旁的将士见了,都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琅峫继续说道:“好个天朝奇女子,我在突厥时可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只是一直没见到真人,今天算是领教到了,难怪天朝皇帝那么喜欢你,若是搁在我突厥,如此女子早就被人收为王妃了。我真好奇,为何你至今尚未出嫁?莫不是天朝没有你看得上的男子?还是没有人敢要你?”
衣凰瞥了琅峫一眼,神情疑惑,“怎么?难道将军认为你突厥就有我能看得上的?”
身旁的一人听了,上前接过话道:“论功绩,我们琅峫将军自小带兵征战,立下战功无数,是突厥当之无愧的将军王。论身份,将军是可汗的儿子,是我突厥的小王爷。论相貌,将军更是突厥无人能及的第一美男。这样的男子可是很难找的,难道郡主不这么认为么?”
衣凰一听这话,不由得哭笑不得,回身看了看正一脸考究之色的琅峫,无奈道:“原来你们男人认为有身份有地位就是好,可是在女人眼里,这些都不过是一些陪衬,女人最在乎的,是这里。”衣凰说着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凤眸清亮地看着琅峫。
之前答话的那人讷讷地看了看衣凰,有些无言以对,琅峫挥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则紧盯着衣凰忙碌的背影,“郡主的见解果然与一般女子不同,那不知郡主是否已经找到了那个人?”
衣凰说道:“千金易得,真心难求。将军有时间思量衣凰的事,倒不如先替自己考虑考虑,想来将军也不小了,您的两位哥哥都已成亲,唯独将军尚未娶亲,不免教人看了说闲话。”
琅峫问道:“我有什么闲话好让他们说的?”
“比如说,将军至今不娶,是因为心里惦念着什么人……”
话未说完,琅峫蓦地站起,一双眼睛似乎要吃人一般盯着衣凰,正要挪动脚步,突然听衣凰不紧不慢道:“将军别乱动,若是毒气攻心了,衣凰就是想救你也没辙了。”
琅峫虽然心中不悦,但听衣凰这么一说,倒真的老老实实坐下了,浓眉紧蹙,一双凌厉的眼眸死死盯着衣凰,恨不得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这个女人总是触及他的忍耐极限,教他忍不住动怒和发火,可是他不是对什么都不在乎了么?为什么还这么容易被她激怒?
苍彤啊苍彤,难道你这么快就被人取代了么?
在我心里,倒是真的希望有人能将你取而代之,到时候动起手来我就不用有所顾忌了。
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安稳觉了。
记得小时候,母妃还在的时候,由于有母妃的宠爱,自己又只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便自小得恩留在母妃身边,那个时候人人都羡慕他。直到——
直到母妃在宫外的冷泉宫葬身于大火之中,尸骨无存。
直到后来六姐的夫君离奇死去,六姐搬回宫中,人人在背后议论。
只有他完好,所以他成了众矢之的,众人皆道贤妃与六驸马都是为他受此灾难去了,他才得以存活至今……
睁开眼睛,四周却并非他所熟悉的情景,四面都是石壁,而自己正躺在一张汉白玉床上,若非点了蜡烛,只怕这里会伸手不见五指吧,因为这里根本没有窗户。
他勉强下了床,脚步有些不稳,如此沉沉地睡了一觉,头有些昏沉晕眩,可是,明明说好夜里会离开,他又怎么会睡得那么沉……
骤然,他眸光一紧,仔细地看了看周围,这里根本就不是农舍,而是一间地下密室!
“七爷您醒了?”
闻声,苏夜涵抬头,看到青芒与冯酉正端着托盘走过来,他蹙了蹙眉,没有说话,二人看出他脸色不太好,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青芒低声道:“七爷,该喝药了……”
突然,苏夜涵目光一沉,冷声问道:“衣凰呢?”
不是“郡主”,不是“小姐”,是衣凰。
这一称呼听得青芒二人先是一愣,想了想才明白他说的是衣凰,青芒低头说道:“小姐有事先与我们分开行动,她有东西交给七爷。”
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封信和一只药囊交给苏夜涵。
偌大的一张纸上就只写了四个字:安心等我。
“她果然对我下药。”苏夜涵背过身去,一字一句说道,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说给青芒二人听,可是二人都不敢搭话,此时的苏夜涵虽然是沉静的,可他眼底已经燃烧起难平的怒火,不禁想起衣凰临行前的交待:七爷看完信后,你们什么都不要说,除非他问话,记住,不管他问什么,都要老实回答。
这是一个容不得半点欺骗和瞒混的男人,面对他,坦诚是最好的赎罪方式。
“邵寅和方亥呢?”良久,他终于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静。
冯酉说道:“方亥接了小姐的命令,连夜离开办事去了,邵寅在准备吃的。小姐有交待,这里的水粮最多只够我们用上十日,小姐留下的药也只够七爷服食十日,十日之后若王爷的伤还不能好,就要尽快赶到东昌,否则……”
苏夜涵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农舍的下面。”
“农舍?”苏夜涵微微一怔,四处看了看,果然在床头找到了那本《冥行术》,不禁想起前一天衣凰说的话,这里先前的主人正是玄清大师。
照此说来,这间地下密室也是玄清大师所造了?
量他阿史那琅峫再怎么狡猾,也不会想到如此普通的一间农舍下面还有这么一间密室,毕竟这间农舍在此已有些时日,别人只会认为他们一行人是暂且借来住一住的。想必上面的农舍早已被搜遍了,可密室却没有被发现,看来除了衣凰和玄清大师,是没有其他人能找到密室入口的。
衣凰从不做没有把握的傻事,这一点他心里清楚得很,想来衣凰的此番安排,是要拖延时间,等得他伤好,否则就可连夜送他们离开,又何苦准备这些水粮。
想到这里,苏夜涵渐渐平静下来。
邵寅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苏夜涵醒来,先是微微一怔,继而低着头讪讪道:“七爷,属下……”
苏夜涵挥了挥手打断了他,“她的安排和心思你们摸不着道儿并不奇怪,照她的话做事就好。”
“是。”听到苏夜涵的话,邵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对了,七爷,属下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这间密室好像有通向外面的通道……”
苏夜涵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这在衣凰的预料之中,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她又怎么会把他们困在这里,连一个出口都没有?
一连三天,苏夜涵只是安静地继续看那本《冥行术》,倒是其他几人有些沉不住气了,只是见苏夜涵淡然平静,便把浮躁的情绪压了下去。
其间,果不出他们所料,上面的农舍里传出过翻找的声音,想来琅峫还是不太放心,又回来找过,既然他们还在附近,衣凰和他们在一起,想必也没有离开农舍太远,应该就在后山的林子里。
一匹快马,连日连夜狂奔,所幸出了东昌之后,就没有人再搜查涣王的下落,一路还算顺畅。而这匹马正是朝着都城兹洛城驶去,第三日晚上终于进了兹洛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