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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沉默许久,却是毓后先开后打破沉寂。
垂眸瞥了她一眼,苏夜涵没有出声,听她继续道:“衣凰的汤里我没有做任何手脚,信或不信,那是你的事情。”
“你认为,朕应该信你?”冷冽的嗓音似经冰濯,听得毓后骤然一愣。
她豁然抬头看向苏夜涵,过了半晌终于轻呵一声,笑了笑。
原来,宫中那些传闻并非虚假,其实就算没有那些传闻,在那日他轻而易举破了她的计谋、举手间毁了毓家之时,她便已经知晓,他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孩子。世事变迁,这些年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许多。
直视着苏夜涵,毓后脸上没有丝毫惊慌,淡淡道:“你应该不要相信我,可是事实却偏偏是你必须要相信我。我若当真想要害她,又何苦要用这种低劣的伎俩,不但没有成功,还要将自己拉下水?白日里她在玉照轩,我便有机会下手。我只是……”
“只是什么?”听她声音顿然一沉,苏夜涵便回身看她,冷声问道。
“我只是觉得她现在不能出事,她若因为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轩儿怎么办?洛儿……”说到这里,毓后稍稍顿了顿,“洛儿的仇又该如何去报?”
苏夜涵眸色渐沉,缓缓道:“如此说来,你当真有心想要置衣凰于死地?”
“你……”闻言,毓后蓦然一惊,没由来得一阵恼怒,这些年她嚣张惯了,脾气倔强如斯,突然被人这般质问,心中难免恼火,“我毓茗珏做事向来敢作敢当,没有做的事情你也无须强加于我,我便是死也不会认。”
“哼!你认为朕还会相信你吗?”苏夜涵努力保持的镇定与沉静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你三番五次伤害朕的兄弟姐妹,朕念你在先帝身边伺候多年,操劳有功,姑且留你一命,而今这次你却是将主意打到朕的妻儿身上,你让朕如何再信你?”
而后他将目光投向门口,冷喝:“来人!”
连安明应声,匆匆而至,“皇上……”
“毓后意图谋逆,朕念其功苦在先,且是先帝之后,便免其死罪,怎奈其居于玉照轩,非但没有静思觉醒,却反倒变本加厉,欲对皇后不利,今次便将其打入天牢,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他说着冷眸看着毓后,一双俊眸此时却似能喷出火来,“朕一定会找到证据,届时定不会再像往日那般,轻易放过你!”
毓后沉沉闭眼,冷笑着,不语。她与苏夜涵、与衣凰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已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得清,否则也就不会有而今之状。
目送着毓后被人带走,苏夜涵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放松,双拳紧握,发出“格格”声响,听得一旁的连安明只觉心惊胆战,在脑海里迅速搜寻着可以分散苏夜涵注意力的事情。
突然只听得门外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皇上……”
连安明一喜,道:“皇上,是青冉姑娘。”
苏夜涵冷不防地一眼扫过,他便连忙低下头,快步走到门口示意青冉进屋。而青冉刚一进门就对苏夜涵匆匆行了礼,而后急匆匆道:“皇上,娘娘醒了……”
苏夜涵眼底骤然闪过一丝怪异的精光,继而片刻不停留,出了门大步朝着思凰阁而去。
屏退杜远等人,只留了青冉和沛儿几人侯在外面,苏夜涵走进衣凰寝殿,迟疑了一下方才走上前去撩开沉重的帘帐,那张苍白不见血色的面容映入眼中,他只觉心下狠狠一抽,心疼无比。
“衣凰……”见她似要勉强起身,苏夜涵本想阻止,可是在双手碰触到她柔软的肩膀,又顿然改变了注意,将她扶着微微坐起一些,靠在他胸前。
“事情……事情都处理妥当了么……”衣凰神色憔悴,声音亦是低沉细微,双手试图紧紧抓住苏夜涵,却是使不出力气。见状,苏夜涵伸手将他的手拉起,紧紧握住。
“嗯,你不用担心,现在你只要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衣凰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往他的怀里挤了挤,感受到苏夜涵环过来的手臂,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哽咽道:“如果……如果现在这些是真的……那该多好……”
闻言,苏夜涵心下再度狠狠一凛,心疼不已,然而此时却是不知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将她紧紧抱住。
“会是真的,这一切会是真的……”
蓦地,一道凌厉狠烈精光从他眼底闪过,他一边轻轻拍着衣凰的背,一边对外喊道:“来人。”
“皇上。”侯在外面的连安明连忙应声。
“将白日里所有曾经接触过皇后煲汤之人全都找出来,一个都不容漏掉,细细盘问。若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连安明顿觉身上一寒,一股杀意迎面扑来,接着便听苏夜涵用几乎不带感情的语气说道:“杖毙。”
【三百零一】世事变迁堪忧怜
第二日一大早,事情便传遍整个皇宫。
毓后意图谋害皇后娘娘及其腹中胎儿,所幸被及时发现,虽是有些微损伤,但终究母子性命总算保住了。
饶是如此,嘉煜帝依旧盛怒不已,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亦是未来的皇长子或者长女,只是不管如何,于嘉煜帝而言,那都是个宝,任何人都动不得。
更勿论这一次,毓后的汤同样伤了皇后娘娘的身体。
从一大早到午膳之间,陆陆续续已经有一大批人想要拜见皇后娘娘,其中宫里先帝的妃嫔以及宫外各户夫人小姐都有,却悉数被衣凰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为由拘于门外。直到华太后、贵太妃以及太妃三人同来,衣凰才勉强起身见了三人。
“你说你这孩子……”华太后满脸心疼,紧紧抓着衣凰的手,凤眉紧蹙,看着衣凰苍白的面容,一时间忍不住红了眼眶。“你自己便是医者,怎的就着了别人的道儿?”
衣凰心下一紧,面上却作无事样,覆上华太后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缓声道:“想是一时大意了,见皇上喝了那汤,全然无碍,竟是疏忽了那些只会伤及胎儿的药……”
贵太妃德妃轻轻叹息一声,抬抬手示意沛儿将衣凰的披风拉好,这才缓缓道:“华妹妹也无须再责备衣凰了,咱们身为人母也都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各种觉察敏锐力难免会有所下降,衣凰会大意了,也不无可能。”
话虽如此说,华太后心里也明白,只是她担忧衣凰、心疼衣凰得打紧,一时间哪能顾得上那么多。
三人便是这般陪着衣凰在后花园里寻了个地方坐下,与她一聊便是一个下午,细细想来倒也没有聊些什么,不过是些寻常琐事。
直到日偏西,晚风乍起,青冉取了那件厚一些暖一些的披风来给衣凰换上,三人这才察觉时间已不早,神情顿然有些踌躇。
其实衣凰一早有所发觉,只是见三人不愿说,就一直没有点破。这会儿只听得靳太妃道:“罢了,二位姐姐,这事儿衣凰早晚都得知道,我们便是瞒得过今日,可是过几天那人一到,衣凰一样还是会知道,到时候若是被杀个措手不及,只怕更不妥当。”
她所言确实在理,只是看着衣凰,迎上那双澄澈净明的双眸,华太后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不得以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贵太妃德妃。
贵太妃稍稍一犹豫,想了想,抬首看向衣凰道:“靳妹妹所言甚是,这事儿应该提前让衣凰知道,也好有个心理准备。”顿了顿又道:“衣凰,想必南诏公主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早前他们便向我朝下了文书,道是寻了空便会前来拜见皇上,前几日京中收到加急传书,一个月前南诏国王已经带着南诏公主赶往我朝,不日便可达到,最迟迟不过十天。”
饶是衣凰心有准备,极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这会儿神色依旧微微一变,有片刻慌神,几人看着眼里,心底白百般不是滋味儿。
华太后接过话道:“许是皇上怕你知道了会胡思乱想,影响了你和腹中孩儿,所以便将此事瞒了下来,你也莫要怪他。”
“怎会?”不过瞬间,但三人再看向她时,已不见她面上有丝毫不悦或者不适之色,剩下的只有淡淡的浅笑与了然。
“母后与二位太妃大可不必担忧,儿臣心里自有主张。皇上虽然没有与儿臣细说,但是儿臣能感觉得到他是想要保护儿臣,以免儿臣到伤害。”说罢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背对着三人。“再说,儿臣与皇上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既是已为夫妻,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毫不相关之人,而有所嫌隙,您们说是吗?”
三人似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都不由怔了怔,继而会心笑开。正欲说些什么,突然见一名宫人匆匆而来,俯身给几人行了礼,而后道:“皇后娘娘,泽王殿下来了。”
靳太妃微微凝眉,看向华太后,“他来做什么?这个时候皇上可不在这里……”
话未说完就见华太后垂首掩面笑开,“他呀……他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来。”
“那是为何?”二人颇为不解,便是衣凰也有些疑惑,却见华太后但笑不语,目光落在衣凰的小腹上。三人思量一番,恍然醒悟。
“此事当真?”
贵太妃与靳太妃好一番欣喜,华太后笑道:“所以,咱们这些老人还是先回避一下,待他问了衣凰,其他那些后续不懂之事,还是得乖乖来找咱们。”
言罢三人会心一笑,向衣凰示意之后,一道离开。
看着她们的背影渐渐远去,衣凰的脸色骤然沉下,只是稍稍转念一想,又不得不重新堆出一张笑脸,对青冉道:“告知泽王我在这里。”
“是。”青冉稍稍犹豫之后,转身离开。沛儿抱着她刚刚换下的披风站在一旁,这会儿见四下里无人,眼眶又一次红了,低头哽咽道:“是我对不起小姐,如果不是我不小心,大意了,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害得小姐要这般委屈自己……”
“沛儿!”清冽的嗓音陡然响起,打断了沛儿,沛儿惊了一惊,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一道英挺的身影正缓缓走近,便连忙背过身去擦掉眼泪,换出一张笑脸,待苏夜泽走近之后,盈盈一笑俯身行礼,“参见泽王殿下。”
“你怎么突然来了?”虽然方才已经明白了华太后话中之意,衣凰却还是故意问道,而后目光似是无意地从苏夜泽面上扫过,果见他缓缓垂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隔了好一会儿,方才轻叹一声,抬首道:“也不是突然,听闻你怀有皇嗣之后,一早就想来看看你,只是总是被大大小小琐事绊住,今日正好本还有事找你,就想着一并解决了。”
衣凰眼神示意他坐下,端起杯盏呷了一小口,“何事?”
“便是……便是关于怀有身孕一事……”他说着下意识地偷偷瞥了衣凰一眼,见衣凰神色无异,只顾自己手中的杯盏,便悄悄放松了些,“翩儿这几日吃什么都说没胃口,觉也睡不好,加上她的日子……也过了好些天,所以……”
听到这里,衣凰不由轻轻一笑,侧身瞥了他一眼,道:“府里不是有大夫吗?若是不行,宫中也有不少好太医,你随便找一个去一探不就知道了。”
苏夜泽忍不住摇头道:“翩儿的脾气你也知道,她那么争强好胜爱面子,这事儿若是真的自然是好,若是一场误会,却还这般劳师动众,可不要为难死了她?”
衣凰心底骤然“咯噔”一跳,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看了许久,终于弯起嘴角微微笑开。
那一笑轻柔和煦,澄澈无垢,如清风拂月,山鸟空明。苏夜泽只觉自己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