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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殿内一样喧哗,只是却与司府城大不相同。一为欢庆,一为愤恼。
“哗啦……”又一套上好的青盏被扬手打落,悉数落地,应声而碎,碎片散落一地,伺候在侧的下人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那蓝衣男子高踞殿上,双手握紧,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这种时候他不能怒,更不能乱,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已经失了一臂,这意味着接下来有很多事情他只能自己亲力亲为。
“咚!”蓦地,他狠狠一拳砸下,砸在桌案上。“他竟敢……他怎敢!”
终于,他怒吼出声,回身怒视众人,面具遮得住他的万千表情,却遮不住他眼中燃烧的熊熊怒火。
“莫都,本王的左膀右臂!苏夜涵,他竟敢……”心头一怒,宽大袍袖一甩,木架上摆放整齐的众多摆设都齐齐落地粉碎。
其中一套白色琉璃盏眼看就要落地,蓦地,一股强劲的势气从身后压来,直袭后心。来人的动作奇快,掠身上前来,手中折扇轻抛,只见那琉璃盏在距地面三寸远处突然停住,被折扇稳稳托起。
“这上佳琉璃珍品,王上怎就忍心毁了他?”来人啧啧叹息两声,手掌轻转,折扇在手,琉璃盏也被他轻轻放到架子上摆放好。
他不出现则罢,他这一出现,反倒惹得那蓝衣男子更加不悦,蓦地回身看他,眼底划过一道深浓恨意,道:“你来做什么?”
“哈哈……”眼前这汉人装扮的男子正是琅峫,听得蓝衣男子此言,他不由笑得更狂,摇头道:“王上就是这般不待见本汗?”
蓝衣男子轻哼一声,冷冷道:“本王为何要待见于你?”
琅峫并不介意他这般语气,只是脸色瞬间变冷,缓缓道:“九陵王,这可不是你对待盟友,该有的态度。”
闻言,九陵王微微一颤,在听到“盟友”二字时,他眼中陡然闪过一丝讶然,错愕地看着琅峫半晌,而后竟冷冷笑开。
“琅峫王,这是来看本王笑话吗?本王刚刚失去了一只手臂,你就突然说要与我联手,你之前的果决哪里去了?”
琅峫摇头浅笑,“莫都将军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怪只怪他做事太冲动、不够细心,不慎着了苏夜涵的道儿,白白丢了性命,可惜了如此一名干将……”
“够了!本王不需要听你指责本王手下的将军!”
“九陵王。”琅峫不怒也不恼,他能明白九陵王,或者说,没有人比他更能明白九陵王此时此刻的心情,当年他的五行阵被破,一夕间失去了数名得力干将,那种悲愤他比谁都懂。“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该知道,莫都之所以会陷入圈套,落得如此下场,便是因为你们对苏夜涵不够了解。现在,你该明白本汗让你好好查清楚苏夜涵此人底细的原因了。”
“便又如何……”
“不仅如此,光光是了解他这个人,也远远不够,你还必须要抓住他的弱点。”
“弱点?”九陵王微微眯起眼睛,“你知道?”
“没错。只是……”琅峫果断地点点头,顿然回过身来,冷眼看着九陵王,神色清冷道:“本汗要你答应,绝对不会动一个人,只要九陵王能答应,那我们结盟联手的事情,便好说。”
九陵王不由蹙眉,疑惑道:“何人?”
“慕衣凰。”
【三百八十三】身在曹营心在汉
九陵王怔了怔,垂首似是沉思片刻,略有愕然道:“慕衣凰?天朝清尘郡主、苏夜涵的妻子、当朝皇后慕衣凰?”
对于他的愕然,琅峫不屑一顾,更不在乎,淡淡说道:“除她之外,这世间还有几人配得起这‘清尘’二字?”
“哼哼……”九陵王不由冷冷一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底闪过精锐冷光,“没想到铁面将军琅琊王也懂得怜香惜玉,本王可是听说琅琊王连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都能下得了手,甚至一举灭了她薛延陀一氏,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会对别人的妻子这般情有独钟?”
不想琅峫非但没有恼怒,却反倒轻轻一笑,只是笑得更冷,某种寒光锐现,转瞬即逝,九陵王却看得清楚,那种寒光摄人心魄,九陵王不惧,却惊。
他不需要琅峫,可是他的宏图大业需要琅峫,需要他助一臂之力。九陵朝再强大,终究只是十多年时间筹备、成长。百足之虫还会死而不僵,更勿论一直强盛至今、历时五百年而不衰的天朝。
“本汗知道九陵王在想什么,本汗也不怕告诉九陵王,这个女人本汗要护着,绝对容不得任何人伤害她。”他唇角笑容清和,竟带着一丝妖冶邪魅。
见状,九陵王沉了沉气,稳声问道:“可是,她是苏夜涵的妻子,是苏夜涵的人,本王也早听闻过清尘郡主之清名,她可是害得你吃了不少苦头,你竟然还要这般护着她,看来当真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她确实害得我突厥吃了不少亏,正因如此,本汗才容不得任何人动她。”手中折扇骤然收起,修长手指一下一下敲打在扇柄上,声音清脆,“她欠本汗太多,就算要杀她,也只能本汗亲自动手,任何人都不可抢了这份劳碌。在本汗从她身上一点一点夺回她所欠我的债之前,任何人动她,便是动本汗!”
“好!”九陵王果断应下,“本王便答应你,不过区区一个女人,没什么大不了,本王就不相信她能翻了天去。”
琅峫只是浅笑,并不多言。
托和也满脸浓云,刚一出了高楼殿便凝眉看着琅峫问道:“王,当真要答应跟九陵王这样的人联手?王应该知道,九陵王此人……”
“呵!”琅峫清笑,微微摇头,道:“托和也,你还不明白?九陵王这般轻视衣凰,可比他没有摸清苏夜涵的底细就动手,要危险得多。”
托和也想了想,而后不由点头一笑,道:“是了,他对苏夜涵再怎么轻视,但至少细细查过苏夜涵的底儿,如此都能把自己的得力干将填了进去,可他却是不知,这个清尘郡主可要比苏夜涵更难缠、更让人头疼,她的那些奇能可不是一般人能应付得了……”
突然,他话音一顿,看了看正笑得狡黠的琅峫,不解问道:“王,笑什么?”
琅峫道:“记得初次与苏夜涵和衣凰交锋时,你对他二人也是如九陵王这般不急不躁的散漫态度,而今,却又这般评价他二人,若非本汗心知你是欣赏他们,定要以为你生了叛心。”
“王!”托和也一时不由哭笑不得,摊手朝琅峫苦笑,“臣下哪敢啊?不过,说句真心话,若非这清尘郡主是王心中所想所念之人,臣下真想夜探司府城,取她首级祭我千万将士亡魂……”
下一刻,他突然变了脸色,赔笑道:“唔……那个,王……臣下只是……只是随便说说……”
边说边想着一边退去,见琅峫没有追上来方才放了心,却听琅峫继续道:“本汗方才所言,并非只是说过九陵王一个人听,你也要给本汗听着,这个女人如果要死,就只能死在本汗手中,任何人都别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听出琅峫语气中的冷冽与狠绝,托和也知道他不是在说笑,更不是在做样子给别人看。
琅峫对待衣凰的感情如何,托和也这个旁观者早已看得一清二楚。聪明如琅峫,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敌人,而且,如果他坚持与天朝为敌,那这个女人也会是他今后的劲敌,可即便如此,当初在北疆他明明有千万个机会杀了她,他依旧没有动手。
他一直在等,等这个女人带更多的惊喜和新奇给他看,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没想到、更没察觉,不过十天时间,这个女子已经将他冷硬如冰的心牢牢拴住。
明知为敌,却依旧不能自已地恋上。
琅峫心底比谁都明白,所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宁愿那个取走她性命的人是他,爱之深,方能恨之切。
他不恨她,然身为突厥可汗 他却不得不代替那些因她而死的突厥将士恨她。
托和也收起嬉笑神色,沉声道:“臣下明白。王放心,臣下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带到王的身边,生死由王来决定。”
琅峫却不再多言,稍稍垂首,缓步带头走去。
街上一片死寂,而这里原本应该是喧嚣四起的街市。九陵王夺下了荆山关,从此这里,无人。
“呵呵……一城、两城……处处是死城……”琅峫冷笑,“要这么多死城又有何用?他根本就不懂得,一个充满人气的州城,远远甚过十座死城。”
托和也了然地点点头,“这里,终将会变成我突厥的热闹之城。”
琅峫微微浅笑,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
……
夜,死一般地沉寂。
这种宁静的夜晚,洵王府已许久不见。
烛影轻摇,将两人在地上的影子拉得来回晃动,案前,她坐立身侧,轻磨黑墨,他时而坐下时而起身,面前的奏章堆了很高,虽然很多,却摆放得整整齐齐。
每一本,他都已细细查阅,批注点明。从傍晚到此深夜,竟是未曾出院门半步。
无意识地打了个哈欠,苏夜洵闻声侧身看来,眼底划过一丝怜惜,柔声道:“早与你说了不要等我,乏了就早些歇着,我很快就来。”
“不乏。”红嫣巧然一笑,抓住苏夜洵伸来的手,“有个人陪着你,偶尔谈谈说说话,不至一个人落得孤单沉默。”
话虽如此说,苏夜洵却不依她,站起身来,红嫣便跟着站起。“罢了,今日便到此,重要的奏章我已经都看过了,剩下这些不过是些琐碎寥事,不足为念。”
单薄夏衣早已遮不住她圆润的身形,五月,她这近七个月的身子显得越发明显。
“我真的不困,再陪你看会儿吧。”
“无碍,明日早朝只议要事。”
两道人影双双而立,缓步行至床前,却不想刚刚在床边站定,外面便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王爷。”
轻轻的声音,苏夜洵却已然听出是何人。他看了红嫣一眼,红嫣了然一笑,柔声道:“去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苏夜洵点点头,这才放开手,快步走出房门。
“大宣战况如何?”
“王爷,属下已经打听到,那个背后匿名人是个自称九陵王的男人,贺琏正是他的帮手之一,而且,据闻,如今突厥与九陵王,已经结盟联手。”
【三百八十四】四顾全疑在玉京
“九陵王……”
夏夜,晚风中带着不可剔除的热气,苏夜洵微微垂首,凝眉沉思。
九陵朝,或者九陵王,没有一个是他所听说过的,可是却在一夜之间出现,连夺大宣数城,前几日传来战报又称,祈卯与八万将士皆遭其毒手,好在有衣凰和杜远在,才免其命难。
“哼,本王果然没有猜错,突厥当真绝不可能做到作壁上观,如此大好分一杯羹的时机,他又怎能错过?”他神色清冷,与这燥热的天气截然相反。“派出人去,三天之后给本王带回九陵朝的消息。”
“是。”曹溪低头应了一声,而后稍作犹豫,苏夜洵侧身瞥了他一眼,问道:“裴老的事情,查得如何?”
曹溪道:“裴老一切作息正常,这段时日也未见有任何异样,所见之人所做之事皆不过是寻常琐事,并无怪异之处。”
“丝毫都没有?”
“没有。”曹溪点了点,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对了,裴老似乎对银川阁的茶酒颇为偏爱,属下多次看到裴老闲来无事之时,就会到银川阁去,一坐便是半天时间。”
“银川阁……”苏夜洵轻轻念叨了两遍。
若说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