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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接住,待回神时,一向冷静镇定的她,竟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这可是苏夜涵交与她保管的,贤妃娘娘的玉坠。
苏潆泠见了也是骤然一惊,盯着她手中的玉坠看了看,顿然一笑,“原来,那个人是你。”
“什么人?”衣凰不解,不由凝眉问道。
苏潆泠却并不解释,而是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衣凰的手,神情真切地看着衣凰道:“衣凰,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涵王虽然没说,但我心里清楚,帝都之中值得他那般伤心费神之人不多,而若说那个人是你,我是定然相信的。”
伤心费神?衣凰想了想,不禁想起不久前自己与苏夜涵闹误会那段时间。
由是如此,她又接着想起师父所言,她终究是他命中一颗煞星,她这般亲近于他,当真会给他带来灾难么?北疆他中箭那一次,会不会只是个意外?
正思索间,殿外突然传来惊呼声:“公主,公主出事了——”
两人闻声走出,那宫人正气喘吁吁地扶着袭芳殿的门栏,见苏潆泠走出,便忙道:“公主,不好了,方才听凤寰宫的嬷嬷说,左右武卫从东宫中找到了几双鞋底沾着血迹的鞋子,且鞋底的泥土中有刑部后院特有的粘土。楼大人见此事与太子难脱干系,便主动认罪,称此事乃其一人策划所为,太子并不知情。”
众人大惊,苏夜涵脸色阴沉,眉峰紧蹙,而苏潆泠早已是脸色苍白,身形不稳,声音颤抖问道:“然后呢?”
“虽然此事非太子所为,然毕竟是他宫中最得力太子幕僚一手促成。东宫中接连出了如此荒唐之事,太子引导有失,难辞其咎,只怕……只怕储君之位难保。而楼大人……楼大人因派人劫狱,罪责深重,难逃一死……”
【九十一】初出宫门为何人
如此这般萧瑟清冷的东宫已许久未见,不,就在不久前,这里也曾这般死寂静谧,如同一间监牢,牢里关的是死囚。
哀大莫过于心死。
睿晟帝一道圣旨,赐了楼陌均死罪,那晚前往刑部劫牢一行七人,一律交由刑部关押,择日处斩。消息虽已加以封锁,不让外传,却还是传到了宓秀宫。
彼时东宫之中氛围紧张而严肃,空气沉闷,院子里的百花已落,秋菊已残,枯枝黄叶,点点滴滴中都透露着萧瑟冷清。
羽林卫前来抓人时,苏夜澄只身立于南熏殿门前,众护卫抬眼望去,无不心中暗惊。虽然他依旧面带笑容,虽然他已经一副清和温润的表情,然任谁都感觉得到,这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文儒雅的澄太子,他的眼中隐隐闪着一丝残冷之色,淡淡地瞥了羽林卫一眼,继而又将目光投向空洞虚渺的半空。
众人犹豫良久,羽林卫统领薛昊上前行礼道:“太子,卑职也是奉命行事,请太子允许。”
苏夜澄嘴角陡然划过一丝冷笑,“如果本宫不允许呢?”
“这……”薛昊全然没料到苏夜澄会如此回答,一时无言。再看苏夜澄的架势,只怕今天硬闯抓人是行不通了,他虽未明说,脸上却一脸“要进去就踏着我的尸体进去”的表情,可偏偏睿晟帝又言,不得伤了太子。
薛昊头疼不已,一时没了对策,便着人前往通报睿晟帝去了。
此次之事,睿晟帝出乎众人意料地将其交予大宗院处理。旁人不知,苏夜泽几人却心中明了,楼陌均跟随澄太子多年,尽心尽力,这一次也是为了苏夜澄才会铤而走险犯下大罪,且他本为楼族之人,念在楼妃娘娘的份上,睿晟帝给他一个皇家子弟的处置方式,也算是说得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后,一大队人马进了东宫南熏殿。
只听得宗正一声“皇上驾到”还未传完,一道玄黄身影已经先一步走向殿门,看到门前站着的人,目光陡然一沉,怒气未消的眼中多了份不忍。
“儿臣,参见父皇。”苏夜澄不紧不慢缓缓行礼。
睿晟帝不发话他便不直起身来,就那么一时半刻地欠身站着。
隔了半晌,睿晟帝方才挥了挥宽袖,冷冷说道:“你眼中,还有朕这个父皇么?”
“回父皇,儿臣从未有一时曾忘记过父皇的疼爱与教诲。”
“那你今日这般言行是意欲何为?你何曾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中!”睿晟帝愤然怒道,伸手直指苏夜澄,努力抑制着自己颤抖的手。
从昨天得知在东宫中找出鞋子证物开始,甚至从一开始在宣政殿上得知那扇坠是苏夜澄所有,他心中便有如针毡。
苏夜澄是他的嫡长子,亦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之一,从一开始他看中的继承人。崇仁八年,他尚未及不惑之年,却是不顾众人反对,毅然立苏夜澄为太子,其后便许他最好的老师,许他左相的女儿为太子妃,便是当年为章州夏家平反,睿晟帝都属意苏夜澄出面,以便为他在边疆留下一道屏障。
多年来,无论何人用何种方法,意图让他另立太子,他都断然拒绝。怎奈,苏夜澄心太善,他终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睿晟帝了解自己的儿子,此次事发,他心知苏夜澄一行人着了别人的道儿,怎奈无凭无据,既然楼陌均出面认罪,他便顺水推舟,赐了楼陌均死罪,以保太子!
感受到睿晟帝这般激动的情绪,苏夜澄有些微惊讶,睿晟帝眼中的痛心疾首似一把利刃直划过他的胸口,一阵疼痛,然,一想到楼陌均瞒着他,主动认罪后的清淡笑容,他的心又碎成很多块,难以拼凑完整。
“咚”的一声,苏夜澄屈膝跪在睿晟帝面前,“儿臣不孝,屡屡让父皇失望。儿臣身为一国储君,却上不能体恤父皇母后,接连犯下大错,下不能教养子女,未曾给皇室添上一子半女;对内无治国之策,对外无御敌之能,儿臣愧对父皇多年苦心教诲——”
他说着俯下身去,睿晟帝已然有些动容,微微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却听苏夜澄继续道:“陌均为儿臣做出这等事情实属不该,儿臣不求父皇宽恕我和陌均,只希望父皇莫要赶尽杀绝。”
蓦地,睿晟帝变了脸色,“赶尽杀绝?你说朕对你赶尽杀绝么?”他声音沉冷极致,微微眯起的眼中露出凌厉的寒光。
苏夜澄似是不察,缓缓道:“父皇交由刑部处置的那些人是儿臣的左膀右臂,而陌均便如同儿臣的一道影子,身影如何分离?没有影子的,那是鬼魂……”
“放肆!”睿晟帝一声怒喝,猛一甩手,拇指上的扳指飞了出去,直直打在苏夜澄的额上,“逆子!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儿臣不敢。”
“你有何不敢?”睿晟帝声音阴沉,“你连朕派来的羽林卫都在拦住门外,你连朕的圣旨都敢阻拦,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在宗正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宗正脸色陡然大变,看了看盛怒中的睿晟帝,颇有些犹豫。见睿晟帝向他瞥了一眼,他方才走上前,战战兢兢道:“皇上,六公主……六公主来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轻柔却冷寂的声音:“儿臣参见父皇。”
睿晟帝回身,他虽愤怒至极,对于苏潆泠的出现仍是难掩惊讶,“泠儿,你怎的来了?”
苏潆泠走到睿晟帝身侧,缓缓跪下道:“儿臣想恳求父皇,放过太子和楼大人。”
“你——”只一言,便将睿晟帝的怒气勾起,接着一股痛心的感伤浮现在眼角,“泠儿,你自小便是朕最疼爱的女儿,可这五年间,每年逢年过节,甚至朕的生辰,你都未出过宓秀宫门一步。不想今日你终于出了那宫门,却只是跟朕对峙来了!”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看在楼妃娘娘及楼大人忠心护主的份上,饶恕他一次。”苏潆泠几乎将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声音凄冷地哀求。
“父皇——”苏夜澄跟着叩拜倒,“请父皇成全,儿臣愿以太子之位换陌均性命。”
闻言,睿晟帝怒极,早已失了平日里的沉敛,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你当真以为朕不会动你,不会杀你么?朕今天便让你明白,朕能立你为太子,亦能废了你!”
言罢,他用力一甩宽大衣袖,转过身去深深吸了口气,头一不回地出了南薰殿,便如当初他发现那名宫女死在苏夜澄身边时一样决绝。
这是这一次,他再也回不了头,事情也终于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一个时辰之后,一道圣旨进了东宫,而后东宫大门被紧紧关闭,撤去了左右武卫,换上了皇城第一护卫羽林卫。
【九十二】假作真时真亦假
崇仁二十三年,九月二十四,天寒凉,睿晟帝一纸诏书二废澄太子。
消息传来,震惊整个京都。
虽然之前太子杀害宫女一事,人人皆知,因着衣凰的缘故,却也知晓他是受人陷害,而非真正凶手。想着睿晟帝该为着冤枉了他,多多弥补他才是。却不想,刚刚过去一个多月,睿晟帝便突然下旨二废太子。
涣王府内一片哄乱,所有下人早已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苏夜涣的房间半步,只听屋内接连传出“砰砰通通”的声音,以及苏夜涣的怒吼声。
“九哥,你冷静点!”眼看着苏夜涣又一次站起,欲要朝着门外冲去,苏夜泽连忙上前将他拦住,“父皇如今在气头上,你如此莽莽撞撞冲进宫去找父皇,非但救不了太子,反而会让父皇更生气。”
“那又如何?”苏夜涣双目瞪圆,愤怒至极,“父皇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偏要废了太子,我这个做弟弟的,起码要为他说句公道话!”
说罢,手臂上、腰上一用力,硬生生挣脱了苏夜泽的钳制,将他甩了出去。
苏夜泽踉跄几步方才站稳,嘴里一边喊着“九哥等等”,一边就要回身再去拦住苏夜涣。
却见刚走到门前的苏夜泽突然脚步一滞,停下不动了,苏夜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门前站了一个人。
这是苏夜泽第一次见到身上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衣凰,那种冷是真的冷,从骨子里一点一点散发出来。她站在门外,隽眉微蹙,明眸幽冷,冷眸凝视着正欲咆哮而出的苏夜涣,一言不发。
冷风吹起她白色的衣摆翻飞,青丝微扬,苏夜泽看得有些出神,刚刚站起尚未站稳,这会儿一不小心,只听“咚”的一声,又摔在了地上。
衣凰和苏夜涣同时向他看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站起走向苏夜涣道:“衣凰是我叫来的,我就估计凭我一个人,定然是拦不住你的。”
苏夜涣回身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不忘侧身将衣凰让进屋,“我就知道你干不出什么好事。”话虽这么说,心头的怒火也还没消,但至少恢复了些理智。
衣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十三说的没错,你现在去了,只会无功而返,甚至会使情况愈演愈糟。”
苏夜涣紧紧凝眉,“为什么?”
衣凰道:“想必你们已经知道六公主踏出宓秀宫,为太子和楼大人求情之事。这些年公主久居宓秀宫不出,这次突然出宫,非但未能替皇上分忧,却反倒逆其意而行。你认为,皇上心中会作何想?”
苏夜涣不言,却下意识地垂眼默认。
衣凰继续道:“如今,他刚下旨废了太子,你便进宫与他争论,他只会更恼。谁都知道你此次没有去西疆平叛,为的就是澄太子,若此次事情你处理的不好,旁人怕会有些不好听的流言蜚语。”
苏夜涣问道:“什么流言蜚语?”
苏夜泽沉了脸色道:“涣王殿下拥兵自重,意欲以兵权助太子复位。”
苏夜涣侧眼看了看他,眼神骤然沉冷,却又不能陡然苏夜泽所说的话。
“这一次,十三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