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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击倒了最前排的敌人。后面的敌人依然蜂拥而至:长剑刺穿对面的盾牌,盾牌后的敌人竟然用身体滞懈剑锋的移动;长枪终于寻到空隙,这一枪可以刺穿两个敌人,可第三个敌人的马刀已经由山石上劈落而至。顽强的特战旅士兵遇到了更加顽强的对手。围绕着锋线洒落的一抹血红,第三大队幸存的一百多名战士正以最为高昂的斗志与敌人拼杀在一起。
刀锋对剑锋,盾牌对盾牌,战士们高声叫喊着各种充满杀气的口号,他们互相推挤,互相踩踏,互相攻击,任何反光的东西都是武器,任何移动的阴影都有敌意!特种战士的集体似乎在前进,又似乎在退缩,马西米一直保持着抵抗的节奏,在不断换位中维持着单薄的阵线。
终于,一名伤员看到由山下包抄而至的敌人,他艰难的擎起手弩,然后瞄准对方扣动扳机。这名自由战士飞跌而退,但更多的匪徒已经冲入伤痪满地的死伤聚集点。
“不要向后看!不要向后看!”马西米大声喝令着锋线上的士兵,“近卫军前进!前进!我们要前进!”
第三大队的死伤聚集点传来伤者垂死呼喊的声音,所有的伤员都拿起了兵刃,他们用斧头劈砍身前身后的大腿,用长剑刺向每一个敢于接近他们的敌人。
马西米劈翻了一名匪徒,但一把砍刀由他身后斩了过来。真庆幸!
匪徒们多半持的都是这种农夫才会使用的东西,砍刀已经卷起锋刃,这一下只在马西米地铠甲上留下一道印记。同时也把这位英勇顽强的战场指挥官劈翻在地。
马西米在倒地的瞬间挥动长剑,匪徒地双腿立刻离身而去。近卫军少尉回过一口气,他终于有机会打量身后的战场。他地战友仍在做最后的挣扎。一名只剩最后一滴血的重伤痪死命抱住敌人的身躯,敌人用一把斧头切入他的喉咙;一名断去一腿地战士无助地坐在地上。他状似疯狂地诅咒着敌人,不断挥舞一把长剑,可不一会儿便有无数把兵器同时刺入他的胸肺;一名双目凝成血洞的战士大声叫着母亲的名字,匪徒用一把矛勾塞进他的嘴;又一名战士发出死亡前的呼叫,他捧着自己的肠子歪倒在地!
马西米的眼睛被咸腥的血水模糊了视线。也许血水里面还混合着泪水,但我们不得而知,在山下的敌人就要粉碎第三大队死伤聚集点那微弱地抵抗时,我们只听到马西米爆发出一声激荡着血气和傲气的呼喊。
“近卫军!前进!跟随我突围……”
“突围?”奥斯卡打量着浑身浴血的野牛比尔。
重装团长抹掉了战斧上地血迹,他朝统帅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元帅!我的重装团能够撕开攻击车阵的敌人,亚瑟的侦察兵会护送您脱离战场!”
火眼亚瑟龇着牙咧着嘴,他地胸甲上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大坑,这位要强的侦察团长接到一手喷涌而出的血水,然后他又将血水灌到嘴里。
最后状似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
“元帅!比尔说的没错!要走就赶快,情况非常危急,没人会怪罪您!匪徒们选择这个地方发动围歼战真是太歹毒了!这里没有水源。我们坚持再久也没有任何意义,崩溃是迟早的事。”
“崩溃?”奥斯卡打量着不远处的车阵,被铁索连接在一起辎重车辆就像风雨中的小舟,在一阵密过一阵的惊涛骇浪之中摇摇欲坠。
右翼终于传来喊杀声。匪徒武装冲出波德斯山上的丛林,他们迅速攀上高地。围绕堆积在高地右翼的木刺和铁丝栅栏,特战突击团排开严整的阵势。
奥斯卡收回目光,他缓缓解脱身上的披风,露出一身被勋章和图腾点亮了的元帅服。
“为士兵们分发最后的淡水。”
“元帅!”野牛比尔近乎咬牙切齿的叫了起来,“您得离开这儿了!我们就算死了也不能让统帅……”
“闭嘴!”奥斯卡终于狂吼出声,他愤怒地揪住野牛的衣领,“我还没败!”
近卫军元帅抽出了自己的弯刀,恶魔桑迪追在他的身后。奥斯卡站在制高点上再次观望全局。匪徒对车阵的攻势虽然凌厉,但缺乏有效的组织和突击的后续劲力;由波德斯山上冲锋而至的敌人显然已经吃掉山岭上的第三大队,不然他们不会有恃无恐地投入兵力,但突击团争取到了宝贵的战场时间,他们临时搭建的坚固阵地不是这些连重型装备都没有一件的匪徒能够奈何得了的。
也就是说……干河床仍是决定战场命运的最终焦点!
奥斯卡转向他的两位团长,“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吧!如果这一仗让我打赢了,你们俩个自动降为列兵:如果我输了,咱们就一块儿到光明神那去计较得失!”
5月20日4时09分,也就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全部主力团队均已投入战斗的时候,干河床左侧的山岭终于传来清脆的哨声。
近卫军元帅望着不断跨越河床的匪徒不禁哦啦一声笑了起来,“真想见见对方的指挥官,这家伙会是我的知己!”
米吉安终于勒令箭士团无差别攻击,炮兵准将终于向他的战士下达不牺炮毁人亡的命令。干河床在颤抖、在哭泣,血水滋润了干裂的土壤,河床上隐有流水的痕迹。
流水在通向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的斜坡前积聚成血河,向往自由的战士在血河边架起攻顶的木梯。木梯直接搭在陡坡上,身穿各式服色、操持各种泰坦乡音的战士陆续登上高地。
“拔剑!”万般无奈的米吉安竟然下达弓箭队伍迎敌的命令,不过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扶住他的肩膀。
奥斯卡冲着一脸苦命相的箭士团长微微一笑。
“退到后阵去!这儿还轮不到你!”
米吉安点了点头,他看到一个满编的千人团队已经迎着匪徒冲下陡坡,那个不断叫唤“贱民该死”的恶魔桑迪像个神经病一样不断挥舞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元帅旗,这家伙还不断的自言自语。
奥斯卡背负双手,他那身光鲜亮丽的元帅服是很好的靶子,但匪徒的狙击手大失水准,似乎这个安鲁家的小子真是一名传说中的神选战士。
恶魔桑迪并没有精神问题,只是在看到他的家庭成员像畜生一样被残忍宰杀的时候受到了一些刺激。他光赤着上身,胸口的邪魔文身极能说明问题。他的队员一直都以为团长是在念叨恐怖的咒语,可走近一听才知道桑迪南是在喷吐最肮脏的词语。
“把他们的卵子喂狗!把他们的女人吊掉树上!再把女人的肠子塞到屁眼里!”
桑迪用元帅旗上的枪头刺落了一名匪徒,临走还不忘问候对方的母亲今天受精了没有!桑迪就是这样,他总能想出一些骇人听闻的词句,跟随他的战士通常在战斗的时候还保持着矜持的笑脸,他们就在这种变异的激励之下投身战场,久而久之,桑迪的勇士也要在了结对方之前狠狠的骂上一句。
匪徒被压在河床动弹不得,恶魔桑迪利用高踞河床的优势不断敲打着每一个敢于冲顶的自由战士。车阵外围的攻势已经渐渐稀落,重装甲士兵在作战时甚至根本不用顾忌匪徒手里的破烂兵器。
右翼战场上的冲突还算有声有色,匪徒的火箭点燃了阵地中心的几座营垒,他们还冲毁了一段铁丝栅栏和一块削尖了的木桩堆。但他们对核心阵地的破坏也仅止于此,特战突击团用厚重的盾牌和长近三米的刺枪完全封堵匪徒的进击。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弯刀收入刀鞘,这一阵就快结束了,他边想边转向身边的传令官兼勤务官。
“让亚瑟冲锋吧!扫荡车阵外围和河床上的敌人!”
按照事先约好的旗号,小柯克兴奋地挥舞着代表骑兵的冲锋指令旗。
浑身沐浴着血光的大力士小戈多和同样狰狞着面孔嘶哑着嗓子的野牛比尔合力推开阻拦道路的辎重车。
火眼亚瑟放落面甲,他高高擎起手中的骑枪。
“近卫军……前进!”
时间是5月20日下午5时整,落日西斜,绚烂的晚霞在高地尽头铺衬着光与火的影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亚瑟的骑兵侦察团冲入河床的时候才坚定了必胜的信心。虽然距离战役结束还有一段令人绝望的时间,但作为一名元帅,奥斯卡直到这时仍未犯下明显的错误,由他指挥的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战斗将被近卫军载入战史教材,成为以弱势兵力在固定阵地防御优势敌人的经典范例。
第十八集 第八章
月光,在5月20日这天夜里是白色的。山中有风,萱草原和松林一同沿着风向而波动。在静谧的穹苍下,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似乎睡得很沉,不过仔细聆听,仍能听到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
尸臭随着山风飘了过来,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却是近卫军战士的催眠剂。弥漫在空气中的死亡气息令他们昏昏欲睡,仿佛闭上眼睛就可以登临天堂。不过在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战斗过的人都知道,这里其实是地狱。
感谢光明神!5月20日夜里的月光是白色的,这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来说非常重要。借着天宇投落地面的那抹惨白,近卫军元帅可以观察整个战场。
他的战场是一处面积不过四平方公里的高地,他掌握的五个团队就在这处狭小的地域坚持抵抗。抵抗从中午一直进行到傍晚,令人遗憾的是,除了匪徒的伤亡突破一千五百人之外,事情似乎一点进展都没有。
“是2077人!伤1209人,还有20人失踪,这是最新的报告。”
“恩……”贝蕾塔。纳伦夫斯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面孔憔悴极了,只有嘴上叼着的烟斗在闪烁忽明暗的光彩。
“2077人!”泰坦的自由运动领袖打量了一下聚集在坑道指挥中心里的战士们,许多熟悉的面孔都已经不在了,而此时的人们还都低垂着头。
“一下午的战斗,我们损失了六分之一地战力。而敌人的中心阵营仍然好好的立在那里!这说明什么?”
没有人说话。
投入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战斗地起义军是南方五省最后的抵抗力量,他们是在听闻寇伊特沙赫地噩耗之后陆续避入法兰境内,再由法兰王国军的秘密掩护进入伏击地区。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波德斯多夫会是另外一个噩耗诞生地也说不定。
“看看你们!你们甚至不敢回答我的问题!”贝蕾塔扫视着被悲观情绪笼罩着的指挥中心。“我们的伤亡超过五分之一。这只能说明,我们地敌人出乎意料的强大,而我们的攻势却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顽强、凌厉!”
地图已经换成一幅新的,围绕中央高地的红箭头都已消失了。贝蕾塔望着那块狭小的地域重重地哼了一声。
“最迟是在明天上午,附近的八区第一军和第二军就会赶到战场。我们为什么要冒全军被歼灭的风险在这里发动战役?就是因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他的特种作战旅是最强大地敌人!我们战胜了他,就表明我们的抵抗仍能进行下去!我们若是任其为之,总有一天这位帝国亲王会把咱们和家人一同送上绞架,就像他对付寇伊特沙赫的自由勇士一样!”
人们陆续抬起头,家人、自由、战友,这就是他们奋战到底地支柱,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那个能够毁灭这一切的人。
“你们明白了吗?悲观是没有用的!恐惧更是多余!我们坚持斗争了七年,这七年我们什么样的攻势没见过?什么样牺牲没有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他地特种作战旅固然强大!但他挡不住我们,他的火炮不比我们的怒火,他的意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