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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正在流血,我们必须制止。
剑殇进来,他说:东王你怎么还不杀她?
够了,该结束了。国家再不能这样乱下去。
不!
你冷静点。
剑殇举刀,向瑾儿走:东王,我是你的卫道士,更是帝国的卫道士。
不,你会杀了陛下的。
没有谁能阻止我,包括你。
我无奈地在他背后划一刀,他应声倒地。剑殇,别怪我。
瑾儿正襟危坐,颜色不改。
我们松口气。
婆婆说:这深深的痛伤何时是个尽头?
我们听到神秘人的狂笑,大殿发抖。我的心被震碎!
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这是为什么,爷爷,怎么会是你?
他现身了,我最怕的面对。
瑾儿说:剑殇背后隐藏的大人物竟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死的是我的孪生弟弟。
我不明白,我真不明白,您会造反。姑姑叫我提防的人是您,这是为什么?
我们明教有会议制的好传统,四王与教主身份平等,共同处理教务,圣教蒸蒸日上。你姑姑统一全教,不复古道,一人独裁,迟早会毁了圣教。所以在你五岁那年,我暗中策划,发动政变。
就是那场卫道的内战?
他点头:我败了,但没暴露。于是我隐藏着,伺机东山再起。表面我上对教主恭恭敬敬,暗里挑拨三王党和教主,想收渔人之利。然而教主还是发现我了,因为她叫我和二王打香山。你以为是分散三王党的势力,叫我牵制二王。其实是二王牵制我,把我逐出教廷。因此我没走,叫我亲弟弟假扮我出征。我在岛里观察局势,结果是戏剧的,我们都忽略了唐俊。而他做了最大的赢家。还有件事我没想到,不弃也是唐俊的人,他胁迫张敏下诏杀玫瑰。玫瑰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姑娘,我就杀了不弃。
他是你杀的?我感觉自己要死了,我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当然。你以为张敏会杀他?张敏巴不得玫瑰死。飞霜去追诏书,张敏就下她毒手。后来我们班师,我原以为能斗倒唐俊,岂料事情复杂,我就出走去苗疆。直至周彤找我,我才有信心再斗。可是江湖传闻你没死,又有“灵童托世”。我把计划想得更长远。在卫国战争中,我弟弟扮做我,造成“东王战死”的假象,利于我今后的行动。剑殇早是我的人。我叫他挑拨新封的四王和皇帝的关系,削弱你们的实力。
这么说,那些诏书是假的?
是伪诏。连笔迹也是模仿的。你们虽然杀了剑殇,但为时已晚。城防军听从我的调度,他们打开监狱,将死囚组成一支强军。周洋已死,你们没有指望。
我佯做冷笑,可我的悲哀大于得意:是吗,如果我杀掉你呢?
没人能战胜我。
剑殇跳将起刀,照他面门砍。刀却断了。他往剑殇腰际一扫,剑殇砸到石柱上。
我全身练得刀枪不入。
这我知道,不然也不会怀疑你。上次诈死,你弟弟重伤不死,剑殇结果他的命。我当时肯定不明白,为什么你刀枪不入,还是受了伤,我当时以为是你的气门破了,可剑殇又为何杀你?后来我看到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我才意识也许你没死,死的是替身。而剑殇怕替身不死露了马脚,才毙他性命。接着是王丽南的死,他给我一纸条,写有“小心剑殇”四字,然后是小云,剑殇那一刀极细,没杀她。我怀疑小云不是自己逃的,而是剑殇放的,剑殇向我暗示,王丽南受人逼迫。我从中看出剑殇可以争取,毕竟他亲手杀你弟弟,怕你报复。而且,他还有良知。
难道我没良知?
瑾儿说:你没有。
更重要的是那幅画,他写的四字其实是“东王未死”。那一刻,我全明白了。我心痛啊。
我也识破你了。
我不信。
王丽南死的那晚,你调兵去皇宫,折返两次,你说了两句话,帝国命运,全系今夜。语气大不相同,所以我猜到你可能识破我,来了个将计就计。
我也是,看来我们都等得不耐烦了。
现在,我赢了,我杀你们易如反掌。
我拔出剑:知道我为什么叫剑殇杀你吗?
难道……………
不错,为了你的气门!
啊!……………
我吃了一惊。
含玉从容收剑,宫中扬起的帷幔又沉重地放下。她说:气门就在他的左掖下。破了气门,人就好对付了。
我叫剑殇杀你,只想察你气门。你那一招恰好暴露了,因为只有那个地方是闭合的。所以你使不出全力,也杀不了剑殇。
我还有军队。
我们听到片刻的厮杀声,接着平静。
周洋带兵闯入,说:皇上,臣来护驾。
我说:周洋也是装死。那晚上我写了两封信。我把剑殇引开,偷天换日,和周洋演了一出戏。
爷爷放声大笑,转眼间闪到我面前。我一样可以杀你。
不,不要。含玉失神,放下剑求他。
我说:爷爷,我还你的命就是了。
是你杀了空灵?
她回去了。她活的很幸福,我保证。
他掐我脖子的手有力却勉强:你骗我。
你可以杀我。我一直把空灵的亲人当我的亲人,我和她是一个人。当我听到你杀了不弃时,我就不想活了。
不弃?他怎么啦?
原谅我,我不能说。
你说!
你杀我罢!
他放手,说:你死了,谁来统治帝国?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
他走出大殿,弓箭手,火枪手一齐指着他。
我说:爷爷,您别怨我,国法无情。
我要国旗裹身。
我摇头,跪倒:我送您。您走好。
预备——放——
我眼前漆黑,我很晕,很晕,很晕………………
第三卷 第三十八节:回忆
直到后来瑾儿告诉我,爷爷没有死。在最后时刻,她饶恕了爷爷,卫士放了空枪。他已是废人了。
我和含玉冰释前嫌,达成谅解。如果没有含玉的赌气出走,她也不会发现爷爷,并在关键时刻救我。我重回精神饱满的状态。
剑殇被囚禁,他曾是爷爷的帮凶,但及时改过,配合我们行动,仍争取部分人同情。
瑾儿私下对我说:朕决定杀剑殇,他对朕的统治构成潜在威胁。不能让别人保护他,不能给他的部属提供叛乱的口舌。
我没反对,算是默认。我不敢得罪这个女帝王。况且剑殇实在不能脱罪。我只是有一个心愿,或是两个心愿一起完成。
奉天承运,大亚帝国皇帝,明教主张瑾:
朕对发生的叛乱非常痛惜。这是一场由奸佞小人挑起的政变,他们欺骗善良的信徒,使其无端而死。他们妄图与神对抗,结果身首异处。朕的威力已在镇压这场叛乱中体现出来。朕警告那些投机分子,以此为镜。鉴于原城防军统帅剑殇的谋逆及特殊贡献,朕特赦其死罪,罢免一切职务,即时驱逐出境。
我去星象室找小云,她已成一樽木刻,淡然如水,甚至比冰还冷漠。我说:剑殇要走了,不去送他?
不去。我要送他的话,会有许多不知道的事发生,打破原有的平衡。
只怕你终生后悔。
我无所谓后悔。
不,一定要去。即使动粗也得叫你去。
大司祭说:小云你去,这是命运的安排。
小云答应:好吧,这是命运。临走时我瞪大司祭一眼:你不怕她一去不回?
她会回来。她是天帝忠诚的仆从,这里是她的归宿。
我带小云去剑殇的住处,把她藏在屏风里,说:你只管听,别出声。
接着我叫来剑殇。
我说:我没能保护你。
我不怨你,只要我活着,我就很坦然。
他还不知道,死神在码头徘徊。他问:小云怎么样?
托你的福,好了不少。要是别人划那一剑,她早死了。我似乎感觉你和小云之间有常人不易看出的情感。
不……………他埋下头,又抬起来说:是。
你不是个优秀的武士,因为你背叛你的主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好情人。有什么阴影笼罩在你心头?
这层阴影笼罩我很久了。
我是孤儿。从我真正有意识时,我就知道我生活在东王府的一个偏僻小院里。我没有父母,有的只是即要接受的重大使命。
我希望和窗户外面的孩子们玩,可照顾我的人不允许我看他们玩。他向我讲述难懂的经文,我更乐意听故事。我想自由,这种感觉不强烈。因为我从未有过自由,也不能体会自由的乐处。
我童年唯一的快乐日子只有一天,也叫我终身难忘。我被允许走出囚禁我的小屋,融入一个更大的世界——尽管它也小得可怜。
我的玩伴是空灵,我们玩得很开心,时光很快又很慢。我和他一起做个小碗。那是我第一次创造,我也有创造的能力。
一天之后,我被送进教主宫,我看到艳丽尊贵的教主。她面前还有许多和我一样的男孩。我们都是无知的,根本不清楚来这里干什么。
接着,我们被扒光衣服,受到苛刻的检查,从中剔除大半,只剩二十来人。
教主点头说:就他们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这些幸运儿是实验品,教主尝试使我们速成——利用十年时间把我们训练成超强、超智慧人类。而这个过程通常要四十年。实验人自小就被隔离,使他思想单纯,孤独,便于控制。
我们在一所隐蔽的学校接受训练。学校的前半部伪装成一家织厂,后院禁地就是训练基地。
我们没日没夜的训练,处于紧张状态,长时间不得休息。我们是孩子,根本受不了,于是哭。武师不管,任我们哭,哭完再练。时间一久,泪干了,心也死了,我们失去了人格,尊严和一切,有的只是被折磨的权力。那里没有爱和自由,只有控制。
整个训练过程有一半人由于各种原因死去。
幸而我活着,是种自救的意识支撑我顶住苦难。一个思想麻木消极只知道惟命是从的人是一部机器,不懂得爱惜自己,遇到生命威胁时不能抵抗。我指的是各种疾病,包括精神上和生理上。一场小的感冒就能摧毁生命。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心都死了,也无所谓身死。
改变我命运的是个夜,我起身上厕所,远远看到厂房里还有光,光从透气窗传出。我似乎受到冥冥的指引,向光走,我飞上窗户,看到厂房里是一排一排的织布机。织工正辛勤工作。靠我最近的织女尤其辛苦,她很小,力不从心。见别人弄得快,她更急。只有这时,她的焦急使原来无神的眼睛露出光彩,见管事的过来,更手忙脚乱。我也不由得为她发急。
还好,她及时梳理好,我松口气,悄悄走了。
这个女孩在我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慢慢成为我生命的支柱。我着魔似的,常常看她。我被某种自然、合理而且伟大的本能驱使这样做。我很满足,在这寒冷的地方,我挽住一缕初春的阳光。
她好像意识到有人偷看她。好几次她突然停下活儿四处看,往上看。我隐蔽得更好。我多么想正眼看她,让她也看我。可我不敢,我不能预知以后的事。我怕她发现我至此就不来了。
我最后一次在厂房见她时,她一定知道我的具体位置,向我的位置扫视,我被发现了。
她一惊乍,乱了活儿。她或许只是猜测,没做心理准备,见我真的慌了。
我将要走,管事的撵她打。我心疼极了,却不能救她,带上深深的罪逃避。
是我害的她。我再去老地方,她不在了。一天、两天、三天………………她走了。
一场寒流袭击我的世界,我病了。由于强烈的自责和内疚,冰川下千米的岩层还有火热的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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