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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步原脖子上冒出冷气,嘴里的话自然软弱下来,“这个……贤侄,夏叔叔也是为了你好,希望贤侄到时不要太过于忙碌,累坏了身子,还希望贤侄体谅叔叔一番苦心才是。”
轩辕岚心中暗自冷笑,知道夏步原是畏惧于自己手中那支骑兵,才不得不服软,既然两人不用完全撕破脸,他也乐得维持现状。因此,清河县丞也笑着道,“小侄知道这是夏叔叔一片好心,不过,小侄的事情小侄清楚,实在忙不过来,小侄还可以请人帮忙么。在小侄祖宅之中,还有一些小侄的帮手,随时可以用到。”
轩辕岚提到溪山村那些所谓的帮手,夏步原更是心中发凉,“要那些杀神过来帮忙?是帮助收粮食呢?还是要过来帮助杀人啊?”暗自闪过这个可怕的念头,夏步原几乎滩坐在椅子上,急忙拿起酒杯道,“这样也好,来,贤侄喝了这杯酒,我也不打扰贤侄处理公务了。”
从夏步原那里出来,轩辕岚心中有一个疑团没有解开,“为什么这些人,都对我家的黄册虎视眈眈呢?”
第七章反戈一击
是夜,轩辕岚一人独自坐在房中,翻看着那几本要命的鱼鳞册。早先韩飞燕看出他心情不好,二人默默不语的吃过晚饭后,女人就回到自己屋中,绣了阵子花便熄灯睡下。
“到底这个鱼鳞册中隐藏着什么秘密?搞得先是来宦臣,后是夏步原对它念念不忘,巧取豪夺的手段使出来?”轩辕岚看着鱼鳞册上一张张文契,一页页的图画,心中纳闷。说句心里话,要不是这些人明目张胆的来夺鱼鳞册,他还真没有决心将多达十余本的东西仔细看一遍。
已经是第五册了,仍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不过,屋外的院子中间,倒是传来一丝可疑的声音,“嘎拉”的一声,虽然非常细微,细微到几乎就会被人忽略过去,即使在如此夜深人静的时刻,都不能引人注意。
可是,自家的院子,轩辕岚清楚的很,小小的两进宅子,前边正屋是客厅,两侧的厢房是下人们的房间,如今住了四个丫鬟,后边一进的正房乃是韩飞燕的房间,东厢是轩辕岚自己的卧室,套着一间书房,西厢是空置的客房,若是妹妹轩辕蔼回来,便成了小姑娘的闺房,后院就是仓库与厨房、茅厕这样的地方。
如今,那声响虽是出在前院,传到二进院子中已经微不可闻,但是轩辕岚毕竟身怀武学,内息又是进入自行循环的先天境界,即使没有明师指点,功力进境也煞是神速。何况,这个声音并不是出在几个丫鬟的房间周围,而是院门处,怎能不让轩辕岚怀疑。
就在声响刚刚出现之时,轩辕岚一挥手,熄灭了身边的油灯,双目微闭,再一睁开,黑夜之中,好像突然之间多了两盏明灯一般,灼灼让人胆寒。侧耳听了一阵,估量着那个不速之客好像正在撬动院门。
正要取下墙上的重剑玫瑰,却又听到后院也有了声音,很轻,比之前院的动静更加细微,好像渺无踪迹似的。最让轩辕岚心惊的是,后院的声息竟然是出现在院墙以内,这太不可思议了,小小的清河县之内,怎么还会有比他功夫更好的人存在?
疑惑归疑惑,轩辕岚的动作还是停顿下来,侧身在窗边,隐住身子,仅仅用双耳“观察”着院中动静,他要看看,这两个不速之客,到底有什么意图。
四邻寂静,谁都没有发现,轩辕岚家的小院内,出现了两个“客人”。
前院的那个人,应该是用匕首划开了插住的门闩,小心的将门打开,又小心的把门掩上。虽然他已经异常的仔细,终归这些动作太大,免不住发出一些声响,每到这种时候,此人都是立刻停下动作,等待在那里,似乎在估测院中的反应。
而后院那个人则大不然。这个人好像对轩辕家极为熟悉,功力又好,尤其是轻身功夫,每一次的跳动、纵越,落地之时,都会配合着周遭的自然之声,即使有几丝稍稍大些的动静,也被那风吹落叶之声遮掩住。若不是此人落在后院的声息有些大了,轩辕岚还真不容易发现此人。
一前一后,两个人都在向着二进的院子挪动,都是慢慢接近着轩辕岚所住的二进东厢房。轩辕岚心中一惊,开始明白两人的出身,这哪里是清河县的好汉,分明就是京师轩辕世家的高手。
清河县丞大人没有想到,夏步原明要鱼鳞册不成,在溪山村内数十个精锐骑士虎视眈眈的情况下,竟然会说动主子轩辕世家,派出高手来刺杀自己!“难道这些鱼鳞册如此重要,重要到夏步原会冒险做出行刺的事情?”轩辕岚暗自揣测着,“就是不知道,若是明日我好端端的出现在夏步原面前,他会作出什么反应来?”
心中想象着夏步原那副古怪的嘴脸,轩辕岚想笑,又不敢,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动了窗外的二人,“唉,要想看夏步原的笑话,首先要解决掉这个两个杀手才是。”
轩辕岚微微静下心来,开始盘算应该如何出手,才能稳稳击杀二人,“相比起来,还是前院的那个功力弱,应该好对付些。不过,那个后院的杀手,若是看到同伴遇到袭击,会不会在我击杀前院杀手的瞬间,作出反应?”此时的轩辕岚有些犹豫起来,“自己不比这些杀手,他们烂命一条,死了也无所谓,自己可是身负数十个人的命运,要小心惜命才是。咦,这两个人还没有碰头么?算了,就搏上一把,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世上的事情,哪有这么多完全把握。”
就在轩辕岚紧紧握住玫瑰的剑柄,决定跳出去,击杀那个马上就要靠近自己书房窗子的前院杀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在院子内。
那一前一后两个杀手,突然齐齐站住,没了继续的动作。轩辕岚大奇,悄悄自窗子一角偷眼看去,院中的景象也令他不住称怪。只见那两个黑衣杀手,一人紧衣束带,手持一把雪亮的钢刀,看身子的形象,应是一个男子。黑衣男子站在那里,从方向上,此人便是那个自前院走入的杀手了。
而两外一人,却是宽大的黑色袍服穿在身上,看不出其性别。而此人手上,则是一柄未出鞘的长剑,也站在那里,双眼紧紧盯住那个自前院而来的杀手。
两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不久,宽袍黑衣人首先发难,剑鞘向前一指,刺向那黑衣男子的面门,风声带动,虽然手中仅仅是一没有刃锋的剑鞘,但是在对手的眼中,却是不下一口百炼精钢打造的宝刃,一旦被刺中,男人的脸上将会出现一个“第八穴”。
黑衣男人眼见剑鞘刺过来,先是抬起右手,想用握着的钢刀去磕开,不知为什么,钢刀举起一半,却又放下,而是将身子向右侧空地上移动,堪堪躲开了已经距离面门不到半寸的利器。
两个人似乎都不愿在拼斗中发出声音,刀来剑往异常的小心,使用各种身法转动腾挪,极力不使刀剑相碰。不仅如此,就是两人纵身落地之间,也是非常小心,生怕发出什么响动似的。
屋内的轩辕岚大为惊奇,此时顾不得隐藏身形,静静站立在窗前,在尚未放落的窗棂之下,观察起这两个不速之客之间无声的争斗。
那宽袍黑衣人好像更加害怕发出声息,虽然已经占据先机,几次可以将那黑衣男子至于死地的机会,都因为顾忌到,如此一来不免会发出声音而放弃。
反观黑衣男子,开始时因为错愕失去了先手,处处为宽袍人所制,一时间破绽百出、危机四现。可是当宽袍人几次放弃了可以击杀他的机会后,此人渐渐发现了宽袍人心中的顾虑,索性放开手脚,引动宽袍人来攻,又故意用钢刀去嗑长剑,逼着对手中途撤回兵刃。两三次下来,竟扳回了初时不利的局面,甚至微微占些上风起来。
宽袍人本事当在黑衣男子之上,可是遇到这个有些无赖打法的对手,被人抓住短处,不只落在下风,还被对手几式快刀贴身而过,几乎划开袍服伤在肋下。惊险的躲过黑衣男子的快攻,轩辕岚可以感觉到,宽袍人的呼吸有些混乱起来。
就在轩辕岚为宽袍人暗自惋惜的时候,那人却突然之间将业已刺出的长剑翻动,一式五剑就在瞬间抖出,乘住黑衣男子不得不撤刀向后跳开的机会,宽袍人一个健步贴近黑衣男子,长剑翻飞,不容黑衣男子有更多的反抗,已然在其身上戳出三四个血窟窿,其中最为要命的一处,便在黑衣男子的右腕之上。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黑衣男子的钢刀落在地上,发出了今晚两人对战之间第一个声音。总算那个黑衣男子早在宽袍人抖出那一式五剑之时,便见势不妙,奋出余力躲了开去,让过身子要害,只是无法令自己的手腕免除那血光之灾。宽袍人这一击,也令他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
宽袍人并没有乘胜追击,仅仅站在原地,长袍掩饰之下看不出身子的动作,不过轩辕岚听力过人,他发觉,这个宽袍人的呼吸非常急促,好像那最后一式,用尽了其所有功力般。
预料中的痛打落水狗没有出现,黑衣男子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扫视一眼宽袍人,丝毫没有犹豫,黑衣男子迅速向后纵身,几个健步跑出二进院子,连院门都顾不得打开,平地跃起,跳出轩辕家的院落之外。声音在门外微一停顿,便渐离渐远,很快消失不见。
轩辕岚看着一场好戏就这样结束,心中大有不甘,不过,既不是他自己亲身演出,也只得悻悻作罢。伸手拉开东厢房门,平缓的声音略略压低,笑道,“佳客临门,何不出来一会。”
宽袍人看到轩辕岚站在那里,有些惊惶,一个纵身跃起,竟然直接上了主屋的房顶,又是一个翻身,已经落在后院之外的小巷中,几个起落之间便再不闻声息。
轩辕岚看到宽袍人的动作,晓得此人今夜已经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笑容不散,也不回房,仍然站在那里,等待着,“佳客远来,轩辕岚未及出迎,难道在责怪我这个作主人的么?”
“啪”的一声,前院的小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人慢慢走过头进院落,出现在西厢房与主屋之间的廊道上。轩辕岚看去,是个年岁在五十左右、身材瘦削、有着一缕山羊胡子的男子,一身蓝缎锦袍罩身,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富贵感觉。此人每次迈步都是同样距离,脚步落地有力,身形平稳。
轩辕岚抱拳拱手,身子作揖,“先生远来,小子未能远迎,请先生原谅则个。”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敢问先生高姓,还望先生赐教。”
那老者来到轩辕岚面前两步远处才停住,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又看看轩辕岚挎在腰间的玫瑰重剑,就是在行走之中也没有离开胡须的右手,捋了捋那丛尖尖的山羊胡,笑呵呵的道,我姓来,京师人,小子,不知者不怪,不过,这就是你待客的礼数么?”
轩辕岚动作一滞,随即侧身而立,摆手作出邀请的姿势道,“老先生请进,老先生光临寒舍,小子甚是欢迎。”
那老者也不谦让,大步走入东厢房,并自顾自的在轩辕岚卧室内的那张圆桌后坐下。
轩辕岚急忙用火折点亮烛灯,才又在老者面前作了一揖,问道,“还望老先生原谅小子,不知老先生名讳?”
“我么……”老者收起笑容,冷冷的道,“我姓来,名俊臣,字仁善,官拜当朝刑部尚书。”
“扑通”一声,轩辕岚立刻跪倒在地,叩首道,“不知竟是尚书大人亲临,下官轩辕岚拜见大人。”
来俊臣捋着胡须,没有答话,只是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