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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生望着他大爹,也哈哈地笑了。
俩人正走着,就见玉莲从一条巷子里跑出来,样子很着急:“绥生!这孩子转眼就不见了,真是急死人!”
玉莲急急忙忙地走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娘!”
玉莲一回头,看见张友和抱着绥生沿街走着,绥生吃酱兔子肉吃得嘴角脸蛋子上全都是黑色的酱汁。
玉莲快步走过去:“绥生!”
绥生:“妈!大爹给我买酱兔子肉!可好吃啦。”
玉莲:“你这孩子,是谁让你跑到街上来的?”
玉莲忍不住动手打绥生的屁股。张友和抱着孩子一闪身躲开了。绥生还在舔白菜叶上的酱,脸上鼻子上全都是酱,玉莲望着儿子哭笑不得,她对说:“友和哥,可不能这么惯着他!”
张友和不以为然地:“咳,孩子吗!”
绥生:“妈,酱兔子肉可香了。”
玉莲点着儿子的额头说:“就知道吃,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吃成个三花脸了。”
张友和问道:“弟妹,太春忙啥呢?”
玉莲:“还不是生意上的事!每天天不亮就走了,掌灯才回来,两头不见日头!”
张友和:“太春也真是够辛苦的,一年四季东奔西跑!不过辛苦归辛苦,说来辛苦也还是好事哩,做买卖的人怕就怕没生意,只要有买卖好做就比什么都强。”
玉莲:“可也是。”
在街角玉莲站住了,他把绥生抱了过去:“友和大哥你快忙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02
今天雨水好,太春家院子里的菜蔬长势非常旺盛,黄瓜、豆角、南瓜,小白菜,水灵灵绿莹莹地遮住了大半个院子,显得特别有风水。
太阳很好,豁朗朗地洒在院子里,一切都显得那么透亮,有生气。玉莲母子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晒太阳,身边放着一个笸箩。里面有半笸箩刚摘下来的豆角。
玉莲心情很好,一边拣着豆角一边逗绥生玩。大约是心情好的缘故,玉莲竟然低低低唱起了太春唱过的那首《行路歌》。
一出龙仙水阁外,
哈拉板申来的快,
走五申,过善盖,
祝乐沁公布到大岱。
……
绥生就在娘的身边玩耍,他问:“娘,这是谁教给你的?”
玉莲:“你爹呗!”
绥生:“娘,这《行路歌》有什么用啊?”
玉莲:“当然有用,它是走西口人唱的歌,是帮助人记路的。当年我和你爹就是唱着这首《行路歌》来到归化城的。将来等你长大了,你把这《行路歌》倒着唱,不用人引路自己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来,你跟娘学着唱《行路歌》,娘唱一句你学一句。
玉莲轻声唱道:“打渔划划渡口船,鱼米之乡大树湾;”
绥生跟着学道:“打渔划划渡口船,鱼米之乡大树湾;”
玉莲又唱:“吉格斯泰到乌兰,海海漫漫米粮川。”
绥生跟着唱道:“吉格斯泰到乌兰,海海漫漫米粮川。”
……
正唱着呢,太春推门进来。绥生扑过去:“爹!”
太春喊道:“绥生,看爹给你抱回来什么好东西了?”
绥生欣喜地:“呀,是小狗!”
玉莲站起来,拍拍手说:“哪来的一只狗崽子?”
太春:“是黄羊家的母狗下的,黄羊媳妇托人捎来一只。看看,喜欢不?”
“我喜欢!”未等玉莲开口绥生先说话了。绥生从太春手里接过狗抱着,摸着,十分亲昵的样子。
玉莲:“你瞧这小狗儿毛黑黑的,给它起个名儿吧。”
绥生又抢着说:“爹,就叫黑子吧!”
太春说:“好,听我儿子的,就叫黑子!”
黄昏时分,文全葆推开万裕长钱庄的大门,小伙计四儿见了,忙跑过去招呼。文全葆在椅子上坐下,环顾了一下,问道:“怎么不见张掌柜?”
四儿:“张掌柜上街去了。”
四儿端来一个盖碗茶放在文全葆身边的八仙桌上:“文大掌柜,您喝茶。这是最近刚上市的西湖龙井。”
文全葆:“噢?哪来的这么好的茶?”
四儿:“听说是张掌柜一个朋友送的。”
文全葆:“他的朋友还给他送什么啊?”
四儿:“不知道。”
文全葆:“四儿,我记得你从十二岁就来万裕长当伙计,今年有十七了吧?”
四儿:“回大掌柜的话,刚过了十七岁生日。”
文全葆:“四儿,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好好干,过个一年半载找机会提个小掌柜干干。”
四儿:“谢大掌柜栽培。”
文全葆压低声音说:“四儿,你给我好生注意着点儿,张掌柜要是有什么不靠谱儿的事就告诉我一声。”
四儿:“哎,文大掌柜,您的我话记下了。”
文全葆喝了几口茶,在店铺里查看了一番就走了。
文全葆走后不大一会儿,张友和回来了。四儿从张友和手里接过衣服,汇报说:“张掌柜,刚刚文大掌柜来过了,才走不大一会儿。”
张友和:“哦,文大掌柜说什么来着?”
四儿:“文大掌柜说,让我注意着张掌柜,若是有什么不靠谱儿的事就告诉他一声儿。”
张友和一下愣在那里。
四儿说:“张掌柜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张掌柜一向关心我,我四儿也不是不明事理的浑人。”
张友和拍了拍四儿的肩膀:“好,好!四儿,和你年龄仿佛的小伙计里面,你是第一聪明的人!”
03
今天是俄罗斯人的红蛋节,太春如今已经是归化城商界的名人了,他应伊万的邀请也来参加红蛋节。西伯利亚公司的门前非常热闹,大门上是红红绿绿的彩灯,这些彩灯像眨眼睛似的不停地闪,随着里面响亮的音乐一会儿是红的,一会儿又变成绿的。后来太春才知道那叫霓虹灯。一对对盛装的男女从马车上下来,胳膊挽着胳膊地向大门里走去。西方人可真有意思,穿什么的都有,尤其那些女人,帽子上插着彩色的鸡毛,脖子上围着鸡毛做成的披肩,看上去活像是只大鸡毛掸子!还有那嘴,抹得血红,让人看着心里直别扭。
太春走进西伯利亚公司,富有煽动性的华尔兹舞曲声更加响亮了起来。大厅里灯光昏暗,彩灯旋转,一对对男女搂抱在一起跳舞。对这场面太春很不习惯,他手里捏着请柬皱着眉头站在一进门的地方。
忽然听见有人和自己打招呼:“许掌柜!……”
太春循声望去,只见伊万怀里搂一个胖女人向这边旋转过来。那胖女人肥嘟嘟的嘴唇几乎就贴在伊万的脸上,大约是那女人太胖了,伊万像搬运工似的起劲地跳着,脸上闪烁着亮晶晶的汗水。伊万看见太春冲他笑笑,示意他也下场子去跳舞。
太春笑着摇摇头,站在那里迟疑着,他身上的长衫和脑袋后拖着的大辫子与舞会的场面显得格格不入。
一位上年纪的侍者走到太春跟前,礼貌地接过太春手里的请柬看看。
侍者:“哦,许大掌柜,里边请!”
太春跟随侍者走到一张桌子跟前坐下来。
侍者:“我们这里有俄罗斯的威士忌还有法国葡萄酒,先生您喝什么?”
太春随便地说:“那就威士忌吧。”
侍者:“请稍等。”
转眼间侍者回来手里托着食盘,将盛了威士忌的高脚杯递给太春。太春喝了一口酒感到那酒实在不怎么好喝,一股怪兮兮的味道,比起老白干来差远了。太春像个局外人似地欣赏着跳舞的人们,忽然,他发现伊万又换了一个舞伴,这是个衣着打扮均不俗的女人,仔细看竟然有些熟识,娜烨!
这时,娜烨也看见了太春,她对伊万说了句什么后,俩人停下舞步。娜烨朝太春这边走过来。
太春奇怪地问:“大格格,你怎么也来了?”
娜烨说:“你能来的地方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伊万说:“哦,是我特意把漂亮的格格请到舞会上来了。噢,你们聊着,我到那边去看看。”
太春望着伊万离去:“伊万怎么知道我和你熟悉?”
娜烨:“这有什么奇怪的,伊万是个精明的商人,如果他对他的商业伙伴不了解的话,那才不正常呢!”
太春:“哦,我明白了。”
娜烨站起来:“我们为什么总坐着,来,咱们也跳舞吧。”
太春笑着摇摇手:“这洋玩意儿我可是不会,我只会跳秧歌。”
娜烨伸手拽着太春:“很简单的,学学就会了。”
太春从来没上过这“排场”,他和娜烨面对面站着,因为距离太近太春脸涨得通红,呼吸都显得急促起来,。
娜烨把一只手款款地搭在太春的肩膀上:“来吧,我教你。”说着娜烨一个旋转滑进了舞池。太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他跌跌撞撞地随娜烨转了两圈,慌乱地说:“不行不行,这种西洋舞我不习惯,还是别跳了。”
娜烨望着太春窘迫的样子,竟然开心地笑起来:“你呀,真是个憨哥哥!好吧,我们不跳了,喝茶去!”
娜烨带着太春来到小客厅,她向侍者要了两杯茉莉花茶,然后对侍者说:“谢谢,你去忙吧。”
俩人面对面地坐着,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一口一口地喝茶。忽然,太春想起了什么,他对娜烨说:“大格格,早就答应送你个物件,买是早就买好了,没顾得给你送去,可巧今儿个碰上了。”
太春说着,从身上的衣兜里掏出了那只玉貔貅:“选来选去,看着这小东西挺可人,说是保平安的,于是就买了,也不知合不合你的意。”
娜烨将那只玉貔貅握在手上端详着摩挲着,眼角眉稍露出喜爱的神色,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难为你了,这么精巧的东西我怎么能不合意呢?太好了,我喜欢!”
见娜烨说喜欢,太春松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静静地望着娜烨。
娜烨坐在那里呆呆地摩挲着那只貔貅,不知为什么,渐渐地眼眶里竟然蓄满了泪。
太春见状,忙问道:“大格格,你怎么了?”
娜烨看了一眼太春,没好气地:“没怎么,灰尘眯了眼了。”
娜烨突然站了起来,她白了太春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看见伊万先生她高声招呼道:“伊万先生!”
伊万先生见是娜烨在叫他,快步来到娜烨身边,娜烨挽起他的胳膊只一个旋转,就滑进人群中不见了……
万裕长钱庄内。文全葆端坐在椅子上,张友和站在他的身后,伙计封建跪在文全葆脚下,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只听张友和在说:“大掌柜,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文全葆:“封建,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掌柜!……”封建吓得直哆嗦,颤声喊道。话音未落地封建竟然趴在地上哭了。
“封建,你不要哭。”张友和蔑视地斜睨着他:“做男人的要敢作敢为。你说,你给文大掌柜说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封建:“我……嗨……我说不清楚。”
“你说不清楚,好,我来替你说清楚!”张友和把目光与文掌柜交换了一下。说:“这五千两银子是东家的对不对?”
封建:“是。”
张友和步步进逼:“你把东家的银子拿来放了私账,从中吃利对不对?”
“文大掌柜!”封建哭诉道:“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你这只吃里扒外的狗!”文全葆怒道:“我万裕长几十年出了你这个败类!我咋就没看出来你?”
封建哭诉道:“文大掌柜,你就饶我这一次。往后我一定将功补过。您就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分儿上,饶我这一回吧……”
“我饶你好说,……”文全葆话锋一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