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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健:“省报和一家中学。”
罗树奎:“做什麽?”
行健:“省报是美术编辑,中学,当然是当美术老师了。”
罗树奎:“准备去哪儿?”
行健:“我想当老师。”
罗树奎:“美编好像更有前途?”
行健:“我喜欢学校,愿意和孩子们在一起。”
罗树奎:“无论你选择什麽,爸都支持你。”
行健感激:“谢谢爸,你就为这事找我?”
罗树奎:“你阿姨让你回去一趟。”
行健:“什麽事?”
罗树奎:“好像也跟你毕业分配有关,回去听听她的建议吧。”
行健点头。
34、罗家,餐厅里(日)
朱碧娴忙着炒菜,行健和罗树奎入。
行健打招呼:“您好,阿姨。”
朱碧娴热情:“回来了,行健。冰箱里有西瓜,自己拿着吃。”
行健把一包点心递上:“刚才路过老顶峰,买了您爱吃的芙蓉糕。”
朱碧娴:“瞧你,还不挣钱,给阿姨花什麽钱。”
罗树奎:“这是孩子的一份儿心思,小野呢?”
朱碧娴:“在房里呢。”
罗树奎:“躲在房里干嘛,叫他出来。”
行健:“我去吧。”
朱碧娴叮嘱:“饭好了,让他赶紧出来吃。”
35、罗野房间门口(日)
行健与出门的罗野撞了个满怀,罗野长发披肩,打扮得象个摇滚歌手。
罗野:“探监来了?”
行健:“阿姨叫你吃饭。”
罗野摇头:“我得出去,你陪他们吧。”
行健:“爸可在呢。”
罗野:“在怎麽样?我是有人权的,哎,电脑的事儿怎麽样了?”
行健摇头:“内存太小,不适合作图。”
罗野:“你的同学最土鳖,价都压这麽低了,还挑三拣四,就说买不起得了。”
行健:“罗野,别倒电脑了。”
罗野:“怎麽,眼红了?我这叫自食其力、勤工俭学,有错吗?”
行健:“可你是大三的学生,主业是读书。”
罗野:“读书和赚钱并不矛盾,我的目标是毕业前,有辆属于自己的哈雷,别妨碍我行吗?”说完离去,迎面遇上罗树奎。
罗树奎:“瞅瞅你这身打扮,哪还象个大学生?”
罗野:“您又来了,我是学艺术的。”
罗树奎:“学艺术就得留长发,弄得不男不女?”
罗野:“这是您和我之间的审美差异。”
罗树奎:“你少来这套,又要去哪儿?”
罗野:“同学过生日。”
罗树奎:“给我听好了,不许出门!”
36、罗家餐厅里(日)
菜肴丰盛,一家四口围坐桌边,罗野满脸不悦,心不在焉地混迹其中。
朱碧娴殷勤地给行健和罗野布菜:“多吃点儿,你们哥俩就是咱家未来的希望。”
罗野:“别算我。”
朱碧娴:“还好意思说呢,要不蹲一级,是不是跟你哥一样,今年就毕业了?”
罗野:“我这辈子可能都毕不了业。”
朱碧娴:“你想气死你妈吗?”
罗野讪笑:“我说着玩儿的,您又认真。”
朱碧娴:“行健,毕业分配有眉目了吗?”
行健:“有两家单位在谈。”
朱碧娴:“是外资企业吗?”
罗树奎解释:“报社和中学。”
朱碧娴:“别去。”
罗树奎:“你什麽意思?”
朱碧娴:“一辈子挣那几个大子儿,饿不死也撑不着,何苦呢。”
罗树奎:“你这是什麽思想?”
朱碧娴:“这都什麽年代了,谈钱犯法吗?!”
罗树奎:“都是被你弟弟朱云彪影响的,都快掉钱眼儿里了。”
罗野:“我支持我妈。”
罗树奎:“你也是个钱的奴才。”
罗野:“商品经济社会,人是参与社会流通的商品,当然该有个差不多的价格。”
罗树奎:“你的脑子里都是垃圾,没权发言。”
罗野不满地翻了两下白眼,不语。
朱碧娴:“树奎,大家都是在为行健的前途出谋划策,你得允许有不同意见。”
罗树奎:“好赖话我分得清,行健不去报社、学校,你叫他去哪?”
朱碧娴:“我这儿倒真有个好位置,一家设计公司的设计部经理,月薪3000千,你都快干一辈子了,不比你的少吧?”
罗树奎:“这公司是谁开的?”
朱碧娴:“我们公司的大庞,人家买断了工龄,这才下海几年啊,就成大老板了。”
罗树奎:“我知道这个人,见便宜就上,连点信誉都没有,我儿子就算待业,也不去伺候这号人。”
朱碧娴:“瞧你急的,又不伺候一辈子,等经验学到手,行健可以自己当老板。”
罗树奎:“我儿子是画家,当什麽老板?”
朱碧娴:“你以为画家就那麽好当吗?”
罗树奎:“正因为不好当,所以我们才努力争取。”
朱碧娴:“怎麽争取?”
罗树奎:“我想让他考艺术学院的研究生。”
众人诧异。
罗野:“我看跟登天差不多。”
罗树奎瞪了罗野一眼,对行健道:“行健,你不想试试吗?”
行健:“我怕我不行。”
罗树奎:“不试怎麽知道不行,你们老师和我的想法一样。”
行健犹豫:“爸,让我好好想想。”
37、游泳馆里(日)
行健坐在池边思索,教练走过来:“在干嘛?”
行健:“胡思乱想。”
教练:“考研的事还没拿定主意?”
行健摇头。
教练:“喝过白酒吗?”
行健:“过年的时候,陪我爸喝过一次。”
教练:“什麽感觉?”
行健:“又辣又呛人。”
教练:“想不想再喝?”
行健摇头:“我不觉得好喝,我听说您最爱喝玉泉大曲。”
教练:“没那事儿,我爱喝茅台、五粮液,喝得起吗?”
行健:“您为什麽喝酒?”
教练摇头:“可以帮我减压,比如考研就是压力。换成我,又该喝酒了,你为什麽拿不定主意?”
行健:“想赢怕输。”
教练:“输了怎麽样?”
行健:“亲人失望。”
教练:“如果你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你的亲人会更失望。”
行健:“要是没失败该多好。”
教练:“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长胜将军。”
行健:“教练,我该怎麽办?”
教练:“全力以赴游向终点。”
行健:“我现在压力很大。”
教练:“有一天,你会感谢压力。”
行健:“感谢?”
教练:“是啊,压力并不是坏东西,有了它,你才可能不服输,憋住一口气去奋斗。”
行健:“失败了呢?”
教练:“再来,记住,压力有多大,荣耀就有多大。”
38、罗家楼下(日)
精心打扮过的何翠翠走在前面,扛了一袋子米的冯铁宝紧跟在后面:“慢点儿,翠翠。”
何翠翠不满止步:“你就不能快点儿?”
冯铁宝擦汗:“快得了嘛,我扛的是大米,不是苞米花。”
何翠翠:“一袋米都扛不了,你还叫男人嘛?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雇头驴呢。”
冯铁宝:“驴会爬楼梯吗?”
何翠翠:“驴也不会发牢骚。”
冯铁宝:“累了还不许人家说两句?”
何翠翠:“不许!”
冯铁宝妥协:“行了,我不说了,还有多远?”
何翠翠指着前面的楼门:“该爬楼了,用不用先吃点草?”
39、罗家,门外(日)
何翠翠、铁宝抬着米来到门前。
铁宝试探着敲门,里面无人应答。
铁宝:“别没人吧?”
何翠翠:“使劲敲,门又不咬你手。”
铁宝:“城里人事儿多,声音太大不礼貌。”
何翠翠:“行健哥又不是外人。”
铁宝:“我是怕邻居挑理。”
何翠翠:“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熊蛋包,上一边儿去,我敲!”
铁宝:“我来,我来!”说着加大敲门的力度:“有人吗?”
话音刚落,门开,一个抹着黑色唇膏的女孩探出头:“找谁?”
铁宝吃了一惊,结舌道:“行,行健呢?”
女孩回头大声问:“罗野,行健是谁?”
系扣的罗野出现,女孩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罗野翻着白眼对铁宝、翠翠道:“你们是谁?”
铁宝:“我们是行健的朋友。”
罗野不屑道:“是从农村来的吧?”
铁宝:“是啊。”
罗野:“他不住这儿了。”
铁宝:“住哪儿?”
罗野:“那你就得问他了。”
铁宝:“我们去哪儿找他啊?”
罗野:“那我不管!”
铁宝:“你是谁?”
罗野:“我干嘛要告诉你?”
翠翠生气:“你怎麽这样说话?”
罗野:“我该怎麽说话?见了面,先磕一个?”
铁宝打圆场:“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罗野:“我不管你啥意思,没事儿,别堵我家门口行吗?”说完关门。
铁宝、翠翠被关在门外。
40、罗家楼下(日)
翠翠、铁宝悻悻地从楼门走出。
铁宝拍拍肩上的米袋子:“大米咋办?不会再背回去吧?”
翠翠没好气:“想扔就扔,没人拦你。”
铁宝:“这可是黑香米,我可舍不得。你瞧见没,刚才那女孩,抹着黑嘴唇。”
翠翠:“流氓,是不是想嘬一口?”
铁宝:“你跟我来劲干啥,我又没惹你。”
翠翠:“你敢惹我,我让我老姑砸了你饭碗。”
铁宝:“你又来了。”
翠翠:“你是死木头疙瘩啊?刚才那人没好话说咱们,你干吗不踢他一脚?”
铁宝:“你以为我不想?这不是给行健留面子嘛。”
翠翠:“留啥面子?”
铁宝:“听话听音儿,那人指定跟行健有点关系。”
翠翠:“他不会就是行健哥后妈生的吧?”
铁宝:“冲那狂劲儿,没准儿!”
翠翠:“和这种人成一家人,行健哥可够倒霉的。”
铁宝叹气:“哪不说啊,行健不容易啊。”
翠翠:“咱们去哪儿找他呢?”
铁宝:“他不会就在屋里吧?”
翠翠:“说不定,你在这儿扯嗓子喊几声,行健哥要在,肯定能听到。”
铁宝点头,仰脸对着楼上大喊:“行健,行健!”
从二人身边经过的罗树奎驻足:“你们找行健?”
翠翠:“是啊,您认识行健哥?”
罗树奎:“他是我儿子。”
翠翠惊喜:“哎呀,您就是罗伯伯,我们是行健哥在镜远的朋友,我叫何翠翠,他叫冯铁宝。”
罗树奎高兴:“知道,知道,行健常跟我念叨你们,来了很久了?”
翠翠:“没多一会儿,行健哥好吗?”
罗树奎:“好,他在老房子复习功课,准备考研究生呢。”
翠翠兴奋:“研究生?行健哥要读研究生啦?”
罗树奎点头:“读不读还没准儿,得考试通过才行。”
翠翠:“没问题,行健哥考什麽都能考得上。”
铁宝担心:“我们来,不会影响他学习吧?”
罗树奎:“不会,不会,见了你们,他肯定高兴。走,我带你们去!”
41、老房子门口(日)
罗树奎敲门,门开,拿着复习资料的行健出现,看到父亲身后的翠翠、铁宝惊喜道:“翠翠,铁宝?”
“行健哥!”“行健!”二人上前,三人的手亲热地拉在一起。
行健激动:“什麽时候来的哈尔滨?”
铁宝:“小半个月了。”
行健意外:“不够意思,来了这麽久,怎麽才来找我?”
铁宝:“老姑在南岗开了间饭馆,这段时间挺忙活,一直没到出空儿来。”
行健高兴地问翠翠:“老姑把饭馆开到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