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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琦:“接着掰!”
白文氏:“别闹,大人说话呢!这只能怪我无能。”
“不是你无能,世态炎凉,真出了事儿,雪中送炭的少,下井投石的可有得是!”
“心诚感动神与佛,我还要去。”
“你不许再去了。他们这是欺负我朝中无人,我就不服这口气,跟他们打,我倒要着看他们怎么把这黑的说成白的!”
突然,胡总管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老爷,他们去查封老号百草厅了!”
白萌堂一把推开景琦站了起来:“是哪儿的人?”
胡总管:“九门提督府的人,有荣大人的手谕!”
白萌堂、白文氏相顾大惊。
百草厅门口。
门外,赵五爷、二头儿、华大夫和伙计们站了一片,兵勇们在七手八脚地贴封条。
白萌堂、颖轩、胡总管等眼睁睁地望着。
白宅门口。
十二名兵勇持着刀跑过大门。
景琦好奇地跑了出来,一进门道被秉宽一把拉住,拖进了门房。
戈什哈米顺走进了大门。
秉宽、景琦趴在门窗上向外张望着。
朱顺从门道向敞厅走去。
甬道中,兵勇站立两旁,朱顺从活屏后绕过,颖园忙迎上去拱手施礼:“访问差官贵姓?”
“朱,朱顺。你是颖园?”
“是!”
“你们家老爷子呢?”
“百草厅查封了,老爷子去柜上了。”
“派个人去叫一下。”
“是!”
这时,秉宽大叫道:“老爷回来了!”
颖宇、白方氏、颖轩、白文氏都开门出来看。
“都回屋里去,谁也不许出来!”朱顺喊着。
人们忙又缩回去掩上了门。
白萌堂、胡总管转过活屏走来,颖园迎上道:“这是兵马司的朱大人。”
“不敢不敢,朱顺。”
“辛苦,辛苦。请到客厅。”白萌堂说着示意胡总管引路,众人跟上。
白宅上房院西客厅。
朱顺和白萌堂对坐下,丫头金花递上了茶。
白萌堂:“访问朱爷……”朱顺忙抬手止住了,回头看了着站在一边的颖园、胡总管、丫头等人,道:“我有话要和白老爷私下谈谈。”
“你们都出去。”白萌堂挥了择手,见颖园等退出,转脸紧张地望着朱顺。
朱顺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把门带上,又靠近门窗向外张望。此时,院里已无闲人,只有两个兵把住门口。
白萌堂向前走了两步:“请问朱爷……”
朱顺忽然转过身跪倒在地,给白萌堂磕了一个头。白萌堂大惊,忙上前欲将他拉起,朱顺跪在地上没动。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快起来,起来!”
“白老爷!……”
“不行不行,起来说话!”白萌堂用力将朱顺拉起。
朱顺道:“白老爷,您别跟我客气,我不过是兵马司一个小小的戈什哈,五年前贵府的大爷颖园在大街上救过我妈一命。”
白萌堂慌乱地:“这种事情太多了,我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您可以记不住,您一辈子不知救过多少人,我可是一辈子不能忘,我就一个妈!我妈在大街上背(闭气)过去了,要不是大爷就死在街上了。”
“这事儿老大从来没跟我说过。”
“大爷不但给治了病,抓了药,分文未取,倒送了我妈不少银子。”
“这是应当的,谁也不能见死不救。”
“怎么就是应当的?这年头只要你穷,亲的热的都躲你远远地的!见死不救那不常事儿么。更何况素不相识呢。”
“老大是大夫,治病救人是他的根本。”
“白老爷,常言说‘滴水之思,涌泉相报’,可大爷对我是涌泉之恩,我也只能滴水相报。我今天不能不把大爷带走,可到了大狱里我决不能叫大爷受委屈。”
“那就拜托了,拜托了。”
“白老爷,这个案子闹大了,可事在人为,一定得想办法把大爷救出来。”
“谈何容易呀,这不正在到处托人吗,有你照应,我就放心了。”
“那我把大爷带走了。”
白宅上房院门口。
朱顺站在台阶上大喊一声:“带颖园!”
兵勇们大喝,“啊!带颖园!”
大房院中,站了一院子人:颖宇、白殷氏、白方氏、颖轩、白文氏、胡总管,雅萍,孩子们站在台阶上。
兵勇们高叫:“带颖园——”
颖园忙向外走,白殷氏大叫一声“颖园——”扑过去,众人忙拦住她。
颖园没有回头,出了院门。白殷氏在他后面发疯似的要冲出众人的拦档,颖宇见状道:“拉屋里去!”众人将白段氏拉进北屋。
颖宇走到门口向外望去,只见颖园已被兵勇拥进敞厅。
屋里传出纷乱的呼叫声:“大嫂——大嫂!”“大奶奶——”
颖宇忙回头看北屋,见雅萍呆滞地走过来:“出什么事儿了啊?”
颖宇叹了口气:“唉!说你也不明白。”
“水!水!快去拿药去呀!”屋里又传出呼叫,丫头们匆匆跑进去。
白宅门口。
兵勇们押颖园走来,白萌堂、朱顺在后紧跟着,景琦突然从门房中跑出,抱住他两腿。颖园不知所措地望着景琦。
景琦:“大爷,大爷你上哪儿去呀?”
“景琦,快回去。”颖园挥着手,但景琦死抱住他不放。
白萌堂大叫:“秉宽!把景琦抱出去!”
秉宽冲出门房把景琦拎起往腋下一夹,跑出大门口。这时兵勇押颖园出了门,后边的朱顺回头道:“白老爷留步。”
白萌堂满面悲伤地望着。
白宅外街道。
秉宽拉着景琦的手向胡同口走来。
“他们把我大爷带哪儿去呀?”景琦问。
“你少问,走,咱俩逛庙会去。我背着你。”秉宽站住蹲下身。
“不背,猴儿摞着。”
“好好,猴儿摞着。”秉宽把景琦从胸前高高举起,一低头,让景琦跨到了脖梗子上,向胡同口走去。
庙会。
秉宽驮着景琦穿来穿去,景琦居高临下东张西望,看见个玩具摊儿,伸手一指:“我要买刀。”
秉宽:“好,买刀。”
景琦又一指:“我要吃扒糕!”
“好好,吃扒糕。”走到扒糕摊儿前,秉宽将景琦放到长条凳子上,“掌柜的,给我们小爷来碗扒糕,多放蒜,小爷爱吃辣!”
卖扒糕的应道:“好咧,扒糕一碗,多放蒜汁儿咧您呐!”
“你吃!我去给你买把九连环大刀。”秉宽说着,景琦接过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不远处,一个风筝摊儿前,拐子正悄悄地窥视着他们。
景琦在吃扒糕,秉宽在和卖玩具的摊主讨价还价,拐子悄悄溜到景琦身边,见卖扒糕的扭脸儿招呼别的客人,他上前一步,拍着景琦的头:“想不想看摔跤的?”
景琦抬头看着拐子:“想。”
拐子:“跟我走,我带你去看。”
“你是谁呀?”
“我是你二大爷,走吧!”
景琦扔下扒糕,起身跟拐子走进了人群。
秉宽拿着木头刀兴冲冲走回来,只见景琦扔下的没吃完的扒糕碗,却不见了景琦,忙问:“掌柜的,那孩子呢?”
卖扒糕的正忙:“哟,没留神,好像跟一个什么人看摔跤去了。”
秉宽一惊:“跟谁呀?”
“那我哪儿认识啊!”卖扒糕的说罢又补上一句:“哦,好像那人说是他二大爷……”
秉宽顾不上再听什么,慌乱四顾,向前走去。
摔跤的圈子围了不少人,秉宽在人丛中钻来钻去。
圈子中两个穿塔裢的小伙子在摔跤,人们兴奋地叫着好。
秉宽站住了,没找到景价,急得满头大汗,神情越来越焦急慌乱。
人来人往,挤挤挨挨,就是不见景琦的踪影。
“景琦——景琦——”秉宽变了声儿地喊着。他懵了。
百草厅药场公事房。
白萌堂正在看去安国买药的采购单子,大查柜赵显庭、采办涂二爷和许先生、大头儿、二头儿坐了一圈儿。
涂二爷:“您看要是行,我明儿就和许先生去安国了。”
白萌堂:“我看行,就这样儿吧!”
赵显庭:“老爷,还是再商量商量吧!百草厅柜上已经查封了,还进这么大宗的药合适么?”
白萌堂:“他能封我一辈子?他又投封我的药场,万一官司没事儿了,一开张,药接不上了,那不抓瞎了?”
赵显庭:“话是这么说,可外账房能周转的银子已经不多了,为大爷的事又垫了好几万,这十几万两一拿出去,可一时半会儿就拿不回来啦!”
二头儿:“赵五爷说的是,这官司恐怕还要花大笔银子,万一有个急用,怕没回旋的余地了。”
白萌堂沉吟不语。
许先生:“能不能少进点儿货,要不然到了安国先赊账,咱们是有信誉的。”
日萌堂:“不能赊账。白家不干这事儿,那就少进点儿,拣今年急用的进。”
两个听差把饭送了进来。
白萌堂:“吃饭,吃饭。我今儿也在这儿吃。哎,赵五爷的莱呢?”
听差打开一个小砂锅:“这儿呢,今儿是砂锅鱼头。”
赵显庭感激地:“谢谢白老爷,老惦记着我。”
白萌堂:“吃着不顺口就说话。这菜是每顿专门给您加个菜,叫他们勤换着点儿花样,来来,吃吧!”
白宅做厅。夜。
丫头们点亮了厅里的灯。全家围坐着一起吃饭。大人一桌,孩子单坐一桌。
白周氏看了看孩子的一桌,问道:“景琦呢?”
白文氏:“对了,景琦,怎么一直没见他。”
胡总管站在一边:“好像跟秉宽出去玩儿去了。”
白文氏有些生气:“什么工夫了,还不回来?”
颖宇:“我刚才在大门口看见秉宽了。”
白文氏:“叫景琦来!”
听差:“就秉宽一人儿回来的,没见景琦。”
“怎么回事?叫秉宽来我问问。”
“叫了,他在门口街上蹲着,就是不进来。”
白文氏觉得不对了,忙站起:“你们先吃。”向院子走去。
白宅大门口。
白文氏走出大门,一眼看见了秉宽,叫道:“秉宽!”
秉宽蹲在街对面墙根下,怀里抱着玩具木刀,两手捂着头,没答应。
白文氏下了台阶,快步走到秉宽跟前又叫:“秉宽!”
秉宽一动不动。白文氏弯腰用手扒拉他一下:“怎么了你?……说话呀!”
秉宽突然用拳头狠狠打自己的脑袋,两手轮流着打个不停,白文氏忙拉住他:“干什么,干什么?有话好说嘛,景琦呢?”
秉宽哭咧咧地:“我该死!我把景琦少爷丢了,我该死!”边说边又打自己的头。
白文氏使劲将他拉起来:“怎么会把他丢了?”
秉宽:“我去给少爷买刀,少爷在那儿吃扒糕,一转眼的工夫就没影儿了。”
白文氏疑惑地:“左不在集上转,还能跑哪儿去?”
秉宽:“卖扒糕的说,看见他跟一个人看摔跤去了,我在集上找,一直到散了集一个人儿没有了我才回来。”
“那是让人拐跑了?家里事儿够糟心的了,这不添乱么?先别告诉老爷子。”
白文氏说罢茫然地望着街道,“看摔跤去了?这个人是谁呀?!”
第五章
白宅二房院。夜。
颖轩一人站在北屋台阶上,背着手仰望夜空,呆呆地一动不动。满天星斗,月儿弯弯。
跪在炕上铺被的白文氏凑到窗前,向外看了看:“你想在院儿里站一宿是怎么的?”
颖轩没有理睬。白文氏下了炕,来到门口,拍了一下颖轩的肩:“别发楞了啊,睡觉。”颖轩似乎没听见。
“我已经叫底下人明儿一早都出去找,谁找着了有重赏。”颖轩仍不动。
“祖宗!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