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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元祥:“孙老头叫我把方子偷出来,可您锁得太严实,我下不了手,后来…
…”
“后来怎么着?”
“后来我去您家里,见您熬药,有一回趁您没留神,我把药渣子偷走了。”
“嗯——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一百两!”
“一百两银子你就把自己卖了?太贱了吧!”
“我财迷心窍了,我妈在乡下病重,我也是没了辙了。”
“干吗不跟我说,我能不给么?念你这份孝心,我不怪你,起来吧。”
石元祥站起:“谢谢七爷!要打要罚都随您,我今儿就卷铺盖回乡下去!”
“你想就这么走了?没那么容易。”
“我不说了么,要打要罚我全都认。”
“我也不打你,不罚你,我给你一千两银子,拿回去给你妈看病。”
石元样完全没有明白景琦的话,愣愣地看着他。
景琦掏出一张银票:“拿着!”
“不敢!不敢!您这是要干什么?”
“不要可白不要,我也不白给你,你得替我办一件事!”
“您叫我死我都干!”
景琦笑了:“我叫你死干什么?孙老头叫你干坏事是乘你之危,这就不能不跟他算算账。再有,秘方流出去了,这就断了咱们的生路,我得叫你先受点儿委屈。”
“行,受多少委屈我都是应该的!”
“好!我要到府台衙门告孙老头,告他唆使胁迫良民入室行窃,盗走秘方!自然要把你牵连进去,少不得坐几个月的牢。”
“没关系!我情愿坐牢!”
“你得一口咬住孙家不放,我会在牢里上下打点不叫你受罪,将来我保你出来,还有你的好处!”
“就照您说的办,我再有二心,天地不容!”
府台衙门公事房。
府台官大人:“七爷是为了孙家的案子吧?”
景琦:“正是!正是!”
“状子我看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请府台大人成全。”
“听说你是提督府路大人的亲戚?”
“路大人是我堂姐的公公。”
“噢!这位提督大人也真是的,上个月派我这儿一万两军响,你知道,我这儿是清水衙门……”
景琦立刻明白了:“大人不必说了,提督府的事儿交给我办好了,实在不行,这区区一万两我垫办就是了,您不必再操心!”
府台大喜:“那就拜托了。你这案子好办,明儿就断下来!”
景琦笑了:“宫大人大可不必着急!”
府台奇怪地:“这是为什么?”
景价:“这官司打个一年半载的也无妨,孙家想打赢官司,就少不得孝敬府台大人,三班衙役呢,也都多少弄点儿零花的银子。”
府台大笑:“我这个知府应该你来做!”
景琦也笑了:“笑话!笑话!”
府台:“那我得先把贵号的石元祥抓起来!”
景琦:“大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黑七泷胶庄。
几名差役将石元祥押走,伙计们都跑出来看。
孙记泷胶庄前堂。
差官带着四名差役站在堂前,孙万田站在柜台前呆呆地望着,完全没有了精气神儿。
差官正在高声念文书:“今有黑七泷胶在东家白景琦状告孙记泷胶庄掌柜孙万田,唆使该号伙计石元祥,入室行窃,盗走秘方,图谋暴利,石元祥已供认不讳。
着令即日起,查封孙记沈胶在,孙万田不得擅自离开济南府,随传随到,当堂候审,具保结案以前不得开业!”
景琦一推门走了进来,差役忙拦住。差官回头:“干什么的?”
景琦:“买胶!”
差官:“没看见这儿查封了吗?出去!”
景琦故作惊讶地望着孙万田:“哟,孙爷爷,怎么了?”
孙万田仇视地望着景琦。
景琦看了一眼孙万田:“坟头儿上挂块屁股帘儿,到底是小点儿啊!”说完甩门走了。
孙万田气得站立不稳,伙计们忙上来扶。孙万田有气无力地:“快去京城!…
…叫继田回来,越快……越好!”
差官大声喊道:“来呀!清点查封!”
畅春园。夜。
景琦下了马,看门的接过马缰绳,景琦大步走进。
景琦满面春风走进花厅,金莲忙迎上。景琦掏着一张银票递给金莲:“今儿我高兴,平了一个坟头,拔了一面屁股帘儿,把这银子给大伙儿分分!”景琦转身要上楼,金莲忙拦住:“七爷!今儿九红不在!”
景琦:“上哪儿了?”
金莲:“出去了,您坐这儿等会儿。”
棍子端茶进来,景琦坐下问道:“棍子,你跟九红说了没有?我五月节来!”
棍子诚惶诚恐:“说了说了,可是提督府……”
“棍子!”金莲厉声止住了根子。
景琦感到不对,站起来瞪着根子,棍子吓得忙用两手护住自己的腮帮子,猛往后退:“七爷!七爷!别打我!别打我!您是天王老子都不怕,我们哪儿行啊!提督府我们惹得起吗?”
景琦大怒:“我砸烂你的王八盖子!什么时候走的?”
金莲:“刚走,提督府来的车刚接走,要不您明儿再来?”
景琦二话没说,径直走出了花厅。
棍子可怜地望着金莲:“坏了!这下可真把七爷得罪了,往后还能来吗?!”
金莲也泄气地坐到椅子上:“放跑了一位财神爷!”
街上。夜。
马蹄在土路上飞奔。景琦在马上扬鞭……
提督府的马车,缓缓跑着,四个兵勇在后面跟着马车跑。
景琦骑马追来,发现了前面的马车,猛挥鞭策马。两旁的行人惊恐地往两旁躲避。景琦终于赶到了马车前,横在路中央挡住去路,高喊:“站住!站住!‘”
赶车的把式忙将马勒住,惊讶地望着:“干什么你?”
景琦命令着:“调头!回畅春园!”
杨九红忙掀开车帘,见景琦大惊:“景琦,你要干什么?”
景琦:“谁叫作出来的?告诉你五月节等着我!”
杨九红:“哎呀——我去提督府!”
一兵勇走上前来:“闪开!知道这是谁的车吗?”
景琦:“我不管是谁的车!里边儿坐的是我的人!”
四个兵勇走上前,都拔出了佩刀:“你的人?你不要命了你!”
杨九红大叫:“景琦,快跑!”
一兵勇上前举起刀欲砍,景琦突然一挥鞭猛抽在兵勇脸上,兵勇捂着脸蹲到地上。
三个兵勇举刀齐上,景椅忽然掏出毛瑟枪“砰”地冲地上放了一枪。三个兵勇吓得忙往后蹦,呆呆地不敢上前。
杨九红急得大叫:“景琦,你要惹祸了!”
景琦又“砰砰”乱放了一通枪,四个兵勇抱头鼠窜而去。
车把式吓呆了,坐在车上发愣。景琦下了马走到车前,车把式愣愣地望着景琦。
景琦拿着鞭子把儿狠狠敲了车把式脑袋一下:“还不快滚!”
车把式跳下车,头也不回地跑了。景琦将马车调头,将自己的马挂在车后。转身走到车前跳上车,扬鞭赶车而去。
街边看热闹的人惊恐地指指划划议论着。
景琦赶着车叫:“九红,九红!”见不应声,忙回身撩开帘子看,只见杨九红在车里缩成一团,浑身发抖。问:“你怎么了?九红!”
“吓死我了,爷爷!你快跑吧!这是上哪儿呀!”杨九红声音都颤了。
“送你回去!我今儿得弄你一宿,高兴!”
“爷爷,你快跑吧,提督府的人饶不了你!”
“提督府是什么东西!驾!”景琦猛抽一鞭。
马车远去。
畅春园。夜。
马车停在门口,景琦跳下车,将马交给看门的,回头不见杨九红下车,便叫:“九红,下车啊!”
车里的杨九红仍颤抖地:“我,动不了!”景琦走到车前将轿帝一把扯下,伸手拉她,九红勉强爬出,景琦一把将她扛在肩上,走进大门。
院里。金莲、棍子、伙计、嫖客、妓女,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景琦扛着杨九红向花厅的楼梯口走去。
景琦拉着杨九红上了楼,一手拍着她屁股:“不害怕啊,宝贝儿!”
提督府大门。夜。
玉芬拉着十岁的儿子路小培下了马车,毛总管忙下台阶相迎:“少奶奶回来啦?”
“今儿晌午回来的。”玉芬又转对小培:“叫人呐!”
小培:“毛总管!”
毛总管:“哎,可把你盼回来了,你爷爷可想你了。”
三人走上台阶。玉芬问:“老爷子干什么呢?”
“打牌呢,问了您两回了。”毛总管话音刚落,忽然十几个兵勇匆匆跑出门。
玉芬:“出什么事儿了?”
毛总管:“抓人,听说有个人把咱们提督府的车截了。”
“济南府怎么还这么乱呀!”三人走向大门里。
畅春园杨九红房。夜。
景琦趴在杨九红身上直喘气。
杨九红:“饶了我吧,爷爷!你该走了。”
景琦:“我就喜欢听你叫我爷爷。说好了今儿弄你一宿!”
“走吧!你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
“我怕谁?”
“提督府的人来了要把你抓了去就麻烦了!”
“今儿挺高兴的,你怎么净说丧气话。”
这时,十几个兵勇冲进大门……
杨九红房内。杨九红闭着眼在呻吟:“爷爷,饶了我……”
十几个兵勇跑上楼梯。金莲等人没一个敢上前。
杨九红房内,景琦满头大汗:“今儿我要叫你成仙!”
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开门,开门!”
杨九红忙往下推景琦:“起来,快起来!抓你来了!”
景琦不理睬,嗔怪地:“你怎么老走神儿啊!”
房门外面猛敲,房门不住地晃动。
杨九红:“起来吧爷爷,求求你了!”
兵勇们终于破门而人,冲了进来:“在这儿呐!”
景琦仍趴着回过头:“喊什么?我跟你走不就得了!”
兵勇头儿:“起来!你个活土匪!”
景琦:“出去!你们得让我把裤子穿上吧!”
兵勇头儿挥了挥手:“谅你跑不了!”兵勇们退出。
景琦穿上了衣服,杨九红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焦急地:“这可怎么好?”
“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好了一宿!”景琦不当回事儿地随兵勇离去。
杨九红叫着:“爷爷,说几句好话,别再惹他们了,早点儿回来!”
兵勇们押景琦下楼。金莲、棍子、伙计们吓得忙往后退。景琦走过金莲前面,冲她一笑:“真不懂规矩,事儿没完呢就抓人!”
兵勇在后面推搡着景琦:“快走!”
金莲两眼发直地看着:“乖乖,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
景琦被押着走出了院门。
大狱牢房。
景琦立起一条腿支在墙上,正满头大汗地压腿。
狱卒提着一个食盒,开了牢门走进来,景琦头都没回仍在压腿。
狱卒喊了一声:“吃饭!”景琦回过头。
地上放着一个大食盒。景琦奇怪地望着,忙放下腿走过来打开食盒,见里面有鸡有肉,十分丰盛,说道:“怎么了,这么些好吃的!”刚抬头,一下子愣住了。
白玉芬站在牢门外,一狱卒放了把椅子,玉芬坐下了,呆呆地望着景琦。景琦不好意思地:“姐,你来了。”
玉芬忧郁地望着景琦。
景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玉芬:“你在大街上抢人的那天晚上。”
景琦笑了:“你都知道了?这是你给我送的?”大吃起来。
玉芬:“老七,你可出了格儿了,济南府没一个不知道白七爷的!”
“是嘛!嗯,好吃!”
“你多大了?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景琦大嚼着:“有口气儿就不能闲着。”
玉芬:“为了个窑姐儿,你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