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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状也被吓得紧张兮兮,连声安抚:“李医生,你别太过激动,你听我解释……”
劈啪一声,心儿座椅的一只脚竟然折断了!她整个人摔倒地上。
“哎哟!”她惨声呼叫,我看得心里一抽,宁愿跌的是我。
我搀扶她坐在卧椅上,她的手肘红了一片,我替她按摩,她痛得哇哇大叫。
“不按摩不会散瘀的,你忍耐一下,有没有急救箱?”
“哗,你的急救箱内没有散瘀膏,没有跌打酒,没有驱风油,只有一支无比膏,唉!无比膏……胜过没有。”
“叫了你别激动,你又不听。真不懂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买这些又残又旧的家具回来当古董。来!把手给我。”
“不用了。”她一脸倔强。
“来吧,你弄伤了,我多多少少有责任。”我捉住心儿的手,替她涂药膏。
心儿突然坚决地抬头,像忘记了自己的伤势:“律政署的报告怎样写,对我来说没大不了,我是医生,我只是想医好你,假如你认为我帮不了你,你以后不再来也可以,我帮你捏造一份报告也可以……”她忧心忡忡地望我,“有些话我想说了很久……,陈永仁,你连一些生活上的琐事也不肯对人坦白,难道你不认为自己很有问题吗?”
我凝望心儿,无言以对。
※※※
每次与心儿见面都离不开医务所,但有一次,我们终于在别处相遇。
我想这证实了我们有缘,不过,那次的遭遇颇为惊险。
那天我在卡拉OK的士高内百无聊赖,傻强硬要替我用扑克占卜。他说依牌面看,今天我将有重大收获,我追问他是哪一方面的收获,他又答不出来。
一会儿,韩琛从房间走出,瞄了我们一眼,独自上路。我忽发奇想,难道傻强所指的收获与韩琛有关?
我借故说出去买杂志看,见韩琛没有拿车,徒步离去,心里更觉奇怪……
结果我跟踪他。
起初我期望揭发他有什么重大秘密,跟着跟着,心态随之改变,我变成希望进一步了解他的为人。
韩琛在街边买了串咖哩鱼蛋,吃得甚有滋味,我忍不住也买了一串来吃,没啥特别。
然后他在水果档要了杯甘蔗汁,大口大口地喝,喝完,很有公德心地把纸杯扔进垃圾筒。
在影碟铺门口,他停下来抬头看了一会电视,播放的是一部警匪电影,他嗤笑一声,继续前行。
经过投注站,他看一眼六合彩的告示牌,视线落在累积多宝奖金的数字上,八百万元,他竟然进去买了几张计算机票。
接着他进地铁站,乘搭往上环方向的列车,在金钟站转车,车厢内,一个高头大马穿低胸背心的外籍女人站到他跟前,(小说下载网|。。)他有意无意瞄了几眼女人的大胸脯。
这是我初次感到韩琛与平常小市民没有什么分别,我忍不住偷笑。
韩琛在铜锣湾站下车,沿怡和街走出高士威道。
我不禁瞪一瞪眼,“哇”了一声,韩琛竟然走进中央图书馆!
图书馆内,他走到一个位置颇为隐蔽的书架后驻足,我藏身到前一列书架前观察。
一会儿,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到韩琛面前,两人隔着书架在交头接耳。男人转过身,竟然是杨锦荣!
我登时竖起耳朵,希望听到片言只语。
“看书,有什么好介绍?”韩琛问。
“《如何一日致富》。”杨锦荣答。
“我不缺钱,你呢?”
然后的一段话两人压低声线,我全然听不见。
“各取所需吧,你帮我,我帮你。”韩琛稍稍扬声说。
“琛哥你这般神通广大,我知道的,你怎会不知道?”杨锦荣说。
“别说无聊话,你会帮我的,对吗?”
“你在干吗?”耳畔突然传来一句女声,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心儿!我赶忙举指在嘴唇前,示意她别张声。
我从书本的隙缝间再偷看,韩琛正要离去,杨锦荣继续低头翻了几页书,突然回首,我赶忙蹲下,拉心儿到坐满学生的长桌坐下。
过了一会儿,心儿拍拍我的肩膀,我抬头左顾右盼,问心儿那个男人呢?她说走了。
“他是什么人?”心儿反问我。
“马夫!”我胡扯。
心儿斜着头:“你偷看他干吗?”
“我……其实我也是个马夫,我看看他有没有打我妞儿的主意。”
她点头:“那有没有?”
我忍不住嗤笑:“别作弄我吧,李医生。”
“别作弄我啦,马夫!”
我腼腆地笑了笑,随便说些话:“你来这里干吗?”
她拍拍放在桌上的一叠书:“借给你看的。”
我不解,她解释:“你不愿意对我开放自己,看些心理书籍或许能够帮助你。”
我心里感激,却忍不住贫嘴:“在你的医务所内不是有许多心理书吗?”
她笑着白我一眼:“陈先生,英文书你看得懂吗?”
说罢,心儿一手夺回披在我身上的外套,伸手去取放在桌上的心理学书籍。
我按着她的手背:“这些粗重活,让我来吧。”
心儿的手背好滑,微热,我爱不释手,她凝望我片刻,腼腆地把手缩回,迅速转身。
我察觉到她的耳背有点红。
想不到傻强的占卜很灵喔!
※※※
不久后,我被迫停止了两星期的心理治疗,因为在与沈澄的交易中我受了枪伤。交易砸了,然而自那次后我却得到了韩琛的信任,我终于可以直接跟随他了。
4个月后,我与迪路及傻强在社团中的身份已是平起平坐,与泰国毒品卖家Paul也开始混熟。我与黄Sir蓄势待发,准备在下一次交易中把韩琛绳之以法。
一天突然传来噩耗,叶Sir在家中心脏病发悴死,收到黄Sir的通知时我正在心儿的医务所接受治疗,我忍不住哭了。她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只交代说一个曾经对我很好的老师,在昨晚过了身。
然后我与心儿发生了一些事,到底是真是假,至今我仍然搞不清楚。
当时我躺在卧椅上,李心儿用双手撑住椅柄,居高临下地凝望着我,我垂眼逃避她的目光,发现她的恤衫打开了两颗钮扣,我看见一些令我热血翻滚的景物。我吻她,我应该确实吻过她,她没反抗,我继而抱她的腰,她压贴我,我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当闹钟把我吵醒时,我一个人侧卧在椅上,我揉揉眼睛,四周的摆设如常地整整齐齐,只是放水杯的茶几面濡湿了一片。
我的喉咙干涸,拿起杯子把所余无几的水灌下。
心儿如常地坐在办公桌,脸向计算机屏幕聚精会神地在玩接龙游戏,我走到她面前,结结巴巴地问:“李医生,我刚才……做过些什么?”
“你每次上来无非是睡觉。”她冷冷地说,没瞅我一眼。
我点点头,还是憋不住追问:“除了睡觉,我……有没有做过些什么?”
心儿仰望我:“自己做过什么,你不记得的吗?”
她的表情有点激动,我更惶恐:“其实……你对我是否……特别好?”
她似笑非笑:“陈先生,你有妄想症。”
“我有妄想症?”我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
我释然一笑,走到心儿旁边,瞧瞧计算机屏幕:“果然又在玩接龙,哇,很差劲啊!等我帮帮你。”我自顾自在研究牌局,指指屏幕,“这条A应该放在那行,J移到这行。”
屏幕忽然变黑,我回望心儿,她的手刚放开计算机主机的开关。
“哇!你到底懂不懂用计算机?这样关机很容易坏,你应该用鼠标点击……”
她抬头瞪我:“陈先生,时间到了,下星期见。”
我有些迷惑:“李医生,你是否在生我气,有什么开诚布公……”
“再——见——!”她把放在案头厚厚的书本大力合上,再抬头瞪我,这次她目露凶光,我被吓得急忙溜走。
我一头雾水地离开,之后再没深究。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不厌其烦地把事情弄清楚。
假如我能够预知自己时日无多,我更不会思前想后,犹豫不决……
我会大声而肯定地告诉心儿:“我爱你!我要我们在一起!!”
可惜,这根本不可能。
第四章
谎言已走了半个世界,真话才开始动身。
——马克·吐温(1835~1910)
2003年10月,陈永仁殉职后10个月
新警察总部大楼的装修工程仍未完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天拿水味道。大堂处处铺盖木板,尘土飞扬,暂时只有3辆升降机在正常运作。
升降机门打开,杨锦荣走出,与走进的刘建明擦身而过。杨锦荣注视着他,他自顾自垂头沉思。
门关上,当年发生在另一辆升降机内的情景,像快速搜画般一幕接一幕在刘建明的脑海中浮现。
刘建明的视线不安地在四壁的钢板上游走。他看见被扭曲了的自己,垂下头俯视两边的墙角,仿佛各倚坐着一具尸体,尸体用不忿的目光盯着他。他怯懦地抬头闪避,视线落在天花板的一角,他知道内里隐藏着镜头,镜头接驳到某部闭路电视,有人正在监视他。
像害怕脑中的影像会被谁窥视似的,他猛力拍打自己的头壳,命令自己不可以再想下去。
门“叮”一声打开,他匆匆步出,舒一口气。
会议室内,梁总警司与其余三名高级警官正在等候他前来,他镇定地步进房间,正襟危坐,展露一副自信的笑容。
坐在梁总警司左边的高级警官读出报告:“档案编号IO143,有关PC27149陈永仁警员殉职及林国平身亡事件,内务部作出以下报告。2002年11月26日,内务部高级督察刘建明联络卧底探员陈永仁,并根据陈探员提供之线报,联同有组织罪案调查科破获以韩琛为首的贩毒集团,查出价值港币六千万元的毒品可卡因。”
刘建明凝望桌上的报告,目光渐渐变得迷惘。
警官继续说:“2002年11月27日,陈探员约会高级督察刘建明到上环区四方商业大厦天台见面,提供有关由韩琛差使混入警方作卧底的疑犯的线索。根据刘警官的供词,当天他到达天台,看见林国平持枪指向陈探员……”
这时在刘建明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非常真实的画面。同时,他记起在第一次接受内部调查时所作的供词。
不,并非供词,是当时真实的情况。
※※※
陈永仁被一支曲尺手枪抵着眉心,仍然毫无惧色,他坚毅地说:“对不起,我是警察。”
大B冷笑一声,用轻蔑的语调说,“谁知道?”
两人似乎谈判破裂,眼见大B就要开枪,我立即举枪上前,喝道:“大B!”
大B迅速绕到陈永仁身后,枪口压着陈永仁的后脑,不住地喘气。
我继续说:“你与韩琛的事我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跟我回去,我会帮你求情!”
大B惊慌失措,胁持陈永仁一直往后退:“放下手枪!”
我犹豫,大B的情绪变得非常激动,“我叫你放下手枪,你听不见吗?你是不是要迫我杀了他!”
大B言之凿凿,我唯有把手枪放到地上。
岂料他仍不能安心:“不!把子弹全部卸出来!”
我照做,再把手枪放下。
大B箍住陈永仁的脖子,胁持他到了顶楼大堂,背贴近升降机的门,我亦步亦趋。
“你打算怎样?”我问。
“我只是想逃,可否给我一次机会?”
“可以。”我安抚他。
大B听后稍稍松懈,这时升降机到达,当他拉扯陈永仁进入之际,曲尺手枪的枪口移位,陈永仁乘机发难,撞向大B。
大B的曲尺飞脱,落在升降机外大堂的云石地板上,我纵身去拾。
与此同时,升降机的门徐徐关上,从内里传来两下枪声,我拾起曲尺手枪,同时伸腿去阻止升降机门合上。
我坐在地上,双手握曲尺,门被挡开,从隙缝间已隐约看见大B正举枪指向我,我不待门完全开启,便向着大B开枪。
大B中枪倒下,我这才发现陈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