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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森与地狱犬之间的关系在学院只有亨德尔和卡莉知道,其他的教职员工只知道他是一名以前学生的父亲……而且还是项目的主要赞助人。
“我知道你有多想念吉莉安,”她紧追不放,“也许来这儿,与其他学生会会面,看看我们取得了多大进步会让你好受点。”
“太危险了,”格雷森回答道,拒绝考虑她的邀请,“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
“我希望你会让我帮助你。”她说道,“你不用一个人来,你懂的。”
“我也希望真的如此。再见,卡莉。见到你真好。”
说完这句话,电话突然地挂断了。
卡莉关掉视频屏幕,想要把注意力拉回到正在研究的文件上,但心里知道这注定会失败。
格雷森实际上并不完全是朋友。他有黑暗的过去,而且她能肯定以前他做过的事情会让她不寒而栗。但他们之间通过吉莉安这根纽带联结起来,而且更重要的是曾经在地狱犬追杀中生死与共,有过命的交情。
她知道他想让自己过上完全不同的生活,她真心相信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救赎。不幸的是,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希望有一天他能找到救赎之路。
第三章
格雷森挂掉和卡莉的电话之后又在终端前面坐了几分钟,脑子里全是吉莉安。
她现在生活在一个更好的世界里,这让他感到些许安慰。但他忍不住想起地狱犬对她做的那些恐怖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还是在他的帮助下完成的。
熟悉的罪恶感又淹没了他,接下来就是熟悉的自卑感。无论他怎么做,也改变不了过去,对这些事情感到耻辱只是浪费时间。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实际的人,如果他想活命,他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到这里,集中到眼前。
不幸的是,理性的分析对感性的事情起不了任何作用。每次和卡莉谈话之后,热泪都会从他的脸颊滑落。
他发过誓,为了吉莉安,他要成为一个更好的父亲。他的确和地狱犬撇清了关系,但他现在做的事情与以前又有什么不同呢?他现在不过是个为了拿到钱而在银河系最危险最要命的空间站上为残忍的犯罪组织头子卖命的雇佣兵。如果目标因为做了些坏事而死有余辜,那为了信用点去把他们干掉,是不是就与道德无涉呢?
在他意识里的某些部分,答案一定是:是的。为幻影人效力时经常困扰他的噩梦已经一去不复返,在某种程度上他已经接受了他的新身份。另一方面,他有时候感觉很崩溃,好像自已是两个人。他知道自己想要成为哪种人,但自己的一部分——脑袋后面那个微小的声音——不让他忘记自己曾经是谁。
就在此时,那个声音对他说道:你不能改变自己是谁。你是一个杀手,你是一个暴徒。总有一天你会被人干掉,倒在血泊里,而银河系会因为少了你这个渣滓而成为一个更好的所在。
认可到自己不可救药的天性反而奇怪地让他安定下来。这肯定了他让吉莉安随亨德尔和奎利人而去是个正确的决定——她离自己的禽兽父亲越远越好。这也让他远离过去的自己更容易些,做现在为了生存必须要做的事情更容易些。
他擦掉眼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丽塞勒在来世夜总会等他呢,但他还没有准备好马上面对夜总会的气氛。而且他必须首先把放在公寓门口的红砂收拾好。
也许应该快点儿来一剂,这样可以马上精神焕发。
格雷森拼命不去听内心的这个声音。他有几乎三年没有碰这玩意儿了。他的身体再也不渴求红砂带来的化学合成快感。
但这和身体的渴望没关系,对吧?来一剂总是能带走痛苦。让事情变得可以忍受。
为了吉莉安,他已经把自己清洗干净了。她不应该有个瘾君子老爸。
吉莉安已经不在了,你现在还为谁死守着这个?丽塞勒?艾丽娅?只要不影响你干活儿,她们根本不在乎你吸不吸粉。
为地狱犬效力的九年时间里,他经常吸粉。不过在那个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或者说哪怕一次让毒瘾影响到自己的任务。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他不是一个用自己女儿作掩护深入到高门槛的生物异能训练项目的卧底特工;他是一个跑路的人,他一定要保持警惕——每一天每一秒都可能是他的最后一天最后一秒。
地狱犬会找到你的。你躲不了的。为什么不趁他们还没找到你的时候享受人生呢?几公斤红砂。只要来一点。没人会错过这个机会的。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
格雷森从超网终端前推开椅子,缓缓起身。他从卧室来到走道,穿过厨房和客厅,到了门边。红砂还堆在那里。他把五袋红砂都捡起来,笨拙地夹在胳膊底下,带回卧室。他跪下,把这些货一包包塞到床底下。这不算什么隐秘之处,但总强过放在门口。
藏好红砂,他站起身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注意到战斗服的前面有一小块粉红色的残渣。他想起有一袋在战斗中被打穿了。
该死的巴塔瑞人甚至没学会怎么才能把袋子封好。
格雷森把残渣擦掉,感到细细的颗粒粗糙地磨过手掌。绝大多数进了水槽,但还有一点粘在皮肤上。
格雷森把手掌举到脸前面,近得可以看清一个个粘在肉上的颗粒。他注视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把手放到水槽里。这个动作触发了水龙头的动作感应器,一股温暖的水流把这最后的诱惑也冲进了下水道。
五分钟后,他换好便装,走出浴室门。他的脚步平稳而轻松,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就到了夜总会。
就像往常一样,有一大堆人等着进去。人类、阿莎丽人、突锐人、克洛根人、巴塔瑞人、沃勒人、艾柯人——来世夜总会为每个种族都提供服务。但艾丽娅有严格的人数控制,一定要等到里面的狂欢者自己离开——或者被抬出来——门口的警卫才会让在外面大声嚷嚷的人进去。
长长的队伍绕了大楼整整一圈还不止,尾巴消失在远处街区的角落中。尾巴上的人要等上好几个小时才能进去。不过幸运的是,艾丽娅的朋友格雷森无须排队。
在门口的克洛根保镖认出了他,点头让他进去。格雷森穿过人口,经过短短的走道,来到一层门厅,这儿有两个穿着清凉的阿莎丽人站在衣帽存放台后面搔首弄姿。
不过,门厅里不止有这两个阿莎丽人。两名大个子克洛根人身着全套护甲,端着枪站在通往极乐世界的密封双层门两侧。从大楼外面听,夜总会里的音乐湮没在外面街市的嘈杂之中,几乎听不见。但在大楼里面,他和声浪之间只有一面隔声墙而已。
夜总会里沉重的低音连续重重锤击着空气,这节奏震得他牙齿发颤。
“有什么需要存放的?”一名克洛根人高声吼道,想让自己的声音盖过震耳欲聋的音乐。
格雷森摇了摇头,许多夜总会的老顾客都喜欢把值钱的东西留给柜台后面的阿莎丽人保管,尤其是那些准备在这个夜晚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人。不过格雷森并没有这种打算。
克洛根人向旁边让开,阿莎丽人打开门,格雷森深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夜总会一共有四层,每一层都有一个大大的外环,中间用钢索吊起一块方形的舞池。每一层的设计都迎合独特的人群,拥有自己的舞池,特有的音乐风格,以及各有风味的饮料和化学品制造的快乐高潮。
而舞池共同的主题,正契合夜总会的名字,也就是来世。夜总会的设计混杂了银河系的各种神话与传说,连人类的都包含在内。在每一层,人们都可以在神话所宣称的人死后一定要去的天堂——极乐世界、地狱、神殿、洞窟,或者是什么其他各种名字的地方,寻找到快乐,或者说是放荡的堕落。
格雷森倒从来没想过死了以后去哪儿,但想要抵抗夜总会对人最原始的诱惑是不可能的。他来这儿的次数数也数不清了,可他每次走过的时候,总有一种步入往生的超现实感。
音乐、灯光和人群创造出的能量让你想彻底释放自己,挣脱约束,散发野性——这些欲望都可以在夜总会的下面几层得到满足。
除了这些开心的事情,还必须记住一个常识:来世夜总会的绝大部分老顾客都带着枪。暴力可能,而且经常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爆发。场边就有安全警卫值班,准备镇压骚乱,防止混乱蔓延,但每个人都需要照顾好自己。结果就是,夜总会几乎就没有哪个月不死人。格雷森知道如何在混乱爆发时照顾自己,但他知道野蛮的暗流实际上让夜总会更加迷人。
入口本身在第三层,下面舞池中扭动的身躯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热浪。这一层有超过一百名顾客,但夜总会足够大,放下这么多人一点也不觉得拥挤。
在频闪灯下寻找一个人非常困难,但格雷森在穿过舞池时还是快速找了一下丽塞勒。通过螺旋坡道前往上面的VIP层时,格雷森还是没看到她。不过他也不怎么着急,反正最后她还是会找到他的。
爬上斜坡,他感觉来世夜总会所一直强调的氛围变淡了。在夜总会的顶层,音乐没那么紧张激烈,灯光也更暖昧。这儿没有那么多人,格雷森估计这儿的顾客不超过五十个。
艾丽娅·提卢阿克坐在后方挑高平台私人大卡座的桌子后面。从这个制高点,欧米茄空间站最臭名昭著的海盗女王可以将整个夜总会俯视无余,像上帝一样从上面把一切都尽收眼底。
就像所有的阿莎丽人一样,按照人类标准看,她是个美人儿。不过她和丽塞勒不一样,艾丽娅的肤色更接近紫罗兰,而不是蓝色。格雷森经常怀疑这是不是和年龄有关。他实际上并不知道她究竟多大——他怀疑到底有没有人知道——但他从来不怀疑她至少已经有一千岁了。除此之外,她依然保持着年轻的外表和原始的性感,这也是她种族的特点。
一圈熟悉的随从环绕着她:两名阿莎丽女仆、一名克洛根保镖,还有几名巴塔瑞人,包括萨纳克。不过,桌子对面站着三名突锐人,这让格雷森有些吃惊。
他知道魔爪帮迟早会因为这次袭击找上门来,但他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他没有注意到夜总会外面突锐人的比例高得不正常。但如果来这儿和艾丽娅谈判的就有三个,那你可以打赌外面街上和巷子里埋伏的突锐人至少有一打。
他不把红砂直接带到夜总会的决定看上去不那么偏执了。他爬上平台,站在萨纳克旁边靠近卡座的位置,强忍住斥责一句“你看你,我早就告诉你了”的冲动。因为离得很近,自动翻译机可以拾取艾丽娅和对方的会话。
没有人真正关注他,只有艾丽娅和她的随从认识他,而突锐人的注意力全在艾丽娅身上。VIP层有私人包间,但艾丽娅更喜欢在卡座洽谈她的绝大部分业务,这儿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尤其是,她准备向一个潜在的王位挑战者宣示自己统治力的时候。
“我并不否认所发生的事情。”艾丽娅冷静地说道。这是对格雷森刚才没有听到的谈话部分的回答。
突锐人等着她继续说,但她优雅地从左手把弄的高脚杯中喝了一口,没有继续发话。
一名突锐人——可能是带头的——终于受不了沉默,又开始了对话。
“我们不准备开战……”
“很好,”艾丽娅截断了他的话,“因为你们败了。”
突锐人因为话被打断而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继续重新开始。
“我们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