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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想抬高北洋军阀。北洋时期的那些军阀根本没有任何长治久安的建设,他们关心的只是争地盘、刮地皮,整天你打我,我打你,有的纯粹就是土匪,例如“三不知”的张宗昌,不知自己有多少兵,不知自己有多少钱,不知自己有多少小老婆,像这样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看不惯了可以抓人,但并没有、也拿不出任何意识形态的东西。这也恰好给五四运动提供了一个特殊的环境,如果是在严格的思想专制之下,类似五四运动的思想启蒙是不大可能出现的。所以我们那一辈的年轻人,或者比我年纪大一些的年轻人,实际上受的都是五四运动的影响。“科学,民主”,“自由,平等,博爱”,还是蔡元培带回来的法国革命的口号,我们小时候都已滚瓜烂熟。记得我上小学一二年级时候,有一次举办成绩展览,其中有一副对联是高年级的同学写的,上面写着:“仁义礼智信,德谟克拉西”。“德谟克拉西”是什么?我不懂,就回家问,姐姐还笑着说:“这个你不懂。”其实就是英文里的Democracy(民主),这副对联的意思是说:中国文化传统是“仁义礼智信”,西方的精神传统是“德谟克拉西”。
比较一下童子军的军歌,也非常有意思。童子军是19世纪英国人贝登堡办的,我小的时候每个学校都有了童子军,也有军服,实际上就是体育课,除此之外还讲一些知识,比如救生的知识,野营的知识。北洋时期童子军军歌里唱“二十世纪天演界”、“不竞争,安能存”,那是清末严复翻译《天演论》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理论,当然这种理论也并不代表北洋政府官方的意识形态,北洋政府官方没有意识形态,也没有意识形态的教育,所以我们的教育实际上是所谓资产阶级的旧民主主义教育,从童子军军歌就能表现出来。歌里有一句:“哥哥华盛顿,弟弟拿破仑。”后来我们老师还说:“哥哥华盛顿没有问题,弟弟拿破仑恐怕有点问题。”拿破仑搞侵略战争,不过我们那时候还是把他的早期看作法国革命的代表,所以就这么唱下来。北伐以后,童子军军歌就改了,当时是言必称三民主义,所以歌词改为“我们是三民主义的少年兵”,突显意识形态。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小学四年级,不再是童子军了,所以我的弟弟会唱,我就不会唱了。
1928年,国民党的势力才达到北京,但只统治了很短的一段时期。1931年9月18日,日本占领了沈阳,随后占领东北,军队到达了长城,强敌压境,北京处于一个最前线的地位,国民党势力也就没有那么强了。枪声零零碎碎地打了很久,但并不是大规模打,打一阵停一阵,大概有三四年的时间,1935年夏天订了《何梅协定》,国民党的势力就完全退出了华北。但后来据说并没有这么一纸成文的协定,它不过是国民党和日本在口头上达成的一项所谓的谅解。当时负责北方事务的是何应钦和黄郛,何应钦任军委会北平分会委员长,黄郛任行政院北平政务整理委员会委员长,黄郛的秘书汤鹤逸解放后在云南大学任教,后来云南大学的李埏教授曾经和我谈到,解放后据汤说,他随黄郛一起去参加了谈判,但并没有签订一纸书面形式的《何梅协定》,只是双方达成了口头协议与谅解,国民党的力量从北平、天津、河北撤出,党部全部撤走,日本也没有直接来统治,而是交由西北军29军统治,成立一个冀察政务委员会。
西北军是杂牌军,都是过去旧军阀的那些势力,主要是冯玉祥的,不属于国民党的嫡系。国民党撤出后,由冯玉祥的29军(冯玉祥那时候已经下台了,但他的军队还存在)驻扎在北京,成立了冀察政务委员会,统治河北和察哈尔地区,察哈尔现在是内蒙古和张家口一带。1935年国民党势力退出北京以后,情形又有变化。比如“一二·九”运动,为什么那年冬天才发生?这和当时时局有关。那时国民党势力不能直接统治了,党部撤出了,取而代之的是杂牌军,而那些杂牌军还是北洋时期的作风,实际上没有意识形态的统治。看不顺眼它也抓人,可是没有一个类似三民主义或者其他什么主义的正面理论,所以学校里面思想反而比较放松。“一二·九”运动在1935年冬天,一直到1937年夏天这一年半的时间里爆发。
“一二·九”见闻
我们小时候经常到天安门开会,有一阵几乎天天排着队去,是什么会我们并不知道,也不懂得,小学生能知道什么?反正有老师带着,我们就跟着去。天安门前搭个席棚,那是主席台,总见上边有人讲话,也是慷慨激昂的,然后还呼口号,但讲些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小学生哪懂那个。不过当时的政治气氛还是非常活跃的,尤其是北洋的时候。北洋时期的内阁不断走马灯似地更换,换个内阁总理两三个月又下去了,下次又换一个,又下去了。它的统治政权也是跟着枪杆子走,军队到哪里政权就到哪里,比如奉系张作霖张大帅来了,他就变成国家元首,叫作“安国军大元帅”,住在顺承王府,就是现在政协礼堂的那个地方。顺承王府对面有个大影壁,上边写着“紫气东来”,它是朝东边的门,所以是“紫气东来”,是张作霖的大帅府。后来到了国民党时期集会就少了,因为它是“一统天下”了。
学生运动我经历过很多,那些学潮大都是不满当时的政府,不然也不成其为“潮”。学潮波及到中学、小学,我们就都跟着跑,包括“一二·九”运动。开头是大学生,北大的、清华的、燕京的、师大的,都是他们在游行,经过一个学校就敲门,中学生就跟着跑,抗日救国热情高涨,我们都跟着跑。学校里当然也有不同的政治态度,比如我们班,一说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基本都赞成,因为都恨日本人,只有个别同学不赞成,分两种情况,一种属于书呆子型,认为学生就应该认真念书,不要管政治,当然社会上也有这种意见,另一种是家里有特殊背景的,比如汉奸或者遗老,他们受了家庭的影响,所以不赞成。
80年代的时候,有一个北大的学生要毕业了,请我给她的论文提意见。当时正在闹学运,我就跟她说:“你做一个定量分析,看看各种态度的同学到底占一个什么样的比例。”她就做了这么一个定量的分析:大约有十分之一的人是非常积极的,他们是“专业户”,专心搞政治运动,大概有十分之一二的同学是积极拥护的,有一半左右的同学基本赞成,是跟着走的,有十分之一是专门念书,还有十分之一是反对的。这个定量的分析和我们解放前的差不多,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我的印象当时学生的政治倾向基本上就是这样,有十分之一的人是“专业的”,他们是真正的革命者,或者叫反革命也可以,属于职业政治活动家,国民党称他们为“职业学生”,就是说他们不是来念书的,他们的职业就是搞运动,搞政治。前些年有一次校友会,我见到一个老同学,他的名字我忘了,可是我对他印象很深,个子挺高的。我说:“我记得你,你常和陈良璧在一起的,但我忘了你的名字了。”我和陈良璧很熟,中学同班,大学同学,他们是老乡,所以他们常在一起。他对我说,他在大学念了十一年。别人都是四年毕业,他怎么念了十一年?实际上他是以学生的身份搞学生运动。还有十分之一二的人是积极参与的,像贴标语、写大字报,还有组织活动的,随便起个名字,比如“爱国社”、“读书会”,小的七八个人,大的几十个人,还有歌咏队,实际上也在进行宣传。所以当时的骨干大概是百分之十几的样子,除此以外,大概绝大多数都是跟着走的,包括我在内,游行我们都跟着去,我们是拥护的,但要我直接搞活动我搞不了,我不是那块材料。然后也有大约十分之一是拥护现政权,或者并不反对政府的,他们就不赞成搞运动,当然也总有十分之一左右是专门念书的,他们就是全心全意念书,有的也念得很好。
五四的时候没有打死人,抓了一批,但也很少。火烧赵家楼,大概抓了二三十人,没过几天又放了。当然,第一,当时的政府也希望缓和,第二,火烧赵家楼是烧曹汝霖的家,可是连曹汝霖在内也提出要赶快把学生放了。放了以后,蔡元培还带着教师和学生欢迎他们回来,这好像是难以想象的事。最大的一次是1926年的“三·一八”,在铁狮子胡同,就是现在平安大道的最东边,学生包围铁狮子胡同的段祺瑞执政府,那次开枪了。鲁迅有篇文章《记念刘和珍君》,写的就是那一次。那次确实开枪了,死了几十人,那是死人最多的一次。再后来我所见到的学生运动,最大的就是1935年的“一二·九”。
东北三省以及热河沦陷以后,日本军队长驱直入到了山海关、马兰峪等长城关口一带,日本时断时续地对中国发动小规模战争,但国民党政府一味委曲求全,并没有认真应战的准备。日本给国民党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1935年有个《何(应钦)梅(津美冶郎)协定》,国民党势力全部撤出北京、天津和整个河北省,把冀、察交给原西北军的29军,军长宋哲元,实际上就是找一个非蒋介石嫡系的杂牌军管理冀、察地区,作为日本侵华过程的一个缓冲。1935年12月9日成立了以宋哲元为首的“冀察政务委员会”,其中有一部分人就是汉奸或准汉奸,于是发生了“一二·九”游行,反对成立这个所谓的冀察政务委员会。
那年的冬天雪下得多而且特别大,有一次连下了三天,胡同里厚厚的积雪没过了膝盖。“一二·九”那天早上七点多时街上人还不多,我在上学路上听到两个洋车夫谈话,一个说:“西直门又关了。”另一个问:“怎么又关了?”那个人回答说:“今天闹学生。”听到后我料想一定出了大事,到学校才知道是“一二·九”游行。那次游行是在学校领导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学生自己组织的,一个星期后再次爆发了“一二·一六”学生运动,那是规模最大的一次,绝大多数的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