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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芳蜜 你太厉害!哼,你要是有机会卖了我,我敢保你能刚吻完我就教我上断头台!
洗局长 没有的话!一万个,一百万个,女人里也未必能有你这么一个,这是真话!即使我的心是铁的,也会教你给熔化成了汁浆!你说我是男性的象征,要征服了一切女的;真的!我常想,全世界的青年女子都吻过我,那才够个男子汉的味儿。可是,又想到,那恐怕也没多大意思,因为年轻的女子未必都好看。天下的女子不都好看,是上帝的最大的错误!不过呢,一个美女就可以弥补这个缺陷,因为她一个人把女子的好处都显露出来,而把女子的丑相都遮掩下去。有这么一个美女,就把男人的心照亮了,教他知道了好歹与美丑。这种美女成为他的理想,他的圣母,使他把对女子的普遍的侵略野心变为温和和纯洁的对一个理想的追求。
徐芳蜜 算了吧!这些话已听过不止一次了;哪个男人都会说!男人,一般的说,比女人的口才高!
洗局长 口才高,磕膝再软,就所向无敌了!算了!算了,算了,说些正经的。我是多么实际的人,可是一见到你我就迷住了,狂了,忘其所以了!拿报告来!
徐芳蜜 已准备好,(掏出一张粉色的纸来)用药水洗过,才能看见字,你晓得?我已经告诉了你,用什么药水?
洗局长 (点点头)不失信,我也给你,(也掏出好几张字纸来)你只给我一张小纸,我却给你这么多!谁教你美呢!那件事怎样?
徐芳蜜 (微微摇头)不大容易,郝培元的身后头很硬!
洗局长 那就是说,政府非买那批材料不可,而且非他去买不可?(芳蜜点点头)你等我想想!(自己倒了杯茶,漱了漱口,喷在痰盂内)有办法,有办法。咱们弄不到手,也教郝培元弄不了去,虽然咱们没把事情争过来,可是也教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徐芳蜜 那不高明吧?要依着我看呀,我们此路不通,就另找别的路子;何必破坏了他的事,既对咱们没有好处,而且伤了朋友呢?
洗局长 也对,也对,我这个人失之太硬,非有个温柔聪明的女子给作参谋不可!我的参谋妹妹!
徐芳蜜 你等着,不要太急。事情多得很,咱们总会抓到一两件的。长期抗战就须有长远的计划,不许着急,不许着忙。咱们要沉住了气,拿定了主意,耳听四路,眼看八方,消息灵通,心里稳当,听的多,看的准,看准了,一下手就是地方,象壁虎捉小虫那样!
洗局长 芳蜜,不用对我讲理论吧!虽然我佩服你的聪明,热爱你的美丽,我可是还没糊涂,还不能睁着眼上当!我看哪!你并不热心帮助我办那件事,你一味的敷衍我,是不是呢?
徐芳蜜 假若你那么看,也好;敷衍就是我的基本本事之一。
洗局长 (惨笑)我看,我的命要丧在你手中,刚才那句话要是别人说的,不管他是男还是女,我会一拳打得他眼里冒金星!我,对你,下不去手;没办法!
徐芳蜜 好哥哥,亲哥哥,你听我说!我可以不敷衍你,我有法子能教你毫不费力的就能得到十万八万的,甚至于几十万,就怕你——
洗局长 请你小心一点,你教我干什么都可以,除了当汉奸!
徐芳蜜 只作搂钱的官,而不作汉奸?假仁假义!
洗局长 假仁假义也并非没有道理。贪污,不巧而倒了霉,还有方法打点,即使打点不通而杀了头,也还不至于遗臭万年;作汉奸可就不那么简单了!贪污近乎人情,汉奸无可原谅!我心里很清楚,很清楚,连你这样的美人也摇动不了我,在这一点上!
徐芳蜜 也不尽然!
洗局长 怎么?
徐芳蜜 (拍拍口袋)这是什么?
洗局长 噢,那个呀!哈哈,无关重要的几个小消息!
徐芳蜜 我能叫这些小消息把你的脑袋掉下来!
洗局长 (摸口袋)我仿佛也拿着你的一张什么吧?
徐芳蜜 (笑了笑)那只是一张纸,至多不过颜色还漂亮!洗局长你,不是说,药水——
徐芳蜜 天下还没有一种药水可以洗出字来的,假若纸上本来没有字!
洗局长 (立起来)你敢骗我?(要扑她)
徐芳蜜 (掏山枪来)这回该你抬起手来了,对不起!一方面,是我的美与钱;另一方面,是你的监狱与死亡;你自己挑选!一手是爱情与利益,一手是枪弹与危险,这是我们办事的规矩!坐下,好好的谈谈!
洗局长 (坐下)杀了我,我不能作汉奸!
徐芳蜜 可笑!第一,作官搂钱就是汉奸,你已搂了不少钱,而且正托我帮忙你再多搂一点!第二,你明知道我是什么人,而愿意和我合作!双重汉奸,还有什么可说?我现在不过是依着你的心理,教你更多得些利益,更快得些利益,更容易得些利益!只要你有胆子,有本事,而且爱玩一玩,事情就都好办了;不难,也没有多大危险。我晓得你有胆子,有本事,恐怕就缺乏一点玩一玩的兴趣。跟我,跟我,玩一玩,还不好吗?无论怎详,我总比你那个小难民有意思吧?
洗局长 我心里很乱!
徐芳蜜 想一想,想一想,(轻拍他的肩)我并不逼迫你马上签字盖章。你是条男儿汉,你有你自己的主张。即使你始终不肯答应我,你我还是好朋友,对不对?〔淑菱偷偷的进来。
洗局长 怎么,教你睡觉去,干吗又出来了?
淑 菱 (很勇敢的)我来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她并不姓徐,她没准姓。
徐芳蜜 我的姓和我的衣裳似的,勤换着点儿啊,新鲜!小姐,不用怀疑我,我是诚心诚意的帮助你的爸爸多作点事,多进点钱;好多给你作新衣裳穿呀!
淑 菱 我不相信你,除非你诚心诚意的放开红海!
徐芳蜜 他除了给我作点小事,和我没别的关系!
洗局长 去!不要捣乱!告诉你,你要再跟红海在一块,我就连一个铜板也不给你;去!
淑 菱 等我说完了!第二件,妈妈在屋里哭呢,你看看去!
洗局长 活该她哭!去!
〔淑菱瞪了他们一眼,往外走。
徐芳蜜 跟我玩玩去?(拉住他的手)
洗局长 也好。
(幕)
第四幕
时 间 杨先生所说的十二号——初六,午饭前。
地 点 杨宅客厅,现改为寿堂。象一般的寿堂一样,有红烛,寿字,红幛,长短不齐的寿联,铺着红垫的椅,围着绣裙的桌,黑白瓜子,香烟,贺客……寿堂之后,隔窗可见:男女或围桌竹战,或来往嘻笑。
人 物 贺客若干,各形各色。
侦探长一,侦探前后共五人,卫兵二人。重要人物同前。
〔幕启。
杨先生 (见淑菱进来)欢迎,欢迎!小姐,老太太,局长太太,仲文先生都来吧?他们不来,不能开饭!
淑 菱 先行礼吧?
杨先生 说说就是了,说说就是了,还真行礼,不敢当!不敢当!来,来,小姐,给我作招待员,多帮忙!(把小姐领到一旁)记住!凡是挂招待条子的,都是头等客,开饭的时候往这里让;不挂条的,二等客,往后边让;酒席稍有差别;记住!
淑 菱 没有三等客?
杨先生 哪能分得那么细呢?大概的,大概的,分分就是了。(看进来一位贺客,向她伸出二指)呀,马大哥,后边坐,后边坐!免礼免礼,不敢当!劳驾劳驾,后边坐!马大哥 (献红封)一点小意思!
杨先生 不,不,不!大哥来到就是了!(接过封来,看了看)谢,谢,谢谢!(又向淑菱伸二指,低声的)都要是这样呀,(掂了掂封儿)得赔钱!
杨太太 (从后边来)嘿喽,淑菱小姐!老太太,太太,二爷,怎么还不来?
淑 菱 马上就来,他们也得算头等吧?
杨太太 当然!当然!小姐可多帮忙,别弄乱了!
洗老太太 (扶着刘妈)你倒是慢着点走啊,看拉我个跟头!杨先生
杨太太 老太太!(一齐过去搀着她)真赏脸!这么大岁数了!〔杨先生给老太太挂条子。
洗老太太 哟,干吗还教我戴上条儿啊?
淑 菱 奶奶是头等客,在这边吃。酒席不一样!
洗老太太 爱多嘴的丫头!刘妈!你看这个乡下娘们!不提着礼盒,她挎在胳臂上!拿来!礼盒!
杨太太 老太太还赏东西!老杨,你就接过去吧,借老太太点寿!
杨先生 (一边接礼盒,一边掏口袋,掏了许多小红纸包,逐一的细看,挑了一个,给刘妈)谢谢老太太!刘妈!拿去!不用谢,太太,给老太太多垫上个垫子!杨太太(一边扶老太太坐下,一边说)老太太的干女儿,怎么还不来;她一来,就有人陪老太太说话了!
洗老太太 可不是,她的小嘴真会说话!杨太太,你忙去吧,不必张罗我!
淑 菱 (拉住杨太太)芳蜜来吗?(见杨太太点点头)她要是还不放开红海,我跟她打架!
杨太太 可别在这里打架呀,今天是老杨的好日子,总得取个吉利,你别错看了芳蜜,她的心眼并不坏!
淑 菱 你知道吗?她并不姓徐!
杨太太 红海也不姓红啊,那有什么关系!好小姐,你在这儿陪陪老太太,我到后边看看去。
杨先生 (陪着洗老太太)大哥一定来吧?他要不来,可塌了我的台!办婚事得有主婚人,办寿也得有主寿人;大哥就是我的主寿人!
洗老太太 我想,他一定来,你们这样的朋友!他可是忙啊,怪可怜的,一天忙到晚!也真有本事!我说,那个小太太来不来呀?
杨先生 一定来,杨太太跟她说好了。她待一会儿要是还不来,我派车接她去!
洗老太太 菱儿,在这里可不准胡说!
〔从后面转过来两位男贺客,杨先生忙着招呼。
贺客甲 杨大哥,还不该吃着吗?
杨先生 稍微等一等,等等洗局长。
贺客乙 等等也好,饿够了劲,足吃!(用手中的报纸卷轻敲了杨先生一下)杨,这两天汉奸又闹得凶。(低了点声)外面绝对听不到的消息,连咱们一点还不知道,会教人家那边知道了!怎么知道的呢?
贺客甲 人家有组织,无孔不入!
杨先生 我的眼睛敢说够尖的了,我就没看见过一个汉奸!我总不相信那些事儿,都是谣言,都是谣言!我就这么说,要真有汉奸的话,我应当头一个知道,我的眼皮子宽,三教九流,无所不知;拿住几个汉奸,不是还有赏哪吗?闲着也是闲着,我何不拿几个汉奸,弄点零钱花?
贺客乙 杨大哥说的也对。
贺客甲 可是走露消息,出卖情报,也是千真万确的事。据说汉奸里面,还有不少女的呢,都是很漂亮的大姑娘!
杨先生 那更是瞎扯!杨太太胆子大不大?大,很大!不信你今天给她一万块钱,说,你去当汉奸!她,连她,也不敢干!
贺客甲 可是人家也并不那么傻呀,人家会设法利用你,给你点便宜,而教你不知道自己是作汉奸呢!有好些好玩的少爷小姐们上了这个当,千真万确!
洗老太太 他们说什么哪?
淑 菱 说现在有汉奸。
洗老太太 啊,又闹汉奸哪?打仗还不够受的,还闹汉奸,什么年月!
杨先生 老太太不用着急,我说没有汉奸,就是没有!都是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