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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涛罗左手拉着默默地跟着自己的瑞丽的手,右手端着出鞘的倭刀,借着里院的阴暗处前行。
即使大部分侠客们都被派去在整个上海搜索涛罗,但这么少的人手也实在是说不过去。就好像在宅子里没有一个人一样万籁俱寂。
如果是圈套的话……再带着瑞丽往前走就太危险了。
“……瑞丽,藏在这里等着。”
轻声地说过之后涛罗想放开握着的手,但瑞丽却紧紧地抓了过来。
“瑞丽,想和哥哥在一起。”
“……”
自从再次启动以来,瑞丽一刻也没有松开过涛罗的手。本来应该在潜入院子之前。先为瑞丽寻找藏身之所的,现在却把她一直带到了这里,这已经很愚蠢了。
既然迈进了院子,那么就一点点的大意也要不得。以现在这样衰弱的状态,与身手不凡的刘豪军交锋的话结果实在无法乐观。那样的话自己就完全没有余暇保护瑞丽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带进去……这样下定决心,涛罗的手悄悄地放到了瑞丽的肩膀上。
只要稍微动一动手指。就能立刻关掉脖颈后的主电源开关。这一想法刚掠过涛罗际之时,瑞丽突然伸过一只手,按住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涛罗的手,“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哥哥。”
瑞丽点点头笑着,那笑容和往常一样纯洁无暇。但被她的手按住的那一刻的感觉,搅得涛罗心烦意乱。
那一瞬间,对她所抱有的情感……可能甚至可以说是不道德的。突然改变态度的瑞丽——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就如同看透了他的心一样,涛罗被心中莫名的不安包围着。
“…我去去就回来。”
如此简短的低语之后,涛罗抛开这种畏惧般的感觉,悄悄地向屋子里摸去。
在踏入院子深处之时,涛罗就已经确信。
虽然原因不明,但这个宅子里确实没有任何人。与其说是布置的圈套,莫若说是有什么非常事件发生了吧。
涛罗谨慎地端着刀,悄声在宅子里搜寻……终于到达了看似是主人房间的地方。
从内部装修的品味倾向来看,恐怕这就是刘的私室了。来到这里,涛罗终于发现了明显的异常事件发生的迹象——乱斗之后的痕迹。
数把投掷兵器散落于地板,抑或是扎在墙壁和天花板上。冷箭、钺、枣核箭……这都是深谙暗器之道的斌伟信所所擅使的兵器。
就是那个“百综手”在这里上演了一场决斗吧。
(但是,是和谁呢?)
向宽广的房间内看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尊古怪的人偶。与其说那是遣骸,倒不如说是残骸更合适。
那个人偶是涛罗所要寻找的其中一个。应该是将瑞丽的魂魄封印的人偶中送给斌的那一个。只见她以不自然的姿势横躺在沙发上,很明显已经失去了动力。
头部的孔穴处,一种粘液状的东西正滴落于地板。那是曾经沸腾而液化的有机记忆体,漏出来然后冷却凝固的东西。
这一現象对于现在的涛罗已经不陌生了,这脱魂燃烧的残滓……这个人偶的记忆体已经被吸出去了。
“……”
涛罗再次仔细观察周围,发現桌前的扶手椅都不自然地翻转过来面向墙壁。
涛罗谨慎地辨认坐在椅子上的人。
斌伟信坐在那里。轻轻下垂着脖颈,就像是在打盹一样……但是那张开的右眼中,比左边的假眼更加污浊的眼球望向混沌。
所见之处貌似并没有什么外伤。但是……总之,眼前的迹象表明,神经系统出现了错误,抑或是生命维持系统发生了故障。
说起能让经过改造的生化人,不留下什么外伤就这么死去的方法……只有一个。那是涛罗比谁都再熟悉不过的方法。
(是电磁发劲……吗?)
熟知戴天流秘技的,除了自己以外涛罗只能想到一个人。但是那个男人到现在还能使用内功应该是不可能的啊。
可是杀害斌,并且把他的人偶脑中的记忆体提取出来的,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
然后本应在此的还有另一个男人……除了这小屋子的主人外别无旁人,这样推断还是比较合理的。
(难道是……刘?)
满是狐疑的涛罗眼中,突然捕捉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从已死的斌紧闭着的嘴角处。露出了一个很小的浅粉色物体。
“……”
涛罗将拔出的倭刀刀尖塞进斌的口中,慎重地撬开。一枚薄片轻轻地飘落下来,是桃花瓣。这些东西塞满了干瘩的斌的嘴。
“……原来如此。”
仅凭这点,涛罗就毫不犹豫地确定了将斌的遗骸弃之于此的罪魁祸首的信息。
继续待在这里已然无用。
涛罗像是排解他复仇未遂的焦躁一般,粗鲁地用倭刀劈了下去。
斌尸体的上颚以上部分被砍飞了,塞到喉部的桃花全部撒满了房间。这无数的花辫高高地飞舞着,又像羽毛一样悠悠落下,让人不禁想起在盛开的桃花树下的景色。
当最后一片飞散的花瓣落到地板上的时候……房间里再度只剩下死者一人。
第六章爱憎之园
弥漫着死亡与灭绝的空气,时而吹过阵阵阴冷的微风。
天空上压着的厚厚云层。亦像是洗却了体内的毒素
一样,快地跟随风雨后的轻风飘向远方。如今,一轮清澈的皓月静静地挂在天空。
楚楚的月光下,苍茫地矗立着因枯萎而变得扭曲的树木。
树叶也已脱落殆尽。焦油状的污染物紧紧黏附在树梢之上。让人不禁想到难以忍受怪病的折磨而痛苦地抓向空中的手指。不错,简直就像是垂涎于照向大地的当空明月,想要伸手缠住它的冤魂一样……
又有谁能想象得到,又有谁能回忆得起,这些树枝上曾经烂漫地盛开着雪白的桃花呢?
慨叹这里的荒芜,也许只是曾在往日的庭院里悠然地生活过的人的特权。
如今,真正拥有这样资格的一人正栖身于已经倾斜的亭子里,用寄宿着回忆与追思的眼神,望着这座业已荒废的庭院。
青云帮副帮主。刘豪军。不……事到如今,是否还会有人会以此头街来称呼他已未可知。
他亲手将曾经发誓效忠的组织以及追随他的所有人送入毁灭的深渊,然而,如今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半点昏暗和忧郁。
被称作“鬼眼”的双眸,此刻正安详地注视着什么……那是如幽灵一般徘徊于林立的枯木之间的一道白影,沐浴在冰冷月光下的白缎子旗袍,让人想起发出点点微光、缓缓游弋在黑暗深渊中的深海鱼。
那是被他称作瑞丽的玩赏人偶,与他曾经深爱着的少女共有相同容貌相同名字的机械人偶。
之前总是默然无语,不含情感,只是呆呆地望着空中的她……现在却声泪俱下。
“……在哪里?”
夹杂在呜咽声中的时隐时现的低语,被呼啸而过的夜风吹散在空中。
“哥哥……哥哥不在这里……这是哪儿?哥哥在哪儿?”
不以任何人为对象,只是不断凄切地重复着的哭诉。不,即使有人回应她,少女也不会理解话中的含义吧。
現在百般折磨这个人偶少女的,正是先前没有任何征兆便恢复过来的,无止境的寂寥感。看来,少女还不具备能解释其缘由的理性思维。
現在的她,仅仅是被分成五片的魂魄中的两片。但这眼泪,以及悲叹的缘由,却是曾经叫作孔瑞丽的时候遗留下来的情感。
“……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啊,瑞丽。”
刘就像身处梦境中一般,低声地自言自语着。那微笑是在嘲笑少女的呜咽,抑或是寄宿这扭曲的怜爱呢……总之,在超出外人所能理解范围的思维领域,鬼眼丽人陷入了追思。
“那天,在我面前……你也是这样哭泣着呢。”
一切都是那么痛苦。你的爱也好,你的怜惜也好,所有的一切对我都只是痛苦的枷锁。
“所有人都深爱着我,无论何时我都是幸福的,所以那个人坚信,只要有我的地方就是乐园。”
“那样的话还不如坠下地狱,被炽热的火焰吞噬掉。那样我便可以放声哭泣、肆意求救,即使是他……也应该能注意到的。”
——昔日那飘渺的面容,如今再次如尖刀剜心一般,紧紧勒住刘的胸口。
“无论何时,我想起来的都是你哭泣的样子……或许我命中注定就应如此。因为从那时起,你的笑容就只属于那家伙一个人。”
不知不觉中,刘漫步走到哭肿眼睛的少女身旁。眼前就是少女因哭泣而抖动的肩膀,然而这之间却有着无法触及的距离……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八五八书房。甚至连两人之间的间隔,都被刘无意识却正确地再现出来。
“不过,你看吧。将你囚禁的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什么乐园了,就像你看到的一样。看……这不正是如你所愿的地狱吗?”
包含着对少女的怜爱与安慰,刘用平静的口吻说着。
然而对于男人的话,不停落泪的人偶既没有回应,也不能理解。
“……哥哥……哥哥……”
刘豪军不停重复着绝不会被接受的语言,向甚至没有回响的虚无深渊里(= =虚渊??),倾注着不断变得强烈的感情……那是一种平静的疯狂。
“已经不用担心了。烧灼你的地狱之火的酷热……那份痛苦,绝望,已经传达给那家伙了。不用再等太久,马上他就会追过来了。不错,为了救你而抛弃了一切。”
剑鞘发出轻微的响声,刘静静地拔出佩剑,像是在祈祷什么一般,剑被刘直直举过头顶。
虽说是一把西洋剑,但将其看做以捅、刺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单手剑时,使用的诀窍还是大同小异。对于领悟到戴天流剑术最高境界的刘来说,是把刚好合适的兵器。
“一切都如你所愿……在结束一切之后,瑞丽……你会对我微笑吗?”
吸入无尽月光而冷冷地放着寒光的刀身……静静地凝视着它的男人的双眸中,闪烁着激烈而又宁静的炽炎。
“就像你所期望的一样,我把这个世界变成了地狱。但是……这不仅仅是为了你,那个人也会成为地狱中的一名冤魂。曾经燃烧在你身上的烈焰,这次将会连他的骨髓都吞噬殆尽。”
佩剑上闪耀着的月光如鱼儿般一跃而起,划过苍茫的天空。
之后的瞬间。一节枯枝被无声地削落,茫然坠向地面……
随后,在空中被凛冽的剑光削成碎屑。
在空中砍向枯枝的佩剑,不仅将其削成碎块,更如同文字所描述的一样将之砍得灰飞烟灭。支离破碎的碎屑失去了足够的重量,被掠过的寒风一吹而散。
这轻盈而快捷剑术显然并非凡夫俗子所能练就。
这是稀世少有的天才内家剑术师才能达到的,已臻出神人化之境的功夫。
“快点来吧,孔涛罗。为了你这最后的祭品,我们的公主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借用留在刘家私邸中的SV,涛罗疾驰在雨后的夜空之下。经过数十分钟的车程后抵达的目的地是昆山阳澄湖的孔家私邸,仔细想来,涛罗这是回到上海之后第一次回家。
“……瑞丽记得这里哟。”
旁边的瑞丽拽着涛罗的衣服说道。
“总感觉,非常地怀念。”
“……嗯,是啊。”
环視着失去光明的熟悉庭院,涛罗轻声说道:“真令人怀念呢。”
仅仅过去一年,失去主人后被放置不管的家宅就已经荒废到惨不忍睹的地步。大概随着主人离去,又被盗贼之流光顾之后,连难民或其他什么人都尽情地蹂躏过吧。
不再有人为抵抗风雨对其进行修葺,曾经明媚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