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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为什么……是大人要你来的吗?”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赤温鄙视的眼光扫了他一眼,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痰,冷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人带走,其他的人给我搜。”
不等余树青说话,如狼似虎的禁军士兵便把赤条条的他直接押入了囚车,在重兵监视下送入了特设在皇宫内的牢狱。
过了一个时辰,余树青又被押入了皇宫的一个偏殿,随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赤温以及大批信件。
叶歆亲自主持审问,夜寒、紫如和丁氏兄弟分别坐在两侧监审,看着余树青狼狈地被押了进去,都不禁叹了一声。乱世虽然是野心家的温床,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展示自己的野心,如果余树青换了一个主人,也许他会成功,可惜他的主公是叶歆,一个天下最擅耍手段的智者,与他作对无异于与虎谋皮,自寻死路。
看到坐在正前方的叶歆,余树青彻底崩溃了,别说傲气,就连站直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软软地跪在地上,世上唯一令他不敢正视的只有叶歆,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斗得过这个人物。
叶歆的神色很平静,望着跪倒桌案前的余树青也没什么异样,还笑了起来。
“余树青,好久没见了。”
“大……大人……”
叶歆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淡淡笑道:“人往高处,有野心不是什么坏事,成者王侯败者贼,你应该早就有觉悟了。”
“属下该死。”余树青垂下了脑袋,一副等死的模样。
叶歆敲了敲桌子,淡淡地道:“其实我知道你的用意,你并不想背叛我。”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余树青突然看到了希望,砰砰连磕了几个响头。
“你的用意无非是挑起内乱,趁机会把紫如和丁旭杀了,然后你出来主持大局,剿灭了乱贼,立下不世之功,可以成为我天龙朝第一掌权者,是这样吧?”
陪坐在侧的紫如、夜寒几人都是愣住了,政变以来,他们都以为有人要篡位,没想到这才明白余树青的真正用意,都显得若有所思。
“说来你是个很好的人才,我也不想杀你……”
余树青眼睛一亮,正想叩谢,却被叶歆的下一句把话逼了回来。
“可是我不能不先杀你,你明白吗?”
余树青脸色惨白地低下头,有气无力地道:“大人是要拿属下开刀,然后才有借口整肃朝纲,这样就不会有人指责大人铲除异己了。”
“聪明啊!果然是聪明人,我真是没看错人。”叶歆抚掌大笑,让外人感觉就像是在酒宴上听了一个笑话般轻松随意。
余树青却听得毛骨慷然,身子连颤了几下。
“昌州、凉州、安州,都收复,剩下一个银州也为期不远,凭我百万大军,赵玄华撑不了几年,如今头等的大事就是朝局的稳定,你应该明白。”
叶歆看了看身边的紫如,眼中又突然闪出浓烈的杀气,阴冷地道:“我想杀你,是因为你想杀紫如,很久以前我就发过誓,谁敢动她一根头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碎尸万段。”
“大人!”紫如热泪盈眶,若不是屋内有夜寒、余树青等人,她早就哭出声了,即便如此,泪水也禁不住涌了出来,在眼眶里打转。
“你应该记得当年的事情,伤紫如者,杀无赦!”叶歆温柔地望着紫如,许多东西给不了她,因此亏欠更多,保护之心更重。
余树青猛地想起当年高虎伤了紫如,被叶歆捆在山顶连吹了三天三夜大风,回去就一命呜呼了,心中说不尽的后悔。
“好了,也算你跟我一场,我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谢大人!”余树青咚咚又叩了三个响头,此时此刻他已不作生还之念了,能保存家人已是天恩。
叶歆拿起面前的书信扬了扬,淡淡地又问道:“不过你该告诉我这些是怎么回事?与苏方志联络我可以理解,但赵玄华……”
“那是属下之计,属下担心他龟缩在银州,想引他来攻,从中伏击。”
“果然如此,你知道我要对付银州,所以想抢此大功。”
“是,属下迷了心窍,一心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把东征当成立功的机会,因此就安排了这些东西。”
叶歆点点头,“好,看在这个的份上,我封你儿子为子爵,享受朝廷傣禄。”
“谢……大人
余树青被捕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全城,朝廷内外议论纷纷,紫如身在朝堂,对于外界的消息更加敏感,民间的闲言碎语很快便传到她的耳中,心情顿时沉重了许多,连夜找到叶歆把事情告诉他。
“大人,这么做恐怕会对您的名声不利,手段是不是温和一些好?”
叶歆凝望着她美丽的脸,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喜欢杀人的人吗?”
“当然不是!”紫如想都不想就答道。
叶歆笑了笑,沉声又道:“你知道我志不在朝堂,消灭银州之日也是我功成身退之时,然而经过数年战乱,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积留下太多不好的东西,在我离开之前必须进行一次大清扫,无论我用什么手段,骂名终究免不了,与其软手软脚,倒不如用雷霆手段一次清洗干净,免得以后后悔。”
紫如恍然大悟,歉然道:“原来大人是要替梦山公子承担骂名,是紫如说错了话,您别见怪。”
“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
“相公!”人未到声先传,一身红衣的冰柔像飘舞的花朵飞了进来,笑脸盈盈地看了看丈夫,转眼又望向紫如,嫣然道:“紫如也在啊!正好。”
“柔儿,什么事这么高兴?”
“爹的大寿到了,今年又逢你大胜归来,收取了广大的疆土,是不是该大肆庆贺?”
紫如笑道:“这是好事嘛!该庆祝庆祝。”
叶歆却知道妻子的心思并不只是为祝寿,而是见近来诛杀了许多大臣,人心惶惶,官位较低的官员们都打算投靠各个有地位的高官,因而有意借贺寿之名拉拢朝臣。他心里微微有些不高兴,但为了儿子的将来,这种时侯的确有必要让更多官员表态。
“紫如,你去办吧!至于客人名单就按夫人的意思,我不参加大宴,自己家里吃吃饭就行了。”
冰柔娇填道:“你是主人,不参加怎么行?”
“我现在可是骂声不绝,只怕……”
冰柔脸色微变,犹豫了一阵,道:“这样的话,也好,我带梦山出席宴会。”
“不如过几天吧!等一切平静了再说。”
“要等多久?”
“最多半个月。”一丝寒光闪过叶歆的眼睛。
三日后,余树青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斩于午门之外,身为监斩官的夜寒还命人将余树青的人头高悬于城门,以儆效尤,震慑百官。
余树青被抓之初,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觉得叶歆在演戏,像余树青这种亲信总不至于下狠手杀掉,但看着高悬在半空的血淋淋人头时,无不大惊失色。感觉到风暴来临的人很多,但谁也没想到第一个遭殃的会是叶歆自己的亲信,对叶歆不满的人大都幸灾乐祸,甚至举行酒宴欢庆,但精明的人们却嗅到另一种气息。
“叶歆连自己的亲信都下重手,对其他人更是不会留情。等着吧!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头落地。”
听到这句话的人们大都没有在意,但很不幸的是,这句话很快就变成了事实。十日之后,政治的风暴终于降临在青龙城中。
隆冬,青龙城的上空飘起鹅毛大雪,片片雪花飞洒在城中每一处,转眼就把城市变成了冰空雪域,天气寒冷得连牧民都无法忍受,一一躲在家里喝酒吃烤肉。
肃杀的气氛中,一队骑兵突然出现在没有一个人的大街上,整齐的马蹄声就像是战鼓般敲响,喝酒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来。
“跟紧了,别掉队了,听到了吗?”
“是!”
整齐的声音划破阴冷的空气,刺入了人们的心里,即使不明白真相的人们也仿佛感觉到地狱来临的恐怖气氛,刚刚下肚的烈酒竟成了刀子,剜在他们的心头。
成泓,这个叶歆昔日的部下,成为了第二个被捕的人,士兵们冷漠地冲入他的家中,把他从火热的炕上拖了下来,带入了风雪与黑暗。
紧接着第三、第四个官员也相继被捕,一夜的风雪过后,消失的官员已多达二十八名,其中大部分都是文官,事件震动了整个城市。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白之际,城市就沸腾了起来,经过了一夜的宵禁,被捕官员的家人们开始竞相奔走,四处求援,希望能救出自己的亲人。
以柳成风为首的清流们再也坐不住了,被抓的人中除了余树青的亲信,就是清流的文人,这次行动表明了叶歆整肃朝纲的决心,如果不出面制止,他们之中还会有受害者,因此当朝会开始之际,这些人便闹了起来。
“凭什么抓人?成大人他们是无辜的,你们快把人放了。”
“对,他们都是无辜的,不能受到这样的迫害。”
叫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有的官员激动得甚至要寻死觅活,场面混成一锅粥,其他的文武百官们都吓得躲到一旁,生怕自己也被牵连上。
夜寒等人早就有了准备,见柳成风等人闹事,既不解释也不制止,任由他们大吵大叫,自己装聋作哑,一声不吭。
这样的对策让叫骂的官员们很不痛快,可对方以礼相待,自己再闹下去就显得无礼了,声音也渐渐地低了下来,但气氛依然很紧张。
半个时辰之后,一身皇袍的玉霞突然出现在朝堂。她一出现,大殿内的喧哗戛然而止,一个个都盯着皇帝,有的惊讶,有的兴奋,有的惴惴不安。
玉霞自然是在叶歆的安排下来到朝堂,她虽然不参加执政,但在官员们的心中却有些无可替代的地方,尤其柳成风等以忠臣自居的文人们,更是忙不迭地伏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吧!好久不见了,各位还好吧?”
玉霞笑得很和蔼,让文官们感动草名,此刻就算要他们死也没有半句怨言。
柳成风票道:“谢皇上关心,臣等很好,只是昨夜禁军无礼抓走了二十几名大臣,大家都觉得不合适,正商量着如何处理,还请皇上为百官做主。”
玉霞知道他的矛头暗中指向叶歆,心里不快,淡淡地道:“那事我知道,是我下的命令。”
“皇上,那是为什么?成税大人他们几个可是大大的忠臣啊!”柳成风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
玉霞没有受他的影响,平静地道:“忠臣?我怎么听说他参与了政变,是政变的策划者之一?”
“绝不可能,成大人忠心可昭日月,请皇上明察。”
“余树青死前已经交待了一切,政变是他策动的,参与逆谋的还有成税他们一班人,所以肤才下令抓人—是吧,寇大人?”玉霞转眼望向寇子诚。
不等寇子诚回应,柳成风身后的文官们便叫了起来。
“那是诬陷,是余树青的诬陷。”
“没错,那绝对是谎言,天大的谎言,他要陷害忠良。”
第二章
寇子诚倒也不急,显得胸有成竹,等官员们叫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条斯理走了出来,淡淡地道:“诸位此言差矣,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余树青自知罪孽沉重,又感有负皇恩,临终前自然全盘托出,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诬陷成大人。
柳成风等人心里都明白,嘴里虽然说余树青诬陷,但真正的矛盾却指向叶歆和他的亲信们,但这种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一来是没有证据,二来命令是皇帝亲自下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