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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做如此想?”神羽起了兴致,淡笑着问,“那,灰狼王那边,你又如何预期?”
犬牙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被主子问计的一天,喜不自胜。为了塑造更好的形象,故作高深地思索半晌,恭敬答道:“猫女的消息说祷过山的象族也已被惊动了,叛军那边又有雪圣女压场,恐怕灰狼王要大伤脑筋了。”
“象族。”神羽轻轻念着这两个字,眼中殊无神色,让犬牙无以判断主子的心意。正自揣测间,却听见神羽遗憾道:“若是你哥哥在此,他断不会说这样的话。”
犬牙一个激灵,后背已凉了一大片,虽然不知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但终究不再敢随意开口,额头点地的跪伏在殿中,屏息以待主子接下来的决意。
“猫姑何在?”重新振起精神,神羽的语调回复清朗而威严。
“禀告陛下,正在殿外。”
“召。”
几乎是瞬间,殿中便多了一人,完全悄无声息的出现,似乎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婀娜却无比迅捷地来到神羽的面前。
“猫姑,几年不见却还是带着面纱吗?”神羽亲切问候。
“奴婢本就丑恶,年岁增长更是不堪,不比陛下越发英朗俊俏,还是遮住颜面为好,省得招人嫌恶。”来人身段窈窕,脚步轻捷,行走姿态曼妙,唯一特出之处,乃是头戴一顶斗笠,边缘垂下厚厚黑纱,让人看不清面目。不过仅凭这般青春洋溢的身姿,向来必然也是一品尤物,然而任谁都料想不到,斗笠之后传来的嗓音竟会如此苍老、粗哑。
纵使早知如此,这样巨大的反差还是让神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猫姑也太过小心了。恐怕连父亲都没见过你的真面目吧。”
“为其不见,才能保得一丝善念。”猫姑低着头,丝毫不为所动。
神羽无声地叹了口气。猫姑并非是猫族的族长,而是掌管猫族治下情报管道的第一把手,也就是这样特殊的地位,让这位神秘人更加的神秘。神羽并不清楚猫姑是哪一年开始接手这项工作的,亦不知她在族中的辈分究竟高到如何,只是打从他记事起,就知道有这样一个从不露脸的猫女,每每在重要的时刻带来关键性的消息,深得父亲倚重。
而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无疑是她那一把与外型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鲜明对比的嗓子,以及那一顶无论对方如何尊贵如何亲近,请求的手段如何高明如何至诚,都绝不肯摘下的斗笠。
时过境迁,神羽从一个迷蒙的孩童变成了尊贵的神羽,然而猫姑似乎永远保持着这个样子,仍是轻巧娇俏的外型,益发苍老生涩的嗓音。神羽知道,这一切的表象,可能都只是这个秘密工作者刻意的伪装,为的只是让这陵光大陆上无人能够真正掌握住这个人,更遑论了解她的秘密。
甚至于——可能这个几百年如一日为神羽一族提供信息的猫姑,并不总是同一个人,而是一个代号,一个代代相传的身份。
这些猜测一一掠过神羽的脑际,他却并不真的在乎。无论猫姑是谁,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他只要知道猫姑带来的消息总是确实可信的,猫姑对神羽一族始终是忠诚的,那就够了。而且,他也确实知道这一点。
长久的好奇心既然无法满足,神羽便毫不扭捏地放弃了这种已经过无数次的尝试,转而询问正题。
“祷过山的态度如何?”
“灰狼王两次进犯丹穴山,象族上下震怒,象王带领犬族涌入叛军营地,灰狼王重伤被擒。”
“理当如此。”猫姑所提供的信息,与先前犬牙禀报的并不一致,然而神羽非但不疑不惊,反倒露出一种安心的表情,思维也跟着快速转动起来。
不需多问其他狼族士兵的去向,神羽深悉狼族忠勇的性格,此刻族长被擒,必然群情一致以求克敌救主。只要灰狼王一日在象王手中,这支狼族队伍便等同失去战力,而象族虽迟缓驽钝,防御之力实冠绝陵光,此事已不必再多费思量了。
“公子粲和雪儿两人的行踪,猫姑可有掌握?”
这一次,斗笠下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斟酌言辞,许久,才轻飘飘地吐出四个字:“不在营内。”
听到这四个字,那如石像般趴在地上的犬牙全身一震,已知自己是何处失言。神羽丝毫不在意这奴才的反应,像是他根本不存在这个空间中,续道。
“过了大河?”
“未曾目睹。”
犬牙贴地的脸上,一颗汗珠低落在玉板上。
神羽思索半晌,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亲自走下玉阶,伸手搀扶猫姑。这谨言慎行的女子却不愿承这份情,见神羽的大手递来,猫姑双手一袖,足尖点地,同样是无声无息地后退了一丈。
神羽空举着手,无奈苦笑:“猫姑也太过谨慎了。”
“陛下美意已领,小心驶得万年船。”
“说得不错。若不是猫姑在此,”神羽斜瞟了一眼跪伏在地的犬牙,“手下已无可用之人。”
猫姑对此不置一词,神羽也并不意外,和声道:“退下吧。”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
神羽缓步踱回凤座之上,扫了一眼空旷沉默的大殿,目光又落在身后那旖旎的粉帐上,最后百无聊赖地投向阶下那如石头般的奴才身上。
“犬牙,你在御前伺候多久了?”
跪得已僵硬的犬牙浑身一震,洒下一片细小的汗珠。内心的恐惧仍在膨胀,犬牙不得不极力控制自己的语音。
“自从家兄……呃,殉职以来,奴才便在御前服侍,尚不足一年。”
“你可知你比你哥哥差在何处?”
“奴才驽钝。”
“哼。”神羽轻笑,却已没有点拨他的心情,“传令整军,城外迎接贵客。”
犬牙大惊:“陛,陛下何以——”
“你比你哥哥就差在这里。”
站在陵光城外广阔的校军场上,雪儿的脸色非常难看。
此刻并排站在一起的有三个人,除了同行的雪儿和公子粲之外,另有一个身形矮小,隐藏在墨绿色斗篷中的神秘人,站在两人的左边。雪儿站在最右边,与那神秘人中间隔着一个并不算娇小的公子粲,但令人惊异的是,雪儿的左半边,更靠近那神秘人的一部分肌肤上,竟起着一片密密的鸡皮疙瘩,脸色亦是非常难看,目光更是半点都不愿瞥向左边。
连公子粲她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那神秘人则似是全无所觉,隐藏在厚重的斗篷之下,连眼神都似乎被密封了起来,无法判断他究竟在看着何处,在想着什么。只是从他的方向偶尔传来一些轻微的哼鸣,多少传达了一些兴奋的心情。
站在两人中间的公子粲此刻是最尴尬的一个。雪儿那冲天的嫌恶已经连带他自己都被划入了“避之唯恐不及”的范畴,无辜中枪的委屈不但无人可诉,还得小心伺候着左边这一位真正喜怒不形于色的主。更何况,他自己也并不是很能接受左边这位,想起刚才是如何跨越大河来到陵光城所属土地,公子粲的后脖颈子也满是鸡皮疙瘩。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办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人也是他亲自请来的,纵然不愿,他也只能强忍下自己的恶心感,默默背下这黑锅。
此次不再有碧空城的襄助,如何在不惊动第三方的情况下,度过大河,奇袭神羽成了他们面前最大的问题。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这个办法注定会让初次度过大河时那美丽的虹桥和领路的孔雀仙子成为令人思之愈痛的回忆,而连公子粲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客观的情况比他预计的更要激烈,过于鲜明的对比让他们的行动显得格外惨烈。
是的,那浑身裹在斗篷里的神秘人正是叛军一方最隐秘的王牌——骄虫。而他,也正是帮助公子粲和雪儿过桥的人。
说到这里,想必各位看官都已能想得到雪儿和公子粲脸色这般难看的原因了。
大河宽广,仅凭灵动轻捷的身法不足以跨越,即使拥有老鬼、老鹤、迦楼罗、麒麟王四人之力的公子粲也是一样。物理空间的阻隔实实在在,再精妙的悬浮阵法、再逼真的桥梁幻术也毫无助益,除非得到如虹桥这般的法宝,横架过壮阔的大河两岸。
法宝,公子粲从老鬼那里搜罗了一堆,能充当桥梁的却一件也没有,不过,办法他倒是想出了一个。
为此,在从灰狼王的书房赶去与雪儿相聚的途中,他用心网联络狼犬,请骄虫本尊共同赶赴陵光城,一方面请求他的协助,另一方面,将他带到陵光皇宫也是两方合作的基础条件。
骄虫毕竟乃是山神之身,其见识之广,功力之深恐怕尚在麒麟王之上。当三人来到大河之滨的时候,面对这阻隔北上之路的天堑,素来不发一言的骄虫罕见地笑出声来。
那声短促的嗤笑,立刻让同行的两位陵光之光明白,跨越大河对骄虫来说算不了什么难事,恐怕还简单到令这位惜字如金的山神不屑一顾。但与此同时,那诡异的尾音却又让两人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事实以极端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证实了这两个推论。
在那一声短暂的轻笑之后,骄虫一言不发地迈步向前,像是看不见大河两侧的绝壁深渊一样,毫不犹豫地踏足在虚空之上。
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与当时跟随孔雀踏上虹桥一般,骄虫亦是稳稳地停顿在半空中,接着,一步一步地向对岸迈去。在他所经过的每一步上,留下了一条坚固的桥梁,宽广、齐整,足以供公子粲和雪儿两人并肩同行。
骄虫如此轻易地跨越了大河,这件事并未让公子粲和雪儿两人惊讶。然而此时此刻,面对可安然抵达目的地的通路,两个人却踯躅不前,面面相觑。
雪儿的腿微微打着颤,眼中却满是熊熊烈火,隔空向公子粲劈头盖脸地烧过去。
“这就是你的妙计?”字字切齿,话音如刀。
公子粲一边懊恼一边尴尬,视线不敢落在桥上,只得用一根手指弱弱地指着那一边:“好歹也是个办法不是?无论如何咱们能过桥了。”说完立刻几个闪烁,避开雪儿杀气腾腾的一连串爆栗。
这边打得热闹,那边骄虫已走了半途,回过头望着公子粲这边。虽然同样是不发一声,但那静默的等待姿势却具有语言所无法表达的压力,催促着两个不知所谓的小辈。
公子粲和雪儿两人被他无形的视线一扫,从后脖颈到脚后跟,齐刷刷立起一片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罢手停战,不情不愿地来到桥梁的起点。
几次举步,却总是无法迈出。面对生死之危,覆灭之险亦能从容面对的两个人,此刻却怯懦得还不如一个孩童。
“雪儿,要不然你闭上眼睛,我扶着你走吧。”
终究是个大男人,自己出的主意却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公子粲不得不强忍不适,鼓励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照顾女生是义不容辞的。
过于严峻的考验,让雪儿也不得不暂时收起对公子粲的怒气,撇着嘴搭住他伸来的手,闭上了眼睛。
一个人伤脑筋比两个人要好办一些,暗地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公子粲终于成功地跨出了第一步。
“嘎吱。”落足处平稳坚固,相当让人放心,然而那一声脚踏足在坚硬的甲壳上的声响,明确地提醒着人们这座桥的来历。
鸡皮疙瘩迅速攀上公子粲的头顶,回过头,雪儿娇嫩的脸庞上也已爬满了细小的疙瘩,脸色更是从苍白变成了铁青,眼睛闭得死紧。
公子粲咕咚咽了一口口水,继续向前走去。目光所及的一切,实在是对精神极大的折磨,骄虫乃是一切虫蚁的首领,召唤来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