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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阳光照在房间窗台上的时候,远心终于停止了哭泣。她剧烈的抽泣着,桃子一样的眼睛看着坐在她脚边的彰炎:“我是坏人吗?!…”“别傻了,当然不是。”他抬手用袖口擦着她脸上的眼泪鼻涕:“如果不是你昨晚的英勇行为,估计还要死更多无辜的平民。你救了他们,也救了我们。”“我不要那个血契了,我要解除它!”远心皱起眉头,彰炎笑了一下:“真是瞎操心,这点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可是凰族,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你快多了,人类的刀剑有什么威力呢?”
她仔细端详他脸上的伤疤,确实如此,她的伤口才刚刚结痂,他的已经长出粉红色的细肉了,但是她还是不放心:“背上呢?!我这道伤可是缝了针的,你的怎么样了?!”说着,她用手抓着他的衣服,马上就想要看看。彰炎一下涨红了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耍白痴!羞耻心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女人样?!”
看到他的动作,听到他的责备,远心这才算真正放下心来。精神上稍稍放松,身体更加疲倦,几乎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彰炎刚想建议她到床上去睡一会,就听见有人轻轻敲门。房门被推开,唐源走了进来。他也还穿着昨晚的衣服,银色的长裤上布满血渍,衬衣不能称之为白色,甚至不能整齐的扣好。看到椅子里的远心,他显然松了口气,向她微微躬了下身子:“虽然应该让你好好休息,可是有人急着要见你…”
“快让他进来!”远心一下想起了极为重要的事情,连忙直起身子,急促的说道。
唐源侧过身,让进一个人。他显得风尘仆仆,但步伐轻快,黑色长袍外的披风蒙着一层尘土,淡蓝色的头发有些凌乱的垂在肩膀上,看到她,他柔和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明亮的微笑,将手放在胸口优雅的弯了下身子:“很高兴再见到你,女巫大人。”
远心发出一声虚弱的欢呼:“塞那斯!你没事太好了!这些天我一直担心你…”“如果不是有事耽搁了,我会早几天赶来见你的。”孟斯托家族最后一个传人仔细端详着她:“希望我没有迟到。昨晚的战斗太精彩了,我没有想到你还有上战场的勇气。”“长话短说。”一旁的彰炎不耐烦的说道。“当然,请原谅。”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少年,脸上依旧是迷人的微笑:“那晚我脱身以后,本来打算立刻来辛德堡,与你们会合。不过在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我遇见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特别的客人?”唐源紧紧盯着他:“难道是,那个跳下城墙的射手?”
远心当然记得那神乎其技的身手,连忙热切的看着赛纳斯,见到他点点头,她高兴的笑了起来,不想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又皱起眉头来:“你的朋友吗?多亏了他,不然那些腐鸠真够我们受的!”“能够帮助女巫大人,他也感到非常荣幸。”塞那斯说话的时候语速很慢,似乎在斟词酌句:“他从很远的地方来,听说我决定要和你们一起上路,就请求我能够将他介绍给你。他会是一位非常有力的朋友,毕竟,战争已经打响了…”“究竟是什么人?!”彰炎一脸狐疑的问道。
塞那斯转头看着门口,有人走了进来。
第五十九章 森林来客(二)
站在门口的人,穿着绿色的斗篷,手里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弓,正是那个骑白马的射手。“这位就是女巫大人。”塞那斯向他介绍坐在椅子上的远心。她现在真的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认识新朋友,不用照镜子,她都可以看到自己一身的狼狈——打结蓬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脸,还有外套下衣冠不整的身体。
那人向她微微躬身,将斗篷摘了下来。
最先看到的,是一头漂亮的淡紫色头发,这种奇异的颜色,绝对不是染剂可以做出的效果,那种温暖又明亮的色泽,就好像晨曦中的紫罗兰花瓣。长长的头发披在腰间,额前散发编成两条辫子,金色的圆环束住辫梢,垂在脸庞两侧,他的肤色没有彰炎白皙,也没有唐源黝黑,介于两者之间,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心形的脸盘上有一双碧绿色的杏眼,绿的出奇,纤细精致的五官非常俊秀。他穿着一身深绿色的短衣,同色长靴,背上背着两把银色短刀,刀鞘的系带横在胸前,上面绣着彩色的花纹。
看到他,唐源和彰炎显得非常震惊,以至于眼睁睁看着他走到远心面前,拿起她的手,在那沾着干涸血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很荣幸能够见到你,女巫大人。”他抬起头的时候,舌头似乎在嘴唇上舔了一下。
“如果完整的说出他的名字,我们就要在这里耗上一天了,可以简单的称他为努阿达,他的弓箭和刀可以为你服务。”塞那斯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相信你们已经见识过它们的威力了…”“我反对。”让远心惊讶的是,唐源的反应迅速又激烈,他上前一步,好像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不速之客赶出房间:“请你离开她,不要逼我动手。”“没有听人把话说完,就下逐客令,好像不太礼貌吧?骑士大人。”彰炎冷冷说道。
这种情况很奇怪,远心不解的看着他们。叫努阿达的男人回头看着唐源,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蓝奎骑士团吗?路上我已经听塞那斯说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唐源冷着脸,他的样子有些吓人:“如果你不是和塞那斯一起来的,我早就砍下你的脑袋了!”“有意思。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可以砍下我的脑袋…”“等等!”远心的头快炸了,这么疲惫的状态下,她实在不想看到有人在面前吵架了:“唐源,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对客人这样无礼呢?”
“很抱歉。”骑士很快低下头,但看起来,他不想说得太多。彰炎哼了一下:“还能有什么原因?因为五百年前,蓝奎骑士团曾经花了很多年时间,试图将努阿达的族人赶尽杀绝,所以突然看见有个活生生的死敌站在面前,他的自尊心受挫吧?!”“怎么…可能?!”她吃惊的看着他:“骑士团怎么会做那么残忍的事情?不是要保护大陆上的人…”
“很抱歉打断你,女巫大人。”努阿达一手握着长弓,依靠它姿势优美的站着,脸上带着高傲:“说句公道话,骑士团确实履行着他们保护人类的誓言,可是遗憾的是,我和我的族人并非人类。”“并非人类?!”“没错,你大概也听说过异教徒的故事吧?”塞那斯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唐源:“努阿达就是生活在遥远西方的上古遗民,奥卡罗妖精!”
信奉紫色冥君俄尼斯的妖精,还有他们居住的奥卡罗森林,一路上远心不计其数的听说过他们,看着眼前这一位,她又惊又喜,忙不迭又将他细细打量一番——确实和人类有着些许差别,他的耳朵稍长略尖,猫一样的指甲,瞳孔也像野兽般,接触光亮便收缩成一条细缝。远心充满好奇,努阿达对她也兴致盎然,手插在腰里,笑眯眯的看着她黑色的头发:“女巫拥有非同一般的神力,可以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吗?”“你这么一说…其实我…”
“不要太过分了。”唐源阴森森的开口:“我反对和妖精同行,这对女巫大人没有好处。”“我倒看不出哪里不好。”彰炎反唇相讥:“至少昨晚攻击我们的不是妖精,而是愚蠢的人类。既然努阿达在这里,就说明奥卡罗森林站在我们这一边…”
不等唐源再说什么,努阿达突然举起手来,大声说道:“羽帝大人!我想你误会了,我确实是从奥卡罗森林来的,不过我代表的只是我自己,并非我的族人!”“什么意思?”这次轮到彰炎皱眉头了。“哎呀呀,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塞那斯在一旁叹了口气:“既然已经互相认识了,也不急于分出个输赢吧。你们不认为现在应该先让女巫好好休息一下,等她养足精神,再说也不迟?”
虽然觉得他的意见并不那么单纯,远心还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心里还有很多好奇和疑惑,但是她确实很累了,眼前的人都变得模糊起来,如果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会在他们面前呼呼大睡。唐源露出一丝歉意,他低下头,轻声说道:“很抱歉,我没有注意到。现在都出去吧,我会叫女仆进来,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商量。”
他们退出去,裘丽带着女仆走进来,小心翼翼的帮她换下脏衣服,擦拭身体,她的脑袋已经不清楚了,半梦半醒的被放在柔软的床上,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一片金色的光芒包围着她,温暖的,令人舒服,就像在山口见到那个长着翅膀的男人时一样,但光芒中显现的人影,却是一个女人的样子,看不清楚。她想走近一些,总也走不过去,明明就在眼前,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你是谁?”
“我一直在你身边…”回答她的是一个温柔的声音,暖暖的,如沐春风:“…我给你我最忠诚的朋友、仆人,你要继续走下去…”“我要往哪里走?”“心会带着脚,脚会带你走…等你找到我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我不明白,请你说得清楚些!”
“我只能够告诉你这些…不要担心,你不是一个人…”好像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抚摸她的额头:“但是你要快点…快点醒来吧…不然会来不及的,我担心…”
第六十章 森林来客(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远心听见走廊上裘丽的声音,她艰难的坐起身,正好看到她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怀里抱着干净衣服,“你醒了?!”裘丽高兴地走过来,将床头上的蜡烛拨亮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我叫仆人们送到房间来?”“不用麻烦了,我还是自己下去吃吧。”远心觉得口干舌燥,嘴唇都裂开了:“其他人呢?”
“他们一下午都呆在餐厅里,没见怎么说话,气氛挺吓人的。”裘丽耸了耸肩膀,帮她把衣服穿好:“唐源好像很生气,我真怕他跟那个新来的人打起来。紫头发那个叫什么名字?是塞那斯的朋友?”“说了都怕你不相信,他是奥卡罗妖精,叫做努阿达。”动作牵动背上的伤口,远心咬紧牙,四肢好像快要撕裂一样疼痛。裘丽挑起眉头:“难怪了…唐源看到他像猫见了老鼠。这些日子真是离奇,见到这么多传说里的生物。”“他和塞那斯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们,我得去见他们。对了,芬格男爵怎么样了?”
裘丽扶着她站到地上:“多亏了你们,虽然他受了很重的伤,可是性命保住了。米勒中午过来向彰炎答谢圣女的保佑,我们才知道,原来她是圣女的信徒。不过父亲现在已经没有功夫为这种事生气了。”“为什么会生气呢?圣女有什么不对吗?”“当然没有,但是我们家族世代都是坎蒙大神的信徒,坎蒙是谕石国的主神,父亲那么古板的人,肯定不会认同自己的女儿信仰不同的神。我们早就习惯了。”她撇撇嘴。提到米勒,她脸上的神情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远心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带我去餐厅吧,现在还有好多事情要解决呢。”
果然就像裘丽说的,偌大的餐厅里坐着四个男人,却安静的吓人。唐源坐在餐桌旁边,看到她走进来,马上站起身;彰炎坐在壁炉前,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比中午见到时又好了许多;塞那斯拿着一只金色的烟杆,站在窗户边,努阿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