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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塔肯进行了短暂的争论后,埃尔特康用带着口音的法语重复着自己的话:“嗯?解释一下,解释这次恶意的进攻。”劳伦斯对这种语言掌握的并不是很好,说话磕磕绊绊,但至少他能够进行交流。他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但这些解释并没有缓和埃尔特康的冒犯情绪或猜疑程度,埃尔特康像审问犯人一样质问劳伦斯的任务、职衔、旅行的行程,甚至他的资金,最后,劳伦斯也开始感到不耐烦了。
“够了,难道你认为我们是三十个危险的疯子,决定和七条龙一起进攻伊斯坦布尔的城墙吗?”劳伦斯说,“你们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只让我们在太阳底下一直这么等着!你派人给这里的英国大使带个话,我相信他能够给你满意的答复。”
“这可有点困难,因为他已经死了。”埃尔特康说。
“死了?”劳伦斯茫然地说。他满腹疑虑地听到埃尔特康坚持说大使阿巴斯诺特上周在一次捕猎事件中被杀死了,细节不太清楚。而且,目前在这个城市里,没有英国王室的其他代表。
“那么,先生,在缺少代表的情况下,我想我必须直接表明我的善恶才行。”劳伦斯困惑地说,私底下还在思考要想给泰米艾尔找个临时住所,他应该做些什么,“我到这里是为了执行一个我们两国之间安排的任务,这个任务不容许延误时间。”
“如果你的任务非常重要的话,你的政府会选择一个好一点的使者。”埃尔特康令人厌恶地说,“苏丹事务繁忙,不会让每一个希望敲开吉兆之门的乞丐打扰,他的手下人也不愿意被打扰,我一点也不相信你们来自英格兰。”
提出这些反对意见后,埃尔特康脸上显示出扬扬自得的神情,带着敌意。劳伦斯冷冷地说:“先生,这样无礼的行为不但有损苏丹的形象,也辱没了你自己。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们是在编故事吧!”
“也就是说,我必须认为从波斯来的你和这些下等的危险动物是英国的代表,我明白了。”埃尔特康说。
劳伦斯没有机会回应这些粗野的话,还在蛋壳里的时候,泰米艾尔曾经在法国三帆快速战舰上待过几个月,因此法语相当流利。听到这话,他突然闪过巨大的脑袋,加入了这场谈话。“我们不是动物,我们的朋友只是不明白牛是你们的。”他生气地说,“他们不会伤害任何人,他们赶了很长的路,就是为了看看苏丹。”
泰米艾尔的翎颌宽宽地展开,直立起来,翅膀从背部半升起,形成了长长的阴影,肩膀向前探出去,拉紧的肌腱在皮上凸了出来。他向土耳其上校探了一下脑袋,于是露出脚一样长的锯齿状牙齿。埃尔特康的龙发出一声尖叫,向前冲去,但看到凶狠的展示后,其他土耳其龙全都本能地向后退了退,没有为他提供帮助。埃尔特康本人也不知不觉地退了一步,进入焦虑的龙伸出的前腿的保护范围中。
“我们还是停止争执吧。”劳伦斯迅速抓住了埃尔特康突然沉默的机会,说道,“塔肯先生和我的第一上尉与你的人一同进入城市,其他人留在这里。我相信大使的职员能够安排我们的这次访问,得到苏丹和官员的接见,即便你确信目前没有官方代表。我相信他们会赔偿我们给皇家牧群造成的损失。泰米艾尔已经说过,这只是意外事件,我们完全没有恶意。”
很明显,埃尔特康并不同意这个建议,但泰米艾尔仍然盘旋着,他不知道如何拒绝。他几次张开嘴,又闭了上来,然后有气无力地说:“这不可能。”这句话让泰米艾尔气愤地再次咆哮起来。土耳其龙全都慢慢地移得远一点,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嚎叫声,那是尖叫的龙的声音。阿尔卡迪和野生龙全都跃到空中,摔打着尾巴,拍打着翅膀,在空中张开爪子,所有的龙都尽力地大声嚎叫着。土耳其龙也开始吼叫起来,展开翅膀,打算飞到空中。噪声十分恐怖,把命令全都淹没了,接着加上了刺耳的音调,泰米艾尔坐了起来,朝他们的脑袋吼叫着,突然爆发出长久的像惊雷一样危险的隆隆声。
土耳其龙尖叫着,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发出嘶嘶声,本能地惊恐地在空中互相抓咬着,弄脏了翅膀。混乱中,野生龙把握住了时机,他们冲向死牛,从土耳其龙的鼻子底下把牛抢了出来,掉头逃跑了。已经飞到了半空中,其他龙慌张地跑到他前面,阿尔卡迪又返回来,一只前腿里抓着一头牛,上下点着头向泰米艾尔表示谢意,接着便飞走了。飞行速度非常快,一会儿就排成一队,返回山脉的安全港湾了。
这令人震惊的沉寂持续了还不到半分钟,接着,仍然在地上的埃尔特康愤怒地说出结结巴巴的土耳其语,劳伦斯努力地克制自己,希望自己最好不明白话的意思,他已经让自己成为了强盗。野生龙已经在他自己人和土耳其上将面前让自己成为了一个说谎者,他没有任何借口可以否定他们的想法。
埃尔特康最初的顽固现在已经被汹涌而来的、真切的更加忠诚的义愤取代了。由于气愤,他浑身发热,前额上汗水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掉到了胡子上,他用夹杂着土耳其语和法语的话表达了强烈的威胁。
“我们会让你们知道,我们是如何对待侵略者的,我们会杀死偷苏丹牛的贼,让你们的尸体腐烂。”他结束了讲话,他的话为土耳其龙增添了新的疯狂的活力。
“我不会让你伤害劳伦斯或者我的队员。”泰米艾尔激动地说,他集聚起力量,于是胸膛鼓了起来。土耳其龙都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中。劳伦斯之前曾经表明其他龙看上去知道害怕泰米艾尔的吼叫,即便他们还没有感受到真正的神风,但某种本能已经警告他们危险来了。但是这些龙的上校并没有理解他们的感受,劳伦斯认为龙不会拒绝进攻的命令。即便泰米艾尔证明自己拥有能够独自击败六条龙的力量,但他们也只能是赢得一次“皮洛士的胜利”。
“够了,泰米艾尔,停下来。”劳伦斯说。他对埃尔特康坚定地说:“先生,我已经向你说明白,野生龙并不听从我的命令,我发誓会赔偿你的损失。我想在未得到你的政府准许的情况下,你肯定不想采取一次反对英国的行动,我们当然也没有这样的恶意。”
尽管劳伦斯用法语胡乱地对付过去,并且声音足以让其他土耳其飞行员听到,塔肯还是意想不到地把这些话翻译成了土耳其语。他们面面相觑、惴惴不安,埃尔特康恶狠狠地看了看他,充满了野蛮的挫败感。他争辩道:“后退,否则的话危险自负。”说完,他向后退了退,到了自己的龙上下达了命令。整个飞行队伍一起向后退了一点距离,在通向城镇的道路两侧的树阴下停了下来,其中最小的一条龙跃到高空,精力充沛地快速向城镇飞走了。一会儿,在薄雾中从视线中消失。
“肯定不会为我们带去什么好消息。”格兰比透过劳伦斯的望远镜,看了看龙前进的背影,说道。
“不是没有结果。”劳伦斯表情严肃地说。
泰米艾尔心虚地用爪子扒着地,“他们非常不友好。”他嘴硬地说道。
如果不后退很长一段距离,这里没有任何可以遮阳的地方,但劳伦斯并不想离开警戒的龙的视线。于是他们在两个小丘之间找了一个地方,在地上插了几根棍子,撑起了一块小帆布,为病人提供一点儿阴凉地休息。“太遗憾了,他们拿走了所有的牛。”泰米艾尔向消失的野生龙离开的方向望着说。
“稍微耐心点,你和他们会被当做客人而不是被当做贼得到自己的食物。”劳伦斯非常疲倦地说道。对于这个指责,泰米艾尔没有争辩,只是摇了摇头。劳伦斯站了起来,借口通过望远镜看看这个城镇,远远地走开一段距离。除了一些牧人正朝着驻扎的土耳其龙身旁驱赶牛,让他们吃之外,没有任何变化,那些人也恢复了精力。他放下望远镜,从景色中回过神来。他口干舌燥,嘴唇都开裂了。他把自己的水配给了邓恩,邓恩几乎无法停止咳嗽。现在已经太晚了,没有什么草料了,但早上时,他不得不派一些人在这个奇怪的国家里,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打猎、找水,在这里,他们几乎无法应对挑战。如果土耳其人仍然这么执拗顽固,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我们不能从欧洲边界上绕过这个城市,再尝试一下吗?”当劳伦斯返回临时营地时,格兰比建议道。
“为了抵抗来自俄罗斯的入侵,他们在北边的山上驻扎着瞭望哨所。”塔肯简短地说道,“如果你离开这个位置飞行一小时,就会惊醒全城人。”
“先生,有人来了。”迪格比指着远处说,争论没有实际意义。一条送信的龙正迅速地从城镇中飞来,后面跟着两条大型龙组成的护卫队。余晖笼罩在他们身上,看不出他们的颜色,但劳伦斯仍然清楚地看到空中的龙的轮廓,他们的前额上有两个巨大的角,窄一点的针刺像荆棘一样沿着扭曲蜿蜒的身体竖立着。以前,他曾经看到过一条喀里克龙,那是在尼罗河上,透过“东方号”上升起的滚滚浓烟和火焰,他看到了这条龙正向船的吃水线上喷出火焰,将这条巨大的千人大船点燃。
“把所有的病人都弄到龙身上,把所有的火药和炮弹卸下来。”他冷酷地指挥着。如果无法躲避的话,泰米艾尔能够忍受灼热,但即便有一点倒霉的火苗,都可能会将捆绑在他腹部装备中的火药和燃烧弹点燃,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就像那条倒霉的法国旗舰一样。
他们加快速度工作着,把全部炮弹都卸下来,在地上垒成金字塔形。凯恩斯把病情最严重的人绑在腹部装备里,以确保安全。帆布垂了下来,在风中摇曳着,多余的帆布也随风翻滚着。“劳伦斯,我可以向他们发出礼貌的啸声,你到背上去吧,直到我们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格兰比建议道,但这个建议被劳伦斯不耐烦地拒绝了。劳伦斯让剩下的人都登陆上去,只有他和格兰比留在地上,在泰米艾尔触手可及的位置上。
两条喀里克龙一起在不远处着陆,深红色的皮肤上有着鲜明的黑边绿色斑点,像豹子身上的斑点一样,长长的舌头在空中嘶嘶舔舐着。他们离得如此近,以致劳伦斯能够听到从他们的身体中发出得像猫的咕噜声和釜的嘶嘶声混作一团的低沉、微弱的隆隆声,透过仍然有光的天空,他甚至看到了沿着背部脊骨的窄刺上散发出来的水汽。
埃尔特康上校又向他们走来,眼睛眯起,带着阴郁的满意的神色。从送信龙身上下来了两个黑奴,小心翼翼地把另外一个人从龙肩上搀扶着滑下来。那个人抓住他们的手臂,迈着小叠步走了下来,然后两个人把他放在地上。他穿着一件华美的用五颜六色的彩丝镶边的土耳其式长衫,头上包着一块插着许多羽毛的穆斯林白色头巾。他们把这个人介绍给劳伦斯,原来他是哈桑穆尔塔法帕夏,帕夏是一个头衔而不是姓,劳伦斯模模糊糊地记着这个头衔是官员中一个高级的衔级。
这至少比直接的进攻要好得多,当埃尔特康冷冷地介绍完后,劳伦斯开始感到尴尬:“先生,请允许我向您表示我的歉意——”
“不,不!够了,算了,不要再说这个了。”穆尔塔法说。他的法语非常流利,比劳伦斯熟练多了,这样一来轻松地堵住了他那磕磕巴巴的口语。这个官员热情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