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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本来要住在附近的一个旅馆里,罗兰上校在那里定了一个房间,但他发现自己不愿意离开泰米艾尔,于是就在马厩里找了几条地勤人员用的旧毛毯,在泰米艾尔的臂弯里搭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巢,把外套卷起来当做枕头。他打算明天早上向简道歉,相信简会理解他。
“劳伦斯,中国是什么样子?”安顿好后,泰米艾尔慵懒地问道,他的翅膀为他们遮住了冬天的冷空气。
“亲爱的,我从来没有去过,我只去过印度,”他说,“但我知道那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世界上最古老的国家,你知道,甚至比罗马还要古老。当然,他们的龙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品种。”他补充道,泰米艾尔满意地用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翎颌。
“嗯,或许战争结束,我们取得胜利后,可以去看看,我希望有一天能够见到另外一条‘天龙’,”泰米艾尔说,“但他们把我送给拿破仑,简直毫无意义,我从来不会让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我也不会,亲爱的。”劳伦斯笑笑说,尽管他知道,如果中国人反对的话,事情会变得非常复杂,但现在,他只想分享泰米艾尔对于这件事情的简单想法。听到泰米艾尔缓慢而深沉的心脏跳动声,就像听到大海无尽的声音一样,他马上进入了梦乡。
《龙骑士2:东方阴谋》
译者序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超越现实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可以追随高远的理想、完成光荣的使命、成就非凡的人生,即使是普通人都能成为英雄。
《龙骑士》系列小说,就是一部可以让我们成为英雄的作品。作者天马行空地构筑了一个人与龙共生的奇幻世界,这里有宏大的战争场景、惊险的故事情节、离奇的人物命运,我们必须插上想象的翅膀,唤醒沉睡已久的好奇心来遨游这个神秘莫测的奇异世界。
本书之所以会如此奇幻,与作者特殊的人生经历密不可分。作者娜奥米诺维克,出生于美国纽约,却就读于英国布朗大学,这使她的作品既有美国人硬朗的语言风格,又带有欧洲人奇特的传统视角;她还曾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计算机专业,并从事过电脑游戏的开发设计工作,这都为她构建这个庞大的魔幻帝国提供了有力的帮助。
《东方阴谋》是《龙骑士》系列小说的第二部,故事发生在中国。皇帝派出使团从英国要回应由皇族成员乘坐的天龙“泰米艾尔”。上校劳伦斯和泰米艾尔在各方压力下,踏上了前往中国的漫长旅程。当一行人乘坐巨轮历尽艰险抵达美丽、富庶而神秘的中国后,却发现他们自己已被卷入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中。
本书的翻译对于译者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总是担心不能全面地展示作家绮丽恢弘的构思和硬朗精妙的笔法。译者只能尽其所能为读者还原作品的风貌,因时间和水平有限,书中难免会有一些问题和缺陷,笔力不到之处还请广大读者予以谅解。
译 者
01 斡旋
酷暑渐渐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一月,可现在的天气一反常态,比以前热了许多。出于某种被误导的尊重,中国大使及其随员到来时,海军部会议室里面的火炉仍然烧得很旺,劳伦斯就站在它的前面。他今天经过了精心的打扮,穿了最好的制服,在这场漫长而又难以忍受的会见中,他那件深绿色的毛料大衣的衬里,已经渐渐被汗水湿透了。
在巴勒姆上将身后,门外官方指示器上的罗盘指针表明了穿越英吉利海峡上空的风向:今天北转东北风,晴,很可能直到现在仍然有一些海峡舰队的船只在监视着拿破仑的港口。他肩膀挺直,盯着宽阔的金属盘,试图通过这样的思考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思绪,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应付得了那些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冷冷的、不友好的目光。
巴勒姆停止了讲话,他掩口咳嗽了一下,经过精心准备的那些华美的词句,并不适合从他这张笨拙的水手嘴中说出来,因此,在每一句尴尬、犹豫的话结束时,他都会停下来,神情紧张、近乎谄媚地扫视一下中国人。在平常情况下,这并不是可称誉的表现,但现在,劳伦斯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理解巴勒姆的处境:他们已经预料到中国方面可能会带来一些官方的消息,甚至可能派一个外交特使来,只是谁也没想到中国的皇帝竟会派自己的弟弟绕大半个地球来到这里。
永瑆王爷只要一句话,就能使两国陷入战争,此外,他表现出某种天生的威严。对于巴勒姆的每一句话,他都一直保持着令人无法捉摸的沉默,他的暗黄色的长袍光彩照人,上面绣满了龙,他那长长的、戴着珠宝装饰的指甲缓慢而无情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他甚至看都不看巴勒姆:他只是冷酷地、咬牙切齿地直盯着桌子对面的劳伦斯。
他带了大批的随从人员,这些人站满了屋子的各个角落,护卫们穿着絮有棉花的盔甲,汗流浃背、头晕眼花地站在那里,此外,还有同样多的仆人,只是这类或者那类的服务人员,大多无事可做,沿墙而立,使劲地用宽大的扇子扇着风。有一个人站在王爷的身后,很明显是翻译,每当巴勒姆说完一段话后,永瑆王爷一抬手,他就会在王爷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另外两个官方特使分别坐在永瑆王爷的两侧。他们只是马马虎虎地被介绍给了劳伦斯,一句话也没有说。较年轻的一位叫孙凯,冷冷地看着整个过程,平静地听着翻译的话。年纪稍长的那位大腹便便,长着一簇灰白胡须,渐渐被热浪击溃了:他的头耷拉到胸前,半张着嘴吸气,手甚至几乎已经扇不动扇子了。他们都穿着深蓝色的丝绸长袍,做工几乎和王爷的长袍一样精细,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西方,当然从未见过这样的使团。
在这种场合里,只要表现出卑躬屈膝的奴态,即使比巴勒姆更有经验的外交官,都有可能得到原谅,但是劳伦斯却无法低头附和,尽管他本人曾经非常强烈地希望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他本希望能为他的事情辩护,私下里甚至幻想事情能够暂缓;相反的是,他在谈判中受到了指责,认为作为一个海军上尉,他应该行为审慎,这一切都当着外国王爷和他的随从的面,就好像他们聚集在法官席上听着他的罪行一样。尽管如此,他仍然尽力克制自己,保持沉默,但是最后巴勒姆靠近他,以纡尊降贵的态度对他说:“很自然,上校,我们会记得安排给你另一条孵化出来的龙,然后……”此时,劳伦斯终于忍无可忍。
“不行,先生,”劳伦斯打断他的话,说道,“很抱歉,但是不行。我不会那样做的,至于另外一个职务,还是请您给我免去吧。”
在整个会见过程中,坐在巴勒姆边上空军团的波厄斯上将一直保持着沉默,听到这话,他只是摇摇头,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然后把双手交叠着放在了大肚子上。巴勒姆愤怒地看了劳伦斯一眼,对他说:“可能我说得不清楚,上校,这不是请求,这是一个命令,你必须执行它。”
“我宁愿先被绞死。”劳伦斯平静地说,丝毫不在意自己正在和英国海军大臣说话。如果他仍然是一名海军军官的话,这意味着他职业生涯的结束,即使他是一名飞行员,这样做对他也是毫无益处的。然而,如果他们打算把泰米艾尔送走,送回中国去,他作为飞行员的生涯也会就此结束:他永远不会接受任何其他龙取代泰米艾尔的位置。对于劳伦斯来说,没有一条龙可以和泰米艾尔相比,他不会接受孵出来后将是第二好的龙,即使军团里的人排着长队等待着这样的机会。
永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抿着嘴唇,他的仆人骚动起来,用他们的语言小声讨论着。劳伦斯察觉出他们的轻蔑语气,但这种轻蔑更多的是对巴勒姆,而不是对自己。最高长官很明显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尽管他努力地保持着平静,但是脸上还是渐渐露出复杂而愤怒的神色。“上帝作证,劳伦斯。如果你认为你能在英国政府和叛乱之间立足的话,那你就错了,我想你大概忘记了你的第一职责是对你的国家和国王负责,而不是对你的龙负责。”
“不,先生,是您忘记了。正是因为职责,我给泰米艾尔戴上了鞍具,牺牲了我的海军军衔,那时并不知道他是一个真正不同寻常的品种,更不知道何为‘天龙’。”劳伦斯说,“也正是因为职责,我带着他经历了艰苦的训练,并开始艰难危险的服役,因为职责,我让他冒着失去快乐,失去生命的危险进入了战争。我不能用谎言和欺骗来回应如此神圣的服役。”
“够了!”巴勒姆说,“别人还以为让你交出你的长子呢。如果你无法忍受失去,是因为你把他当成了一个宠物,我很抱歉……”
“泰米艾尔既不是我的宠物也不是我的财产,先生。”劳伦斯突然打断他的话,“他同我一样,或者也像你一样,是为英国服役,为国王服役。你让我对他撒谎,因为他不选择回到中国去。我无法想象如果我同意那么做了,我还可以要求得到什么样的荣誉。”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补充道:“事实上,我很吃惊你会提出这样的建议——非常吃惊!”
“哦,劳伦斯,见鬼去吧!”巴勒姆完全不顾礼节地说道。在加入政府前他曾经担任了多年的海军军官,他的情绪爆发说明他仍然是一名不成熟的政客。“他是一条中国龙,理所当然应该更喜欢中国,无论如何,他属于他们,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小偷’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名声,陛下的政府并不希望得到这个称号。”
“我知道我是如何得到它的。”如果不是快被酷热击垮的话,劳伦斯早就爆发了,“我完全拒绝这样的指控,先生。这些先生没有否认他们将蛋给了法国,我们在法国的军舰上夺得了它,在海军法庭上,船和蛋最终被判定为合法的战利品,这一点你应该非常清楚。我无法理解泰米艾尔为何仍然属于他们,如果他们如此担心‘天龙’脱离他们的控制,那当他还在蛋里的时候就不该把他送给别人。”
“非常正确。”永瑆哼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他的英语带有浓重的口音,正式而缓慢,但是抑扬顿挫的语调使他的每一句话都透露出威严,“将龙天乾的第二颗蛋送往海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愚蠢的做法。如果不这样,现在大家就不用争吵了。”
这句话让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有那么一会儿,谁也不说话,只有翻译平静地将永瑆的话翻译给其他的中国人听。然后孙凯像是用汉语意想不到地说了什么,永瑆用尖锐的眼光盯了他一眼,孙凯马上谦恭地低下头,不敢向上看。但是劳伦斯仍然得到了一个提示,那就是他们的使团里可能意见也不一致。但是永瑆打断了这一反应,语气表明不允许有任何进一步的评论,孙凯也不敢再说什么。永瑆很高兴已经压制住了自己的下属,又转过来对他们补充道:“然而,不管什么样不幸的机遇使他到了你们手中,龙天祥的本意是打算送给法国国王的,而不应该成为一个普通士兵的坐骑。”
劳伦斯僵住了,“普通的士兵”被激怒了,他第一次转身直接看着王爷,用同样坚定的目光和王爷冷酷而轻蔑的眼光对视着。“我们在和法国交战,先生。如果您选择与我们的敌人结盟并为他们提供物质上的帮助的话,就不该怪我们在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