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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骑士-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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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沉默不语。他很感激他们对自己的同情,但是现在他只能压抑感情,不去参与谈话。葬礼的氛围极度哀痛,站了一个小时,劳伦斯的脚已经不听使唤了,而尸体用帆布缝了起来,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放在一边,如果生前是水手的,会在他的脚底放圆子弹,如果是飞行员则放铁子弹,在整个葬礼仪式过程中,瑞雷缓缓地念着悼词。

在早上余下的时间里,劳伦斯与现任副手在屋里密谈,讨论关于凶手留下的“账单”,一份让人发愁的长单子。从格兰比胸膛里拿出了一颗步枪子弹。谢天谢地,子弹只是擦过肋骨,直入后背,但是由于失血过多,他持续高烧。劳伦斯的二副伊凡斯受了严重的腿伤,被送回英格兰。马丁至少还有复原的希望,但是现在他下颌肿得厉害,除了喃喃自语外说不了话,而且左眼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不止两位将领受伤,只是余下的地位不那么高而已。一个步枪兵,都尼受了伤,另一个叫多奈尔的死了,传讯员米格西死了。地勤人员们也遭到重创。其中四人被一架加农炮打死,他们去搬其他绳索时被击中。摩根也在被击中的人中,当时他正在搬一箱备用带扣。如果损失的话,将十分可惜。

或许从劳伦斯脸上看出了些什么,波克雷说:“至少我可以留给你波提斯和麦克多那。”那指的是劳伦斯将领中的两位,在特使到达后的窘困中,他们已被调任给麦西莫斯。

“那你不缺人手吗?”劳伦斯问。“我不能抢麦西莫斯的人。否则你将来要承担主要责任。”

“来自于哈里法克斯的运输船——橘色‘威廉号’上有很多为麦西莫斯效忠的家伙,”波克雷说,“没有理由不让你东山再起啊。”

“那我可不和你谦让了。天知道,我因为缺人手都快绝望了,”劳伦斯说,“但是,如果渡海慢的话,运输船或许在一个月内到不了。”

“噢,你先前在船舱里,所以没听到我们和瑞雷船长说的话,”沃伦说,“几天前,我们就看到过‘威廉号’,离我们这不远。因此我们派凯尼瑞和都西尔去接它回来,它会和我们待在一起。而且,我相信瑞雷说这艘船需要一些东西。他已经不再是明星了,对吗,波克雷?”

“没错。”劳伦斯一边说,一边抬头望着索具。在阳光下,他看到数码长的索具上的船帆非常难看地挂着,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如果它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供给,肯定会放了它。但是沃伦你得知道,那是一艘舰艇,不是一只船。”

“有什么不同吗?”沃伦的漠不关心让劳伦斯感到反感,“我认为简单看来,他们不过是一个东西的两种表达。或者是尺寸上有什么区别?这确实是个庞然大物,虽然麦西莫斯在任何时候都可能从甲板上摔下去的。

“我不会。”麦西莫斯说,但是他张开眼睛,瞥了眼自己的后腿,满意地看到自己现在并没有落水的危险后,继续安心地睡觉。

劳伦斯张了张嘴,又合上了,没有贸然进行解释。他感到战役已经失败了。“你们会和我们一起待几天,然后有什么打算?”

“只能待到明天,”哈考特说,“本可以再待得久点,但我想我们必须离开。虽然不战斗时就不该让龙们那么过度劳累,但我希望把兰顿单独留在多佛的时间越短越好,他肯定不知道我们究竟去了哪。在看到你们像盖伊福克斯一样开炮前,我们只是打算通过夜行计划离开布雷斯特。”

瑞雷叫大家吃晚餐,也让被俘虏的法军将领和他们一起去吃。哈考特怕和大家接触过多容易暴露自己的女性身份,不得不借口晕船不去吃饭。波克雷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每次说话都不会超过五句。但是沃伦说起话来口无遮拦,尤其是一两杯烈酒下肚后更是如此。而萨顿一肚子的新奇故事,都是他服役三十年的丰富经历。即使船突然猛烈摇晃,这些人也会毫不在乎,而且满怀精力地继续讲话。

但是法国人沉默着,显然是受了惊吓。英国水手只是略微有点害怕,在整个吃饭过程中,他们压抑的情绪明显增长。波克雷勋爵身体僵硬,然而依然保持着礼仪,麦克莱迪表情严肃。甚至连瑞雷都非常安静,宁愿别人都忽略掉自己而长时间沉默着,不过明显看出他很不自在。

饭后,沃伦端着咖啡站在甲板上说:“劳伦斯,我无意侮辱你的老侍从和船员,但是上校,他们把气氛搞得过于沉重。本来我打算今天晚上咱们给他们来个致命打击,而不是长期的拖延战,谁都知道血已经流得够多的了。”

“我期望他们意识到即使我们来晚了,也算给他们节省了很多,”萨顿亲昵地倚在麦瑟瑞尔身上,点燃了一支雪茄,“因此,反而是我们抢了他们所有的战绩,没有提到我们会共分战利品。你知道,我们可是在法国战舰攻击前就到了啊。你还在乎方案是什么吗,亲爱的?”他边问,边把烟放在让麦瑟瑞尔可以闻到烟味的地方。

“不,我向你保证,你完全误解他们了,”劳伦斯说,“如果你们不来,我们就没有可能占领驱逐舰。不论它选择什么时候来,都不会把舰尾暴露给我们,那它也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打击。外面每个人都非常希望你们能来。”他不希望这样去解释,但是又不想给对方留下恶劣印象,因此劳伦斯又简短地补充说,“在你们来之前,另一艘护航舰‘华勒雷号’被击沉了,人员损失惨重。”

他们感到劳伦斯的不安,也不再给他压力了。沃伦似乎还想问些什么,萨顿推了推他,示意他不要多说,然后叫身边的随从拿了一副牌。大家开始专注于思考游戏,哈考特在海军军官走后也出来玩牌。劳伦斯喝完咖啡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泰米艾尔独自坐着,望着空旷的大海。他已经睡了一整天了,醒来也是为了另一顿大餐。他挪了挪身子,让劳伦斯坐在他的前腿上,轻叹了口气,蜷起身子。

“别太在意。”劳伦斯虽然这样说,可他发觉自己都不能做到。但是他为泰米艾尔可能会因为过多内疚于战舰的沉没而感到忧虑。“在我们左舷边的第二艘驱逐舰,或许我们应该要求它的庇护,一旦他们关掉所有灯,熄灭我们的烟火,莉莉和其他龙就不会在晚上发现我们。你救了很多生命,包括‘忠诚号’在内。”

“我没有感到内疚,”泰米艾尔说,“我没有打算把它击沉,但是不幸的是,它却沉了。他们想杀了我的队员,当然我不可能袖手旁观。可是现在船上的水手看我的眼神老是怪怪的,而且根本就不敢接近我,这让我很沮丧。”

劳伦斯既没有否认泰米艾尔觉察到的这个事实,也没有虚伪地给他任何安慰。水手更愿意把龙看做战斗机器,就像一艘能呼吸会飞行的船一样,一个仅仅去执行人类意志的工具。他们很自然接受从他庞大身躯所能看出的强大力量和破坏力,因而即使任何一个高大危险的人都会害怕他。然而神风带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华勒雷号”的沉没,过于让人不安,而且感受不到一点儿人性。它唤醒了每一个关于来自天庭之火和毁灭的民间古老传说。

在劳伦斯的记忆中,战役似乎已经成为梦魇。无尽的、散发出华丽光芒的炮火和加农炮特有的红光。夜晚中“夜之花”的灰白色眼睛,在舌间的呛人烟火味,以及最难忘的烟幕的缓慢降落,犹如戏剧中缓缓落下的幕布。他静默着,抚摸着泰米艾尔的上肢,一起看着船逐渐滑过后的痕迹。

在太阳射出第一屡微弱的曙光时,响起了“起航”的命令声。橘色“威廉号”清晰地呈现在视野里。不久,从右舷船头望去已成了两个点,瑞雷斜眼看着:“要是我们多用些人手,早些吃早饭,那她在九点前能走好远了。”“女歌手号”停在两艘更大的船间,已经开始准备马上要进行的运输。她将拉着俘虏,作为即将受到声讨的战利品返航到英格兰去。天很晴朗但有点冷,蔚蓝的天空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好了准备,装有白色上桅帆和一流设施的“女歌手号”显得愉悦万分。似乎她不是作为战利品被运回英格兰,而是怀有一种庆祝胜利的心情。一艘帅气的带有44门炮的船和一队整洁的水手,将来她肯定会继续用于服役,还会对每个战犯收取人头税。不过头天晚上不安的情绪还不十分明显,大部分人在工作时都很安静。劳伦斯自己也没睡踏实,正站在船楼上看着橘色“威廉号”急迫地逐渐驶近。不久他们就要再次分离,各自行事了。

“早上好,上校!”哈蒙德走过来,和劳伦斯并排站在船栏边。突然的打扰显然不受欢迎,劳伦斯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快,但是这并没有马上起到作用。哈蒙德太过专注于盯着“女歌手号”了,他的脸上显出不得体的满足感。“我们难道不能为了旅途找一个更愉快的开始吗?”

附近的几个船员,木匠和他的伙伴正在修复破损的甲板。其中一个兴高采烈地斜着肩膀的家伙,叫李得维斯,是在斯皮塞德被带上船的,现在已经成为船上公认的笑话大王。他坐在自己脚后跟上听着劳伦斯和哈蒙德的谈话,明显不屑地盯着哈蒙德看。木匠伊科洛夫,一个魁梧却很内敛的瑞典人,重重地朝他肩膀上给了一拳,拖着他继续回去工作。

“真没想到您是这么想的。”劳伦斯说,“您怎么不希望是一个最好的开始呢?”

“不,不,”哈蒙德说,摆明了在讽刺,“这只是个人希望。你知道有颗大炮弹穿过了王爷的船舱吗?王爷的一个侍卫当场死亡,另一个受了重伤,没过夜就死了。我能想象的到王爷该是多么愤怒。比起数月来的外交,法国海军在这一晚上可给我们更多的好处啊。你能想象到被俘获的船长或许会被送到王爷面前吗?当然我已经告诉他们袭击我们的是法国人,但是这次是给他们确凿无疑的证据。”

“我们没有必要像一些罗马胜利者那样,将被俘军官当街游行示众,”劳伦斯纹丝不动地回答。他也曾经做过一次俘虏,虽然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孩子,他仍然记得那个法国中型舰艇的年轻船长所表现的到位的礼貌,自己还很谨慎地询问他关于释放的条件。

“在我看来当然如此——但我想事实并非那样,”哈蒙德说,但这只是内疚地让步罢了,接着他又补充说,“虽然那可能会很可怜,如果……”

“说够了没有?”劳伦斯打断他,不想再听下去。

“哦,请您原谅。原谅我打扰了您的清净,”哈蒙德不确定地说,他终于意识到劳伦斯的不快,“我只是想让您知道,王爷曾表达过希望能接见您。”

“谢谢您,先生。”劳伦斯用这句话作为二人对话的结束。哈蒙德看上去想再说些什么,或许是劝劳伦斯和他一起去王爷的船舱,或许是对王爷和他的会面给一些个人建议。但是最后他没敢再多说什么,欠身鞠了一躬后便匆忙离开了。

劳伦斯不想和永瑆见面,不是不重视,只是因为目前身体不适,他不愿意拖着瘸腿去王爷在船尾的住处。当传话员试着让他在等候室等会儿时,劳伦斯随即说道:“当他准备好见我时再送话过来吧。”然后立刻转身就走。那是一个匆忙而又混乱的见面,他试图离开,一个男人堵住门口不让他出去,僵持了一会儿,劳伦斯转身径直走进王爷的大屋里。

两面墙上有两个相对着的大洞,人们用蓝色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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