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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英姿挺拔的卫尚风,梅婆感慨万千,她这儿子从小就懂得见人说人话,一张甜嘴光就会说花言巧语讨街坊邻居的欢心,长大以后变本加厉,跟狐狸一样狡猾奸诈,要他娶亲还得斗智设计,脑力激荡,累得做娘亲的她年绁轻轻白头发就冒了出来。
唉,生了三名子女,好不容易解决了两个,这个小儿子一讲到婚姻就溜得不见人影,她什么时候才能享受含饴弄孙之乐?
第四章
梅婆来到大厅,只见厅堂里一位梳着妇人髻的女子端坐堂中。拜唐代风气开放之赐,女人抛头露脸乃是平常之事。
“这妇人挺年轻的……”卫尚风轻浮的低咕惹来梅婆一瞪,他立刻闭上嘴。
云飞雪闻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个气宇轩昂的男子,颀长的身子包裹在宽大白袍内,看起来有一点弱不禁风,她一个绣花拳说不定就可以把他打到天边。
再端看他的面容,秀气如女人的脸蛋白净斯文,剑眉飞扬,一双勾魂的丹凤眼透着戏谑的慵懒神采,嘴角还掀起一抹轻浮无礼的笑,十足十的桃花指,这人油头粉面,目光飘移不定,一看就是心术不正。
在商场接触的人面多,云飞雪看多了像这种附庸风雅,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纨绔公子哥。
“真是对不住,让妳久等了,我就是梅婆。”梅婆笑容可掬,“坐坐,春儿,奉茶。”
云飞雪起身一福,“云飞雪见过梅婆。”这脏嘴的家伙这以为他说那么小声,她就听不见吗?
梅婆讶异的挑眉,“妳是云飞雪,那应该还云英未嫁,怎么……”梳已婚妇人头式,莫怪奴仆会误解。
“工作方便。”披头散发也是麻烦,沾到颜料难洗。
“原来如此,真是失礼了,家奴眼拙不识云中仙。”梅婆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陪笑的称赞道:“云姑娘年轻有为,精明能干,将天下第一染的云纺楼经营得有声有色,为女中豪杰。”
“什么年轻,都嫁不出……埃”冷不防腰侧传来撕扭的剧痛打断卫尚风的嘀咕低语。
“梅婆谬赞了,是商场朋友多多照顾。”云飞雪淡然一笑。“梅婆的大名才如雷贯耳,誉满天下,四海皆知。”
下手毒辣的梅婆佯装自若的陪笑,“这位夫人……不不,云姑娘,请问妳是要替谁作媒?”
“我。”接过丫鬟的奉茶,云飞雪轻描淡写的道。
“哈哈哈……我果然没说错,她果然是乏人问津才……埃”更凄厉的杀猪声从卫尚风嘴里迸出。
“老鼠目光寸寸浅,嘴臭如粪不自知,敢问梅婆这长得獐头鼠目的男人也是来找妳求亲的?”放下杯子,她蛾眉淡扫。
“不……这……”她不肖儿。汗颜呀!
“我獐头鼠目?”他可是长安第一美男子。
“孺子可教,你挺有自知之名的嘛!看你长得人尽可妻的yin荡相,有没有人说你像是鸡穿大褂狗戴帽?”衣冠禽兽。
“什么,我……”够毒。
梅婆讶异,掩袖忍浚不是她梅婆自夸,她二儿卫尚风英俊挺拔,潇洒不羁,走在路上哪家姑娘千金不是见了脸红心跳,就算他行径轻浮放浪,恶名昭彰,还是受众家美女拥戴颂慕的,只是没有人敢嫁。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被个姑娘嫌弃。
“媒婆,就他吧!”云飞雪勉为其难的叹口气,没头没尾地吐出这一句话。
嫁谁对她都没差,就是找个男的入赘站虚位,帮她挡掉那些图谋不轨的宵小,省得三娘老想篡位。
“碍…”卫尚风张大了嘴,她在说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卫尚风。”呆滞中反射回答。等意识到自己的迟钝,他恨不得咬掉舌头,他干么那么乖听她的话?
“原来是有天下第一桃花美誉的卫二公子,久闻其名,名字听起来比人中用。”在商场上打滚,多少要知天下事,最新消息是这株烂桃花被公主退货,大街小巷传说他“不行”。
“妳这老女人,都二十有一老得没人要……两道冰刃般的目光扫来,卫尚风打个寒颤。
“卫尚风,你这话是说娘很老?”她年逾半百。
“娘,妳想多了,妳天生丽质,走在大街上人家当妳是我妹妹呢。”他赶紧奉承一番。
“算你有理。”甜言蜜语还是很受用。
“我公事繁忙,没闲功夫找对象,听闻卫二公子刚被人抛弃,而我亟需个相公……”
“我才没被抛弃,是我……”话转在舌尖,要给老娘知道是他搞鬼,不阉了他才怪。
“唉,虽然你是属黄鼠狼的,见人就放骚,不过……”云飞雪睨看着现成人选,放下杯子优雅的以丝绢拭嘴低叹,“也将就了。”
“猪不知己臭,妳若有人要,母猪都能赛貂蝉。妳将就,我可不想委屈,劝妳别痴人说梦。”卫尚风冷嘲。
“梅婆妳的意思呢?”她浅笑望着堂上梅婆。
“难得妳不嫌弃我这不肖儿,送给妳都没问题。”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对姑娘向来温柔亲切的卫尚风被女人气得七窍生烟、口不择言。
她眼睛闪过一抹狡黠,如果能把这滞留货出清,成就一桩姻缘,赚到媒人礼还可以功德无量,最重要的是终于有姑娘家要他了。
她几乎感动得眼眶微红,忍不住再确定一次,“妳考虑清楚,妳真的要我儿?”感谢上苍、佛祖、观音菩萨。
“娘!”他到底是不是她生的?随随便便就把他送人,对象还是个乏人问津的老女人!
云飞雪颔首道:“我没有多余时间在相亲上,管他外头谣传漫天飞,像什么贵公子素行不良,身体某些部位有残缺之类……”声音顿了顿,她别有深意的淡扫了他一眼,“不过现在看起来挺正常。”
“欸,妳这什么眼神,我全身上下都很正常。”他不是没听过那些夸张言词,只是懒得澄清。
她没理会他,“我个人对卫公子并无好恶,至于感情的事也可以慢慢培养,还望梅婆成全。”
“呵呵,好说,云姑娘快人快语,我这不肖儿就交给妳管。”
“我们就这么说定,过几日后我会派人上门与梅婆讨论婚事,看要怎么媒聘全由妳作主。”云飞雪不拖泥带水的点点头。
这下卫尚风不只是下巴掉了,连眼睛都暴凸出来。哇塞,这两个女人是串通好了吗?完全不让他有发言抗议的机会。
“阿风,难得云姑娘看上了你,你要好好珍惜这段天赐姻缘,娘会帮你张罗婚事,风风光光让你出阁……说错,是迎娶。”
“娘,妳不是开玩笑的吧?!”不会吧,他这一生就这么断送掉?!
“有人要,你就应该偷笑。”汗颜呀,有个声名狼藉、泡妓院当家住的不肖儿,好人家的姑娘光听到就吓跑了,谁敢嫁?
“多谢梅婆成全。”云飞雪起身一福,“抱歉,我还有要事去办,就此告辞。春喜、如意,我们走了。”趁着来长安顺便调查一下云纺楼冒名事件,以及找寻失落的夜明珠。
“等等,云姑娘,就让我这不肖儿送妳一程。你还楞在这干么,还不快去?!”梅婆使劲揪起震惊中卫尚风的耳朵。
“啊,我的耳朵──”凄厉的杀猪声再次掀翻屋顶。
※※※
送走个执拗的公主,又来个精明的奸商。他这是招谁惹谁,什么时候他变那么抢手?
娘真狠!卫尚风揉着泛红的耳朵,恨恨的瞪着悠闲惬意逛大街的女人。都是她害的!
结婚有什么好?
每天对着同一个黄脸婆,久了也生厌,就算男子可三妻四妾,但家花哪有野花香,想采野花又得担心家花的反应,谁叫他见不得女人的眼泪。
女孩子是生来给男人疼的,可是待这姑娘好又惹得其它姑娘伤心他又舍不得,干脆谁都不选,谁都不娶,他一个人生活多逍遥,偶而还可以上酒家绕绕,干么没事揽个婚姻当累赘?
“糖葫芦,快来买糖葫芦。”
“快来喔,最新的胭脂花粉。”
“新鲜的花儿,刚采来的,小姐,要不要看?”小贩迎上前。
“不了,谢谢。”云飞雪摆摆手,玫瑰唇瓣绽开芙蓉出水的柔美微笑,让人心神荡漾。
卫尚风看得眉头拧起。这老女人怎么对每个人都笑容可掬的,只对他没好脸色?他有些不是滋味的撇撇嘴。
“小姐,这花送妳。”连小贩都看呆了,傻笑的把花送了一把出去,被身旁的婆娘及时发现扭住耳朵抢了回来。
顿时惨叫声与市集叫卖声交错成喧闹的景象。
云飞雪以袖掩嘴忍笑,快速离去,免得害好心花贩更遭殃。
她仰头看了下天色,时间还早,这次她安排的行程和时间都比以往充裕,难得来长安,她打算一边调查一边浏览这堪称大唐最大的留一易都市与洛阳城的不同。
看她流连的看过一个摊贩接着一个,卫尚风眉头越锁越紧,这女人不是说有要事待办,还有闲情逸致逛街?她有闲玩,他可没空作陪。
“喂,妳到底要去哪?”他上前询问。
云飞雪置若罔闻,站在摊子间欣赏商品。
“小姐,眼光真好,这些珠钗很适合妳。”小贩笑呵呵道。
“的确满别致的。”她取起一只有着红珊瑚坠子的银钗。
居然不鸟他!想他英俊潇洒,人称长安第一美男子,多少名门淑媛爱慕他,一路上跟他笑的女子更是数不清,她居然能对他视若无物!
“小姐,卫……”春喜话才起头就被打断。
“春喜,妳瞧瞧,如何?”
“小姐若喜欢,我可以算妳们便宜。”小贩赶紧道。
“喂,我叫妳妳听见了没?”
“奇怪,怎么有狗在吠?真吵,如意,帮我赶走他。”云飞雪轻颦眉黛,若无其事的放下银钗,拿起另一只玉钗细瞧。
“小姐这……”如意为难的觑了觑一脸铁青的卫尚风。
“春喜,这玉钗雕工也挺精细,妳觉得怎样?”
“云──飞──雪,妳够了!”被忽视到男人自尊受创的卫尚风再也按捺不住的吼出来。
“原来是卫公子,你怎么还跟在我后头,我后头又没黄金可捡?”她放下玉钗缓缓的转过身,故作惊讶的道。对付这种自命风流、自大无礼的家伙根本不需要当他是人。
他咬了咬牙,“妳……我在跟妳说话,妳怎么不答应?”深呼吸,绝不能被她激怒。
“喔,你有叫我吗?真是失礼,我以为是狗在叫。”
“云飞雪,我警告妳,妳别太过分!”他阴骛的咬牙,被她惹得忘了平日的修养和形象。
“不知我做了什么惹得卫公子大动肝火?”云飞雪轻轻柔柔的说,好笑的睨看着气得不轻的他。
传言中卫二少性子是公认的好脾气,对姑娘不分年龄贫富贵贱都温柔体贴,博爱多情,可是此刻的他在她看来,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妳还装聋作哑,妳自己做了什么妳会不清楚?”
“你是指你娘亲要把你送给我当入赘相公的事?”
她不提还好,一想起他火气就飘上脑门,讥笑,“哈,花轿没到就放炮,妳未免高兴得太早,我娘同意,我可没答应,当了老女人就要有自知之名,有人要妳该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这话是有点夸张啦,以他见多识广的评估,她的姿色算中上。
一张未施胭脂的粉嫩脸蛋,柳叶眉弯似黛,浓密的羽睫如双扇眨呀眨,水灿的明眸流转秋波盈盈动人,白里透红的雪腮如初绽红梅,诱人的玫瑰唇瓣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纤细的身材在女子中算高挑的,但还是矮他一截。真不知道一个女人逞什么能,干么在尔虞我诈的商场跟男人竞争,她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当个贤妻良母就好,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