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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城就感觉到热闹繁华,与边城做比较,那里简直称得上荒凉。时已傍晚,街上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张怕夹在人群里漫步,体味普通人的那种平和或繁忙。
一样是生活,一样有欲望,百姓们的欲望千奇百怪各有不同,大多无非钱权女人,那自己呢?仔细想想,发现最想做的事情居然是报仇杀人,他还记得金四,别人可以不杀,但金家一定不能放过。
而现在又要招惹龙虎山,深深为自己头痛,搞这么多仇人干嘛?
如果宋云翳和成喜儿在这,一定会帮着辩解说是他们要杀你,不是你招惹他们。其实,有区别么?有人想杀你,无非两个结果,要么被杀,要么杀人,顶多再多个中间状态,没被杀死也杀不死敌人。
他在街上乱想乱走,随人群流动,慢慢行出集市,拐到一条平整大街上,身边行人开始减少。忽然听到有人大喊:“在那。”顺声望去,一个骑驴的瘸子冲自己大叫,张怕叹道:“够执着的。”中午时候弄残他,他居然有精力骑着驴狂追十里地来报仇。看来下手轻了。
瘸子喊完,从街道两边挤过来七、八个人,高矮胖瘦各不同,面露煞气,显然与瘸子不是一路人。这些人一挤一围,街上百姓主动让开,腾出一片空地,瘸子趾高气昂叫道:“再让你跑,给我打他。”他喊的凶,却没人听,七、八个汉子只是围着没动手。
瘸子身边还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面色黝黑,体态魁梧,瞅瞅张怕说道:“带走。”汉子们这才听命一拥而上,挤着他往偏路走,敢情这家伙是老大。张怕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折腾,十分配合的随他们一起走。
眼看事情就要这样结束,街上又要恢复原来景象,远处集市中忽然传来个焦急声音:“抓小偷,抓小偷。”
张怕一听,乐了,这地方还真热闹。
街口有一人在前面跑,后面追着二人,跑的是个青年汉子,偏瘦,追的是两个年轻女子,相貌普通。三人间隔着五十多米远,刚从集市那面拐过来,也幸亏集市人多挡路的多,耽误些时间,否则小偷早跑没影了。小偷看到这条街稍显空旷,掉头跑进来,哪知道才跑个几十米就撞到人墙。他很意外,怎么这么多人?里一层外一层的干嘛?
这条街的行人原本不多,但是由于流氓们围追张怕,再不拥挤的街道也会马上变得拥堵,无数人挤过来看热闹。大家呢,想看热闹,又担心被热闹沾上,便挤在道路两边观看。
如此一来,街道两边都是人,只有路中间人少,宽敞,小偷跑来的时候,道两旁百姓见又来个麻烦,为免惹祸上身,主动让出条路,小偷就顺路跑进街中心。
他呼哧带喘跑过来,惊动到一群流氓,大伙不走了,转身看怎么回事。
待看见前面一群汉子冷眼看他,小偷也不敢跑了,讪笑着贴边溜,想从边上溜过去。可是他慢慢溜,后面俩女人追的就近了,耳听追赶呼喊声越来越近,小偷心中焦急,蹭的加速,想越过去。
巧的是他前面十几步远是瘸子和老大等人。老大几个是步行,只有瘸子骑驴,小偷这一窜,莫名的让驴受到惊吓,昂的一嗓子倒退几步,正挫到瘸子伤腿,倒霉的瘸子也昂的来一嗓子,从驴身上摔下来,然后是更凄惨的嚎叫。
老大感觉很没面子,冷着脸吩咐声:“放倒!扶起来,闭嘴!”手下人明白话的意思,分出个人一脚把小偷踢飞,趴地上半天起不来;另一人去搀扶瘸子,重新扶他上驴,低声嘱咐道:“别出声。”瘸子很怕老大,老实闭嘴骑上毛驴。
就耽搁这一会儿,两名女子追过来,扑到小偷身上翻找自己的钱袋,小偷爬地上缓了一会儿,恢复些体力起身反抗,大骂道:“贱人,给老子滚蛋。”一巴掌扇倒一个女子。
老大不高兴了,问手下:“你就这么点劲?”手下恭敬回话:“好象是谭瘸子手下。”言下之意多少要给留些面子。老大冷哼声,不去理会小偷,吩咐道:“走。”
说起来世间事情很有意思,一群大汉欺负张怕,周围看热闹的还算安静,无人出头,可能是以为男爷们挨点打无所谓。但是当小偷打倒一名女子的时候,有人看不下眼,大声叫道:“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反正躲在人群里也不知道谁喊的。
他这一聒噪,更多人跟着起哄,小偷被吓住,退后几步大声喊道:“想死的出来。”噌的从腰间拽出把匕首。
反观张怕这面,几个流氓催他走,张怕道:“看会热闹。”心里琢磨着要怎样才能不露形迹救下俩女子。身边大汉忽地踹他一脚,骂道:“看个毛,赶紧走。”
要不说平西郡热闹么,街边一座府门突然打开,跑出匹快马,后面跟乘空轿子,四个壮汉抬轿子追着马跑。连骑马的带抬轿边跑边大声叫喊:“让让,让让。”
老话说无巧不成书,老大想把张怕拐到偏路上处理,因为瘸子出事,大家停住,正好挡住快马,马上骑士抡起鞭子就是一下:“给老子让开,想死么?”
正文 第五百三十四章 画画
一鞭子抽在最挡路的瘸子身上,他一人一驴加一块当然比别人挡路,被抽个结结实实,鞭子力量奇大,直接把瘸子又弄到地上,让他再一次磕碰断腿,也就再一次感受那种淋漓畅快的极致的痛苦。
老大登时发怒,敢在我面前耍横?我可是杀过人的,刚向冲向骑士,身旁有个瘦子一把拽住他小声耳语一声,老大才忍下怒气,气骂瘸子:“等回去收拾你。”
他们在这折腾,骑士着急,哪有时间搭理他们,已经越马策过长街,后面的四抬软轿急匆匆跟上。
等这些人过去,老大寒声道:“走。”
可是没想到就是骑士和他们发生矛盾这一会儿时间,小偷和人打起来了,一个大胖子拎把扫帚和小偷缠斗。周围的男老爷们有寻家伙的,有起哄的,还有人丢石头偷袭小偷,一群好人欺负一个坏人,这种游戏很好玩。
但问题是这坏人有背景,人群里有几个同伙,眼见小偷要被人胖揍,急忙抽刀出来帮忙,他们也不敢真砍,只是胡乱挥刀,大声叫骂:“想死的出来。”
坏人一多一凶,普通百姓的威势就要降低许多,兵器不长眼,许多百姓感到害怕,拥挤着重新退开,这一退就把老大这一伙劫人的给淹没掉,他们更加走不动。至于那个倒霉的瘸子,好容易才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再次被光荣撞倒,凄厉的嚎叫瞬间响彻平西郡。
这个时候更加凶猛的人物出现,方才跑出快马的那户人家,此时四门大开,跑出三十多名穿盔带甲的兵士,为首一人双眼通红,寒着声音说话:“禁止喧哗,违令者杀。”
张怕一听,拜托,这里是大街,怎么可能不喧哗。但是那个带兵将军显然不管这些,看见街中心空地上几个大汉舞刀弄剑,冷声道:“杀。”
身边兵士听令,跑过去喀嚓几刀,回来交令,低声道:“贼寇已伏诛。”
这是当街杀人啊!从百姓到地痞流氓全部惊住,真真的亲眼看着杀人?这个,这个,轰地一下,人群四散逃跑。把大汉的队伍撞散,张怕挠挠头,现在这个时候这帮流氓也顾不上他,唉,做流氓都这么失败,一个人悠哉悠哉走掉。
那老大也就是个一般的凶汉,比一般混混下手狠,又比不过真正的帮会,在平西郡勉强占个码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凑合混着。之所以牵涉进来,是因为他是瘸子的大哥。
瘸子被弄断腿,心下不甘,别看他在边城混的不咋地,但他大哥在平西郡还有些名号,所以来平西郡找大哥替他报仇。
大哥一听弟弟被人把腿弄断了,无论怎么也得找出那个人,更何况弟弟说了,那家伙极有钱,打赏伙计都是一锭银子一锭银子的给,便带手下出来寻找,于是很幸运的找到张怕。
可是没想到街上会出这么多事,还有这么多人看热闹,看热闹这事吧,向来只见人多不见人少,谁碰上都跑不了。兴许是被他弟弟的好运气牵连,老大在热闹中倒霉的碰上官兵发飚,百姓轰乱,明哲保身的道理让他不得不急忙逃跑,哪还有心情搭理张怕。
人跑光了,整条街变得干净,除去几具尸体,还剩下丢钱袋的俩女子和那个倒霉的瘸子。
将官看看三人,吩咐士兵一声,回进府中。士兵得令,在街两头戒严,没理睬街中三人。
老大带人跑出街道,收拢手下点查人数,发现他弟弟被丢下,很郁闷的只身回来寻找。有士兵看守,他不敢带太多人。
士兵也算通情达理,低声道:“别出声,带了人快走。”
老大连连感谢,进去背起瘸子就走。剩下俩女子想走,可是钱袋还在死尸身上,顾恋着不肯离开。
这会儿工夫,张怕已经找到龙虎山修士的住处。说起来完全是瘸子的功劳,若没有他们这一番折腾留住张怕,早不知道走到哪里。
正是因为他们的耽搁,让张怕有所发现。他沿街溜达,拐过条街有个医馆。等走到医馆的时候,看到骑士从医馆里策马出来。
张怕瞧着点点头,原来是家人生病来请大夫,难怪如此焦急。可是骑士出来后没有回家,继续前奔,直接窜到前方五百米一处宅院停下,叫门,传禀消息,过不多时走出个道士,随骑士上马,返回那处府宅。
张怕偷眼一瞧,那道士穿的衣服十分眼熟,袖角的标记说明是龙虎山弟子。暗笑几声,转身就走,晚上再来折腾你们。
左右无事,又走回方才那条街,在街口被兵丁拦住,不让通行。张怕笑笑转往别处,刚走两步,又看到四人抬的轿子匆忙赶回来,士兵让路,轿子直接入府。
就这时候府中忽然传来大声哭嚎,以张怕耳力当然听的清晰,偏头多听会儿,原来府内老太爷死了。轿子里是刚接回来的大夫,可惜没赶得上瞧看病人。
老太爷一死,府内家丁马上挂白留素,兵丁们守卫更加严谨。过不多时,龙虎山道士出府,身后有几人相送,包括骑士和下令杀人的将官。
道士是筑基修为,对两名将军的恭敬不以为意,大袖一展转身就走,很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跟着出来的是大夫,远没有来时的风光,一个人夹着医包慢慢踱出来,走路回医馆。
张怕瞧了会儿,听着府内哀戚痛哭,长出口气,沿路离开。他见惯生生死死,也见惯悲恸离别,但每一次看到,还是会有点儿不舒服。
走出几条街有块平地,约有十米见方,几个小孩在平地上玩耍,拿树枝在地上画画。张怕溜达过去瞧瞧,都是些简单图形,比如画个四方框,随便加几笔,就是房子,比如画个圆,下面画几道云朵,就是天空。
童心作祟,张怕也找树枝画画,他画的是老虎,有多年刻画符咒的经验,寥寥几笔勾勒出外形,再添点儿细节,一只大老虎跃然地面。
正文 第五百三十五章 青衣人
退开几步细看,很满意,第一次做画就有这等水准,不错不错。小孩儿们看到一个大人也来画画,好奇过来观瞧,待看到老虎后,有孩童问:“这是什么?”就有小孩说:“笨蛋,这是老虎。”大部分小孩认识老虎,嚷着真像,让他再画。
张怕欣然应允,他喜欢和孩童相处。画完一个又一个,连续画了十个动物才停手。小孩们瞧着图画开心,他是瞧着小孩开心,他也开心。
可是他们的开心在大人眼中变了味道,有人站在街边喊道:“柱子,回家。”声音严厉,眼神戒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