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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走在江湖上,哪怕是没人认识我,都会有麻烦上身,所以这一路的不平静我早有准备。
可是当麻烦上门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准备不够。
在我第二天准备上路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绝对不该出现这里的女人。
苏文月!
她应该跟在风眼身边,起码这些年里我从没见她离开过风眼,她的思维似乎一直都有些问题,不过我一直都没把她当成过傻瓜笨蛋。
我想她若不是来找我的,那就是有些麻烦。
可若是来找我的,那麻烦估计会更大。
我看见了苏文月,苏文月当然也就看见了我。
她一怔,而后直接跑到了我面前。恨恨的瞪着我。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可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该这样,因为她应该明白,我既然在这里,那天下就绝对没人再动得了她。
若是她明白了还这样做,那代表的意思,就不只是如此了。
她一开口,就吓了我一大跳!
她说:“我是跟人睡过。”
旁边的人已经一下竖起了耳朵。
“后来想想不对,就去找你。我跟你说对不起啊,我跟人睡了。”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不理我。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几年几年不回家。”
“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终于在一个夜店找到了你。我就那样被你打,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等你打完了,我说,好了,打累了,打够了,回家吧。”苏文月定定的看着我说着。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的讨论。
我并没听明白她要表达些什么。
“可是你怎么说的?”苏文月瞪着我:“打够了?滚??”
“我十六岁就跟你,十九岁给你生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苏文月斜着脑袋看着我。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
所以我转身离开。
周围的人群慢慢散去,苏文月的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人,这人笑西西的打趣着她:“月姐你刚才的表演可真真实……”
他并没说下去,因为他的肚子里已经多了一把刀。
绣花鸳鸯刀。
刀握在苏文月的手里。
“我跟着小姐砍人的时候,你连吃奶都没学会。”她看着脸上开始扭曲的男人慢慢开口:“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就你一个人了吗?因为他们都知道,什么该看见,什么不该看见,什么该开口,什么不该开口!”
在路上见到苏文月的时候,我并没有吃惊,我知道她肯定会来找上我。
因为只有一种情况苏文月才会离开风眼,那就是风眼要做的事情,大到需要苏文月帮忙的时候,如果说风眼还有个相信的人,那这个绝对不是我,而是苏文月。
我并不介意,因为我也一样。
苏文月静静的站在那里等我走进,而后弯腰开口:“小月见过姑爷。”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姑爷会在江湖中听到一些事情,我喜欢姑爷不会插手。”苏文月认真的看着我。
“比如说你带着手下背叛风眼的事情?”我忽然笑笑。
“姑爷你知道?”苏文月的眼里已经升起震惊。
我笑着摇头:“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我知道你不会背叛她的。你们既然想做大事,我也不会在这时候给你们添乱。”
苏文月怔怔的看着我,而后点头。
“风眼对手下有些太过心软。”想了想,我还是告诉她:“有些事情她可以做,有些事情你可以做,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苏文月认真的点头。
直到我的背影走远,苏文月才捏紧拳头高兴的开口:“我就知道姑爷会信我的,要知道,我可是小姐的陪嫁丫头!”
她以为我没听到,其实我听到了……
第九卷 一生一起走
第三百五十八章 微笑和李聪
微笑就叫微笑,可微笑从来不笑。
微笑的手放在桌上,却被一顶马连坡大草帽盖住。
是左手。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用帽子盖住自己的手。
微笑当然不止一只手,他的右手里拿着块硬馍,他的身子就和这块硬馍一样,又干、又冷、又硬!
这里是酒楼,天香楼。
桌上有菜,也有酒。
可是他却动也没有动,连茶水都没有喝,只是在慢慢地啃着这块他自己带来的硬馍。
微笑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不愿别人发现他被毒死在酒楼上。
他自己算过,江湖中想杀他的人至少有七百七十个,可是他现在还活着。
黄昏,黄昏前。
街上的人正多,突然有一骑快马急驰而来,撞翻了三个人,两个摊子,一辆独轮车。
马上人腰悬长刀,精悍矫健,看见了天香楼的招牌,突然从马鞍上飞起,凌空翻身,箭一般窜入了酒楼。
楼上一阵骚动,微笑没有动。
佩刀的大汉看见微笑,全身的肌肉都似已立刻僵硬,长长吐出口气,才大步走过来。
他并没有招呼微笑,却俯下身,将桌上的草帽掀起一角,往里面看了一眼,赤红的脸突然苍白,喃喃道:“不错,是你。”
微笑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佩刀的大汉手一翻,刀出鞘,刀光一闪,急削自己的左手。
两截血淋淋的手指落在桌上,是小指和无名指。
佩刀大汉苍白的脸上冷汗雨点般滚落,声音也已嘶哑:“这够不够?”
微笑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佩刀大汉咬了咬牙,突又挥刀。
他的左手也摆在桌上,他竟一刀剁下了自己的左手:“这够不够?”
微笑终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走!”
佩刀大汉的脸色已因痛苦而扭曲变形,却又长长吐出口气,道:“多谢。”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就踉跄着冲下了酒楼。
这大汉行动矫健,武功极高,为什么往他帽子里看了一眼,就心甘情愿地砍下自己一只手,而且还像是对微笑很感激?
这帽子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没有人知道。
黄昏,正是黄昏。
两个人匆匆走上了酒楼,两个锦衣华服,很有气派的人。
看见他们,酒楼上很多人都站起来,脸上都带着尊敬之色,躬身为礼。
附近八百里之内,不认得“金鞭银刀,段氏双英”的人还不多,敢对他们失礼的人更没有几个。
段氏兄弟却没有招呼他们,也没有招呼微笑,只走过来,将桌上的草帽掀起一角,往帽子里看了看,脸色突然苍白。
兄弟两人对望了一眼,段英道:“不错。”
段杰已经垂下手,躬身道:“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微笑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他不动,段英段杰也都不敢动,就像呆子般站在他面前。
又有两个人走上酒楼,是“丧门剑”方宽,“铁拳无敌”铁仲达,也像段氏兄弟一样,掀开草帽看了看,立刻躬身问:“有何吩咐?”
没有吩咐,所以他们就只好站着等。他若没有吩咐,就没有人敢走。
这些人都是威镇一方的武林豪客,为什么往帽子里看了一眼后,就对他如此畏惧、如此尊敬?
难道这帽子里竟藏着某种可怕的魔力?
黄昏,黄昏后。
酒楼上已燃起了灯。
灯光照在方宽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在流着汗,冷汗。
微笑还是没有吩咐他们做一点事,他们本该乐得轻松才对。
可是看他们的神色,却仿佛随时都可能有大祸临头一样。
夜色已临,有星升起。
楼外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阵奇异的吹竹声,尖锐而凄厉,就像是鬼哭。
方宽他们的脸色又变了,连瞳孔都似已因恐惧而收缩。
微笑没有动。
所以他们还是不敢动,更不敢走。
就在这时,突听“轰”的一响,屋顶上同时被撞破了四个大洞。
四个人同时落了下来,四条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精赤着上身,却穿着条鲜红如血的扎脚裤,用一根金光闪闪的腰带围住。腰带上斜插着十三柄奇形弯刀,刀柄也闪着金光。
这四条修长魁伟的大汉,落在地上却轻如棉絮,一落下来,就守住了酒楼四角。
他们的神情看来也很紧张,眼睛里也带着种说不出的恐惧之意。
就在大家全都注意着他们的时候,酒楼上又忽然多了个人。
这人头戴金冠,身上穿着件织金锦袍,腰上围着根黄金腰带,腰带上也插着柄黄金弯刀,白白的脸,圆如满月。
段氏双英和方宽他们虽也是目光如炬的武林高手,竟没有看出这个人是从屋顶上落下来的,还是从窗外掠进来的。
但他们却认得这个人。
南海第一巨富,黄金山上的金冠王,王孙无忌。
就算不认得他的人,看见他这身打扮,这种气派,也知道他是谁。
微笑没有动,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王孙无忌却已走过来,俯下身,将桌上的草帽掀起了一角,往里面看了一眼,忽然松了口气,道:“不错,是你。”
他本来显得很紧张的一张脸,此刻竟露出了一丝宽慰的微笑,忽然解下腰上的黄金带,将带扣一拧,黄金带中立刻滚出了十八颗晶莹圆润的明珠。
王孙无忌将这十八粒明珠用黄金带围在桌上,躬身微笑,道:“这够不够?”
微笑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这时黑暗中的吹竹之声已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王孙无忌笑得已有些勉强,举手摘下了头上的黄金冠,金冠上镶着十八块苍翠欲滴的碧玉。
他将金冠也放在桌上:“这够不够?”
微笑不动,也不开口。
王孙无忌再解下金刀,刀光闪烁,寒气逼人眉睫:“这够不够?”
微笑不动。
王孙无忌皱眉道:“你还要什么?”
微笑忽然道:“要你右手的拇指!”
右手的拇指一断,这只手就再也不能使刀,更不能用飞刀。
王孙无忌的脸色变了。
但这时吹竹声更急、更近,听在耳里,宛如有尖针刺耳。
王孙无忌咬了咬牙,抬起右手,伸出了拇指,厉声道:“刀来!”
站在屋角的一条赤膊大汉立刻挥刀,金光一闪,一柄弯刀呼啸着飞出,围着他的手一转。
一根血淋淋的拇指立刻落在桌上。
弯刀凌空一转,竟已呼啸着飞了回去。
王孙无忌脸色发青:“这够不够?”
微笑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要什么?”
王孙无忌道:“要你杀人。”
微笑道:“杀谁?”
王孙无忌道:“鬼王。”
微笑道:“阴涛?”
王孙无忌道:“是。”
微笑不再开口,也不再动。
方宽、铁仲达、段氏双英,却已都不禁耸然失色。
“鬼王”阴涛,这名字本身就足以震散他们的魂魄。
这时吹竹声忽然一变,变得就像是怨妇低泣,盲者夜笛。
王孙无忌低叱一声:“灭烛!”
酒楼上灯火辉煌,至少燃着二十多处灯烛。
四条赤膊大汉突然同时挥手,金光闪动,刀风呼啸飞过,灯烛突然同时熄灭。
四面一片黑暗,黑暗中忽然又亮起了几十盏灯笼,在酒楼外面的屋脊上同时亮起。
惨碧色的灯火,在风中飘飘荡荡,又恰恰正像是鬼火。
王孙无忌失声道:“鬼王来了!”
晚风凄切,惨碧色的灯光,照在人面上,每个人的脸都已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看来竟也仿佛是一群刚从地狱中放出的活鬼。
缠绵悲切的吹竹声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不错,我来了!”
五个字说完,一阵阴森森的冷风吹过,送进了一个人来。
一个长发披肩,面如枯蜡,穿着件白麻长袍,身材细如竹竿的人,竟真的像是被风吹进来的,落到地上,犹在飘摇不定。
他的眼睛也是惨碧色的,瞬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