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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起却是不信,月眼弯唇,打趣道:“这荣祥郡本是此地大城,河宽墙高,守卫森严,大街小巷之间三教九流之士络绎不绝,其中不乏能够降妖除魔的和尚道士,里面又怎会冒出什么妖怪,如此唐突兀然,且能在光天白日之下掳掠人口、胡作非为?”
祁恬急道:“我何时说过了,她是在城里遇险?”杨起咦道:“不在城内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道:“是了,她倘若出城逢难,外面的无道大风肆虐正急,摧枯拉朽、飞沙走石。一个女孩儿家身体单薄、轻盈飘然,那想必也是被飓风狂息卷走,而并非被什么妖怪摄去。”
黄松笑道:“四方城门紧合封闭,也只在大风停歇的间隔方才小开微张,且不许郡内居民任意外出。那茉莉儿想要被风卷走,也是极其不易的。”祁恬心中焦灼不已,看他二人轻描淡写,不曾留意关注,不觉跌足道:“那无道大风便是再厉害十倍,也断然不能将她刮走。”
杨起拍掌道:“不错,城门尚且不得出入,怎能与大风亲近。”心中忖道:“她被妖捉去不得,被风卷走不能,你还有什么花招蒙骗,能够肆意捣蛋?”
祁恬看杨起与黄松挤眉弄眼,愕然道;“我说了许多,胸中急火缭绕,你们却以为我是谎言相欺,要捉弄你们不成?”看他二人微笑不语,便是默认了,不觉叫道:“我哪里有心情玩笑?你们有所不知,这城下三尺有一条青砖地道,也不知是何时所筑,迤逦而行,可直通北部瓷器大山的内道。其间路途狭窄、甬壁坚深,就是那无道怪风也无可奈何。”
杨起与黄松不禁面面相觑,暗道:“看她正色惶然,莫非城中果真还有这么一个密道。只是那茉莉儿去那瓷器山作甚?”
祁恬叹道:“山中有一片奇异的桑林,专司养殖一种大齐白蚕,它吐出的丝条洁白坚韧,是此地特产荣祥云锦的绝妙材料。若是再教几个技艺高超的织娘,在上面针刺纹绣,精心装饰,那果真就是锦上添花、华丽甚然,方圆七百里之内的三郡五府皆是闻名无双。茉莉儿闲暇之时,便与一众姐妹采摘蚕茧,结果被一个山中的老怪捉将去。十余人中,也只逃得一人回来通风报信。”
杨起心中一惊,收起顽皮颜色,眉头紧蹙,肃然道:“山中既然有妖,就该千万小心,如何这般冒失胡为?”
祁恬哀息不已,道:“山中原本清净太平,从来无妖。城中的地道也是用于昔年兵荒马乱之时,能够偷偷采摘蚕茧而挖掘建筑,以维系一郡的收入绵亘不绝罢了。至于现在的怪物是何来历,竟然无一人能够知晓。罢了,你现在喋喋不休又有何益,还不快些与我赶去救人?”一把拽住杨起的胳膊,撇下黄松、青衣瞠目结舌不提,径直往那城中青牛观跑去。
待到了观内,却听见哭喊震天,原来是官兵恐妖怪顺着地道入城,便要用数块千斤石板将其封堵。被掳女孩儿的家属俱是啜泣不已,苦苦哀求。官兵喝斥道:“那妖怪若是闯进了城来,和尚道士又降它不得,那可怎样是好?你自己的女儿受害,难道还要别人家一并殉葬不成?”将众人推搡,便要将洞口堵上。
祁恬慌忙叫道:“这里来了降妖除魔的法师,正要去那瓷器山救人,堵不得,堵不得。”众人闻言,甚是欢喜,纷纷让开一条道路,放他二人进来。
那官兵校尉上下打量,细细斟酌一番,不觉斜眉吊眼,冷笑道:“你们这十几岁的娃娃,如何能够除妖?一个个体裁轻量,只怕被妖怪捉住,填塞了牙缝犹嫌不足。”
祁恬拉扯杨起袍袖,轻声道:“你最是喜欢卖弄,如何此时反倒斯文雅致了?”杨起满脸通红,辩驳道:“我何时炫耀本事了。”看她使将一个眼色,蓦然领会,忖道:“不错,若是不能显示一通本领,他们如何肯放我们进去?”不敢怠慢,从怀中掏出干莫小匕,便用那驱剑术将它往空中扔去。就看得它随风而长,化成三尺青锋,在观中四处飞来穿去,寒光闪耀之处,莫不叫人胆战心惊、不敢正眼窥看。
众人拍掌称好,皆道:“如此本事,去得,去得。”官兵也是唬将得不能动弹,好半日回过神来,俱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祁恬劝道:“那妖怪倘若神通广大,你们便是将洞口封死,这千斤的石板又能其奈它何?不如乘此时将它除去,也免了无穷后患,从此安枕无忧。”
官兵连连称是,校尉却道:“此事干系重大,我还要上报衙门才是。如何定夺,岂敢擅自作主?”祁恬呸道:“如今事态紧急,哪里还能在此等候,贻误时机?”推开洞口的一个肥胖兵卒,拉着杨起钻将了进去,回头道:“我们一时未归,你们便一时也不能将洞口封堵。倘若我们除了妖魔,却反被你们困死在这地道之中,就是化作历鬼,也要来寻你们报复,可曾明白?”
官兵拦截不得,眼睁睁看他二人没入洞中,又听得最后的狠话,皆是怔愕诧异,不知所以。
也不知走得多远,二人拐到了一处甬弯,便看前面青砖之上、四围墙壁皆是绿蔓交纵,道路顿时变得磕绊坎坷。杨起道:“既能破砖生蔓,土气必然旺盛,想必是山中的内道不远了。”
第十章
祁恬颇有顾忌,道:“这绿物愈来愈多,再走下去更是艰难。”左撩右拨,横竖遮挡,渐渐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再抬头观看,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便看那蔓藤由一根根变成一串串,由一串串又变成一片片,熙熙攘攘、无数无计,竟将道路一并封死了。
杨起惊道:“她们先前便是从此经过么?如何才一会儿,就变成了这般模样?”祁恬亦是一无所知,急切恐慌之下,不及思忖,伸手便要扯将藤蔓,又哪里能够拉断?
听得后面有人说道:“这是隔尸藤,专司阻碍僵尸之用,莫说用手拉扯,便是刀砍斧劈,也是不能伤它们分毫。”却是青衣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他无声无息,偶尔出言,却将杨起二人唬将得一跳,讶然道:“你如何进来的?莫非是黄松胡闹,也要带你过来除妖不成?”
青衣低声道:“我二人正是有此打算,只说是你们的同伴,官兵便不加阻拦。”看他们四处张望,窥破得其心意,旋即笑道:“那官兵的头目一时醒悟,说道‘他四人既然是同伴,去得三人,却要留下一人。若是那三人不归,便将此人扭送到老爷处治罪不迟’。于是黄大哥无奈,被执作人质了。”
杨起闻言,对祁恬笑道:“如此一来,你我救得那妖怪的人质,全身而退,方能救得官兵手中的人质。”
祁恬叹道:“只是这道路艰难,如何才能出去?”青衣不慌不忙,道:“这隔尸滕与毒蛇习性相近,最是厌恶雄黄。”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翻开来看,正是雄黄粉末。
杨起道:“前面的道路尚不知多远,你只有这些,如何能够撒将驱赶?”青衣笑道:“何必驱赶它们,只消给我们让出一条通途即可。”将药末分成三份,各自往身上撒去。那藤蔓闻得雄黄之味,纷纷往后面推搡躲避,便是连他们的衣角也不肯触碰。
杨起与祁恬相顾而笑,齐声道:“竟然是如此的轻易,若是未能窥破得法门,又是那般的艰难。”
三人出得地道洞口,看前面一条颇为狭长的山路,正衔接于瓷器山腰腹之中,两侧俱是千仞陡壁,风鸟不入。祁恬四围探窥,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低声道:“想来这就是内道了,你我可要小心一些,莫要中了那妖怪的圈套。”言罢将玉月弓摘下,三指扣箭,搭载弦上,不发不离,不射不卸。那柄杆三寸处又缚将一张符文黄纸,画上震卦爻条,取意破魔识妖之箭。
杨起见她谨慎,方要说话,却一眼瞥见后面的青衣沉吟不语,忽而蹙眉,忽而摇头,心中不觉奇异,道:“可有什么异常么?”青衣神情甚是迷惑,愕然道:“不是说妖怪掳人么?如何此地皆是新生的隔尸藤?若是僵尸逞凶,它本是游离于阴阳二界的恶患,非魔非妖,非鬼非怪,莫说三界方圆不肯收纳,便是化外魔山亦然驱而避之,属粗鄙混浊之极的污秽苦毒之物。”
祁恬浑身一颤,喃喃道:“难道是僵尸为恶不成?”青衣目光迷离,摇头道:“僵尸凶残,往往就地食人血肉,弃之残骸,呜咽而去,从来不会掳人掠夺。妖怪与之相较,更是开化文雅许多。”一指洞口台阶之上的几点惨绿浑水的斑迹,道:“这正是僵尸留下的足迹,想必是它到得洞口,未曾进入地道,便被隔尸藤抗拒鞭打。犹豫踌躇一番,始终不得,只好悻悻离去。”
杨起伏身观看,闻得那斑迹隐隐有一股腥臊恶臭之味,心中一寒,不由叫苦不迭,暗道:“莫非这山中既有妖怪为非,又有僵尸作歹不成?倘若彼此勾结行恶,对方定然势大强悍,只怕以后的打斗颇为艰苦。”
惶恐凛然之下,倒也不敢怠慢,伸手将干莫小匕从怀中掏出,仔细揣摸,见其刃无光无亮,方才稍安。蓦然灵光一闪,又生一念,忖道:“我这匕首之中有妖元气,又吸了鬼元灯的精华,自然能够识妖辩鬼。只是僵尸既然不属妖魔鬼怪之列,却不知能否及早觑认,也好小心防备?”
三人各有心思,听见山外的无道大风肆虐吼叫,俱是惴惴忐忑。杨起苦笑道:“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便是此时的情景了。昔日听到这句,往往极其佩服知险犯难的英雄,不想今日也要威风浩然一番了。”相视一顾,尽皆默然无语,便顺着内道往瓷器山小心探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路程,过得一处桃花坞,越过一隅碧玉湾,翻上一座织雨丘,蹬跨一条笏牙溪,尽是风景清雅、美幽贻人之所,终于来到了一处遮天盖日的桑林,里面白蚕累累,丝茧森森。
杨起护剑当胸,慎然道:“想必这就是那大齐白蚕的饲所了,茉莉儿她们就是在这里被妖怪摄去的么?”
祁恬不及回答,却听见空中有人哈哈大笑,道:“我以为城中之人都是怯弱无能之辈,既然畏惧了我这大妖怪,便不敢再到瓷瓶山中采摘蚕茧丝团,那云锦自然从此绝迹。不想欢喜之下,竟是低估了你等荣祥郡民的胆略气势,不过三个细柔的娃娃,体削裁薄,也敢带箭携匕,前来施救援手,委实教我佩服。”声音如雷似涛,震天动地。
祁恬大惊失色,厉声道:“何方妖怪,还不快快现形?”一箭往空中射去,便看方圆数十丈在内,金光粼粼,桑林前渐渐幻出一个巨大魁梧的人形,气息荡漾间更见清晰,竟是一位通体红色的妖怪。杨起看匕身诡光流溢、深不可测,不禁暗暗吃惊,忖道:“这个妖怪的气势极强,不可小觑。”却听那妖怪哈哈大笑,道:“你这破魔之箭可清除一切妖鬼的匿形隐踪之术,火候虽然不够纯厚老到,但尚能有些微功细效。”
祁恬看他神态睥睨,胸中微有怦怦之意,却犹自不肯服输,哼道:“我的箭法好坏不用你来评判,虽然不能抹入法眼,但也足以教你现形。”那妖怪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是在胡言乱语不成?也罢,且教你看看我的本事,也好知晓若非那羽矢才技高绝之士,如何能够与我在一起探论箭道?”便看手中幻出一把长弓,苍劲古朴,纹理暗深,细细打量觑看之下,似乎有无穷风韵,绝非寻常兵器可以比拟。
祁恬愕然道:“你这长弓不过是比我的玉月弓宽上几截罢了,也未曾看见什么奇异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