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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长途行商的买卖,十几年来也积累了点名声,寻常毛贼也多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谈了一会儿,郝存孝扭头来回张望了几番,看着钟道临讶道:“贵友怎么不来一同吃喝,刚才不还在的么?”
钟道临呵呵一笑,拿起茶壶给郝存孝倒满了一杯,方才他已经查过酒水,知道没有问题,这才放心喝水吃酒,若无其事道:“那小子刚才喝了孟大哥不少酒,憋不住撒尿去了,待会就回来,咱们不必理他,尽管吃!”
几人哈哈大笑,也不觉得如何,照样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等大伙都吃得差不多了,玄机子才从偏门笑呵呵的走来,坐下来也不多说,抓起来一块牛肉就往嘴里塞,一边还若无其事道:“老板娘就要来喽!”
众人除了钟道临都纳闷为何玄机子会知道老板娘要来,正要笑骂这小子起了色心,鼻子中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浓郁香气,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哎呦,不知道几位大哥这么晚了还会来投店,恕罪恕罪,奴家先自罚三杯,快,给几位爷多上两道招牌菜,算小店请客!”
除了埋头大嚼的玄机子外,众人都朝发声处望了过去,就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穿着一层异常暴露的绿色薄纱,脚踏红色绣花鞋,一双媚眼正含烟带雾的朝众人大抛媚眼,被厚厚一层胭脂覆盖了的俏脸上,满是让人销魂的笑意,说是罚酒,却只是轻轻拿起了饭桌上的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一众店里的食客都大叫不依,怪叫着要喝酒,不然不算罚,几个车上男性旅客更是露出了色迷迷的表情,只有那个女客的老公暗咽了一口吐沫,在老婆的虎视眈眈下尴尬的收回了目光,唯恐被黄脸婆发觉。
老板娘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先是娇嗔的呻吟了几许,只让人血脉贲张,而后才接过了爱凑热闹的段猛手中一杯满酒,一饮而尽,两朵红云浮颊,更是惹人怜思。
老板娘扭动水蛇腰,在段猛的略微搀扶下慢慢挪到了几人围坐的桌子,眼光刚一扫过钟道临和玄机子就浑身一颤,脸色惊疑不定,稍许才道了个万福,拿起酒壶给二人斟满酒杯,轻轻道:“奴家敬二位贵客一杯,有二位到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桌边围坐的众人闻声大讶,难道他们从前认识不成,就在他们惊异的目光中,钟道临微微笑起,拿过酒杯叹道:“老板娘诚心请我们兄弟喝上一杯,小弟也就不推辞了,今天夜风很凉,大姐还是关上门窗比较好!”
说罢仰头喝了一杯,平静的坐下吃着饭菜,再也不理会老板娘。
老板娘脸上发白,颤抖着放下酒壶,和众人告了一声罪,返回内堂去了,留下来一帮面面相觑,不知道二人搞了什么名堂的人各自发愣。
玄机子酒足饭饱,打了一声饱嗝,拍拍肚子满意道:“夜了,明日还要赶路,咱们都休息去吧!”
说罢长身而起,和钟道临相携离席而去,朝偏房踱去。
剩下的五人虽然不明白为何这么快就要休息,可还是草草的吃了几口就停下饭筷,三个骑士年龄最大的关锦鹏首先觉得事有蹊跷,招呼众人赶紧吃完,挪到钟道临那一屋过夜。
夜,三更天。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外面的雷雨早已停了许久,经过这场雨,大地变得泥泞湿滑,而空气中的粉尘被从天而降的大雨带入地表,显得很清新。
明月透过树梢射过来的银黄柔光,映的墙外花草清晰可辨,伴随着轻柔的夜风,翩翩起舞,来回摇拽摆动,显露着无限的生机。
屋内。
众人都已经睡熟了,连地虎风狼和雷鹰都趴在床脚没了动静,只有两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在这样黑漆的屋子内反射着光芒,一眨一眨的。
钟道临和玄机子不是不想睡,而是知道夜里肯定要有事情发生,饭前玄机子探查了周围,发现死气沉沉,妖风凄迷,隐隐还透出了股股阴森的煞气,知道这个地方邪乎,加上老板娘不知道二人会到,这一现形立马就被钟道临看出了不妥。
老板娘身上那刺鼻的香气和浓重的香粉味决不是为了臭美,而是要遮盖她身上的那股子死气,朱唇虽红却是涂上的,骨肉里没有半点生人的气味,血管里甚至没有鲜血流动,换句话说,这是一个死人。
而凭着老板娘临走之前的表情,钟道临断定深夜必有杀机。
突然,钟道临轻轻用手肘碰了碰玄机子的肋骨,低声道:“来了!”
门外不知道何时刮起了冷风,呼呼啸啸的此起彼伏,从地上和墙壁刮过的声音慢慢变成了好似凄厉的鬼哭,窗外皎洁的月光逐渐被绿色的幽光填满,阴森森的忽明忽暗。
屋外,刚才的那位老板娘正提着一盏黄灯笼,微弱的光线摇拽下映出了她惨白如雪的俏脸,嘴唇上的红彩更是显得像喝过血的赤红,那对本是含烟带雾的媚眼,如今变得阴狠冷酷,骇人的绿色异芒不住闪出,直盯着那扇关闭着的木门。
老板娘伸出了一只枯瘦苍白的手,缓缓的推向木门,就在她手上长指甲接触到门板的霎那光景,“嘭!”的一声轻响,门板忽然通体一亮,发出了夺目的黄芒,一道黄色纸符突然出现在虚空,猛的朝她脸庞印去。
“啊!”
老板娘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灯笼甩手飞出,捂抓着不停冒出青烟的脸,披头散发的狂奔而遁。
钟道临噌的跳下木床,摁住了三个蠢蠢欲动的神兽,朝早已提剑在手的玄机子招呼一声,二人跃出窗门,朝老板娘消失的方向追去。
客站后一间厢房内,恶臭扑鼻。
被玄机子设在房门上的“镇妖符”伤了的老板娘这时候正端坐在一个梳妆台旁的小圆墩上,手持一把铜镜,细心观看着自己不住被青烟腐蚀的脸庞,气的发出了阵阵阴沉的低吼,把铜镜的黄铜手柄都扭成了弯曲状。
突然,老板娘伸出右手,狠狠的扯了自己的头发一把,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满头乌黑长发连着头皮都被她这么一抓给硬生生的扯下,甩手扔到了一旁的梳妆台上。
紧接着,她用右手中间三指往额头上一抓,猛的朝下撕开,整张面皮随手脱落,露出了一个獠牙妖怪的黑脸,血红大嘴中不住滴出令人作呕的恶臭液体。
一个千娇百媚的白肤女儿身居然长着一个无比狰狞的獠牙脸,越发显得诡异,只听老板娘用阴沉的男声,阴狠的低吼道:“牛鼻子毁我法相,欺人太甚!”
自言自语方罢,一把拉开梳妆台下的抽屉,取出了一面新的人脸皮,不停的用眉笔胭脂朝人皮上画着。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老板娘睡得那张床的床板忽然掀开,阵阵黑烟升起,露出了一个怪兽体态的毛茸茸身体,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只不过从怪兽的身体中不停的飞出黑色肉块,填补着老板娘那个妖头上的伤口,被青烟腐蚀的头颅慢慢的完好如初。
蓦的,屋外响起了冷森的嘲讽:“老妖怪,别画了,你这家黑店今天就得关门!”
老妖骇然扭头望去,就听到“嘭!”的一声,整个房门突然裂成碎粉,刚才店中的二人夺门而入,其中那个提着一把桃木剑的青年闻到屋内的刺鼻臭味,更是大骂道:“老妖怪,你是何时害死了此处店家,跟本道爷说说!”
老妖认得刚才正是这人发出的嘲讽,随手扔出手中铜镜和人皮,站起来大怒道:“牛鼻子,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故苦苦相逼?”
虽是女人身,喉咙里发出的却是男声,在这静悄悄的夜,让钟道临二人听的毛骨悚然,直冒寒气。
“呸!”
玄机子狠啐了一声,手中桃木剑一抖剑花,遥遥唤出三道黄纸符,猛印老妖而去。
老妖看到三道符咒飞来,不慌不忙,伸腿踢出了两只红色绣花鞋,轻松撞开了两道纸符,第三道纸符尚未着身,只见它张口吐出一篷黑雾,那纸符居然被黑雾吞噬,眨眼消失无踪。
玄机子骇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发生的情景,身旁的钟道临看到黑雾一出,立马全身轻颤,大喝道:“你居然是魔界之人!”
这黑雾好似一个能破开时空的黑洞,决不是普通厉鬼妖邪可以使出的,对面老妖居然轻松的从体内唤出黑气,钟道临登时想起了“黑龙绞魔图”内的魔功。
“嘿嘿嘿嘿!”
那老妖发出了一阵怪笑,说不出的凄厉,怒叫道:“果然好眼力,要不是那张人皮碍事,凭你个小道如何能伤得了我,既然你们凌霄阁苦苦相逼,那就别怪我大开杀戒!”
说着,撕扯布料的声音传来,老妖全身皮肉突然断裂开来,露出了女人皮囊下不住蠕动着的一团黑肉,突然,这团黑肉猛地飞到了床板内那具死尸般的的毛茸茸兽身上,兽身妖怪忽然睁开了眼皮,双眸射出了碧绿的阴光,从床内一跃而起,右手挥舞成拳,猛的朝玄机子轰来,拳头尚未着身就从它拳头上射出了一个黑色气团,直撞玄机子的前心。
“快退!”
钟道临一声暴喝,伸手拽着玄机子的胳膊把他推出了屋外,右手一抬现出了一把木制短剑,猛刺黑色气团的正中。
“嘭!”的一声爆响。
黑色气团被他这一剑戳的从中暴开,强烈的黑风狂卷而出,撞到墙壁又反射回来,凡是碰到的物体眨眼被湮灭,丝毫没留下痕迹。
妖怪看钟道临身前突然也现出了一个黑色光罩,居然把周围的黑气给牢牢吸扯了进去,忍不住惊问道:“这不是凌霄阁的法术,你是谁?为何懂得我魔界功法?”
钟道临刚才运功太急,脸上浮上了一朵红霞,又慢慢隐没,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受了内伤,闻言摆手道:“大家先住手,在下钟道临,峨嵋天道门弟子!”
说着撤去了黑色光罩,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才算平复过来。
“天道门?”
那妖怪眉头紧皱,显然没听过这个门派,看着钟道临的双目发出了凌厉的狠芒,冷哼道:“休要骗我,一个鸟什子没听过的门派居然会懂得魔界功法!”
第三卷(浩)第二十九章魔界围攻,八方驰援
“慢!”
钟道临看老妖又要动手,赶忙喝止道:“家师太乙,人称醉道人,至于为何小弟会魔界功法另有渊源,在下所说句句是实,不如你我开诚布公,各问对方三条,均需如实回答,以解彼此疑惑如何!”
钟道临看出妖怪有伤在身,而且功力不低,自己又有解不开的疑惑,这才委以曲蛇,以免打起来不好收拾,反倒解不开谜团。
妖怪冷哼一声,轻喝道:“如此甚好,刚才算是我问过了,就算第一条好了,你有什么尽管问!”
钟道临收回短剑,朝老妖拱了拱手,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魔界早被九鼎封印,为何前辈能脱困?”
要知道魔界被仙家封印几千年,如此凭空出现一个魔界人物,简直就是不可能的,看对方的样子又不是从鬼道,畜牲道或是妖道修炼而来,忍不住发问出来。
老妖闻声发出一阵冷冷的笑声,不屑道:“还不是自认为乃正道的小人贪图魔界宝典,从而破坏了一鼎,打开了魔界第一重天,我出来又有何难,又何止是我出来了?哈哈哈哈!”
说着发出了一阵志得意满的大笑,紧跟着道:“我来问你,我魔界功法你是怎么学到的!”
钟道临当下说明了如何下探幽冥,巧睹“黑龙绞魔图”的经过,没有丝毫隐瞒,他隐隐觉得骗对方反而对自己不利,也就凭感觉开诚布公,和盘托出。
老妖听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