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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芙抚着他的发,细细地看着他的眉眼,直觉得他和当年一样,一点也没有变。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仙可妖,独特的气质。听到林晗的话,她突然一颤,从自己的世界中醒了过来。
“下毒?”她突然听到了这个关键的字眼,她只被林晗撞见过一次下毒,她虽然曾经动过两次这样的心思,却没有一次真正地下得去手。
林晗看着雪芙似乎云里雾里的错乱表情,眼中一闪,惊道:“难道说你没有在那晚面里面下毒?”
面?居然是面?这么说,她刺他一剑的前一刻,他是刚刚让太医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对于她的那一剑,他其实毫无招架之力。他的真气已经耗竭,等于武功全部被封锁了。就连毫无武功底子的寻常人都能够刺杀得了他,他却没有派人把自己保护起来。
雪芙打理宇文昊天头发的手一颤,心荡了下去……
他如果真的那么注重这个江山,为什么轻易地就让她得逞,刺了他一剑呢?她没想过要他死,她只是想要离开他。离开他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不必为了继续为爱他恨他而烦恼,他也能过少了她这个累赘,安心过自己的生活。
他们之间进水不犯河水,这样,再也不会有人逼她杀他。从今往后,他有他的锦绣江山,而她为求一个心安,也能安心度日。他们都会过得很好,也许……
却原来,还是错。
还没有等她想到办法混出宫,却又听说宇文昊天设下陷阱要让流桑陌离似无葬身之地。他又一次对着她的亲人出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于是她去而复返,却看见他悠然自得地沏茶、抚琴。
这一刻,她是恨他的,就像他当年杀光了流桑国皇亲国戚的时候一样。有多爱,就有多恨!恨驱使着她做出了追悔莫及的事情。
雪芙颤巍巍的手抚上宇文昊天的睫毛,他的睫毛很翘,却已经无力再看她一眼。泪水顿时决堤:“没有,我没有对你下毒,我没有……”她一遍遍说着,希望他还能够听得到。她怎么会对他下手,怎么忍心对他下的手!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是他那样对她那么好,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如此牵肠挂肚。眼角的泪痕就像是已经结冰,再也流不下什么液体。所有的感觉都朝着一个地方涌去,涨涨的,几乎挤爆了她整个心脏。
“姑娘芳名?”
“雪芙,记住,我叫做宇文昊天,是百葛国的四皇子,我要你记住这个名字,因为总有一天,我会登上至高的位置,和你一起登高望远,俯瞰天下繁华。”
“如果雪芙要我死,我把性命交予他又如何?”
……
过往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在心中、脑海中回放,所有的感觉好像都麻木了。
林晗高仰着头,他毕竟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宇文昊天陪着他一起生活多年,教习他诗书武功,给与他一个弟弟所有的一切,尽管他们毫无血缘,却只因为他是雪芙心中的弟弟,他便也把他当做弟弟。
这几年,他拜了世外的高人为师,一直在外学习医药,却连自己的亲人也救不了。他恼恨雪芙,却更恨自己的没用。要是他再争气一点,在独当一面一点,也许结局就不会是这样的。
雪芙任由宇文昊天的头枕在她的双腿间。他的双眼紧紧闭着,好像是睡着了。她不敢相信,前一刻,他就这么抛下了她。他不是一向很强大吗?他不是一向无所不能呢?为什么就这么死了?这就是他对她的报复吗?
“喂,昊天,你听见了没,我没有对你下毒,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不要我们的孩子,我爱他,我爱你,我不要你死……”她哭号着,只是这些他始终都听不见了吧?
他没有回答她?他再也不会回答她了?他死了……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被她杀死了!
“呵呵呵……昊天,我这就来陪着你,永远!不需要顾忌江山,不需要顾忌国家,不需要顾忌亲人,只有你和我……”林晗刚听出一点异样,正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血花飞溅,她重新执起那把杀死了他的长软剑,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白的纱,红的衫,相互交互,他们的墨发交错,分不出谁是谁的!
一声闷响,锁魂镜倒在了案上,纤阿捧住胸口,不明的情绪在胸口翻滚,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奇怪,像是有人用了妖法,困住了她的心神,又像是别人用巫蛊偶狠狠地扎着写着她生辰八字的娃娃。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但是,看着宇文昊天,前世的夏侯渊竟然是这么结局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不舒服。看了这么多的故事,前面的五世都是他的,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纤阿觉得,自己的胸口热热的,像是多出了什么原本没有的东西。它正在生根发芽,涨得她生疼。
浮华小兽跳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她知道,该是到人间去收流桑雪芙魂魄的时候了。她收拾了心情,强忍着不适,摇身一变,骑上浮华,向着雪芙蓉所在的方向前进。
这一次,她必须快一点,也许,还能在他去投胎之前,见上他一面。
一 江南
晌午,狂风暴雨忽然席卷了整个江南,纤细娟秀的江南淹没在肆虐的狂风大雨中,一片萧瑟。柔情万丈的杨柳折断了腰,随着泥泞的雨水,浪荡漂泊。国色天香的百花,愁容惨淡,被雨点打得七零八落,好不凄惨。
暴雨让天空变得一片灰暗,瓢泼的雨帘,像是没有尽头,寂寥而苍茫。
马蹄声由远及近,几乎淹没在大雨狂放的奏乐中,红尘中只剩下“哗哗哗”的水声。依稀的,昏天暗地的大雨中,放纵奔驰的骏马闯进了守卫的视线,马鬃已经全部湿透,一小股雨水正沿着马颈顺流而下,形成一股水柱。奔驰间,却让马鬃甩出狂放的意味,强壮的马蹄踏着,踏破泥泞,扬起湿润的尘土。
守卫提起了戒备,抬了抬头上的蓑笠,让视线变得更加的清明,在这府邸里休息的可不是寻常人,而是皇上御赐的钦差大臣,上惩皇亲国戚,下治贪官污吏,是这世道上为数不多的好官,守卫们自然是打心眼里拥戴的。
钦差途径江南,忽缝大雨突至,被大雨堵在了离城里稍远的城郊,不得已找了一户大臣的家中避雨。
这样的鬼天气,已经看不见有任何人在野外四处晃动,如今凭空出现一片骏马,也难怪守卫起了疑心。
骏马打了一个响鼻,在府门外停了下来,它拱了拱身上的什么东西,守卫这才看见,马背上居然有一个人。那人身材娇小,居然是个女子,看样子似乎被大雨淋着晕了过去,紧紧地挨着马背,动弹不得,就像是安在马背上的一个包袱,也难怪他没有看见。
“什么人?”守卫出声询问道,单手握在腰身上的刀鞘上,摸索着朝着那人靠近。
那姑娘一身劲装,像是个闯江湖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武功防身。一路走来,不知有多少危险,刺杀钦差的也大有人在,防不慎防。守卫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放松了警惕。
马背上的人始终没有动。那马儿来回地在原地踏着步子,侧过脑袋,磨蹭着马上人的脑袋,到是一匹难得有灵性的骏马。
马背上的人动了动,终于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她想要抬起头,却犹做不到,一个动作,却首先从马背上甩了下来,倒在泥泞的中,溅了一身一脸的泥水,尽管这样,守卫眼中的惊艳却怎么也挡不住。这妙龄的女子竟然是如此的绝色。
女子没有立即起身,奄奄一息地看着他,她的眼神让守卫不忍,心中的戒备不觉间放下了不少,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濒临死亡,却心愿未了的眼神,何其的不甘与急切:“官爷,奴家有冤情为名……要找钦差告御状……”
……
眼看着女子被人抬了进去,一小斯正要上前来牵马,却忽然一声长长的马斯,骏马的前蹄向上跃起,避开小斯的碰触,转而重新冲进了雨帘,驰骋而去,像是一个完成任务的护花使者……
雨帘的尽头,一个月白衣衫的公子打着一把油纸伞,悠闲地凝望着天空,听见背后的声响,也不回头,一抹笑意首先越上了他的嘴角:“送到钦差手上了?”竟然是对着那匹骏马讲话。
那马嗤之以鼻,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清秀的佳人,看着眼前的公子一身清爽,撅嘴道:“哼,那是自然。”说完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忍不住有点哀戚。
“你不必伤怀,这是天命,我们已经尽了人事了。”公子撑起伞,糟糕的天气丝毫没有让他显得狼狈,反而更加的出尘不染,就像那些雨点都自惭形秽地不敢往他的身上撞似得。
话虽然这么说,这些道理她何尝不知。虽然仙龄尚幼,也忘记了自己在人世间经历的人情世故,但是,毕竟和他们相处过了啊。纤阿心里想着,还是忍不住有点难过。
她忍不住扭曲了丽容,暗地里拌了一个鬼脸,腹诽道:“谁像你这只狐狸,铁石心肠,居然叫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变成一匹马,驮着钱半城过去,虽然她是个神仙,有法力……虽然他的仙级高了她,使唤她也在情理之中……”瞥了一眼他上翘的唇,弧度似乎越来越大了,纤阿心里有鬼地越说越小声。
好吧,谁让她马虎,丢了要命的锁魂镜呢,谁让命苦,偏偏遇到了来人间游历的他老人家呢?
这事情说来话长,话说那日,她骑着浮华小兽来人间收魂魄。这次,她见到了宇文昊天和流桑雪芙两个人的魂魄,正往阎王管辖的地界走去投胎。
可是,锁魂镜看上的魂向来不在轮回的簿子内,她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收了雪芙的魂魄,滋养了镜子,心里却还是异常的不舒服。
正在她暗自揣摩神仙会不会生病的问题时,她再次见到了宇文昊天,也便是那个让他疑惑的人。照例的,她还是问了他:“若是有来生,你想要做什么?”
他回答说:“什么都好,只要不出身在皇亲权贵人家。”一次次的投胎,一次次地与爱人生离死别,她看得出来,他累了……
每一次死去,他就记起来所有,记起了每一世,重重的叠加,就像是枷锁,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和他分别的时候,她明显有些失魂,以至于什么时候丢的锁魂镜都不甚清楚。正着急,就好巧不巧的撞上了这位大神。
镜子丢了可是大事,比天庭少了她这个小仙还要大的事情,一想到回去交不了差,万一被人知道她弄丢了神器,岂不是大罪。越想,纤阿就害怕地要死。
没有办法,她只好厚着脸皮向大神求救,自上次沐浴事件过后,大神似乎还记得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卖了他一个面子,给了她一个建议。
锁魂镜里的故事,只有她可以看见,寻常人看来也不过是一块破铜烂铁。先下刚刚收了魂,等到下一个故事,人间也要经历百年,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地找找,百年间,天上也不过几月,说不定一时三刻就找到了呢?
她寻思着,为今之计也只能这么做了。大神说,他在人间也会呆上一段时间,若是有事也会帮衬着她一些,她千恩万谢地说了一堆好话,就这么傻乎乎地跟着他了,现在想来,他只是觉得出门在外,少了一个小厮伺候而已!哎,纤阿追悔莫及。
在人间晃荡了几个月,纤阿机缘巧合地认识了一些人,却没有想到其中竟然也有他,夏侯渊的转世,他竟然这么早就又再世为人。可是,时间明明还没有过去啊,这中间是出了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