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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害羞?我是心痛!”离草悲愤地直跺脚:“我的血啊!!你这个吸血鬼!!”
妖的血可都是精气,饱含着她这几百年风吹雨打下苦练的每一分修为啊!!
男子颇有些不屑地轻嗤,不理会她的叫嚣,薄唇微启,似在轻声念着什么咒语般的词。
随着他的念咒声起,他的身影竟是渐渐地开始变得模糊。
当他身形几近透明之时,他唇边蓦然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轻轻吐出两个字:“魂、附。”
离草只惊讶地瞧见他化为了一道红光倏地朝她袭来,直接钻进了她的身体,接着身子便像被抽空了一般虚软无力,连头也晕沉沉的。
怎么回事?犹记得他化为红光前那一抹笑,似乎很不怀好意啊!
难道她被骗了?
不待她再想个明白,人已是直接倒地,昏睡了过去。
待离草酣畅淋漓睡醒过来,已是次日清晨。
揉揉脑袋,坐起身来,忆起昨夜之事,她立时从地上蹦哒起来。
是了,她该是已得了千年的道行,不过伸伸胳膊踢踢腿,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她又抬手拈了片树叶,想变点什么,然树叶在手中仍是树叶,没有半丝变化。
“果然是骗人的!修为根本就没有一点长进嘛!”离草很是泄气地扔了手中的叶子,一脸忿忿然:“就知道那厮不是什么好妖,死前还要耍人一通!”
“你说的那厮是指我么?”冷不防,一声轻哼凭空响起,几分冷然几分傲慢,却是又还有几分熟悉。
离草怔了一下,扭着脑袋向周围张望了半天,连带掀衣裳撩裙摆地四处翻找,也没见着半个人影。
那声音又幽幽响起:“不必找了,我在你的身体里。”
“咦?”离草又是一愣,片刻之后,终于明白那话中之意,她的脸色瞬时间青白交错变换了一番,阴恻恻地开口:“为什么你会跑到我身体里来了?”
不是说他命不久矣?不是说他死后修为尽数渡与她?不是还说要她在他死后替他还愿?
那……现在这又唱的是哪出?
“你这小妖还真是迟钝的很哪!”他语气中透着一丝戏谑的笑意,悠然说道:“哼!你还真信我会送千年道行与你?不过是为了借用你的身体,故意诓骗你的借口罢了。”
听了他的话,离草脸色更丰富了,赤橙黄绿青蓝紫轮番交替过后,总算开得口来:“那你说的上山拜入昆仑宫之事也是编的谎话了?”
他笑的更为畅快:“呵……我与仙门乃是死敌,又怎么会拜入他们门下?哼!那种话怕是也只有你这样生嫩的小妖才会信罢!”
离草脸抽了抽,以明媚忧伤的四十五度角,默默含泪望天。
果然,今日的太阳没有从西边升起啊……
004 被迫去修仙
好半晌,离草扶了扶额角,终于从打击中重新站起来,一脸哀怨地泪眼汪汪道:“人家只是一只修行尚浅的小妖精,人家没钱没势双没道行,人家本来看在同类好心想帮你,谁知你却这样欺骗人家幼小的心灵……”
他被她绕的有些不耐,鄙夷地轻笑一声打断她:“哼!同类?真是笑话!你这小妖与我如何能相提并论?”
一口一个小妖,十句有九句不离哼,他是有多伟大还得借用她这小妖的身体?
离草深吸口气,冷静再冷静,才不至于冲动发飙,只努力扯着嘴角,堆起一副笑脸来:“那敢问阁下是何方大神?”
“哼!吾名苍绯,你该知晓我是何身份了罢?”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自傲。
“啊~~~”离草面上一片霁云散去豁然开朗之色,下一刻却是音调一降,声音没有半分起伏道:“不知道。”
身体里一下没了声音,估摸着是被气塞了。
好一会儿,复才又听见他不甚愉悦的声音:“哼!小妖就是小妖,没点见识!我乃魔君苍绯,继前任魔尊千冥之后,现任魔界的王者!”
本想听了他这名号后,该有些畏惧的反应了,谁想她却只是淡定地“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苍绯一时间倒觉得自己像个唱独角戏的丑角了。
不怪离草这般从容自若的表情,实在是她一直所在的是座极为偏僻的小山,除了修炼之外,关于六界之事她一概不知。
所以,若是换作其他人,听见苍绯之名许会变色,但于她来说对于魔界魔君却是完完全全没有概念。
“那你附我的身究竟想做什么?”离草虽然不清楚他这个所谓的魔君是个什么东西,但现实问题却还是要弄个明白的。
“哼!不过是肉身被毁,只得以元神附于人身,待他日再重聚形体。”到底不是什么光荣之事,苍绯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
离草“啊”了一声,很不厚道地幸灾乐祸起来:“原来你是被仙门给打得肉身都没了,也算不得有多厉害嘛!”
苍绯冷了声,语气不善:“哼!若非那帮自诩仙门的卑鄙之人设下诛魔阵陷害于我,我还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输了便是输了,偏要嘴硬不肯承认。
离草心中腹诽了一阵,又问:“那你何时才能离开我的身体?”
“哼!待我力量恢复之后,重聚了形体,自然便会离开。”
离草很是愁苦地皱了皱眉:“那是多久?”
“视你灵力而定。”苍绯不紧不慢地悠悠道:“我以魂附之法将元神寄于你身,以此方可汲取你的灵力助我恢复,虽然你底子不差,不过修为却是太过浅薄,依你现在的灵力来看,怕是要花上个百年时间。”
“百年?!”一道天雷哐啷啷,离草瞬间石化。
难不成她要让这个傲慢自大的家伙在她身体里待上一百年?那倒不如直接劈了她,倒也来的痛快!
“不过……”面对离草那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苍绯话锋却是忽而一转:“若是你拜入昆仑宫修仙的话,灵力增长的快,我力量恢复得也快,那么,这时间便也可缩短不少。”
本是亮闪着双眼等着转机的离草,听得他这一说,转瞬又是心灰意冷地望着那蓝得一脸无辜的天空,默默含泪。
拜入昆仑宫……她又不是没拜过,可是人家不要她!
而且,人家会不会也视她为异类,把她给打回原形了,那她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么?
她好不容易才熬出一点点头,可不想连这点道行都赔进去了。
所以,不管怎么算,结果她都是没戏可唱的。
苍绯似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戏谑一笑:“你既知道我所说拜师不成反被重伤之话乃是胡编乱造,昆仑宫自是不会如此对你,你还担心什么?”
离草绞着手指,仍在苦苦挣扎。
“当然,你若真不肯去,我也不介意在你身体里多待些个年头,不过……”他又十分惬意地悠悠道:“这日子久了,说不定哪天我就与这身体同化了,到时可别怪我抢了你的身体。”
离草的身子在风中颤了一颤,悲愤之余却还是摆了个和善谦恭的表情:“我去!就是死我也会去!”
她好不容易修来的身子怎的能这么白白便宜送了人?不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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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旧怨加新仇
昆仑之巅,放眼望去,便是一扇宏伟的牌楼。
由汉白玉石雕刻而成,散发着皓月般的银光,与缠绕脚下之云雾相映成辉,楼阁旋于流瀑与云烟之间如梦似幻。
不远处,屹立着一个巨大的剑柱,在剑柱的后方,是一处宽大的巨门,门上写了三个大字——昆仑宫。
离草含泪饮恨地来到了大门前,又是一番纠结过后,才终是咬咬牙踏上石阶,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守门的,果然还是先前那两名弟子。
这回,离草记得前次教训,给自己整了身还算入得眼的衣裳,免得又叫那两双狗眼给小瞧了!
走近守门弟子身前时,那两厮似是正在闲聊。
左边弟子一副忧心忡忡之态:“昨日魔君闯入昆仑宫,被执剑长老一剑重创,后又为掌门和三大长老所布下的诛魔阵所困,肉身尽毁,谁想却还是叫他的元神最终逃脱,如今半数弟子都在遍山寻找,连执剑长老也亲自出宫去寻,也不知找着没?”
右边弟子却是不以为然:“找不找得着又有甚关系?魔族自二十年前魔尊千冥被昆仑八派合力诛杀之后,便元气大伤,已是一盘散沙,虽现今出了个自称魔君的苍绯,但就昨日来看,完全不是执剑长老的对手,想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何况如今还被毁了肉身,想要恢复也不容易,又还有何好担心的?”
左边弟子连连点头:“说的也是。”
离草听得他们的话,总算对魔族有了些了解,却是又听得苍绯冷冷的一哼,语气不善:“哼!无知小辈!胆敢小觑我苍绯,小妖,还不给我上去教训他们一番!”
“我不叫小妖,我叫离草!”被当作奴隶一般使唤的离草很是不满地一皱眉,他的口气总是一副使唤人使唤得十分习惯了的态度,可惜她却从来没有被人使唤这样的不良习惯。
但是——偏偏有个但是!她为了自己的身体所属权着想,现在只能含泪饮恨地忍下一切屈辱听命于他,当然,关于自己名字这样的原则性问题,她也是要纠正他的。
苍绯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离草?原来是棵小草儿。”
“小草儿怎么了?小草也是有尊严的!”离草义正词严地声明。
“来者何人?”许是听见了她的声音,两名守门弟子齐齐朝她望了过来,喝问之下,手已扶在了剑柄上。
离草立时从善如流地上前作了一揖:“二位仙长好,我是来昆仑宫拜师修仙的。”
这“仙长”二字委实妙不可言,听得两弟子很是受用,连面色也缓和了不少。
睨眸打量了她一番,但见她眉目清秀灵动,衣饰简约大方,左边弟子已是挥挥手:“进去罢!”
“多谢仙长。”
离草欢喜地正颠颠进了门,忽而身后又传来一声冷喝:“等等!”
转身,只见右边弟子眼神轻蔑地瞅着她,高挑着眉梢:“你这小妖,莫要以为换了身衣裳我便不认得你了,我仙门哪里是你这等下贱妖精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左边弟子闻言,却是一诧,又盯着离草瞅了半晌,恍然:“元空,原来她就是前几日入门不成便扯破了你衣服的那只小妖?”
离草颇为怅然地摇头叹息了一声,不过就是扯破了件衣服,竟让人记恨至此,人之执念,委实可怕!
眼见又要被挡于门外,离草无奈之下,只得又堆出一团和气的笑容,对元空道:“这位仙长,当日是我鲁莽了,有得罪之处,还望仙长多多包涵,莫要与我这等小妖一般见识,以免失了身份。”
前些日子在山下,混于人间,她见了不少凡人之间的虚与委蛇,这便现学现卖起来。
看她乖乖巧巧的样子,元空气也消了不少,却是摇头晃脑道:“不是我要与你算私怨,这仙门规矩本就是如此,唯有资质者方可入门,你当人人妖妖都可修仙?”
好吧,离草也算明白了他话中之意,无非就是拐着弯夸他自己资质好,她没资质罢了。
这样还叫没记私怨?!
离草很有种想要一脚丫子踏上他那张傲慢脸的冲动。
但,本着作为一个低调而又有境界的妖精,又怎会做这种有伤和气不理智之事?
所以,她忍!
然而,她虽这般想着,但一股劲气蓦地窜上心头,身体却不知为何自己动了起来。
于是,只听得“哎哟”一声惨叫,她的脚已是直直